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文明何以在当代重放光芒

叶小文

【摘要】今天的亚洲，多样性的特点仍十分突出，不同文明、不同民族、不同宗教汇聚交融，共同组成多彩多姿的亚洲大家庭。亚洲文明重放光芒，推动世界新的文明复兴。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系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人民有战胜任何艰难险阻的勇气、智慧和力量，中国的发展没有过不去的坎。

【关键词】命运共同体 亚洲 文明 【中图分类号】D812 【文献标识码】A

今天的亚洲，不同文明、不同民族、不同宗教汇聚交融，共同组成了多彩多姿的亚洲大家庭

2015年3月，习近平主席在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指出，“迈向命运共同体，必须坚持不同文明兼容并蓄、交流互鉴”。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亚洲的黄河和长江流域、印度河和恒河流域、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以及東南亚等地区孕育了众多古老文明，彼此交相辉映、相得益彰，为人类文明进步作出了重要贡献。今天的亚洲，多样性的特点仍十分突出，不同文明、不同民族、不同宗教汇聚交融，共同组成了多彩多姿的亚洲大家庭。

中国古代思想家孟子曾说过：“夫物之不齐，物之情也。”不同文明没有优劣之分，只有特色之别。要促进不同文明、不同发展模式交流对话，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交流互鉴中共同发展，让文明交流互鉴成为增进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维护世界和平的纽带。为此，中方倡议召开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加强青少年、民间团体、地方、媒体等各界的交流，打造智库交流合作网络，让亚洲人民享受更富有内涵的精神生活，让地区发展合作更加活力四射。

2019年5月在北京举行的亚洲文明对话大会，聚焦亚洲文明交流互鉴与命运共同体的主题，旨在传承弘扬亚洲和世界各国璀璨辉煌的文明成果，搭建文明互学互鉴、共同发展的平台，增强亚洲文化自信，促进亚洲协作互信，凝聚亚洲发展共识，激发亚洲创新活力，为亚洲命运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提供精神支撑。

“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像热血流；我们亚洲，树都根连根；我们亚洲，云也手握手！”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亚洲的黄河和长江流域、印度河和恒河流域、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流域以及东南亚等地区，孕育了众多古老文明。今天，从历史发展的大角度来看，亚洲文明又到了可以贡献出造福人民的亚洲方案，在当代重放光芒的时候了。

的确，现代化起源于数百年前西欧历史上发生的那场持续200余年的文艺复兴运动。文艺复兴把“人”从“神”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把生产力从封建社会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带领西欧走出中世纪的蒙昧和黑暗，迎来了现代文明的曙光。文艺复兴是“黑暗时代”的中世纪和近代的分水岭，是使欧洲摆脱腐朽的封建宗教束缚向全世界扩张的前奏曲。

但是，自文艺复兴以来，近代大国经济的发展，都是以工业化和城市化为基本模式的，必然涉及到对煤、石油和天然气等不可再生资源的大量需求，以及对市场、对资源不断扩张的需要。近代西方世界在崛起的过程中为了满足这种需求，以坚船利炮、圈占土地和奴役他人来掠夺资源。这虽然造就了西方世界近代以来的繁荣，但也埋下了它与其他国家及民族的仇恨，引起三个关系的“紧张”，成为生产力进一步发展必须破除的桎梏。

三个“紧张”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人的关系

一是人与社会的关系紧张。文艺复兴推动了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基础的、早期的现代化进程，形成了以“欧洲体系”为骨架的“世界体系”的初期形态，即以世界市场为基础的现代世界体系。但这个市场体系无疑延续了传统的帝国式殖民体系的政治结构，形成了一批殖民地、半殖民地。孙中山先生早前就敏锐地发现：欧洲近百年是什么文化呢？是科学的文化，是注重功利的文化，也是霸道的文化。自欧洲物质文明发达，霸道大行之后，世界各国的道德便是天天退步。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资本私人占有与生产社会化的内在矛盾，外化为世界体系的剧烈动荡乃至分裂。两次世界大战、欧洲的危机与革命、亚非拉民族解放运动，都反映出了这个世界体系在形成之初就开始解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这个世界体系的中心区域重新整合：从西欧到美国。同时，这个世界体系之外，崛起了一股强大的与之对抗的力量——苏联及社会主义阵营。

