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穿衣

王珂

又到淄川开庙会的时候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陶小淘、齐灵儿和丁甲一大早就来赶庙会，三个伙伴嘴里吃着糖葫芦，眼睛瞧着皮影戏，甭提多开心了。

丁甲吃完手里的糖葫芦后又去买，忽然街对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陶小淘站在石台上一瞧，那边有一辆牛车，拉车的黄牛浑身脏兮兮的，牛车被一个生意人模样的男子拦住。男子对赶牛车的两个人指指点点，口里还说着什么。出于好奇，陶小淘拉着齐灵儿走近了他们。

听了几句，陶小淘大概明白了。原来这生意人在金楼买了十颗价值不菲的东海大珍珠，谁知道一出金楼就险些被牛车撞倒，当时生意人并没在意，但很快他就发现珍珠不见了，而差点儿撞倒自己的牛车正匆匆往城外赶。

所以生意人追上牛车，想盘查赶车人。

赶牛车的两人一个光着膀子，露出了黑黝黝的结实的肌肉;另一个瘦得皮包骨，不停地用手比画着，看样子像是一个哑巴。

光膀大汉睁大眼睛瞪着生意人：“你拦下我的牛车，说我偷了你的珍珠，你有什么证据？有人看见了？”

“我就是证据。”生意人没被吓退，针锋相对地说，“你在金楼外差点儿撞倒我，当时我感觉腰部被拽了一下，你就是那个时候下的手。”

“哼，笑话！你没亲眼看见就说是我偷了珍珠，我怀疑你想讹人。”光膀大汉冷笑着说。

“我讹你？呸！”生意人脑门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你甭废话！你说你没偷，敢不敢让我搜你的牛车和你俩的身？”生意人的目光落在牛车上，牛车上搁着几筐青菜，还有一些破衣烂布，生意人怀疑珍珠就藏在了车上。

“捉人拿赃，我没什么不敢让你搜的。但话讲在前头，如果没搜到怎么办？”光膀大汉抱着胸问。

“没搜到我就向你们道歉，放你们走！”生意人急忙说。

光膀大汉后退一步，说：“好，你来搜吧！”

生意人开始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搜这辆臭烘烘的破牛车，但找来找去什么都没发现，菜筐子找了，车里的犄角旮旯也翻了，两个赶车人的身上也搜了，真是没有珍珠的影子。

生意人没办法，跳下车对着光膀大汉认错赔礼，放他们走了。

陶小淘当时站在牛车侧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点儿不对劲，刚想挤到前面仔细瞧瞧，忽然背后被人拍了一巴掌，原来是丁甲举着糖葫芦来找他们了。

“你们跑哪里去了，害得我好找！”丁甲边吃边哼哼。

齐灵儿不高兴地说：“每次带你出来玩，你就知道吃，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丁甲憨憨傻傻地笑着，陶小淘习以为常了，等他再回头，牛车已经消失在人群里，只留下一脸失望的生意人。陶小淘走上去询问生意人的名字，并告诉他，自己认识衙门里的人，如果找回珍珠会送还给他。

生意人名叫陈东，望着眼前三位热心的少年，他很感动。虽然他并不认为少年们可以帮到他，但少年们的好意他也不忍心拒绝。

淄川庙会会持续三天，第二天庙会陶小淘他们又来了。这次陶小淘专心寻找昨天那辆牛车，想看看它还会不会再出现。

结果还真让陶小淘等到了，牛车来了，而这次它好像又惹上了麻烦。和昨天不同的是，这次是一个胖乎乎的生意人拦住了牛车。陶小淘赶忙凑过去，周围有人认识胖生意人，说他叫王金瓜，这名字跟他那身材简直绝配。

王金瓜脑门上一个劲地冒汗，胖人越着急汗越多。他擦着汗说之前牛车差点儿撞倒他，之后王金瓜挂在腰上的钱袋就不见了，钱袋里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所以王金瓜特别着急。

跟昨天的生意人一样，王金瓜也要求搜车搜人。牛车的两个主人答应了，结果也跟昨天一样，搜来搜去一无所获。王金瓜蹲在地上都快要哭了，陶小淘让齐灵儿陪着王金瓜，自己则拉着丁甲紧紧跟随牛车出了城。

