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海外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贸易的影响

2019-06-04 09:39张晓毅
山东社会科学 2019年6期
关键词:集约边际移民

张晓毅 刘 文

(山东大学(威海)商学院,山东 威海 264209)

一、移民网络与国际贸易

自2013年“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经贸往来不断扩展。与此同时,中国在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移民数量也稳步增长,从2000年至2015年,移民人数从915795人上升到1788047人。[注]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详细国名见表1,移民人数根据联合国数据库计算得出。

根据要素价格均等化原理,商品(劳动力)的跨国流动会降低甚至消除国家之间劳动力(商品)价格的国际差异。因此,国际贸易和国际移民两者在理论上具有此消彼长的替代关系。20世纪90年代以来,伴随着全球人口迁移与国际贸易的扩展,国际移民与国际贸易互补促进机制受到学者们的关注,海外移民社会网络效应也倍受重视,即海外移民网络通过分享并传输内部消息,克服由国家政策和文化差异带来的非正式贸易壁垒,可以有效降低成本,尤其是降低国际贸易在搜索过程和配对过程中的消耗,以此推动国际贸易。[注]Combes,PP., Lafourcade,M and Mayer,T, “The trade-creating effects of business and social networks: evidence from France”,in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 Vol.66,No.1,2005, pp.1-29.贸易伙伴之间的知识互惠减少了商业往来的机会主义,移民网络中的联合惩罚机制具有合约履行法律的替代作用,可以有效减少违规现象的发生(Rauch,1999)。新制度经济学认为,移民网络降低交易成本的作用可视为移民网络的成本克服效应。海外华人网络的发展验证了这一观点,即海外华人社会组织以中国文化价值观和适当的行为守则为纽带,在促进商业信托的建设中发挥重要作用,并且作为第三方机构促进了商业往来。[注]王云飞、杨希燕:《社会网络促进我国对外贸易了吗? ——基于移民网络视角的检验》,《世界经济研究》2015年第10期。

在移民网络对国际贸易影响的实证研究方面,Gould(1994)认为,国际移民共享信息知识能够提升商品价值,并进而促进国际贸易。Lopez & Schiff(1998)的研究发现,非熟练劳动力的输出主要来源于贸易自由化水平较低的国家,此时非熟练劳动力和国际贸易之间存在互补性。Ehrhart et al.(2012)的研究则发现,非洲移民显著促进出口,移民对贸易的促进作用在差异化产品的出口中尤为显著,尤其是当移民定居在非边界国家和非族裔国家时,非洲内部的移民显著促进了非洲内部贸易。而且,移民能减轻非洲贸易中的文化和信息成本,增进不同民族之间的信任。[注]Ehrhart,H.,L.Maelan,R.Emmanuel,“Does Migration Foster Exports? An African Perspective”, in CEPII Working Paper ,No.38,2012.

在移民网络对国际贸易的影响机制和影响强度研究方面,赵永亮(2012)通过研究中国与28个国家间的贸易流量,发现移民网络可以积极促进国际贸易,在拉丁美洲和非洲这类新兴经济体中,华人移民网络具有更强的成本克服效应,而贸易创造的移民消费偏好效应在亚洲及北美地区更为突出。[注]赵永亮:《移民网络与贸易创造效应》,《世界经济研究》2012年第10期。蒙英华等(2008)研究了包含我国在内的13个亚洲国家的华人网络对国际贸易的作用,发现华商网络每增加1%,会相应促进中国进口量上升1.409%。范兆斌等(2016)通过贸易引力模型检验了国际移民网络与贸易二元边际的关系,结果显示,移民流量(存量)与集约边际的出口具有显著的反向(正向)关系,对扩展边际出口的影响不显著;移民流量(存量)对于集约边际与扩展边际比率没有显著影响(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注]范兆斌、张若晗:《国际移民网络与贸易二元边际:来自中国的证据》,《国际商务(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学报)》2016年第5期。