冷战以苏联解体告终的结局说明，文艺复兴推动生产力发展产生的世界体系，是建立在资本运行的劳动分工和世界市场的基础上的。只要世界市场的基本结构及其运行机制仍然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主导，超越它的世界体系就建立不起来。但后冷战时代的冲突和危机也显示，随着资本主义工业化而来的现代性矛盾，并未因冷战的结束而消除。以伊斯兰复兴运动为背景的伊斯兰激进主义运动，成为对抗西方世界和“现代性”的“文明冲突”。而“核威慑”的恐怖，使大国之间不得不寻求相对的“核妥协”“核均衡”。

二是人与自然的关系紧张。现代工业文明彻底打破了自然的和谐与宁静，人类成为了自然的主人和敌人。人类生存的基本要素：天、地、水、空气，都逐步遭到破坏。天——1906年至2005年，全球地表平均温度上升了0.74℃。国际公认的气候变化科学评估组织IPCC（联合国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发出警告，最近50年由于二氧化碳等大气温室气体排放的浓度大幅增加，造成温室效应增强，致使全球气候变暖。地——未经无害化处理的粪便、生活垃圾、废水、有毒有害废物，使生态坏境日益恶化。水——局部地区水资源枯竭，水源污染严重。空气——H7N9禽流感再次发出警号，莫名疫病正危害人类健康。

美国电影《黑客帝国》曾感叹：“人类不是哺乳动物。因为地球上的每一种哺乳动物都会本能地发展和自然的平衡与周围环境的关系，但是人类并不这样。人类每到一处就拼命扩张，直到耗尽自然资源。人类生存的唯一出路就是扩张到新的地点。地球上只有一种生物与人类相似，那就是病毒。”这是极而言之。

三是人与人的关系紧张。当代西方社会在从“现代社会”向“后现代社会”转型的过程中，曾饱受“上帝之死”带来的信仰迷茫和精神焦虑。当代中国社会在向现代化转型的过程中，也出现了某些“远离崇高”“信仰缺失”的精神现象。现代化带来了“迷心逐物”的现代病。人失去了信仰，也就失去了对自身存在意义的终极关怀。无论社会怎么发展，无论经济怎么繁荣，如果放弃了对崇高理想信念的追求，人们都会心浮气躁不思进取，心烦意乱不知所从，心高气盛欲壑难填。社会不能和谐稳定，发展又如何协调持续？

文艺复兴虽然极大地解放了“人”，但“人”又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文艺复兴使“人”从“神”的束缚中被解放出来，之后人又被神化、异化。那么，出路何在？

人类文明的交汇已走到量变到质变的临界点，人类危机呼唤人本主义在否定之否定意义上的继承和发扬，呼唤一场新的文明复兴。它已躁动于时代的母腹，呼之欲出；它要把过度膨胀的人还原为和谐的人，建设人与自然和谐、人与社会和谐、人与人和谐的和谐世界；它要在文明互学互鉴、共同发展的平台上，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

亚洲文明特别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亚洲的文化自信和协作互信，亚洲的发展共识和创新活力，正呼应着促进新的文明复兴的时代要求。亚洲文明的精髓，正是主张不同文明没有优劣之分，只有特色之别。因此，我们要促进不同文明、不同发展模式交流对话，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交流互鉴中共同发展，让文明交流互鉴成为增进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维护世界和平的纽带。这也正是亚洲方案的要旨所在，是亚洲方案造福人民的要义所在。

总之，无论从历史发展的大角度来看，还是从顺应历史潮流、符合历史法则的大趋势来看，都到了亚洲文明贡献造福人民的亚洲方案在当代重放光芒的时候了。

以亚洲文明的暖流化解冷战思维的阴霾

今天，一度贫穷落后的中国站起来、富起来，正在强起来。美国有些习惯于称霸全球的政治家，视中国为威胁其战略目标实现的最大障碍。一段时间以来，美国国内不断出现“对华焦虑症”，冷战思维有所抬头，中美关系处在风口浪尖。越是这个关键时候，越需要双方着眼长远、深入思考、冷静决策。中美作为两个大国，双方谁也搞不垮谁，谁也改变不了谁。更重要的是，两国拥有广泛的共同利益，双方合作能够做成许多有利于两国和世界的好事。中国以和为贵，坚持对话。“如果有些人想追逐蝴蝶，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跳舞呢？”中国举办这次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就是希望推动和形成一种共识：用亚洲文明的暖流，化解冷戰思维的阴霾。

