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辉,石 琳
(北京大学 经济学院,北京 100871)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在新旧动能转换的进程中,数字经济、高端装备制造、生物制药、文化创意等一批新兴经济业态正加速成长。其中数字经济的发展尤为迅猛,已经成为新时代引领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同时也是我国对外交流与合作的新名片。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测算,2017年中国广义的数字经济规模已达27.2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2.9%,对GDP贡献率为55%[注]数据来源: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8年)》。。一大批网信企业也迅速发展,2017年腾讯和阿里巴巴进入全球市值前十企业行列,科技部公布的164家独角兽企业中与数字经济相关企业高达145家。与此同时,数字经济在2017年相继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和党的十九大报告,并成为对外交流合作,尤其是“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点合作领域,受到国家层面的高度关注。
什么是数字经济?数字经济的传导机制和发展规律有什么特点?全球与中国的数字经济基本发展趋势如何?有什么不同?这些问题尚未达成共识,亟需从理论高度予以总结和分析。因此,本文围绕数字经济这一经济发展的新业态,从基本内涵、全球与中国发展的一般态势、中国数字经济面临的机遇与挑战等维度展开,进而为数字经济的实践提供理论支撑。
20世纪40年代以来,电子计算机的发明与通讯设备、信息网络等的快速普及,引发了科技与社会经济的剧烈变革,被称之为“数字化革命”,也被称为第三次工业革命或第三次科技革命。相应地,社会经济发展形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继农业经济、工业经济后,一种以现代信息通信技术为依托、以网络尤其是互联网为载体,通过信息网络实现资源生产、分配、交换和消费的新型经济——数字经济(Digital Economy),开始成为全球关注的焦点。
现阶段数字经济尚未形成统一的定义,但一般沿用G20杭州峰会的表述。根据G20杭州峰会的表述,数字经济是指以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在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的驱动下,数字经济的外延不断拓展,由狭义的数字产业化转向广义的产业数字化,涉足的行业由传统的基础电信、电子信息制造、软件服务、互联网等信息产业渗透至其他非信息行业,在智能制造、现代农业、“互联网+”等方面均发挥着重要作用。
从数字经济的溯源看,其正式提出是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彼时美国正处于克林顿政府执政时期,经济持续增长近10年,GDP增速稳定在4%左右,成为美国有经济周期以来最长的经济扩张期,这一出色表现也被称之为“新经济”(New Economy)。而在新经济的背后,知识和技术创新被认为是新经济发展的直接动力,其中现代信息通信技术的高速发展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一时期,互联网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网络、搜索引擎和电子商务的发展引人注目。数字经济也在这一大背景下被提出并引起广泛关注。
1995年加拿大学者唐·泰普斯科特(Don Tapscott)最早提出“数字经济”这一概念[1]。由于新经济中信息是以数字方式呈现的,它们以字节形式储存在电脑中,以光速传播于网络中。利用二进制代码,所有信息和传输都可以用0和1这两个数字来体现和完成,所以称之为数字经济。此后,有关数字经济的论述逐渐增多。例如,Negroponte[2]认为,由于数字经济的推动和促进,人类的发展由原子加工过程转变为信息加工处理过程。Mesenburg[3]则将数字经济分为三个组成部分:电子商务基础设施(硬件、软件、电信、网络、人力资本等)、电子商务(通过计算机网络实现的商务行为)、电子商业(商品的交易,例如,在线售书等)。随着信息技术运用的逐渐深入,数字经济的内涵和外延也在不断拓宽,除传统的电子商务外,社交媒体、搜索引擎等逐步被涵括进这一领域。
在“数字化革命”浪潮的席卷下,数字经济作为世界经济创新和包容性增长的动力得到广泛认同,各国开始纷纷抢占数字经济的高点,出台一系列的数字经济发展战略。1997年日本通产省开始使用“数字经济”一词。1998年美国商务部发布《浮现中的数字经济》(The Emerging Digital Economy),并在接下来的几年中陆续推出系列报告,对数字经济进行了深入解读,在全球引起巨大反响。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全球经济衰退,数字经济被视为未来的产业发展方向,受到各国高度重视。
