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资本对新中国劳动力市场的影响研究

李孟尧

摘要：在中国这个传统关系型社会，社会资本在各领域发挥重大作用，尤其是对劳动力市场的促进和完善。自建国以来，我国先后经历计划经济、改革开放、深化改革等阶段，社会资本也随着劳动力流动和城镇化多元发展，传统型、单位型社会资本作用趋于弱化，公民关系、网缘关系等新型社会资本对整个社会的影响俞显重要。

关键词：社会资本;劳动力市场;变迁;构建

一、社会资本概述

社会资本这一概念最初由法国社会学家布尔迪厄提出，在其短文《社会资本随笔》（1980）中有这样的表述：“实际或潜在的资源组合，这些资源与由相互关系所组成的网络有关，这些关系是有点制度化的。”科尔曼（1999）自接指出：“社会资本是个人拥有的表现为社豁占构资源的资本财产，由构成社会牲占构的要素组成，主要存在于人际关系和社会结构之中，并为结构内部的个人行动提供便利。”作为中国社会资本研究的权威之一，林南（2001）认为社会资本“是内嵌于社会网络中的资源，行为人在采取行动时能够获取和使用这些资源。”虽然定义不一，但可以总结以下三点：种可以被拥有者利用的资源，并为其带来利益或效用;存在于社会关系或社会结构中，是一种网络资源总和;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交往规范为基础。基于此，本文把社会资本的概念界定如下：社会资本是嵌入于人际网络和社会结构之中，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互惠和交往规范为基础，能被拥有者运用于社会活动之中，并给其带来利益或效用的网络资源总和。

关于社会资本的类型，本文在参考其他分类基础上，依据中国社会发展脉络将其划分为于裂充型社会资本、单位型社会资本、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网缘关系型社会资本。传统型社会资本是以血缘、人情为基础的家族、地缘型社会资本，一直存在于中国这样一个关系本位的社会中;单位型社会资本特指建国之后改革开放之前，与计划经济相适应的社会资本形式，其明显特征是纵向性、以集体主义为价值取向;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是在市场经济和公民社会基础上产生的社会资本，主要形成于改革开放之后，随着人口流动和城镇化而快速发展;网缘关系型社会资本是信息社会条件下产生的种新型社会资本，在互联网和通讯智能化背景下迅速发展。

二、社会资本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

社会资本嵌入在社会网络关系中，在日常生活尤其是劳动就业方面影响重大。本文从两个方面分析其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一是促进就业。求职渠道有多种，其中网络渠道是指求职者通过利用社会资本获取就业机会，比如熟人介绍。在网络渠道下，社会资本通过保障信息真实、加快搜寻速度、降低搜寻成本、提高成功率等方面提高劳动力市场的运作效率。网络渠道获得的就业信息往往来自于熟人介绍，以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为基础，真实可靠性易获保障，避免了盲目搜索，不仅加快初次就业和再就企主度，而且节省成本，减少停工休息损失，同时基于面子、人情，也相应提高了就业成功率。随市场化进程的加快，求职过程中网络渠道的使用比例不断上升，已成为其他正式就业渠道不可或缺的弥补。二是影响就业之后的人力资本发挥。通过网络成员间的互助降低生活成本和心理成本、弥补社会保障和医疗保障的不足。尤其是初次就业、跨地区就业人员，他们往往初入社会或者初次进入陌生环境，不仅没有工资以支撑生活，而且缺乏熟识度，生活成本和心理压力相对较大，而他们所处的较狭窄的关系网络成员往往可以提供相应帮助，比如为初来乍到者解决前期食宿，常带领其熟悉环境，这不仅有助于促进就业人员快速融入新环境，而且有助于其身心健康，从而提高劳动积极性和生产效率。

三、新中国社会资本变迁及其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

社会资本变迁伴随着劳动力流动，劳动力流动也不断促使劳动力市场的发展与完善。我国在计划经济阶段，劳动就业由国家统分统配，从1952年政务院颁布的《关于劳动就业问题的决定》，到1958年国务院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户口登记条例》，基本上完全限制了劳动力自由流动，农村和城镇就业被分割，企事业单位自主招工权利被剥夺。正是因为如此，当时的社会资本形式趋于集中，农村人员的社会资本多集中于本姓大家族、本村及周边村落，城镇人员的社会资本也多集中于本集体企业、本社区。基于以上特征，作者把这一时期的社会资本划分为单位型社会资本。回归到社会资本的影响，在计划经济时期，待就业人员无需担心工作问题，大大降低就业压力，就业人员无需担心生活保障，可以安心积极的投入工作，农村劳动力也参与集体公社劳作，这样会大大提高生产积极性和生产效率，不得不承认中国的重工业发展就起于这一时期。另外根据部分学者的实证调查结果显示，我国计划经济时朔社会资本的运用比例亦不可忽视，边燕杰、张文宏（2001）在1999年对天津的调查中，发现市民使用社会网络机制的比例，1956-1979年为57.8%。秘舒（2012）的数据分析显示，网络就业渠道在1978年以前的求职过程中的使用比例达到24.55%。