牛车拐来拐去来到一个破院前，然后进去了。陶小淘从院墙外往里面瞅，看见光膀大汉和哑巴把青菜一筐筐抬下车，然后光膀大汉甩开一大块黑布，没等陶小淘瞧明白，黑布就被扔到了地上，而哑巴手里则多了一个钱袋。

丁甲激动地说：“钱袋，他们……”

陶小淘连忙捂住丁甲的嘴，光膀大汉警觉地回头望了望，确认没人后把钱袋收到了怀里。接着哑巴比画了一通，光膀大汉点点头，说：“嗯，连续做了两起，是有些风险。放心，庙会明天结束，我们再做一回就离开淄川。”

陶小淘和丁甲离开了破院，丁甲握紧拳头说：“那两个家伙真的是贼，那院子就是贼窝。”

陶小淘目光闪烁：“我现在好奇的是，他们是如何把偷来的东西变没的。”

丁甲今天穿了一件浅蓝色衣服，他吃糖葫芦时不小心，导致前襟上粘了不少糖浆，所以前襟变得黄黄的。陶小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丁甲的衣服，丁甲纳闷地问：“你在看什么呀？”

“我想到了，他们就是这样把东西变没的！”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明白呀！”丁甲摇头说。

陶小淘笑着说：“明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庙会最后一天，陶小淘他们早早守候在闹市。到了中午，果然又响起了一阵吵闹声，陶小淘定睛一看，脏兮兮的牛车又出现了。

这次丢的也是钱袋，而丢钱袋的是两个公子哥。两个公子哥都丢了钱袋，其中一个发现牛车可疑就将它拦下了。一番吵闹后，光膀大汉再次同意搜车。

两个公子哥爬上爬下把牛车好好搜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光膀大汉得意扬扬地准备走时，陶小淘突然蹦了出来，他指着牛车说：“别把它放跑了，它吃了我一颗珍珠！”

光膀大汉皱着眉头说：“小子别开玩笑，牛车怎么会吃你的珍珠？”

齐灵儿和丁甲也来凑热闹：“没错，没错，我们看见它吃了！”

陶小淘说：“你要是不信，敢不敢让我搜一下！”

“胡闹！”光膀大汉推开陶小淘。这时，先前的两位公子哥站出来吼道：“你要不是做贼心虚为什么不让他搜，要不就去见官吧！”

哑巴一个劲地比画，光膀大汉沒办法，只好答应道：“好啊，就让你搜个够！搜吧。”

陶小淘并没在车上搜，他围着黄牛转了一圈又一圈，光膀大汉着急地说：“你到底搜不搜？”

“就在这里！”陶小淘忽然抓住黄牛肚子底下的一块皮，用力一扯，没想到“牛皮”竟被扯了下来，从“牛皮”里掉落两样东西，正是两个钱袋。

“这是我的钱袋！你还敢说你不是贼！”一个公子哥抓起钱袋大喊起来。

光膀大汉直勾勾地看着陶小淘，陶小淘拍拍手说：“其实你第一天偷东西时我就注意到了，但一直没想明白你把东西藏在了哪里，直到昨天我朋友丁甲给了我启发，我才知道你把赃物藏在了哪里。”

丁甲指了指自己：“我？”

陶小淘点了点头，说：“你吃东西时弄脏的衣服让我想起，黄牛肚皮下有一块‘牛皮特别干净，就像不属于脏兮兮的黄牛一样，那时我才想明白‘牛穿衣的诡计。”

“原来如此！他们在牛肚子上贴一块皮，把偷来的东西藏在了真假牛皮之间。”齐灵儿掐着腰说。

“说对了！”陶小淘鼓掌。

诡计被拆穿后，牛车和两个贼都被押到了县衙，被偷走的珍珠、银票和银两都物归原主了。

陈东捧着失而复得的珍珠，张大了嘴巴，他望着陶小淘他们三人的背影感叹道：“真是一群了不起的少年哪！”

（插画 陈文润

编辑 旦 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