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生活在一座什么样的城市里?
每个有过城市体验的人,即使职业相同、经历相似,也都可以很轻易地提出对城市的不同要求—从居住的房子、工作的收入、街道的样貌、自然环境的舒适度,到在意与什么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单个个体对城市的需求来自方方面面。
甚至当被要求列出最想在其中生活的城市时,你就算能给出一个有明确优先级的列表,对其中各个目的地的钟情之处也未必出自相同的逻辑。
可以想象,只有真正去收集成千上万种关于城市生活期待的答案,才能回答我们在去年《2018城市商业魅力排行榜》发布时提出的那个问题:当我们在谈论理想城市的时候,到底在谈论什么。
这已经是第一财经·新一线城市研究所第四年制作这份榜单。
与往年一样,我们收集了170个主流消费品牌的商业门店数据、18家各领域头部互联网公司的用户行为数据和数据机构的城市大数据,从商业资源集聚度、城市枢纽性、城市人活跃度、生活方式多样性和未来可塑性五大维度来评估中国城市。
构成这些一级维度指数的数据来自17个二级维度和79个三级维度—展开到四级维度的话,指标数量已经超过了100个。
其中,二级指标以下的数据通过主成分分析法来客观地得到上一级指标结果;五大一级指标及二级指标则由新一线城市专家委员会的专家赋予权重,综合计算后得出。
每年我们都会对纳入计算的指标做出一些细微的调整,以期可以跟上这一代城市主体居民最新的诉求。在计算今年的城市商业实力时,我们增加了一些新零售品牌,删除了一些逐渐退出市场的餐饮品牌。同时,今日头条、抖音、小红书等App已成为很多人生活的日常,我们将它们的数据也引入进来。我们相信,只有紧随城市生活变动而得出的商业魅力指数,才能真正模拟出年轻人用脚投票的结果。
在争取年轻人这件事情上,城市之间存在着永恒的竞争。去年的榜单中,一线城市略微调换了座次,但今年又变了回来,排序仍是北上广深。
2019年,15座新一线城市依次为成都、杭州、重庆、武汉、西安、苏州、天津、南京、长沙、郑州、东莞、青岛、沈阳、宁波、昆明。头部4座新一线城市的位次相对稳定,无锡则继2017年之后再一次跌出这一梯队。
在新一线城市的名单中,北方城市一共有5座,南方城市的数量达到了10座。再算上一线城市中南北城市3:1的格局,南北差异确实已经超越东西部之间的差距,成为中国顶级城市之间竞争格局的重要特征。
20年前“西部大开发”作为一项国家战略被提出后,西部省份陆续获得了从东部沿海地区转移而来的资金和资源,经济进入了快速发展期。但西部城市的真正崛起,是它们以现代城市面貌参与到全国性的商业资源分配之后—在大量跨国企业在成都、重庆设立西南地区总部,或者商业品牌选择到成都开旗舰店之前,这两座新一线头部城市对西南区域之外的人来说都还有些面目模糊。
成长最快的城市几乎都聚集在了西部。超过3亿来自西南与西北地区的人口曾经大量流向东部沿海城市寻找机会,现在他们的家乡或者与家乡相距不远的大城市有了新的机会,很多人踏上了归途。
昆明在今年成为新一线城市名单中唯一一座新入榜城市。它的显著增长出现在人才吸引力中—去年它在这项指数中的排名还只有全国23,今年已经上升到了第12位。与此同步,昆明的生活方式多样性指标中的各项也都有了跨越式进步。
从2017年到2019年,贵阳的商业魅力指数也处在上升通道中,排名从35名逐年晋升到了33名。《第一财经》杂志在今年的1月刊中写到了贵州及贵阳的变化。通过将全省经济的发展突破押宝在大数據产业上,省会贵阳获得了一项新经济领域里的支柱产业,也因此开始成为年轻人的流入地。
你很难在近几年的北方城市见到这样的魄力。像去年“抢人大战”中西安或天津那样推出激进的落户政策可能已接近它们愿意尝试的极限—同样也算西部城市的西安已经是北方排位最靠前的新一线城市。
尤其是东北城市,在整个快速迭进的中国城市格局中,它们的变动太慢,没能跟上步伐。