梳理既有文献可以发现,有关移民与国际贸易的文献较多,但从微观层面上考察移民网络对贸易二元边际影响的研究则明显不足,尤其缺乏“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移民网络及其对贸易二元边际影响的研究。本研究拟将移民因素引入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的研究中,实证检验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不同区域国家及不同类型产品的影响,从微观层面认识中国海外移民对中国出口增长途径及贸易的影响。

二、中国对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贸易及其移民现状

中国海外移民历史悠久,近20年的国际移民更呈现快速增长趋势,移民总量增加了94.76%,年均增长率为2.56%。现有6000多万华侨华人分布在近200个国家和地区。亚洲4484万华人移民主要分布在东南亚地区,占中国海外移民总数的2/3,集中于泰国、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等国家,而这些国家也是我国“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重要的沿线国家。另外,随着中国企业“走出去”步伐的加快,近年来华人移民在中亚地区的数量也在快速增加。

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出口市场呈现多元化发展,不仅对传统发达国家出口保持稳步增长,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开拓也取得了显著成效。从1999年至2015年,除2009年受全球金融危机影响略有下降以外,中国出口至“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额一直保持稳步增长。2015年中国在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移民存量达1788047人,出口贸易额为5794.80亿美元(见表1)。

表1 2015年中国对41个沿线国家的出口额及移民存量(贸易额:百万美元;移民单位:人)

注:出口额根据CEPII-BACI 数据库汇总;移民数据来源于Trends in International Migrant Stock:The 2015 Revision.

三、出口二元边际实证检验

(一)二元边际的概念界定

一国的出口贸易额可以分解为集约边际(IM)和扩展边际(EM)两部分。本文借鉴Amurgo-Pacheco and Pierola(2008)和钱学峰等人(2010)的定义,[注]Amurgo-Pacheco, Alberto, and Denisse Pierola, Martha., “Patterns of export diversification in developing countries :intensive and extensive margin”,in World Bank Policy Research Working Paper,2008,No. 4473;钱学锋、熊平:《中国出口增长的二元边际及其因素决定》,《经济研究》2010年第1期。在产品-国别两个维度上,把集约边际(IM)定义为老产品老市场(OPOM),把扩展边际(EM)定义为旧有产品出口到新市场的价值量,即老产品新市场(OPNM);过去没有出口过的产品出口到新市场的价值量,即新产品新市场(NPNM)。其公式为:

TM=OPOM+OPNM+NPNM

(1)

IM=OPOM

(2)

EM=OPNM+NPNM

(3)

等式(1)左边为贸易总额,右边第一项为集约边际,后两项之和为扩展边际。等式(2)、(3)分别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的具体计算公式。

计算的具体流程为:从产品-国家层面来看,选取1999年为基期,分别与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的出口进行两两对比,把基期与其他年份均出口到相同国家的产品赋值为1,出口额计为当年集约边际,其余贸易额则计入当年扩展边际。从各个国家层面来看,当年出口到某个国家的赋值为1产品的贸易额加总即为集约边际,扩展边际等于当年出口额减去计入集约边际的出口额。

(二)计量方法

本文主要考察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口贸易二元边际的影响,将理论模型中影响被解释变量的因素纳入分析框架,采用实证研究中普遍使用的引力方程估计双边贸易流量:

lnY=α1lnMigrate+α2lnScore+α3lnDist+α4lnGDP+α5LNPGDP+βX+u

其中,被解释变量Y为中国出口贸易额(lnExport)、集约边际(ln(1+IM))和扩展边际(ln(1+EM))。由于样本中有大量零值,为防止零值数据缺失,我们将IM、EM的数值加1取对数进入模型,分别记为ln(1+IM)、ln(1+EM)。

由于跨国数据中普遍存在异方差问题,本文采用泊松最大伪似然估计的方法(PPML)。因为PPML主要采用了指数函数的方式进行计算,赋予所有的数据相同的权重,所以避免了利用最小二乘法(OLS)或Tobit模型求解存在的偏差。