作为一种经济业态,数字经济最早可追溯到20世纪40年代兴起的信息经济,已经经历了70多年的发展历程。通过对数字经济的发展历史进行梳理发现,数字经济的发展历程可以分为五个时期:
1. 萌芽孕育期(20世纪40-60年代)
20世纪40-60年代,是数字经济的起步阶段。1946年美国国防部研制出世界上第一台通用计算机埃尼阿克(ENIAC),标志着数字经济时代的正式开始。
早期计算机主要采用电子管技术,使用机器语言或汇编语言来编写应用程序,运用领域主要为科学计算和数据处理,应用场所主要是在军事、科研院所和大中型企业。20世纪50年代中期,晶体管的出现使得计算机开始朝小型化方向发展。1954年,IBM制造出第一台使用晶体管的计算机TRADIC,计算能力有了很大提高。20世纪60年初中期,集成电路的发明引发了电路设计革命,1964年IBM研制成功第一台采用集成电路的通用电子计算机IBM 360,1970年采用大规模集成电路研制出IBM S/370,并将硬件与软件分离出来,从而明确了软件的价值。1971年,Intel公司研制成功世界上第一款微处理器4004,基于微处理器的微型计算机时代从此开始。在软件上也出现了标准化的程序设计语言和人机会话式的BASIC语言等。从技术发展特点看,随着集成电路设计与加工能力的进步,计算机核心处理和存储技术快速发展,计算机的体积不断缩小,价格也持续下降,可靠性增强,计算速度也更快。这一时期,IBM和惠普分别占据大型计算机和小型计算机的大部分市场份额。
2. 起步成长期(20世纪7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
20世纪7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前期,随着大规模集成电路的出现,计算机的体积进一步缩小,性能进一步提高,开始普及到中小企业及居民等生活领域。1981年,IBM推出第一台个人电脑IBM5150,采用英特尔的8088微处理器,搭载微软的MSDOS系统,标志着计算机正式进入个人电脑(PC)时代。计算机在商业领域开始广泛运用,由大企业向中小企业普及,并开始进入千家万户,以计算机为核心的IT产业初步形成。在硬件领域,苹果公司于1976年成立,并于1984年推出麦金塔电脑(Macintosh),首次将图形用户界面广泛应用到个人电脑上。康柏和戴尔先后于1982和1984年创立,并在便携式电脑上取得进展。在软件领域,微软1975年创立,并于同年将BASIC语言移植到个人电脑上,1980年开发出DOS系统。1977年甲骨文公司创立,并开发出商用的SQL数据库。日本企业也开始进入IT领域,NEC、夏普、东芝等企业以存储器为切入口在半导体芯片领域实现快速发展,东芝还设计出世界上第一台手提电脑,NEC和富士通向全球出口超级计算机。
3.快速发展期(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21世纪初)
20世纪90年代中期至新世纪之初,伴随个人电脑和网络技术的发展,网络经济得到飞速发展。一般认为,从1995年开始,数字经济开始进入网络时代。互联网的出现最早可追溯到1969年美国国防部建立的ARPAnet,在之后的发展历程中逐渐形成NSFnet(1986)、万维网(1991)等主干网。1993年,美国克林顿政府执政后推出“信息高速公路”战略,大力推动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标志着计算机网络进入到信息高速公路发展阶段。随后世界各国积极投入大量资金进行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促进本国信息高速网络的快速发展。
1994年网景公司成立,开发出导航者浏览器,1995年上市首日股票市值即达数十亿美元,引发了IT产业的爆发式增长,以互联网为核心的信息技术开始渗透到社会经济的各个方面。在搜索服务上,雅虎和谷歌先后于1995年和1998年成立。在电子商务领域,1995年亚马逊和eBay创立,开始挑战传统商务。Netflix于1997年成立,拓展了在线影片租赁。与此同时,网络硬件领域的三大供应商思科、3COM和海湾网络公司的营业收入达到10亿美元,成为主要的受益者。在中国,腾讯(1998)、阿里巴巴(1999)、百度(2000)等互联网公司也开始起步。在移动通信领域,20世纪70年代以后,移动通信技术开始得到快速发展,1985年高通公司成立,将原有的军用通信技术CDMA迅速转化为民用。
网络经济发展的热潮在2000年达到顶点,由于个人电脑计算速度、存储规模和网速越来越成为新兴经济发展的桎梏,使得很多今天能够广泛应用的商业模式得不到有效的技术支撑,网络经济的发展速度远远超出实体经济的发展需要,最终导致2000年的网络经济泡沫破灭。
4. 全面覆盖期(2001-2015年)
2001年后,美国相继爆发次贷危机(2007)和金融危机(2008),但随着个人电脑计算速度、存储规模和网速的几何级增长,移动通信技术的不断进步以及智能手机的出现,曾经破灭的网络经济在以移动互联网为代表的新技术驱动下迎来又一波繁荣,由PC互联网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