沈阳是东北如今唯一一座新一线城市,在所有城市中排名17,相比2016年下滑了3名。大连去年跌出新一线城市名单,落到昆明之后的第21位,今年则排名23位,不敌佛山和合肥。哈尔滨也从2016年的第23位缓慢跌落至今年的第26名。
东北曾经辉煌过。在上个世纪的前30年里,东北是全国铁路建设规模最大,铁路网最密集的地区。而到了1950年代之后,丰富的矿产和煤炭资源,再加上过去的工业基础,使得东北以“共和国长子”的身份成了最重要的工业基地。这也让东北人比中国大部分城市的人更早过上现代化生活。
但东北的繁荣在计划经济时代结束时就基本划上了句号。大批国企员工下岗并没有太多改变过去吃大锅饭的氛围,缺乏新兴的产业方向、节奏缓慢、年轻人找不到机会,东北的几座大城市一轮又一轮地错失了快速迭代的机会。
德国城市社会学家克劳斯·荣内伯格认为,城市长期的经济发展可以理解成一个个连续的波长,技术革新间断性出现,应用于经济发展后便产生了一个新的波长,一方面能产生更多的经济活动和分支,另一方面也削弱了传统工业和传统技术的价值。从一个波长向下一个波长发展时,其中的模式也就发生了转变。
就连东北曾经引以为傲的铁路网络也失去了优势。在我们的数据监测中,2016年西南地区仅有47座高铁站,比东北少了25座。而截至今年的数据,西南地区的高铁站数量已经反超东北21座,总数达到了154座,3年增幅达228%。
宏观经济数据也无法回避。从各城市政府公布的统计公报来看,东北是唯一在2015年至2017年期间GDP和城市常住人口双双下滑的区域—两年时间,东北地区的GDP下滑9.17%,也是七大分区中常住人口唯一出现负增长的区域,增长率为-1.52%。在全国人口减少的54座城市中,东北城市占了31座。
投资机构同样不看好东北,去年东北企业一级市场的融资规模仅占全国的0.13%。相比之下,西南地区平均每座城市的初创公司与高新技术企业数量分别是东北城市的2.4和1.4倍。
气候寒冷从来不是东北真正的困扰。尽管这片地区现在甚至都留不住那里的老人,并且“候鸟老人”们的理由都是南方的冬天更温暖、空气质量更好。
真正困扰着东北,以及整个北方地区的那种失落,一定程度上与人们对城市多样性的追求有关。
对于从那个色彩单调的时代走出来的一代人来说,现在的城市能够提供的多样性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精品咖啡或精酿啤酒的爱好者可以轻易找到同好开设的专业门店,讨论各自对口味的偏好。文艺青年几年前还感恩于一线城市提供了随时观看话剧的土壤,现在他们能直接通过参加培训或参与表演的方式更深地融入舞台的魅力中。就连曾经“到此一游”的旅行模式,也被短视频App上的打卡行为替代,这种方式还让过去只有到了当地才能见到的城市景观在网络上迅速走红。
新的生活方式和对城市的需求,在新一线城市人中间飞快地传播开来。那些城市气质更为开放、张扬及包容的城市自然成为更多年轻人的聚集地。
在今年的指标设定中,我们重点关注了年轻人的态度。不只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毕业生,那些凭一技之长在城市立足,努力生活的18岁至35岁的年轻人都是城市的未来。在未来可塑性这一维度下,我们新增了年轻人指数和年轻人消费力指数两个三级指标。同时出现在这两个指标前20名的北方城市只有北京和天津。
当然,我们需要关注的差异并不仅仅局限在南北之间。呈现不同魅力等级的城市在对人的吸引力上构成了明显的张力,引发了新的人口流动模式。
在对多个城市的调研和拜访中,我们从教育主管部门获知了一个类似的趋势:很多乡镇一级,甚至部分县级城市内的校舍开始出现空置,与此同步,地级市中心城区那些新开发的区域则出现了大规模的学校和教师缺口。即使是在城市内部,不均衡的发展都能够引起明显的人口流动。
人往高处走,这句老话背后是人们对更好生活的不断追求。而映射到当下的中国城市语境中,则是对城市生活的多样性持续提出要求。
这种要求无关地域差异,不分南北或东西,是城市人的共同期望。
