覃彦珠 江锦芳 刘 鑫 覃 英 韦廷航
(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1 护理专家督导组,2 妇科肿瘤二区,南宁市 530021,电子邮箱:qyz201760@163.com;3 广西医科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南宁市 530021)
国家癌症中心最新数据显示,2014年我国女性癌症发病人数约为169.0万[1],其中宫颈癌和卵巢癌患者死亡率呈上升趋势[2]。肿瘤患者在治疗过程中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负担,易产生恐惧、忧虑等情绪,甚至放弃治疗。恐惧疾病进展是指患者在治疗过程中最担心的心理问题,其被定义为源于严重的、潜在危及生命或致残的疾病或治疗的恐惧[3]。研究发现,20%~50%的卵巢癌后存活者最害怕的是癌症复发,在宫颈癌及子宫内膜癌患者中也有类似现象[4]。过度或长期的恐惧可能会影响肿瘤患者的康复、治疗依从性、生活质量及社会功能[5]。目前国内关于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现状的报道较少。因此,本文通过调查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现状及其影响因素,以期为临床心理护理实践提供参考依据。
1.1 临床资料 选择2018年5~6月在广西医科大学附属肿瘤医院住院的妇科肿瘤患者182例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经病理检查确诊为肿瘤且目前正接受放射治疗、手术或化学治疗的女性患者;(2)年龄≥18岁;(3)小学及以上文化程度;(4)知晓疾病诊断;(5)有一定的阅读和书写能力;(6)病情许可并愿意参与本研究。排除标准:(1)合并有心、脑、肾等基础疾病者; (2)有严重的认知障碍或精神、心理性疾病,不能理解或回答问题者;(3)不配合者。182例患者年龄23~72(48.07±10.17)岁;其中宫颈癌81例,子宫内膜样腺癌20例,卵巢恶性肿瘤27例,子宫肉瘤7例,卵巢良性肿瘤18例,子宫肌瘤15例,畸胎瘤5例,外阴恶性黑色素瘤5例,其他4例。本研究经我院医学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研究对象均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方法
1.2.1 调查内容:(1)一般资料:患者年龄、文化程度、婚姻状况、职业、月收入、病程、医疗负担、肿瘤病理分级、自我管理能力等。(2)汉化版恐惧疾病进展简化量表。该量表由吴奇云等[6]于2015年翻译成中文版。量表共包括12个条目,由患者自评;采用Likert 5级评分法,总分12~60分,分数越高表示患者对疾病进展的恐惧程度越高;总分≥34分为恐惧疾病进展心理功能失调[7]。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8,效度KMO值为0.90。(3)视觉模拟评分量表(Visual Analogue Scale,VAS)[8]。该量表适用于评估患者的疼痛程度,在国内使用较为广泛。0分表示无痛,10分代表难以忍受的最剧烈的疼痛。被测者根据其感受程度选取代表其疼痛程度的数值。1~3分:轻度疼痛,能忍受;4~6分:中度疼痛,影响睡眠,尚能忍受;7~10分:重度疼痛,疼痛难忍,影响食欲及睡眠。
1.2.2 调查方法:使用统一的指导用语,现场发放、填写、回收问卷。问卷填写完毕,当场回收并检查,如有漏填及时请患者补全。采用Excel 2007软件分批录入数据,并经双人核对无误后进行分析。
1.3 统计学分析 采用SPSS 20.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采用(x±s)表示,组间比较采用方差分析或秩和检验;不同特征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若方差不齐,则采用非参数检验。将单因素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因素纳入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主要影响因素,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量表及VAS评分 182例患者恐惧疾病进展量表总得分为(34.79±6.98)分,其中得分≥34分109例(59.9%),<34分73例(40.1%);VAS总得分为(2.48±1.23)分,其中无痛40例(22.0%),轻度疼痛44例(24.2%),中度疼痛50例(27.5%),重度疼痛48例(26.3%)。
2.2 不同临床特征患者恐惧疾病进展得分比较 不同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疼痛程度、肿瘤病理分级患者的恐惧疾病进展得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见表1。