在移动通信领域,3G、4G等移动通信技术等逐步投入使用。在移动终端上,苹果公司于2007年推出iPhone智能手机,并于次年发布iOS操作系统,三星等企业迅速跟进,颠覆了以诺基亚、摩托罗拉为代表的传统手机制造商的地位。在互联网企业方面,以雅虎为代表的互联网1.0公司逐渐被Facebook(2004)、Twitter(2006)等互联网2.0公司取代,互联网的平台化趋势越发明显。Airbnb(2008)、Uber(2009)等共享经济模式开始引领时代发展潮流。在新一代信息技术方面,云计算2006年被正式提出,云化成为IT领域的发展趋势。
5. 转型调整期(2016年至今)
2016年,数字经济的技术基础走到关键的时代节点,一场新的数字经济变革悄然酝酿。信息技术的关键基础——以集成电路为核心的微电子技术,现阶段已经发展到14 nm,且即将进入7 nm级别,制造工艺不断逼近物理极限。在传统的摩尔定律即将走到尽头的今天,数字经济将朝着物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智能化等方向发展。2005年,国际电信联盟正式提出物联网概念,经过十余年的培育和探索,全球物联网正从碎片化、孤立化应用为主的起步阶段迈入重点聚焦、跨界融合、集成创新的新阶段。经过前期的技术积累,云计算从2016年开始进入全面爆发阶段。根据Gartner的数据统计,2017年全球云服务市场规模达2 602亿美元,预计2020年达到4 114亿美元[4]。云服务应用已经深入各行各业,并成为众多行业实现数字化转型的重要力量。2008年大数据被正式提出,现已在政府决策、交通、物流、金融、广告、电信、医疗、娱乐和农业等领域得到广泛运用。根据IDC的测算,大数据市场规模年增长率达40%,2017年市场规模约530亿美元[5]。智能化近年来得到迅速发展,从传统的手机、平板电脑向机器人、虚拟现实(VR)、可穿戴设备、智能汽车、智能家居、智能城市、人工智能等多维度发展。此外,区块链、平台经济、分享经济等新业态纷纷涌现。
从传导机制看,数字经济对国民经济的影响主要体现在替代效应、渗透效应、创新效应和产业关联效应四个方面。
1.在摩尔定律的作用下,ICT(信息通信技术)产品的相对价格持续下降,ICT投资不断追加,使得ICT在很大程度上替代劳动、资本等其他生产要素,成为经济发展的新型驱动力。例如,在传统制造业领域,工业机器人、人工智能、大数据等信息技术逐渐得到大规模运用,在减少普通劳动力需求的同时也极大提升了生产效率。以工业机器人为例,根据Acemoglu和Restrepo的研究,1993年欧洲和美国的工业机器人普及率分别为0.67和0.4,到2014年已经提升至2.43和1.78[6],如图1所示。
图1 欧洲和美国工业机器人普及率
2.ICT属于通用目的技术,具有通用性、渗透性等特点,能广泛运用于社会经济各领域,提高各部门要素间的协同性。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测算,2017年农业、工业和服务业中数字经济占比分别为6.5%、17.2%、32.6%,在现代农业、智能制造、“互联网+”等领域正崭露头角[注]见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8年)》。。现有行业统计的20个大类中,数字经济主要涉及制造业中的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服务业中的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这两个行业。利用2015年投入产出表的数据对这两个行业的完全分配系数进行计算,可以发现数字经济与所有行业均存在前向完全相关关系。其中,计算机、通信和电子设备制造业的主要前向关联产业为其本身、建筑业、电气机械和器材、通用设备、交通运输设备等行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主要前向关联产业为建筑、其本身、金融、通信设备和计算机行业、化学产品等,数字经济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中均扮演着重要角色,见表1。与此同时,数字技术在创新公共服务、保障改善民生等方面的作用也逐渐凸显,地方政府也纷纷推进数字技术在医疗卫生、就业保障、电子政务等领域的应用,以提升政府的服务水平。
3.数字经济是技术和人才密集型行业,创新活力最为强劲,对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最为明显,在经济下行周期往往是经济复苏的主要推动力。数字经济领域的创新性企业从两方面影响危机冲击下的经济环境:一方面能够对整体下行的经济提供支撑和缓冲;另一方面,在经济复苏阶段,创新企业将迅速崛起,在技术优势和经验优势下成长为引领行业乃至整个经济体的引擎,同时不断向经济体输出正外部性。类似案例屡见不鲜,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世界经济再陷低谷,影响波及诸多发达国家,在此大背景下,部分经济体另辟蹊径,不依托传统优势产业,通过发展数字经济率先支撑国家渡过了危机,使其成为带领经济体走出阴霾的领头羊。意大利中部和东北部(“第三意大利”)的艾米利亚和托斯卡纳等地区、德国的巴登—符腾堡、法国的奥耶纳克斯、丹麦的日德兰、瑞典的斯迈兰、西班牙的巴塞罗那,美国旧金山南部的硅谷等,都是新经济牵动经济复苏的典型案例。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公布的2017年PCT专利申请数据显示,计算机技术和数字通信排在所有技术领域的前两位,前十的企业中数字经济相关企业占据六席,见表2。