中国从1978年开始改革开放，逐步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单位制”逐步解体。据统计，改革开放前十年中，我国农业劳动力份额由73.8%下降到60.1%，农村劳动力转移总量到1991年已达10623万，在此期间，我国城镇经济增长共创造了10601.7万个就业岗位，年均约815.5万。另一项调查显示，外出劳动力进入大城市的比重占33.5%，中等城市占9.3%，县城及小城镇占37.8%，农村占19.1%，即80%以上的外出农村劳动力进入了城镇地区。中国统计年鉴的数据显示，中国乡村人口于1995年达到最多85947万，自此开始降低，直到2015年的60346万，年均减少一千多万，同时城镇人口从1995年的35174萬增长到2015年的77116万，年均增长超过两千万。正是在这样的人口流动之下，才使人们为了工作生活，不断扩大个人社交圈，不再局限于亲朋，人际网络成员也更加多样化，包括各行各业各领域。不再明确区分地域、血缘等传统因素，而更关注普通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因此把这一时期的社会资本视为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在改革开放之后的公民社会领域，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重要，人们也更注重个人社会资本的投资和运用，这都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劳动力市场的完善。

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城市经济的高速发展和人口的大规模流动，我国的社会资本从传统的、单位制的形式向市民化转变，但并不是说只存在公民关系型的社会资本。尤其是进人21世纪，中国深度融入国际经济环境，外加互联网的快速发展，都促使社会资本形式多样化，除了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另一种重要的社会资本便是前文分类中的网缘关系型社会资本。此处的网缘关系型不是指人际网络关系，而是指通过现代信息网络技术建构的社会资本形式，产生于工业现代化向信息现代化转变的社会阶段，是一种现代社会资本形式。它与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的最大区别在于交往的间接性，甚至虚拟性，而非面对面的现实交往，这又进一步促进了人们交往的层次和范围，不再局限于职业阶层、社会地位、教育程度的影响，互联网使人们的交往方式冲破了传统认知的束缚，超越了地域、身份、阶层的限制。同时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一种网际信任，即使远隔千里、素昧平生，也可以通过互联网建立信任关系，但这种信任关系比较微妙，容易遭到网络违法犯罪的侵扰和破坏，甚至小小的违约都可以打破长期的信任。

八十年代起，我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逐步形成市场经济下的劳动力市场，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的人才事业得到长足发展，在促进劳动力市场发展方面，正式的就业制度、劳工保护制度、收入保障制度等均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在正式制度之外也不可忽略非正式制度的作用，比如本文研究的社会资本对劳动力市场的影响。社会资本作为一种非正式制度，缺少法律法规的约束和支撑，主要靠人们自身投入经营，并受非成文的交往规范制约，但任何正式制度都不可能兼顾其所想规范的每个角落，同时也正是基于人们的这种对社会资本的自觉维护，使其成为正式制度的重要补充。社会关系是人们获得资源的一种普遍手段，研究发现国家再分配权利的衰落，表现为通过国家分配得到工作的比例在改革开放之后持续下降，而市场分配和社会资本分配权力在增加，并且社会资本分配大于市场分配。张文宏（2012）等人的调查研究发现，在市场化程度较高的东部地区，社会网络对收入差距的贡献度明显高于市场化程度较低的中西部地区;在对个人收入的作用和影响方面，社会关系网络的作用在传统的国有部门并未体现，但在非国有部门中对收入有明显的正向作用，如果认为非国有部门市场化程度更高，就表明市场经济的发展加强了社会资本的作用。社会资本的作用不仅表现在获得工作机会方面，也表现在收入分配方面，作为正式制度的市场经济制度和作为非正式制度的社会资本互补，共同构建我国劳动力市场制度规范。

四、中国社会资本的继续构建

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很早就察觉并证实了社会资本在就业市场中的影响力，甚至有学者提出社会资本可以成为填补政府调控治理机制和市场配置治理机制空白的互补性治理机制，称其为社会资本的网络治理机制。该如何克服社会资本发展的弊端？如何继续构建适合我国市场经济发展的社会资本？在本文结束之际，提出以下浅见以供参考。

一是，传统社会资本虽然趋于弱化，并非未来社会资本的主流形式，但它依然贯穿整个社会生产生活，能为市场经济发展带来有益的作用。一方面要引导传统社会资本，避免其消极发展，培养合作精神和参与意识，突破圈层增强交往，构建更加丰富的社会资本形式。另一方面要充分挖掘其积极因素，加强传统文化的学习和研究，维护民族精神和传统美德，维持家庭社会稳定，加强宣传教育，使之服务于整个社会发展。二是，鼓励和发展公民关系型社会资本。一方面培育公民意识、公民精神和公民组织，促进入与人之间平等交往，使人们认识到社会资本的重要性，不再逃避投资于社会资本。另一方面建立和完善社会规范，规范是社会发展的必要条件，同时也是公民交往和公民关系形成的原则。第三，随着网络信息化和通讯智能化的发展，网缘关系型社会资本在人际交往中凸现出来，比如传统互联网带动的在线交际圈和电子商务的发展、移动互联网带动的朋友圈快速传播等等，都在很大程度引领时代发展，但其存在不易约束、易受互联网危害的特点，因此要加强信息化领域的规范管理，为网缘关系型社会资本的发展提供更适宜的土壤。

参考文献

[1]布尔迪厄，社会资本随笔[J].社会科学研究，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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