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A模型“民参军”企业经营效率研究

邓冰武，高广阔

（上海理工大学 管理学院，上海 200093）

一、引言

自2015年党中央把军民融合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以来，军民融合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发展。为了推动军民融合发展，2016年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印发了《关于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融合发展的意见》，文件着眼国家安全和发展战略全局，明确了新形势下军民融合发展的总体思路、重点任务、政策措施，是统筹推进经济建设和国防建设的纲领性文件。军民融合的发展也成为金融投资领域密切关注的焦点。

由于军工上市企业的比例较低，资产质量不高，且透明度不高[1]，即便军民融合[2]的战略提升，我们看到军工板块的收益率依然不高。根据wind数据显示，2017年国防军工行业总营业收入为2 942亿元，营收增长率为-0.82%，净利润为92亿元，净资产收益率为3.39%，各指标在各行业中都靠后。近几年，我国民参军数量不断增加，民参军效益日益显著[3]，但是根据中证指数有限公司公布的民参军主题指数（指数代码：930766）数据显示，2018年年初至8月底指数收益率约为-22%，收益率不仅低于同期军民融合指数（指数代码：931066）的表现，也较大幅度低于同期A股综合指数表现。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上市“民参军”企业经营效率如何？这些问题值得进一步研究。

在国内，虽然军工企业数据较难获得，以及涉及保密问题，研究受到一定限制，但随着军民融合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国内学者对军民融合及相关企业效率评价研究在逐渐增加。何玉梅等[4]（2018）运用DEA-Malmquist指数方法，从静态和动态两个维度对2014—2016年四川军民融合上市公司融资效率进行实证研究，结果表明，军民融合企业融资效率偏低，其中，科技落后为主要原因且各企业技术与管理水平差距较大。刘敏等[5]（2016）以16家上市企业2008—2013年财务数据为样本，采用DEA-Malmquist生产指数法对国有军工企业和“民参军”企业经营效率进行对比分析，研究结果表明，军工企业全要素生产率平均增长缓慢，“民参军”企业的经营效率优于国有军工企业，“民参军”企业效率低下是由于技术退步引起的，而国有军工企业在技术效率和技术进步方面均存在问题。张旭等[6]（2013）在军民融合的微观视角下运用SFA方法对上市军工企业技术效率进行实证分析，研究表明，中国大多数上市军工企业存在非技术效率情况，并且认为产权结构和产品市场竞争是其技术效率的重要影响因素。胡红安等[7]（2010）以军工上市公司为例，运用DEA方法评价军转民企业的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以期对国防科技工业的军转民效果进行评价，研究发现，总体上讲我国军工上市公司的DEA效率处于较高水平，军工上市公司军转民的效果与其军转民的产品以及所处的区域密切相关。

在军民融合发展方面西方发达国家走在了世界前列，已经积累了比较丰富的经验[8]。国外学者对国防科技工业企业效率研究起步较早。Barros[9]（2002）利用DEA方法研究了葡萄牙5家军工企业1995—2000年的Malmquist指数，结果发现，葡萄牙军工企业的全要素生产率在此期间没有增长，是因为虽然其技术效率有所改善，但是技术水平却在持续恶化。Lee等[10]（2009）运用DEA方法研究了韩国国防企业1997—2004年的生产效率，然后利用Tobit回归模型对生产效率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分析，结果发现，市场竞争、资本利用率、研发投资、国防收入份额都对国防企业的生产效率具有显著影响。

对有关文献进行梳理后我们可以看到：一是研究大多集中于国有军工集团上市企业，忽视对民营企业的研究；二是研究的样本数据主要集中在军民融合战略提出以前，数据不足以表现近年来民参军发展趋势。总体来看，我国对“民参军”的相关研究仍处于起步阶段。本文创新在于选取涉及军工业务的22家“民参军”上市企业，并以最近三年的财务数据作为样本，采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对企业经营效率进行分析，从投入产出视角对企业的运行效率进行实证研究，并提出建议，希望能对落实军民融合深度发展战略有意义。

二、效率评价的基本思路

（一）企业效率评估DEA模型及Malmquist指数模型

数据包络分析（data envelopment analysis，DEA）方法是基于投入产出数据的相对有效性评价方法[11]。由于DEA方法不需要预先估计参数，在避免主观因素和简化运算、减少误差等方面有着不可低估的优越性[12]，该方法近年来被广泛运用到技术和生产力进步、技术创新、关于成本收益利润问题、资源配置、金融投资、非生产性等各个领域，进行有效分析，从而进行评价决策[13]。因此本文在参考DEA方法应用于军民融合领域相关文献后，继续选用该方法进行分析。