表1 数字经济主要前向完全关联产业
数据来源:根据2015年中国投入产出表计算
表2 全球PCT专利申请前十企业
数据来源:WIPO(世界知识产权组织)
4.数字经济与绝大部分行业都存在前向和后向相关关系,关联性强、涉及面广。其中,通信设备、计算机和其他电子设备行业属于中间投入型制造业,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属于最终需求型服务业。运用投入产出表的数据对其完全消耗系数和完全分配系数进行测算,可以发现,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80%的消耗和分配都集中在第二产业内,主要以产业内循环为主,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则有较大比例的消耗和分配在第三产业。从2007年到2015年,上述两个行业在第三产业上的完全消耗系数和完全分配系数不断提升,第二产业的系数呈下降趋势,表明数字经济在连接和平衡二产、三产上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见表3。
表3 信息行业的完全关联产业分布(按三次产业分)
数据来源:根据历年中国投入产出表计算。
纵观数字经济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数字经济的发展有以下五大规律:
第一,在地位上已经由单纯的产业问题上升至发展问题。数字经济是继农业经济和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新型经济社会发展形态,从多个维度对人类社会进行了升级和重塑:(1)在生产要素上,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的推进下,数据成为新一轮产业竞争中的重要生产要素,超过了农业文明时期的土地和劳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机器设备和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的资本。谁拥有信息和数据,谁就能在数字时代占得先机;(2)在基础设施建设上,信息通信技术与传统的铁路、公路等交通基础设施相比,单位成本更低且效率更高,在数字经济愈发关键的现代社会将发挥更加重要的作用;(3)在国际治理体系的构建上,网络空间主权开始成为国家主权的重要组成部分,网络空间国际合作成为国家合作的新内容。由于互联网具有无国界、无边界的特性,因此,在数字经济时代互联网将各国紧密联系在一起,任何国家都无法在信息化浪潮中独善其身;(4)在社会生活领域,新一代通信技术改变了人们的办公和社交习惯,数字时代的工作和生活模式逐渐建构起来。
第二,在推动机制上主要由技术与市场双核驱动,其中技术是根本推动力,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源头保证,而市场的反馈则使得数字经济能做大做强。以人工智能为例,早在1956年,这一概念就被提出,并受到科技界和资本的追逐,但由于硬件能力不足、算法缺陷等原因,在20世纪末陷入发展低迷期。进入21世纪以来,大数据、云计算等新一代信息技术给人工智能发展带来了新的机遇,成本低廉的大规模并行运算、大数据、深度学习算法、人工智能芯片的发展使得人工智能技术取得突飞猛进的进展。与此同时,信息技术被发明创造后,只有在市场的推动下才能获取更快的发展速度。例如全球定位系统(GPS)最早由美国军方研发,1964年开始应用于军事领域,不对市场开放。1983年美国政府开始解禁,将GPS免费提供给民用,但民用信号受一定程度影响。到冷战结束后,美国政府才逐渐放松对GPS的管制,向全球开放高精度的GPS,从而给美国企业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第三,在发展内核上,人才和数据是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要素,其中人才是数字经济发展中最重要的资源,而数据则是现阶段及未来数字经济发展的核心。数字经济企业,尤其是轻资产的互联网企业中,高技术人才是企业发展的核心资源。与此同时,数据资源具有的可复制、可共享、无限增长和供给的禀赋,打破了自然资源有限供给对增长的制约,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生产要素和重要资源。一方面随着物联网和互联网技术的进步和逐渐普及,数据接口呈几何级数增长,另一方面数据存储技术和数据安全防范不断升级,使得数据成为个人和企业的重要战略资源,数字经济的核心要素。IDC(互联网数据中心)的数据显示,2015年全球新产生和复制的数据量约为8.59ZB,预计到2020年将达到44ZB。