在榜单的最后,我们完整呈现了337座地级及以上城市在商业魅力指数上的得分、排名及与去年相比的名次升降变化。2019年1月,山东省莱芜市正式并入济南市,成为济南市下辖的莱芜区及钢城区。所以今年的榜单中,莱芜的数据与济南合并计算。
为了呈现尽可能多的信息,我们将每座城市在79個三级指标上的得分做成了可视化图形。
这个图形中,每一个从圆心起始的柱状图都代表了城市的一个切面,其长度代表了城市在这个切面上能够做到多好。没有完美的城市,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形状,每座城市都尽力抓住机遇,在擅长的领域走得更远。
如果每个形状都是城市的一种形态,这样来看,城市的发展远不止一万种可能。
新一线城市研究所已经连续4年借助商业世界理性严密的选址逻辑,来衡量每一座城市商业实力的强弱。
商业资源集聚度正是基于这样的逻辑构建的,它通过考量城市受主流消费品牌青睐的程度、城市商圈实力的大小以及基础商业的成熟度,来综合评估城市商业资源集聚度的高低。
通过持续监测170个主流消费品牌的城市选择动向,我们用不同城市的品牌门店总量、品牌进驻个数和过去一年的门店增长情况,计算出了大品牌青睐度。根据这些大品牌门店的具体选址落位,结合空间算法,又能将城市中商业氛围较好的商业区和若干个最核心的商圈划分出来,并通过商业区和商圈内品牌门店的集聚情况评估每个城市的商业核心指数。
餐馆、商超便利店、服饰店,这些琳琅的小商业对城市空间的意义不止提供“生活感”。
具有成熟基础商业氛围的活力城市街区不仅能开出更多好的咖啡馆,亦是“新零售”或小众运动场馆等新商业的孵化土壤。我们在今年的指标体系里还新纳入了城市线上店铺数量,用线上线下基础商业门店体量共同评估城市的基础商业指数。
经过这些指标的归纳计算,你可以直观地看出不同级别城市之间商业实力的阶梯差距—城市层级越高,商业实力想要向上一级跨越所需的能量越大。而新一线中的末位城市与头部二线城市之间的整体商业实力差距远比一线城市与新一线城市之间要小,想要在这个排名频繁更迭的区间中站稳脚跟,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大连正是今年在商业领域最失意的头部二线城市,过去一年,它的商业资源集聚度往下掉了5位,排在了佛山与无锡之后的第21名。和2018年相比,东北地区所有城市的商业资源集聚度排名平均下跌了6.3名,仅沈阳能留在全国前20名。
南北商业实力差距显而易见地进一步拉大。西北、華北和东北地区商业资源集聚度平均排名集体下滑,华南、华东城市排位整体向上走。而在华中地区,长沙周边城市的排名升降情况亦比武汉周边乐观不少。
与东北城市集体跌落相对应的是,2018年至少有15座购物中心在广州开业。沉寂数年之后,一线城市广州的大品牌青睐指数自2016年以来首次超过深圳与成都上升至全国第3。
珠三角城市过去一年整体更受大品牌青睐,商业实力大幅提升。在新一线城市商业数据库监测的170个主流消费品牌中,2018年佛山一共新开了251家门店,门店的总体增量排在全国第8位。其中,仅7-ELEVEn、苏宁和星巴克3个品牌就在佛山新开了222家门店,成为佛山商业资源集聚度排名上升7位的主要推动力。而连续第3年位列新一线城市的东莞,虽然在商圈建设上仍与同级城市有不少差距,主流消费品牌门店增长情况相比往年也有了大幅进步。
另一个引人注目的变化是,西安今年在商业资源集聚度这个一级维度指标上排在所有城市中的第9位,这是西安连续第3年实现商业资源集聚度排名上升。中国商业实力最强的10座城市名单也因此发生了自榜单推出以来的首次改变。
综合餐饮、零售、酒店、银行与汽车的品牌门店数量统计,截至2019年2月,西安的主流消费品牌零售门店总量达到988家,比武汉多出122家。过去一年,西安的奢侈品、轻奢、外资便利店、超市、家电以及家居等类别的门店增长量均高于武汉,尤其是奢侈品和轻奢品牌,总计比武汉多新增了22家门店。
商业品牌对城市的关注度变化,旋即带来了城市商业核心指数的变动。西安的城市商业区实力指数与核心商圈实力指数都在今年实现了对武汉的反超。