1.DEA 模型。Charnes、Cooper等[14]在 1978 年首先提出了规模报酬不变的CCR模型。而后，Banker[15]、Charnes和 Cooper在 1984年用规模报酬变动假设取代了CCR模型的固定规模报酬假设，发展成BCC模型。BCC模型可以区分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能够评价决策单位在生产技术既定的情况下是否处于生产规模最优。假设有n个决策单元（DMU），每个决策单元有m种类型的投入与S种类型的产出，则DEA的BCC模型线性规划表达式如下：

其中 j=1，2，…，n表示决策单元，X，Y分别是投入、产出向量，S为松弛变量，λ为权重，θ为被考虑的决策单元的总效率值，当θ=1时，决策单元效率最佳，若θ∈（0，1）表明存在效率损失，θ越接近0效率越低。

2.Malmquist指数模型。Malmquist指数分析模型是基于面板数据分析的动态相对效率评价方法，是以瑞典经济学家和统计学家Malmquist命名的。1953年，Sten Malmquist[16]首先基于消费的效用水平提出Malmquist指数分析模型。然而，最初的Malmquist指数分析模型假定规模经济不相关。为此，Caves等[17]对其进行了扩展，引入距离函数得到生产前沿面下反映全要素生产率变化情况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在此之后，Fare[18]提出了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的非参数线性规划方法。Fare等把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分解为技术效率变化指数（technical efficiency change，TEC）和技术水平变化指数（technical change，TC）：

Fare在规模报酬可变的前提下，又将（1）式中的综合技术效率（EC）进一步分解为纯技术效率（PEC）和规模效率（SEC），即 EC=PEC×SEC。因此Malmquist指数也就是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可以表示为：

表示从t期到t+1期实际生产规模和最优生产规模之间的偏差，当SEC＞1时，表明生产规模趋向于接近最优生产规模，当SEC＜1时，表明生产规模趋向于偏离最优生产规模。PEC表示从t期到t+1时期生产管理的改进所引起的效率的变动。

（二）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本文从沪深两市A股军民融合概念板块中选取22家具有代表性的上市民营企业（四川九洲、宗申动力、海特高新、北斗星通、川大智胜、泰和新材、神剑股份、雷科防务、高德红外、海格通信、海兰信、振芯科技、新研股份、中海达、金信诺、蓝盾股份、同有科技、东土科技、耐威科技、景嘉微、泰豪科技、亚星锚链），根据这些“民参军”上市企业披露的年报，选取2015—2017年年度财务数据作为样本进行分析。本文最终选定的指标数量共计6个，满足指标数小于样本数量（22个）1/3的要求。即输入指标3个，包括总资产、营业成本、支付给职工以及为职工支付的现金；输出指标3个，包括营业收入、加权平均净资产收益率、每股收益。具体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上市公司数据来源于中国证监会指定信息披露网站——巨潮资讯网。

表1 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输入和输出指标体系

三、实证分析

本文运用DEAP2.1软件和EViews9软件，通过构建DEA的CCR和BCC模型，并结合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对2015—2017年 22家“民参军”上市公司进行效率评价。

（一）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2015—2017年综合效率分析

通过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三年间各综合效率平均值变化不大，平均值为0.865，表明样本投入与产出效率整体上处于非有效状态。3年中有6家样本公司纯技术效率等于1，占样本企业数的27.3%。其中有4家公司不仅达到技术效率DEA有效，而且达到规模效率DEA有效，表明这4家公司的投入水平、技术水平与其规模匹配，没有多余投入与产出不足情况。另外2家公司在达到纯技术效率有效的情况下没有达到规模效率有效，表明这2家公司经营无效性的主要原因是规模经济方面，因此应重点关注如何充分发挥规模效应。综上所述，2015—2017年仅有4家民参军上市公司在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方面都达到有效，占比18.2%，其余18家企业都处于DEA非有效状态，占比81.8%，说明军民融合战略提出后三年间“民参军”上市公司的经营效率整体不高。

表2 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2015—2017年3年平均经营效率整体情况

综合效率可分解为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的乘积。根据表3可知，样本“民参军”上市企业2015—2017年三年的规模效率均值为 0.933，其中规模效率最低的是高德红外，均值为0.758，规模效率三年均值的标准差为0.071。同样纯技术效率所有企业三年的平均值为0.924，其中纯技术效率最低的是海特高新，均值为0.798，纯技术效率三年均值的标准差为0.075。这种现象说明样本规模效率和纯技术效率的非DEA有效状态共同导致综合生产效率的非DEA有效性。因此需要从企业的规模效益，纯技术效率的经营管理水平、技术水平等方面一同改进。