第四,军民融合是数字经济发展的重要抓手。纵观数字经济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数字技术往往发轫于军事需求,在军事领域应用成熟后向民用领域扩散。从历史经验看,国防科技领域长期积淀形成的优质创新资源和技术,一旦加速向民用领域开放共享,与市场需求相结合,就会激发无尽的创新活力,催生一大批新技术、新产品、新产业。其中,美国从二战中的“曼哈顿计划”开始,就十分重视军民一体的国防科技创新对产业升级的拉动作用,军民融合在其数字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极为关键,计算机、互联网、无线通信、数据安全与恢复、无线视频传输等都是典型代表。
第五,在参与主体上,新兴的中小企业往往更具创新活力,更容易在某一新兴领域发展成领导型企业,引领未来一段时间内所属行业的发展。以美国为例,在每一次数字技术革命的窗口,都有一批新兴的IT企业出现,并形成相应的领导地位。在20世纪50-60年代,计算机领域主要还是IBM(1911)和惠普(1939)的天下。到60年代末70年代,计算机兴起的风口,一大批新兴的硬件制造商和软件提供商兴起,例如集成电路领域英特尔(1968)、AMD(1969),个人电脑领域的苹果(1976)、戴尔(1984),软件领域的微软(1975)和甲骨文(1977)。90年代后互联网时代开始,思科(1984)、高通(1985)等网络设备和技术提供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雅虎(1995)、亚马逊(1995)、eBay(1995)、谷歌(1998)等一批新兴企业迅速崛起。21世纪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在线支付领域出现了PayPal(1998),在线旅行社领域(OTA)出现了Priceline(1998),在云计算领域涌现出Salesforce(1999)等一批领军企业,移动社交领域Facebook(2004)、Twitter(2006)等企业应运而生,在共享经济领域也出现了Airbnb(2008)、Uber(2009)等一批领导型企业。而70~80年代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日本,则主要依靠老牌企业,例如笔记本电脑领域的东芝(1875),CPU领域的NEC(1899)、夏普(1912)和富士通(1935),由于创新活力不足,最终在与美国的竞争中以失败告终。
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遭遇严重打击,近几年开始缓慢复苏,2017年全球经济预计增长3.0%[7],但与危机前相比仍有一定差距。在经济发展相对缓慢的大背景下,寻找经济增长的新动力成为各国经济发展的重要议题。与此同时,随着数字技术的广泛运用,数字经济在社会经济中发挥的经济效益逐步被挖掘,各国政府也纷纷开始加大对数字经济的投入和扶持。数字技术的运用将对未来的经济发展产生极大的带动作用。根据埃森哲的测算,大部分国家的数字经济在GDP的占比都有望在2015~2020年间提高3个百分点,相当于全球经济总产值增加12.5%[8]。2017年全球十大上市公司中,数字经济企业占据7席,苹果、谷歌、微软分列前三。从全球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呈现以下态势:
1. 在数字化浪潮的席卷下,各国纷纷开启数字化革命,争夺数字经济这一未来产业高地。截至2015年,34个OECD(经合组织)成员国中有27个制订了数字经济相关的国家战略。美国相继发布《联邦云计算战略》《大数据研究和发展倡议》等文件,加快部署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全球网络信息技术的前端领域。欧盟也于2015年推出数字化单一市场战略,力图解决欧洲电信市场碎片化及投资不足的问题,在同一市场为企业和服务制定公平竞争环境。2015年英国政府出台《数字经济战略(2015-2018)》,2017年发布《英国数字化战略》,力争让英国成为全球领先的数字化经济体。俄罗斯也于2017年出台《数字经济规划》,从规范管理、人才和教育、信息基础设施与安全等五个方面推动本国数字经济发展以及欧亚经济联盟内的数字经济空间一体化。日本在新世纪初就制定“IT立国”战略,2014年发布《制造业白皮书》,重点发展机器人在内的战略新兴产业。发展中国家也在抓紧赶超,印度于2015年推出“数字印度”战略,大力发展网络基础设施。巴西作为世界第七大信息市场,早于2007年就将信息产业列入《促进增长计划》。
2. 在数字经济的基础用户层面,全球互联网用户规模持续扩大,但近年来增速有所放缓。国际电信联盟数据显示,2017年35.8亿人接入互联网,普及率达48%,其中发达国家为81%,发展中国家为41.3%[9]。从用户增速看,互联网用户数增速整体呈下降趋势,由2007年的19.18%逐渐下降至2017年的5.73%[10],互联网普及已经由快速发展期进入缓慢增长期,欧洲、北美等发达地区增长已接近触顶,非洲仍有巨大挖潜空间。与此同时,随着3G、4G移动通信技术的成熟、智能手机的快速发展,过去十年移动互联网快速发展,已经成为国际互联网的主流。2008—2017年,世界每百人手机拥有量由59.7迅速提升到103.5,发展中国家也达到98.7[11]。4G技术接棒3G进入成熟期,2017年全球已有58个国家和地区部署了111张TD-LTE商用网络,4G全球用户数超过12.6,5G的大规模商用也提上日程。近年来移动互联网进入下半场,智能手机市场进入饱和,由“蓝海”迈向“红海”。2016 年全球智能手机出货量增速直线下滑至0.6%[12],2017年首次下滑,如图2所示。