品牌门店的快速增长带动商圈实力跃升的城市还有重庆。重庆的品牌门店增长量排名全国第5,并带动几个核心商圈的整体实力超过了成都。尽管春熙路商圈在新一线城市中的优势依然明显,但成都南部天府新区的新商圈进展缓慢,导致其核心商圈实力指数增速不明显。对于商业单中心城市来讲,培育老城核心商圈以外新兴商圈的重要性有必要被再次提醒。毕竟在这个线下商业竞争激烈的环境里,增长缓慢就会被赶超。
本年度新晋的西部新一线城市昆明的商圈实力排名同样有所上升。但由于基础商业配置薄弱,昆明整体商业实力的进一步提高遇到了阻力。
与去年相比,昆明因基础商业发展不够理想,商业资源集聚度排名不升反降,下跌了2位。作为新晋的新一线城市,昆明的商超便利店数量与其他新一线城市相比明显偏低,亦缺乏良好的线上基础商业氛围,其超市数量、线上店铺数量在新一线城市中排名最末。
成都、重庆和东莞等新一线城市的基础商业发展水平可以成为昆明的目标。截至2019年2月,东莞已经有多达39537家便利店,数量超过了所有一线城市,位列全国第1;而成都的美食和服装店数量也都超过了上海。
修建巨型的城市综合体、华丽规整的商圈并不是城市提升对商业品牌吸引力的唯一路径,发达的基础商业、浓厚的生活气息,在生活类消费品牌眼中同样是不可多得的城市商业魅力。当精品超市、生鲜新零售、体验式业态等零售行业的新物种开始全国性地寻找拓展机会时,商业氛围更好的城市总是会在更高的优先级上。
更多未被充分挖掘的新商业机会藏在二线城市的熙攘街巷里。温州、佛山两个二线城市的基础商业指数高于半数新一线城市,但生活类新商业品牌对它们的关注不高。目前温州仅有华润Ole精品超市进驻,永辉旗下的超级物种则进驻了佛山。而金华、泉州、台州等网购活跃、城市物流配送基础发达的华东城市,同样值得新兴零售品牌注意。
量化衡量城市枢纽性的意义在于,我们能够依此了解城市可以从它们的禀赋中获得多少区位优势,以及这些优势在真实的城市体系中如何发挥作用。
从城市枢纽性这个指标最初设立开始,我们就试图从交通、物流和商业资源的区域中心度3个领域来了解每座城市与其周边城市所构建起来的网络。
利用实际的航空、高铁和公路往来班次数据,我们建立了一个基于交通联系的复杂网络模型,得出每座城市在整个城市网络体系中的交通联系度。再结合各项交通基础设施数据汇总得出的城际交通基础设施指数,就能够大体衡量出各城市的交通枢纽性地位。
航空与高铁这两种重要的远途交通工具之间的竞争正在持续影响整个城际交通网络格局。
西部城市过去对航空出行的依赖度要明显高得多。但随着高铁网络的不断加密,过去由于地形阻隔而不太亲近的一些近距离城市之间,紧密度进一步加深了。
整个西南地区共有69%的高铁站是最近3年内开通运行的。这些新增的高铁站点使得西南一跃成为高铁站数量仅次于华东和华中的地区。
西北和华北地区的高铁站建设进程则相对缓慢,3年内新增的高铁站分别仅有24座和18座。
两年之内,西安通过高铁可直达的城市数量增加了34个,通过民航可以直达的城市数量的增量略少一些,为23个。随着西兰高铁、西成高铁、西昆高铁陆续通车运营,原先只能通过航空沟通的西北和西南地区城市都增强了与西安的联系。未来几年,除了连接武汉、重庆、太原、银川等重要城市,西安还将建设多条通往关中城市群内城市的高速或城际铁路,更大程度上提升它在西部地区的交通枢纽地位。
今年的夜间活跃度指数新加入了抖音夜间打卡量数据,这项数据能更直观地展现城市里的年轻人不同的夜生活偏好。比如一线城市的人依然最愿意在夜间活动,而因各种城市意象被抖音捧红的成都、西安和重庆,其夜间打卡活跃度的排名也仅次于一线城市。
尽管NASA的夜间灯光指数与城市的GDP呈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很大程度上反映的是城市里基础设施的建设进展,我们仍需要它来为城市夜生活提供基础的分析面。在此之上,纳入更多的夜间商业与夜间服务数据,才能更全面地评判不同城市的夜间活跃度。