另外根据表3发现海特高新、耐威科技的综合效率值逐渐递减，而川大智胜、海兰信、中海达、同有科技、东土科技的综合效率值逐渐递增。同时还发现各企业综合效率三年均值的标准差为0.114，可见各企业综合效率表现存在一定差异。

表3 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2015—2017年效率评价结果

（二）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2015—2017年全要素生产率分析

为了使测算结果更具科学有效性，接着用Malmquist指数模型，对所选财务数据分别进行效率测算，即采用技术效率变化率、技术进步变化率和全要素生产率等指标进行观察分析，从而发现近3年“民参军”企业经营效率的动态变化情况。测算结果如表4、表5所示。

表4 2015—2017年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整体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从表4看出，22家“民参军”上市企业2015—2017年全要素生产率平均水平略有下降，Malmquist生产率指数为0.912，小于1，平均降幅为0.88%。细分Malmquist生产率指数主要源于技术进步指数出现了9.7%的下降，而0.9%的技术效率变化增幅，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技术进步指数的下降。进一步分析，上市公司整体平均出现了0.4%的纯技术效率降幅和1.3%的规模效率改善，形成了技术效率的改善。

通过对表4的进一步分析，2015—2016年Malmquist生产率指数为0.903，效率下降9.7%，2016—2017年Malmquist生产率指数为 0.921，效率下降7.9%，全要素生产率下降有所放缓。2016—2017年技术进步变化指数值下降，表明该期间生产技术水平开始下降，但2016—2017年规模效率（SEC）的变动值增长3.4%，表明该期间样本企业规模效率上升是生产规模优化产生的实效。

表5 2015—2017年22家上市“民参军”企业平均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综上分析可得，全要素生产率均值的表现主要取决于技术效率提升，而非技术进步。即，技术效率创造的效益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弥补了落后技术的负面作用。由于全要素生产率能够全面反映经营效率状况，因此，可认为“民参军”企业的经营效率下降，经营效率均值整体处于低水平，生产技术落后成为企业发展的障碍，规模效率的增高一定程度上提高企业经营效率。

就各公司而言，从表5可知，三年间，川大智胜全要素生产率水平保持不变，宗申动力、泰豪科技全要素生产率平均水平几乎不变，仅北斗星通、高德红外、海兰信、中海达的全要素生产率实现了提高，平均增幅分别为1.1%、7.4%、8.3%、10%，表明这些公司经营效率呈现上升趋势。其余公司的3年平均全要素生产率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降。其中7家企业都出现了10%以上的降幅，最大降幅的达到42.9%。这说明各公司的经营效率存在较大差异，也和前文的分析一致。

四、结论及建议

通过上述样本分析，得出以下研究结论：

（1）目前上市“民参军”企业经营效率整体不高，因此，提升企业经营效率至关重要。

（2）经营效率低的主要是民参军企业的技术进步未能跟上当前科技发展步伐。

（3）规模效率的增高一定程度上提高企业经营效率。

（4）不同“民参军”企业间经营效率与管理水平存在较大差距。

针对上述结论，“民参军”企业应该在企业管理、生产技术、科技创新、要素投入与生产规模等方面改进。本文提出“民参军”企业提高经营效率建议如下：

第一，强化企业技术创新，提升科技水平和科技创新能力。一是加大研发资金的投入，为企业技术创新提供资金保障。二是积极引进高端创新人才，提高技术人才队伍的综合素质。三是重视协同创新，“民参军”企业应在核心技术的基础上，不断研制适合军队发展需要的产品，同时加强与大型国防科研设备、军工重大试验、高校等机构合作交流，寻求科技资源共享。

第二，加强企业自身能力建设，提高企业管理水平。一是明确企业主营业务，提高企业核心产品或服务的市场竞争力[19]。二是优化企业内部管理制度，建立长效激励机制，鼓励员工技术入股促进企业技术效率进步。三是优化企业结构，提高资源配置和整合能力，通过企业自身能力的增强提高企业经营效率。

第三，政府应当完善法律法规，对不同规模、不同性质企业平等对待，可以通过税收优惠，设立产品创新研发基金[20]等引导民营企业在军民融合中发挥自己的优势，积极引导“民参军”企业科技创新。建立军民信息服务等公共服务平台[21]，提高“民参军”的服务效率，推动军地创新需求与创新能力有效对接。

总之，“民参军”企业在加强自身科技创新与管理能力建设的同时，借助政府和联合科研机构等外部力量来提升企业的经营效率，从而获得更好的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