图2 全球互联网用户数量数据来源:国际电信联盟
3.从数字经济发展的最新动向看,在数字经济的基础产业——集成电路产业面临瓶颈,传统的摩尔定律走向尽头的同时,以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正全面崛起,引领数字经济走向新的发展阶段。根据Garner的估计,2017年约有84亿个物联网设备被投入使用,比上一年度增长31%,到2020年预计增长至204亿。与此同时,2017年物联网终端的市场规模达1.69万亿美元,到2020年将达1.9万亿美元[13]。云计算在2016年全面发力,进入深入应用阶段,微软、亚马逊、阿里巴巴等企业在这一领域暂时处于领先地位。随着移动互联网、移动终端和数据传感器的出现,数据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快速增长,2017年全年数据总量超过15.2ZB,同比增长35.7%,未来几年全球数据的增长速度在每年25%以上[14]。与此同时,大数据市场也正蓬勃发展。相关数据显示,2017年全球大数据市场规模达到589亿美元,同比增长了29.1%。到2020年,全球大数据市场规模将突破1 200亿美元[15]。2015年以来,人工智能开始受到广泛关注,在深度学习优化算法、大数据技术发展、AI芯片性能提高三大基石技术突破的背景下开始爆发式增长,识别技术、无人驾驶、人工智能芯片等领域取得大量突破。CNNIC的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6月,全球人工智能企业达2542家,其中美国拥有1078家,中国拥有592家。
1.近年来数字经济也成为我国政府工作的突破口和着力点。2016年7月,G20杭州峰会通过《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是全球首个由多国领导人共同签署的数字经济政策文件。之后,中共中央政治局2016年10月就实施网络强国战略进行第三十六次集体学习,习近平在主持学习时强调“加快数字经济对经济发展的推动……做大做强数字经济,拓展经济发展新空间”。2017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推动‘互联网+’深入发展、促进数字经济加快成长”,这也是数字经济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报告。同年10月,习近平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过去五年)数字经济等新兴产业蓬勃发展,(在未来的工作中将)推动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2018年4月,习近平在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发展数字经济,加快推动数字产业化……推动产业数字化”[16]。在具体的政策层面上,中国也主动抓住数字经济的发展契机,相继出台《关于积极推进“互联网+”行动的指导意见》、《智能制造发展规划(2016—2020年)》、《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等一系列指导性文件,先后设立国家集成电路产业投资基金、中国互联网投资基金,从资金、人才等多个维度予以扶持。
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测算,2017年中国数字经济规模达27.2万亿元,占GDP比重达32.9%,对GDP的贡献率为55%,成为仅次于美国的数字经济大国。根据《中国科技统计年鉴》的数据可以测算出,1994—2014年,中国信息和通信技术(ICT)投入对GDP拉动1%,远远高于美(0.6%)、英(0.6%)、德(0.4%)、法(0.3%)、日(0.3%)等发达国家。
2.在网络用户基础层面,截至2018年6月,中国网民规模达8.02亿,互联网普及率57.7%,高于同期欧洲人口总量[17]。如图3所示。一批杰出的网信企业纷纷涌现,腾讯和阿里巴巴跻身全球上市公司前十强,科技部公布的2017年164家独角兽企业名单中,数字经济相关企业高达145家,前10名中占据9席。尤其在互联网经济领域,中国已经在电子商务、即时通讯、分享经济、平台经济、金融科技等多个方面走在了时代前列。2017年我国网络零售额达到7.18万亿元人民币,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的贡献率为37.9%[18],并由高速增长逐渐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分享经济正处于风口,网约车、共享单车、网上公开课等一批新业态、新商业模式不断涌现。根据国家信息中心的估计,未来5年国内共享经济有望保持年均30%以上的高速增长。到2017年,全国两化融合(信息化和工业化的高层次深度结合)发展水平为51.8,22%的企业正在向集成提升阶段迈进。与此同时,中国在新一代信息技术上正在加速追赶,逐步缩小同美国的发展差距。以人工智能领域为例,中国在识别技术、人工智能芯片等领域已经实现了大规模商业化,在无人驾驶领域正处于全球探索者的前沿。