表1 不同临床特征患者恐惧疾病进展得分比较(x±s,分)
2.3 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得分的影响因素 以恐惧疾病进展得分为因变量,以年龄(实际值)、婚姻状况(1=未婚,2=已婚,3=丧偶或离异)、文化程度(1=小学,2=初中,3=高中,4=大专及以上)、疼痛程度(1=无痛,2=轻度疼痛,3=中度疼痛,4=重度疼痛)、肿瘤病理分级(1=良性肿瘤、2=Ⅰ~Ⅱ期肿瘤、3=Ⅲ期肿瘤、4=Ⅳ期肿瘤)为自变量,纳入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分析。结果显示,年龄、疼痛程度、肿瘤病理分级、文化程度是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影响因素(均P<0.05)。见表2。
表2 多因素分析结果表
注:R2=0.192,调整R2=0.177;F=12.371,P<0.001。
恐惧疾病进展是患者意识到的一种非神经官能恐惧反应,主要取决于个人经历、威胁生存或失能的疾病[9]。对妇科肿瘤患者的恐惧疾病进展简化量表条目得分情况进行分析发现,条目得分较高的前3位分别为“我担心如果我发生什么事情,家庭会怎么样”“我担心疾病过程中会有一些重大的治疗”“我害怕此病引起的疼痛”,与相关研究结果[10]不完全相同,其研究结果显示“害怕疾病的进展”为得分前3位的条目,可能原因与医疗卫生条件有限、患者家庭经济负担过重、患者对治疗的信心不足等有关。此外,本研究显示,有109例妇科肿瘤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疾病进展恐惧反应,182例患者恐惧疾病进展总得分为(34.79±6.98)分,高于国外其他关于乳腺癌[7]、系统性硬化病[11]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得分,原因可能是:(1)各种治疗方法可能导致患者潜在的副反应,如疼痛、疲劳、阴道弹性降低等[12-14]。因本组多数患者的文化程度不高,这些症状往往被患者认为是疾病恶化的征兆,同时她们还承受着来自家庭、社会以及临床繁复治疗的压力,对疾病进展的恐惧逐渐加深;(2)本研究中患者多是入住多人间病房,与其他病友沟通交流病情时易受影响,进而加重精神负担;心理调节能力差的患者易将不良情绪带给他人,导致恐惧疾病进展得分增加。
本研究结果显示,年龄和文化程度是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影响因素(P<0.05)。患者年龄与恐惧疾病进展水平得分呈正相关,而文化程度与妇科肿瘤患者的恐惧疾病进展得分呈负相关。年龄大的患者,身体免疫机能下降,合并基础病变的风险增加,子女、配偶或亲属需提供的照顾职责也加重,同时,患者可因自己的病情给家庭造成沉重的经济负担、影响子女的职业发展等而产生愧疚感[15],因此导致恐惧疾病进展评分较高。有研究[16]表明子宫内膜癌患者年龄越大,疾病进展的恐惧程度越低,与本研究结果相反,其原因可能与纳入患者所患疾病不同等有关,有待进一步探究。张琼[17]对宫颈癌患者的研究结果显示,患者受教育程度低,对宫颈癌相关知识了解不多,不能够很好理解疾病以及治疗所带来的不适症状,因此常恐惧疾病进展,与本研究结果相似。
本研究结果显示,肿瘤病理分级是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影响因素(P<0.05),肿瘤病理分级越高,其恐惧疾病进展程度越高,与相关文献[10]的研究结果相似,处于疾病复发或恶化阶段的癌症患者其恐惧心理更严重[18]。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有部分患者对该调查表现出抵触情绪,笔者认为产生这一现象的原因是患者对问卷中“恐惧”“忧虑”等词较敏感;并且患者存在不刻意关注自身疾病进展以期减轻心理压力的退缩行为,甚至拒绝接收有关疾病治疗的信息,其治疗依从性虽高,但不良心理情绪却难以疏解。
本研究结果显示,疼痛程度是妇科肿瘤患者恐惧疾病进展的影响因素(P<0.05),即患者的VAS疼痛评分越高,其恐惧疾病进展水平越高,与相关研究结果[19]相似。有研究表明,肿瘤患者在首次确诊或出现治疗副作用、疾病症状(尤其是疼痛)时,常出现中重度的疾病恐惧[20]。笔者认为,女性患者心理较敏感、脆弱,当出现中重度疼痛时,若没有得到及时有效镇痛,则易将疼痛与疾病复发相联系而产生焦虑不安情绪,进而引起对疾病进展的恐惧。
综上所述,妇科肿瘤患者对疾病进展的恐惧程度较高,且受年龄、文化程度、疼痛程度和肿瘤病理分级等的影响。护理人员应重点关注年轻患者,了解恐惧原因并对患者及其配偶或亲属进行情感支持;针对文化程度偏低的患者,可提供简单易懂的宣教方案,以满足患者对自身疾病的信息需求;对于有疼痛主诉的患者,可动态评估其疼痛程度并遵从医嘱及时给予药物治疗和心理护理;对中晚期患者应加强心理支持以提高其应对能力,降低患者恐惧疾病进展水平。本研究样本来源于单中心,人群有一定的地域性特征,下一步需进行多中心大样本量的研究来验证本研究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