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省鄱阳县第一中学 刘诗露
风吹一季往天涯
染白你额边发
青春似荒兵乱马
风雪记得旧年华
时光的绿皮火车渐行渐远,古镇的黛瓦白墙下多少代人已老去。离群孤雁的啼鸣,掀起你心中的波澜,愿你走过山河,归来时容颜依旧。
也许是一个蜂蝶斗轻狂的春日午后,你在青草依傍、柳絮纷飞的池塘边忙碌,而我在一旁的树林里嬉闹,忽而传来的一阵捣衣声,惊醒了枝头的喜鹊。一阵风拂过,你鬓角的青丝和身旁的柳枝,纷纷温柔地扬起。
也许是一个晚云将雨不成阴的黄昏,我们共同走向山的那头,余晖染红了天际,也亲吻着你淡雅的柔眉。晚风阵阵,我凝视着你摇曳的裙摆,轻嗅着你裙褶间的幽香。好像这样,我便能把时光抛向身后。
抑或是一个竹月风窗弄影的夜晚,我呆坐于你怀中,看着沉寂的夜空,而你给我讲述着你童年的故事。流萤四起,罗扇轻摇,光影散落在天地间。
不知从何时起,你含笑的眼角已夹带细纹,你梳妆的镜台上散落银丝。我仿佛看见岁月张牙舞爪地宣告着胜利,将你本青涩的脸庞染上了几分沧桑。十几年岁月的打磨,使我变得成熟,也使你变得温婉。任何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都不得不在岁月的怒视下变成大人的模样。忽然,我觉得时间的可怕之处在于,它催促每一个人,并逼迫每一个人戴上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具,而人们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继续与时间为敌。你也一样,在我摔倒时不再伸出双手,而是默默注视,看着我走向风雪交加的远方。岁月的长河仍在往前流淌,时而惊涛拍岸,时而风平浪静。我们在河岸行走,水汽里,你面容模糊,却依然望着我,目光坚定而波澜不惊。
某一刻我忽然明白:你虽抵御不了时间,却坚守得住真心。
不知不觉间,你已历经风霜雨雪。你走过了童年,迈过了少年,而如今即将步入中年。你在一生中最美好且经得起挥霍的时候,却日夜与襁褓相伴;你在一生中最浪漫而值得张扬的年纪,却穿行于卧室和厨房。你曾说,你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是我的第一声“妈妈”。从牙牙学语到跌跌撞撞的行走,我的每一处成长的痕迹都能驱散你初为人母的无助、日夜辛苦的疲倦和难以言说的烦恼。说及此,你脸上仍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感谢你盛装莅临我的青春,并留下无数美好的回忆。
看过的风景、听过的故事、路上的欢笑、眼角的泪水,都会在纷扰过后,融入我们的年华,进入我们的灵魂,使我们紧密相连。
如今我已长成青葱小树,也能在偌大的树林里拥有一块自己的荫庇之地,我希望这是为你而留的。也许多年以后,我也将为人母,我也将走过每一条你走过的路,然后化作你的模样,给孩子讲述我的故事。这故事里,有我和你走过的每一个清晨、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早春、每一个暮秋。那时我也许已成为参天大树,能让你靠在我的树干上,抚着我的树叶,枕着我的枝条入眠,在你醒来时有日光;会让你不再遭受岁月的鞭挞和生活的打压,不再以青丝换霜发。
我感谢过许多人,却只你一个在我青春里最值得感谢的人。
我遇见过许多人,却只遇见过你一个不施粉黛却胜过浓妆的人。
我描写过许多人,却只描写过你一个无须泼墨也尽显妩媚的人。
我忘记过许多人,却只你一个我一生都忘不掉的人。
点评
作者撷取多个生活片段,写出了自己与母亲之间的点点滴滴,以及母亲在岁月中的变化。其中既有作者年幼时与母亲嬉戏的场景,也有她长大成人和母亲逐渐衰老的情况,还有她对自己为人母的期许。经历了这些岁月,作者明了母亲的艰辛、不易,也从心底感激母亲。全文写得细腻、优美,在每一个片段,作者都用生动的描绘展现了自己与母亲相处的情景,也道出了自己的情感。文中有些字句虽然很优美,但似乎少了些生活的气息,譬如开篇几句,作者可以考虑换一种更朴素的表达方式。
(张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