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峥嵘 俞 巍
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普外科,北京 100045
中国为肝病高发国家,每年的新发原发性肝癌病例数可占全球总数的55%左右,原发性肝癌中肝细胞癌(hepatocellular carcinoma,HCC) 占 90% 以 上[1-2]。 由于HCC早期多无典型明显症状,且多数症状易与其他疾病混淆,因而每年新发HCC患者中70%确诊时已进入中晚期,失去了手术根治的最佳时机[3-4]。目前肝动脉化疗栓塞术(transcatheter arterial chemoembolization,TACE)是临床上失去手术根治时机的HCC患者的首选疗法[5-6]。但由于HCC的多重耐药性与多克隆特征,导致TACE尚无特效化疗药物方案。同时,研究表明化疗药物的应用可能进一步加大患者肝损伤[5]。肝动脉栓塞术(transcatheter arterial embolization,TAE)作为治疗方案,但关于TACE与TAE的治疗方式仍存在一定争议。本院开展回顾性研究,以明确TACE治疗HCC在近期疗效与远期生存情况方面的优势,现报道如下。
回顾性研究本院2013年1月至2014年3月间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天坛医院收治的HCC患者资料,根据治疗不同分为TAE组31例,男26例,女5例;年龄46~69岁,平均(57.56±5.61)岁;Child-Pugh分级:A级23例,B级8例;巴塞罗那分期(barcelona clinic liver cancer,BCLC):B期22例,C期9例;功能状态评分(performance status,PS):0分5例,1分26例;乙型肝炎病毒感染史(hepatitis B virus,HBV)26例。TACE组31例,男26例,女5例;年龄(45~71)岁,平均(58.03±6.12)岁;Child-Pugh分级:A级21例,B级10例;BCLC分期:B期20例,C期11例;PS评分:0分4例,1分27例;HBV感染史25例。两组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具有可比性。
根据《原发性肝癌诊疗规范(2017年版)》相关标准进行判定[7],纳入标准:(1)符合病症诊断标准,经本院肝穿刺活检、术后病理明确为HCC的患者;(2)肝内肿瘤灶直径>5cm;(3)在本院接受TACE或TAE治疗的患者;(5)术后5年或至死亡随访资料完整的患者。排除标准:(1)弥散型HCC患者;(2)合并下腔静脉、门静脉主干癌栓的患者;(3)就诊时可见肝外多发器官转移灶的患者;(4)研究中途患方主动放弃治疗的患者。
两组术前检查均先以改良Seldinger技术行右侧或左侧股动脉穿刺,使用5F导管选择性插入至腹腔干处,有必要的插入至肠系膜的上动脉处,行数字减影血管造影(digital subtraction angiography, DSA)扫查,详细观察肝内是否存在动—静脉瘘、动—门静脉瘘,如有则明确瘘口位置并以钢圈与明胶海绵封堵。
1.3.1 TAE术治疗使用2.8F微型导管,插入至肿瘤的供血动脉内,根据直径选取Embosphere微球,于DSA引导下经微导管向肿瘤的供血动脉注入Embosphere微球;以造影确认肿瘤灶的全部供血动脉的血流灌注均完全消失。
1.3.2 TACE术治疗使用导管型号与插管方法与TAE完全相同,给予盐酸吡柔比星10~50mg;洛铂10~50mg;根据患者肿瘤灶的血供、大小和供血动脉条数等确定上述各项化疗药物的用量;将上述化疗药物加入至注射0.9%生理盐水2ml中,再加入10ml以下的碘化油充分混匀,经反复抽吸、搅拌制备为碘油乳剂;将碘油乳剂经微导管注入至肿瘤灶的供血动脉内;并以聚乙烯醇(polyvinyl alcohol,PVA)颗粒栓塞,观察肿瘤灶的各分支血流灌注均消失后,再使用明胶海绵条约10~15条栓塞肿瘤主动脉,如可见肾上腺动脉、肠系膜上动脉、膈动脉等侧支血供则行侧支动脉栓塞;最后以造影确认肿瘤灶的全部供血动脉血流灌注均消失。两组患者均于术后1个月复查,以计算机断层扫描(computedtomography,CT)增强扫描、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等医学影像学对肝部进行观察,如肿瘤灶内的碘化油呈现出斑点样聚集状态,聚集面积未及病灶的1/3,或者病灶仍可见强化、增大,或者发现新发病灶,则重复上述治疗。
术后1个月观察两组患者肿瘤灶直径、甲胎蛋白(alpha fetoprotein,AFP)水平的变化情况,术后6个月评估两组临床疗效,随访5年,以生存函数分析两组患者5年无病情进展生存时间(PFS)、5年总生存时间(OS)。
临床疗效依据实体瘤疗效评价标准评估[8],以肿瘤灶完全消失或者动脉期未见强化为完全缓解(complete response,CR),以肿瘤灶的强化区最长径缩短幅度达30%及以上为部分缓解(partial response,PR),以肿瘤灶的强化区最长径延长幅度达20%及以上或者死亡为进展(progressive disease,PD),以肿瘤灶的强化区最长径变化幅度处于PR与PD之间为稳定(stable disease,SD);疾病控制(disease control,DC)为CR、PR、SD的合计。