(三)变量说明和数据来源

1.双边贸易流量及二元边际。基于移民和贸易数据的可得性,我们分别选取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中国对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移民与出口贸易数据。将这些贸易伙伴国的出口二元边际作为被解释变量,这41个贸易伙伴国的出口贸易数据来自于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IM、EM分别代表出口贸易的集约边际与扩展边际,为防止零值数据缺失,取ln(1+IM)、ln(1+EM)进入计量模型。

2.移民网络。移民网络是本文的核心变量,用各国华人移民存量来衡量,取对数进入模型,移民数据来自于联合国人口司。

3.固定成本。固定成本主要受多边体制和双边协定中非关税壁垒、国内行政干预等影响(钱学锋,2008)。本文以美国传统基金会发布的用来衡量世界各个国家交易壁垒的指数,这项指标体系的总分由财务、商贸、商务等9个方面构成,指数的取值范围为0-100,取值越大表示贸易越自由。贸易自由度指数取自然对数进入计量模型。

4.可变贸易成本。又称冰山贸易成本,通常用两国(地区)间的双边距离来代替。可变贸易成本由我国和出口的贸易国家首都之间距离的对数值(lnDist)来衡量,数据来源于CEPII-BACI数据库。

5.相对市场规模。不同国家的市场规模采用各国GDP及人均GDP的对数值来衡量,数据来源于WDI。

其他控制变量均为虚拟变量,包括是否接壤(Contig)、是否签署FTA以及是否使用同一种语言(Comlang)。如果对象国(地区)的官方语言是(或)包括中文,则 Comlang=1,否则Comlang=0。如果对象国(地区)与中国签订FTA,则FTA=1,否则FTA=0。如果对象国(地区)与中国接壤,则contig=1,否则contig=0。

(四)检验结果

1.国家层面。我们利用CEPII-BACI数据库HS6位数的双边贸易数据,将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按照地理位置分为6个区域,[注]东亚国家:缅甸、新加坡、韩国、泰国、蒙古、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马来西亚、老挝、文莱、柬埔寨;西亚国家:以色列、塞浦路斯、希腊、土耳其、黎巴嫩、约旦、埃及;中亚国家: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南亚国家:斯里兰卡、不丹、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尼泊尔;中东欧国家: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捷克、斯洛伐克、立陶宛、拉脱维亚、波兰、匈牙利、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独联体国家:俄罗斯、格鲁吉亚和乌克兰。计算出中国2000年、2005年、2010年、2015年国家层面上的出口二元边际。

结果显示,6个区域的二元边际增长都保持了增长态势,除了2015年独联体的集约边际相较于2010年出现大幅降低,原因可能是2015年前后俄罗斯遭受欧盟及美国的经济制裁。集约边际增幅最大的是南亚,达21.78倍,最低的是东亚的9.48倍,原因可能是2000年东亚与我国贸易基数较大,致后期增幅较缓。扩展边际增幅最大的为独联体的79.49倍,其次为东亚的66.81倍,最低的是西亚的41.22倍。通过对 6个区域的对比可以看出,6个区域范围的国际贸易出口增长幅度有很大差距,而且绝大部分集约边际占比远高于扩展边际,但扩展边际增幅大于集约边际增幅。

2.产品-国家层面。首先分析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二元边际的变化趋势。从产品-国家组合的角度看,1999年中国对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出口贸易包括65478个产品-国家对,这个数量在2000-2015年间虽有波动,但总体上保持了持续攀升的趋势;2015年的116543个产品-国家对是1999年的1.77倍,其中集约边际产品-国家对数量为57688,占比49.50%,扩展边际产品-国家对数量为58855,占比50.50%。但是,从产品价值来看,2015年集约边际的出口贸易额占比为86.71%,远高于扩展边际出口贸易额,这说明现阶段中国出口贸易主要沿着集约边际的路径增长。其次选择2015年截面数据,实证检验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图1显示了移民数量与集约边际、扩展边际之间的关系。我们采用2015年的截面数据,横轴显示的是中国移民存量,纵轴分别为集约边际和扩展边际。从图1可以看出,集约边际会随着移民数量的增加而升高,但扩展边际随着移民数量的增加变化却不大。这说明,出口贸易的集约边际受移民网络的影响较大,但扩展边际是否会受到移民网络的影响还有待观察。