酒吧和夜场电影为城市人的夜生活提供了更多选择。成都的酒吧数量已经在全国排名第1,而今年新晋的新一线城市昆明也以1582家酒吧的数量排名第3,超过了北京。夜场电影的数量并不完全与城市里电影院的数量成正比,去年全年深圳平均每天有1258场电影是在晚上21点之后开场的,这个数字比北京多了45%。
如果城市在22点之后还在提供公共交通服务,人们会更乐意出门活动—或者说能够更安心地出门。深圳有超过60%的公交站点运营到22点以后,北京的这个数字仅为29.38%,在所有城市中只能排到第20位。温暖的气候多少都会增加人们夜晚的出行意愿,通常这些城市的夜间公交服务也会更好—比如海南、广东和广西。
总体来看,东南沿海城市与内陆区域中心城市的夜间活跃度相对更高。与人口的黑河-腾冲线类似,东南地区的夜间活跃度指数显著高于西北地区,同样形成了一条明显的分割带。
现代城市人的生活方式早已从传统的衣食住行,升级到更丰富的层面。
多样化的生活需求催生了城市中不同形式的场所,场所的升级创新又为城市人带来了新的体验。上升到城市的层面来看,这些空间及使用者行为习惯的集合,构成了一座城市的生活方式。
和去年的榜单一样,我们将从出门新鲜度、消费多样性与休闲丰富度3个维度出发整理收集到的一切与生活方式相关的数据,来衡量所有城市生活方式的多样性。
出门新鲜度指数评估的,是城市中各类场所的规模与种类的丰富程度。
小众运动空间越来越具备对丰富生活的指征意义。在大众运动已基本普及的今天,击剑、马术、攀岩、滑翔伞等小众运动场馆的出现为城市人带来了新的选择。
而每年都会在这项指标中出现的餐饮多样性也已经被广泛接纳为决定一座城市能否成为“美食城市”的标准。西部城市成都、重庆,华南城市广州、深圳都在这方面展示了出色的多样性。
此外,城市人的闲暇时光还被展览、会友、阅读、观影等活动分流,它们所在的场所建构了一座城市的休闲文化网络。
在现代社会,咖啡馆对于城市的意义已不再局限于传统的休闲场所,它还标志着一个城市的活力与创新性。我们观察了过去一年各个城市新开咖啡馆的数量,在截至2018年已经拥有超过400家咖啡馆的城市中,中山、昆明、东莞、佛山等城市的咖啡馆增长率排名前列—它们也正是过去一年新经济异常活跃的地区。
惯常的逻辑下,城市中博物馆、书店、电影院等休闲文化场馆的数量往往与所在城市的人口或经济规模相匹配。但当这些场所的丰富程度超越了城市规模所对应的量级,城市的特质也就随之凸显了出来。比如西安和洛阳的博物馆数量众多,多样化地展示了古都的遗存;而武汉全市共有1072家书店,超越了人口规模与城市能级都更高的广州与上海。另一个例子是厦门,这个常住人口刚刚超过400万人的城市中有1092家咖啡馆,其“小清新城市”的标签早就声名在外。
与场所空间相对应的,各类社交软件的位置打卡数据体现了城市人对这些场所的喜好和使用频度—在最新的网络语言中,“打卡”指用户到达了某个目的地并在手机上做了各种形式的记录。
打卡地点越丰富的城市,其场所的多元化和生活方式的多样性都会更高。抖音数据显示,排名前20的打卡活跃城市中绝大多数都是南方城市,北方仅有西安、北京、郑州、天津四城入围。
消费多样性指数与休闲丰富度指数同属于对用户行为习惯的评估。其中,消费多样性可以理解为城市的消费力在生活方式各个领域的释放。
全面电子阅读时代的实体书籍购买,依然是一种充满情怀的生活方式。在京东的图书销售版块中,一线城市和新一线城市分别占据了31.16%和25.85%的份额,共同支撑起了阅读消费的大半市场。
阅读之外,音乐和电影也是忙碌工作之余重要的消遣方式,城市人愿意为此付费体现了对品质生活的追求。杭州、成都2018年的虾米音乐付费总额超越深圳,领跑新一线城市。而电影票房的传统消费格局还未被打破,一线城市依然是最大的票仓。
作为典型的低频、大额消费,旅游的内涵这几年正在发生快速的变化,它愈发成为精神文化层面消费的重要内容。仅比较音乐、电影和旅游3种文化消费,上海均位于所有城市的首位,其中它的携程旅游消费的总金额大幅领先于第2名的北京。
在淘宝消费多样性的榜单上,舟山、上海、宁波三座城市已连续两年位列前3,它们的消费力与品类丰富度领先全国。其余入围的城市也都位于东南沿海地区—便捷的物流环境、较高的经济发展水平、多元的消费观共同促成了这一结果。