图3 中国互联网用户数量数据来源: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41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
3.在区域布局上,数字经济的发展程度仍然与整体经济水平高度正相关,北京、广东、上海、浙江和江苏是数字经济最为发达的地区,中部的湖北、西部的四川等区域发展迅速,其他地区则相对滞后。精确到城市维度,145家数字经济独角兽企业高度集聚在“北上深杭”四座城市。其中北京高达61家,主要集中在中关村园区,其次为上海的30家,杭州和深圳分别以16家和13家紧随其后。如图4所示。此外,成都的软件业、贵州的大数据产业、武汉、西安等地的集成电路产业也都各有特点,但与第一梯队仍然存在较大差距。
图4 数字经济独角兽企业分布资料来源:根据科技部《2017年中国独角兽企业发展报告》整理
现阶段,数字经济已经成为全球争夺的未来产业高点,同时也是中国新常态下推动经济发展的新动力。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数字经济的发展将迎来新的发展机遇,同时也不可避免地面临新的挑战,如何利用好机遇,处理好问题,对于数字经济的发展将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1 .庞大的网络用户规模为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
著名的梅特卡夫法则指出,网络的价值等于其节点数的平方,因此网络上联网的计算机越多,每台电脑的价值越大,增值部分以指数关系不断变大。目前中国网民规模高达8.02亿,稳居全球第一[19]。随着“宽带中国”战略的持续实施、4G的全面铺开和5G的规模化商用,中国的互联网用户仍将有较大的增长空间,为数字经济尤其是互联网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广阔的市场环境,这也是在数字经济领域竞争中中国的优势之一。
2.“数字丝绸之路”为网信企业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增长空间
数字经济企业最大的特点之一就是国际化布局。一方面,数字技术受空间约束较小,使得全球紧紧联系在一起,加强了全球联系。另一方面,数字技术较为统一,数字经济发展的范式也具有很强的复制性,因此,数字经济企业大多是跨国企业,海外业务在企业发展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2016年猎豹移动海外收入占总收入比重为65.3%,华为海外业务营业收入占总收入比重高达45.35%,阿里巴巴的海外业务收入也达到24.32%[20]。中国企业海康威视已经成为英国闭路电视摄像头的最大供应商,2016年出售的设备数量超过100万[21]。随着国内和欧美市场的逐渐饱和,东南亚、南亚、非洲等“一带一路”相关地区成为新的潜在市场,数字丝绸之路也成为“一带一路”建设中的亮点。例如小米手机在印度布局,深圳传音手机风靡非洲,滴滴积极开拓东南亚等海外市场。
3.全方位的政策扶持为数字经济发展营造了良好环境
虽然国家层面尚未发布数字经济的发展规划,但“互联网+”、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等一系列相关的政策文件相继出台,使得数字经济迎来了良好的发展机遇。与此同时,各省也抓住数字技术发展的契机,出台了相应的政策文件,扶持当地数字经济的发展。“十二五”规划中,全国只有15个省级行政区出台了数字经济相关的产业政策。到“十三五”规划时期,几乎每个省都出台了扶持数字经济的产业政策,大力发展包括集成电路等基础产业、“云大物移”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在内的数字产业,积极推动“互联网+”,提升工业化与信息化的融合水平,促进智慧城市、电子政务的发展。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已经成为新常态下中国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并将在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建设中大有可为。但也要清楚地认识到,中国虽然已经成为数字经济大国,但仍然不是数字经济强国,与美国仍然存在相当大的差距。
1.自主创新能力不强,核心技术受制于人
现阶段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呈现出市场驱动为主的特点,应用创新较多,技术创新相对较少,尤其是在互联网产业。凭借庞大的网络用户基数和广阔的市场规模,国内应用层互联网企业发展迅速,而核心技术领域发展较为滞后。在集成电路设计、基础软件等领域,我国还远远落后于欧美,尤其是在高端芯片、电脑操作系统和手机操作系统等领域,仍处于积极追赶阶段,起码需要几十年的时间才能完全赶上。核心技术的缺失使得我国数字经济的发展存在较大的安全隐患,数字经济的大楼盖的很高,但地基不牢。例如,在信息技术核心领域——集成电路领域,龙芯等自主研发的CPU与英特尔仍有较大差距,华为海思、展讯等国产移动设备芯片仍难以比肩高通和三星。核心技术的缺失为数字经济的优质发展带来了重大挑战。