图12015年中国移民存量与二元边际的关系

我们采用中国与41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2015年的产品-国家层面数据,检验移民网络对中国出口贸易及二元边际的影响。为了多方面验证数据的准确性,我们采用PPML方法得到的结果作为首选结果,并将Tobit模型得出的结论数据作为参考。目前我国居住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华侨华人占中国移民比重较大,我们据此推断中国海外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影响可能要大于其他地区。为此,我们选取有移民、贸易和贸易自由度数据的114个国家作为世界总体样本,研究考察“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海外移民对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并与世界整体及其他区域做比较。

从各变量的估计系数来看,PPML回归的各变量系数明显低于Tobit模型回归得到的结果,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集约边际的促进作用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也超过世界其他地区;移民网络对所有区域的扩展边际影响系数均为负数,且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影响最大,说明原产品原市场的商品销量受到移民网络的有效推动,但在新产品和新市场的拓展方面移民网络具有“挤出效应”;经济规模较大的国家有助于提升出口集约边际,但人均GDP高的国家对二元边际构成了阻碍,这说明中国出口企业应实施多元化市场战略,深挖市场潜力,扩大传统市场的出口种类以及新产品贸易总额,并重视整体经济规模较大但人均GDP不高的新兴市场;FTA促进了集约边际,表明FTA实施对商品出口持续性发展有积极影响,但对扩展边际为负向作用,表明其在“增量”发展上效果不明显;同种语言显著促进集约边际,但对扩展边际有负向作用;是否接壤对集约边际回归系数为负,对扩展边际回归系数为正,说明我国旧有产品出口市场主要集中于不接壤国家,新产品新市场的开拓主要集中于接壤国家;经济自由度对二元边际有负向作用,而且不利于扩展边际的发展,这说明我国的出口贸易主要集中在一些经济自由度不高的国家。

表2基础回归结果

注:在PPML括号里的为z值,在Tobit括号里的为t值。* 、**、 ***分别代表在10% 、 5% 、1% 的水平上显著

3.内生性分析和稳健性检验。内生性问题的产生源自国际贸易反向影响移民的可能性。国际贸易影响移民的主要因素包括:贸易影响国家之间人均收入的差异,进而影响移民数量;贸易能够促使国内居民了解国外的状况,进而提升移民的总体数量和移民意愿(Lopez et al.1998);贸易能促进移民输出国经济发展,创造就业机会进而减少移民(Markusen et al.1999)。因此,移民与贸易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但是,由于移民通常受限于配额,不能自由流动(Gould,1994),并且本文采用海外移民存量代表移民网络,移民是存量数据,和对外出口之间内生性不大,尤其是与移民流量相比,能够较多的减少内生性问题。

我们采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检验实证结果的稳健性,将出口分成两个阶段:一是选择决策阶段,这一阶段能够确定商品的出口地点和种类;二是数量决策阶段,这一阶段是考察出口贸易量。我们参照Helpman et al.(2008)和田巍(2013)的做法,[注]田巍、姚洋、余淼杰、周羿:《人口结构与国际贸易》,《经济研究》2013年第11期。将“两国是否具有相同的宗教背景”作为外生工具变量,两国是否具有相同的宗教背景会影响到出口决策,但不会直接影响出口贸易额。实证结果基本符合预期,因为样本选择效应的存在,应用Heckman两阶段模型的选择是正确的,这是根据mills lambda估计值1%的水平上显著得出的结论,[注]mills lambda估计值显著说明回归的确存在样本选择偏差的问题。并且移民存量的系数较之前回归均有增加。