使用SPSS 21.0软件进行统计学处理,等级数据比较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n(%)描述,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当单元格理论频数小于5时,采用Fisher确切概率法;计量资料以(±s)表示,组内对比采用配对t检验,组间对比采用独立t检验。采用Kaplan-Meier法绘制生存曲线图,生存分析采用Log-rank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术前两组患者肿瘤灶直径和AFP水平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术后1个月,两组患者肿瘤灶直径和AFP水平均较术前下降,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但两组肿瘤灶直径和AFP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1。
两组DC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ACE组临床疗效整体水平优于TAE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2)。
表1 两组患者术前、术后1个月肿瘤灶直径、AFP水平比较(±s)
注:与术前比较,*P<0.05
组别 例数 肿瘤灶直径(cm) AFP(μg/ml)术前 术后1个月 术前 术后1个月TAE 组 31 6.31±1.32 4.29±0.91* 7.31±0.81 6.28±0.92*TACE 组 31 6.59±1.41 4.15±0.87* 7.35±0.82 5.96±0.89*t值 0.807 0.619 0.193 1.392 P值 0.423 0.538 0.847 0.169
表2 两组近期疗效评估对比[n(%)]
表3 两组逐年累计生存率统计对比[n(%)]
随访5年,第1年和第2年两组生存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ACE组第3、4、5年生存率高于TAE组,但只在第3和第4年生存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表3)。
TACE组5年中位PFS时间为28.51个月(95%CI:24.82~32.19) 高 于 TAE 组 22.75个 月(95%CI:19.39~26.1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5.724,P=0.017);TACE组5年中位OS时间49.17个月(95%CI:43.56~54.78高于TAE组37.20个月(95%CI:32.38~42.03),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9.986,P=0.002),生存函数见图1-2。
图1 两组5年PFS生存函数图
图2 两组5年OS生存函数图
HCC为我国常见的一种恶性肿瘤,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为本病高发地区[9]。我国HCC以40~50岁的男性人群为主要发病群体[10]。目前本病的发生机制尚未完全明晰,但已公认其与遗传、肝硬化、HBV感染、黄曲霉素等致癌物、环境等因素相关[11-12]。随着HCC相关研究与治疗水平的不断深入与发展,我国HCC的总体治疗水平已有明显提高。TAE与TACE均属于介入疗法,两种术式的理论基础是一致的。人体肝组织的血供中约25%~30%来自于肝动脉,而HCC肿瘤灶则有约95%~99%来自于肝动脉,因此通过选择性阻断肝动脉血流灌注,可使HCC细胞因缺血、缺氧而坏死或延缓侵袭性生长[13-14]。TACE则在TAE的基础上通过使用化疗药物的碘化乳剂长期滞留于HCC的微循环内发挥持续杀灭肿瘤细胞的功效[14]。碘化油与化疗药物的混合型乳剂一直为TACE临床上常见的栓塞化疗制剂[15]。
本研究结果表明,术后1个月时两组患者肿瘤灶直径均较术前缩小且AFP水平均下降,但两组肿瘤灶直径和AFP水平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表明TACE与TAE治疗HCC均具有明确疗效,两组临床疗效持平。但术后6个月,两组DC率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TACE组临床疗效整体水平优于TAE组,表明TACE疗效整体水平优于TAE治疗。随访5年中,前两年时两组累计生存率无统计学差异,自第3年开始TACE组累计生存率均高于TAE组;提示,TACE组远期疗效更为突出,能够有效提高HCC患者远期生存率。这一研究结果与杜文杰等[15]研究结论相符。经生存函数分析,TACE组5年中位PFS为28.51个月、5年中位OS为49.17个月,而TAE组依次为22.75个月和37.20个月,TACE组均长于TAE组表明TACE能够有效延长HCC患者PFS与OS。
综上所述,肝动脉化疗栓塞术与肝动脉栓塞术治疗原发性肝癌的临床疗效持平,但其治疗原发性肝癌近期疗效与远期疗效均较肝动脉栓塞术理想,且治疗安全可行,能够提高HCC患者5年内累计生存率,有效延长HCC患者无病情进展生存时间与总生存时间,对于提高患者预后生存质量具有根本性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