2.人才竞争加剧,高端人才稀缺
数字经济是典型的知识密集型企业,对于人才的需求尤为突出。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重复性强的低技能人才逐渐被机器取代,而创造性强的高技能人才的需求持续上升。互联网企业的运营成本中主要是贷款、服务器成本和人力成本。从人才数量看,现阶段我国数字经济领域的人才总量较为庞大,但从人才质量看,高技能人才极为稀缺,尤其缺乏跨界融合型人才。另一方面,现有的教育体制与经济发展有所脱节,大学培养人才不能满足企业的需求,尤其体现在高等教育上。与此同时,随着数字经济的行业集中度不断加强,大企业倾向于囤积人才,使得中小企业无人可用。从产业链看,高技能人才被上游企业垄断,下游的中小企业缺乏竞争实力,只能进入蓝海市场或是给大企业解决最后一公里的需求。
3.数字化转型任重道远,普惠性发展尚未实现。数字经济不仅是一种新的经济业态,更是一种新型的社会生活方式和社会技能。现阶段我国居民的数字化素养仍然普遍不高,有很大一部分人仍没有享受数字技术带来的红利。究其原因,一方面国内的信息基础设施未全面覆盖,“数字鸿沟”问题突出。在东部沿海等发达地区,信息基础设施接近全覆盖,而在中西部地区则较为落后。信息基础设施建设的区域不平衡,使得相当一部分人没有享受到数字红利。另一方面,现有的教育体系欠缺数字化能力和思维的培养,使得受教育者尤其是儿童和青少年适应数字化转型的能力相对较弱。
对于未来数字经济的发展,以下几点值得重点关注。
1.高度重视基础研究,加快推进自主创新
基础研究是科技进步的先导、自主创新的源泉,只有以深入、扎实的基础研究为后盾,核心创新能力的提高才能找到支点。日本20世纪90年代在信息产业的挫折为我们提供了不重视基础研究和自主创新的典型案例。1976—1979年,日本开始实施超大规模集成电路项目,投资金额超720亿日元,大力发展集成电路产业。依靠产品的成本优势和可靠性,日本以存储器为切入口迅速占领半导体市场,到1989年日本芯片全球市场占有率达53%,美国下降至37%。1990年日本半导体产业在全球前十中占据六位,前二十中占据十二位。90年代开始美国掀起新一轮技术革命,率先发展以网络技术为代表的信息技术。而日本的发展策略以应用技术和产品开发为主,基础研究力量不足,对互联网为代表的新的信息技术缺乏敏感性。与此同时,日本企业在存储器领域的优势逐渐丧失,韩国、中国台湾等地很快取代日本成为主要供应商。90年代中期开始,日本信息产业发展速度减慢,在微处理器、计算机网络、软件等核心领域完全丧失主导权。反观我国,现阶段我国基础研究的相对不足,严重制约了数字经济的进一步发展。2013年,我国基础研究占比仅为4.7%,远远低于美国(16.5%)、英国(14.9%)、法国(25.4%)、韩国(18.1%)等科技发达经济体水平[注]数据来源:《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为推进数字技术的发展,我国要紧紧抓住全球信息产业的最新趋势和技术前沿,实现关键技术的自主创新。具体而言,短期内应实现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等应用型技术产品的突破,长期应致力于在操作系统、集成电路、基础软件、基础算法等基础性技术领域的突破。
2.紧密关注市场技术的变化,重视产学研高效对接,着重开发市场技术的应用
我国台湾地区的台湾工研院和美国硅谷的发展经验是重视市场技术的典型案例。台湾工研院通过对市场技术的敏感把握,促进了台湾地区光电和半导体产业的迅速发展。20世纪70年代,台湾工研院力排众议开展集成电路的研究,制造出亚洲最早的集成电路,促成台湾地区集成电路制造业的集群发展。再将目光投向美国,加州硅谷已是当前全球技术市场化最为成熟的新兴工业园区,其重要经验是以大学科研机构为关键支撑,以市场化为导向,充分实现了产学研相结合,科研成果能迅速转化为社会生产力。现阶段我国数字经济中技术与市场脱节问题较为严重,下一步应朝着以客户为基础、以需求为导向、以产业化为目标的方向迈进。
3.高度重视人才工作,创造容纳天才的社会环境,培育数字经济的人力资本
任何国家,任何事业,人才都是决定兴衰成败的根本。战略性新兴产业由其特性所决定,对创新人才的要求更高。历史已经证明,如果没有一批技术型创业雄才、创新型管理大师与风险性投资的合力合谋,美国的信息产业也不可能迅猛成长。在硅谷的早期发展历程中,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为硅谷企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高素质科技创新人才,培育了惠普、思科、苹果、雅虎、谷歌等一批知名企业。现阶段,硅谷已经成为海外科技人才集聚创业最集中的地区,高技术人才中有36.3%是海外来源,而同期中关村国际人才比重仅为1.5%[22]。因此我国要高度重视人才队伍的建设,为高科技人才的培养提供全方位、多领域的优厚环境,形成“天下英雄尽入彀中”的人才局面,为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充足的智力储备和创新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