4.对不同区域和产品二元边际影响的分析。第一,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国家不同区域二元边际的影响。“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不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我们按照地理位置和经济发展水平差异将样本国家分为东亚和南亚、中亚和西亚、中东欧和独联体三个大区域,考察移民网络对不同区域国家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实证结果显示,移民网络效应存在地域差异。移民网络对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的集约边际促进作用最高为0.120,并在1%的水平上显著,约为东亚和南亚地区的3倍,原因可能是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距离中国较远,文化习俗与亚洲地区差异明显,因此移民网络发挥作用的空间较大。移民网络对中亚和西亚地区集约边际的促进作用并不显著。就扩展边际看,移民网络对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的负向作用为东亚和南亚地区的2倍,回归系数为-0.149,对中亚和西亚的扩展边际具有促进作用。第二,移民网络对不同种类产品二元边际的影响。我们依照4位数级国际标准产业分类 (ISIC3.0)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之间的对应表格,以及HS商品编码与ISIC3.0之间的对应表格,整理得出行业之间和6位数级HS92商品编码之间的对应关系。中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产品主要分为四类:农、林、牧、渔业;采矿业;制造业;文化、体育、娱乐业。鉴于制造业占比高达97.3%,我们着重分析移民网络对制造业出口二元边际的影响。依照商品在产出过程中投入使用的R&D 强度不同,本文按照OECD的分类方式将制造业分成四个不同的层面:低技术产品,中低技术产品,中高技术产品以及高技术产品,以便更好的分析移民网络对中国制造业的行业技术特征和结构的影响。分析表明,对不同技术含量的产品,移民网络均显著促进了出口集约边际,移民网络每提高一个单位,低技术和高技术商品的集约边际就会提高5.9%,而对中高技术产品和中低技术产品集约边际的促进作用则分别为4.6%和4.7%,说明四种类型商品的扩展边际不同程度的受到移民网络的负向影响。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近年来,我国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产品出口量和国际移民数量均有大幅增加,本文将移民因素引入企业异质性贸易理论研究中,并实证检验了中国海外移民网络对出口贸易的影响。研究结论如下:

第一,中国海外移民网络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出口集约边际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且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但在扩展边际方面,移民网络具有负向作用。移民网络能够有效推动原产品原市场产品销量,显著促进中国与目的国之间的贸易合作,有助于中国企业获取跨国商业资源。但是,对原产品新市场及新产品新市场的拓展有“挤出效应”。因此,为了更好地提高出口扩展边际,应当积极发挥海外移民克服非贸易壁垒的作用,在提高新增产品出口量的同时,还有将出口产品种类多样化。

第二,移民网络对出口贸易的作用存在地域差异。移民网络对中东欧地区和独联体地区的集约边际促进作用最高,约为东亚和南亚地区的三倍,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距离中国较远,文化习俗与亚洲地区差异明显,因此移民网络发挥作用的空间较大。而移民网络对中亚和西亚地区集约边际的促进作用并不显著。就扩展边际而言,移民网络对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的负向作用为东亚和南亚地区的两倍,对中亚和西亚的扩展边际则为促进作用,说明我国出口中亚和西亚地区的产品中,新产品种类和贸易额较大。因此,我们应重视中亚和西亚地区移民网络的作用,保持原有产品出口的稳定性,并充分发挥东亚和南亚地区移民网络的潜能,扩大东亚和南亚、中东欧和独联体地区的出口种类和新产品贸易额。

第三,对于不同技术含量的产品,移民网络均能显著促进出口集约边际,而对出口扩展边际具有负向作用。目前中国低技术产品出口面临成本上升、劳动力减少的挑战和压力,而全面实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正在为高技术制造业不断提供动力,实现出口产品转型升级。移民网络对高技术产品的出口促进作用较大,因此合理利用移民网络提升高技术产品的出口,将有利于推动出口贸易结构升级,进而促进中国产业升级。

最后,应进一步发挥“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国海外移民网络的作用,促进中国出口贸易健康发展。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推进,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往来日益密切。对此,我们应充分利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国海外移民的网络组织,为出口企业传递行业信息,鼓励“走出去”企业利用国产设备,通过制定和维持适当的行为守则,降低同行业出口的恶性竞争,促进中国出口贸易整体发展。更进一步的,移民网络有利于促进世界范围的贸易与投资的自由化便利化,减少文化沟通障碍,有利于建设同舟共济、合作共赢的新型国际关系,推动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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