与消费活跃相对应的,休闲丰富度观察的是城市人在运动、阅读、音视频播放、旅游等方面的行为活跃度。
越来越多城市人将运动行为记录在Keep这样的App上,以督促自己坚持良好的生活习惯。在Keep高频率完成运动打卡人数的比较中,天津以10万人的规模位于北京、上海、重庆这3座人口超过2000万的城市之后。如果用另一种算法,可以得出北京人一年在Keep上跑步的累积总量能往返月球23次—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将跑步固化成一种生活方式。
不可忽视的是,一座城市的休闲氛围并不只体现于户外,它同样来自于人们居家与工作闲暇时的活动传递。在线音乐、视频的播放便是其中重要的组成。爱奇艺以2018年12月第1周的播放数据作为样本来反映用户的使用行为。这段时间里,共有63座城市人均单日视频播放时长超过了2小时,其中排名首位的淮安人均每天看视频的时间达到了2小时47分。当电视逐步退出生活,年轻人把大量时间投向了资源更丰富、互动更便捷的网络。这种转向丰富了休闲的多样性,也标志着城市生活方式的迭代。
同样升级的还有城市人的旅游方式。早些年人们的出游目的地大多局限在境内或周边城市,以“跟团游”为主流;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城市人会选择出境度假,“自由行”“私家团”也开始占据更高的比例。
按照携程的统计,在新一线城市中,南京是过去一年旅游目的地数量最多的出发城市,目的地总数达到了1332个。武汉则是高端、小众游订单量最高的新一线城市,总量仅次于上海。它们所反映的用户需求—多元的目的地、精品的食宿、特色的路线规划,正是推动文化旅游市场转型的目标与动力。
未来可塑性描述的是城市未来的潜力。
相比去年,今年未来可塑性的指标有一些细微的调整,我们重新梳理了二级指标,更重视城市本身的创新氛围、对人才的吸引力以及城市的消费潜力。另外,我们也比以往更关注年轻人的态度。
优质的公司、资本和人才都在往一线和新一线城市聚集,创新氛围和人才吸引力一直是决定城市未来最重要的因子。
在这19座城市中,你可以找到全国80.17%的初创公司、56.63%的高科技型公司和54.55%的上市公司。创投基金总是最敏锐的,它们把接近100%的钱投给了来自一线和新一线城市的创业公司。此外还有67%的平台和孵化器等创业资源也都聚集在这里。
从智联招聘的数据来看,2018年有318个地级市的海外留学生数量占所有回国就业的留学生的比例都没有达到1%。而北京、上海和深圳加起来吸引了全国37.75%的归国留学生,并且它们的留学生吸引力相比上一年都有不同程度的增加。
一线城市中唯一例外的是广州,它吸引的留学生全国占比相较2017年下降了0.3%。杭州、南京和苏州的留学生全国占比也都略微下降,而今年新进入新一线城市的昆明上升了0.01%。
以创新力、科研力见长的新一线及头部二线城市正在成为未来的潜力之城。风险投资加速了创业公司的成长、创新技术的应用以及新兴产业的萌芽与发展。
杭州2018年新增的融资金額为1032.51亿元,增长率达到了598.99%。其中,仅注册在杭州的拼多多就贡献了近200亿元—3年中经历6次融资后,拼多多已于去年成功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
东莞、佛山和中山2018年创业公司的增长率都超过了150%。特别是中山,2017年这里还只有147家创业公司,在2018年一年内新增了621家,整体数量增加了4倍。
高新技术企业数量最多的3个新一线城市是苏州、天津和东莞。其中苏州总量最多,2013年至2017年之间共有5566家苏州高新技术企业通过认定;东莞增长最快,2017年比2013年多认定2142家高新技术企业。
●融资金额增长率 ●创业公司数量增长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