的确，近几个世纪以来，一直是欧洲文明闪耀登场、亚洲文明黯然失色的。但正如《全球通史：从史前史到21世纪》一书所说，“一个落后的地区在从一个历史时期到另一个历史时的转变中居领先地位”，“人类学家们将此称为‘受到阻滞的领先的法则，该法则认为，最具适应性、最成功的社会要在转变时期改变和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是极为困难的。相反，不太成功的落后社会更有可能适应变化，突飞猛进”。

其实，亚洲文明不仅正在兑现“受到阻滞的领先的法则”，也在展现“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和而不同”的新法则。亚洲文明的精髓，就是不同文明没有优劣之分，只有特色之别；不同文明相互尊重、和谐共处；不同文明、不同发展模式交流对话，在竞争比较中取长补短，在交流互鉴中共同发展。亚洲文明努力的方向，就是要让文明交流互鉴成为增进各国人民友谊的桥梁、推动人类社会进步的动力、维护世界和平的纽带。亚洲文明的新法则，因应、适应、顺应着当今世界各国人民对前途、命运的焦虑和呼唤。

古往今来，过上幸福美好生活始终是人类孜孜以求的梦想。在几千年文明发展史中，人类创造了灿烂的文明成果，但战争和冲突从未间断，加上各种自然灾害、疾病瘟疫等，人类经历了无数的苦难，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今天，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量子卫星、人工智能等迅猛发展，人类生活的关联前所未有，同时面临的全球性问题数量之多、规模之大、程度之深也前所未有。世界各国人民前途命运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在一起。面对这种局势，人类有两种选择。一种是，为了争权夺利恶性竞争甚至兵戎相见，这很可能带来灾难性危机。另一种是，人们顺应时代发展潮流，齐心协力应对挑战，开展全球性协作，努力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不幸的是，有些人总是热衷于第一种选择。这个世界粗糙、变化、无定的现实，似乎处处都是往反文明共存、反合作共赢的方向移动，在走向第一种选择。正当其时，亚洲文明就是要站出来为另一种选择大声疾呼，“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得由和兴，失由同起”，“和实生物，同则不继”。

这仅仅是一种选择、一种呼喊、一种思想吗？拿破仑曾经说过，世上有两种力量：利剑和思想；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世界上最宽阔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宽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深邃的是宇宙，比天空、宇宙更宽广、深沉的是人的胸怀。对待不同文明，我们需要以这种胸怀，从不同文明中寻求智慧、汲取营养，为人们提供精神支撑和心灵慰藉，携手解决人类共同面临的各种挑战。亚洲文明对话大会发出的声音，体现着这种胸怀；而亚洲文明的暖流，可以化解冷战思维的阴霾。

冷战是可以避免、消弭和化解的

审时度势：当西方文明以霸权的形式推行其价值观时，世界需要新型的人与社会的关系；当传统的工业文明发展导致生态危机时，世界需要新型的人与自然的关系；当西方文明过分强调物质、商业和市场利益时，世界需要新型的人与人的关系。这种新型关系的潮流，如前所述，就是世界必迎来一场不逊于历史上文艺复兴运动的新的文明复兴。

攻心为上：我们向世界宣示的中国方案、中国道路，要着重说清中国正致力于和平发展，对内正构建和谐社会，两岸正迈向和平统一，人类也期盼和谐世界，都需要“和”，都崇尚“和”。“和实生物，同则不继”，这不仅是中国的文化基因、中国方案以及中国实践，也是世界发展的大势所趋、潮流所至、道理所在、人心所向。

“能攻心则反侧自消”，只要我们善攻心、得人心，顺大势、领潮流，虽冷战阴风频频在吹，也断然难成大气候。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中国人民有战胜任何艰难险阻的勇气、智慧和力量，中国的发展没有过不去的坎。冷战是可以避免、消弭和化解的。等跨越了这个敏感、复杂、危险的历史阶段，再回头一看，正是“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亚洲文明重放光芒，推动着世界新的文明复兴。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关系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

【参考文献】

①习近平：《携手建设更加美好的世界——在中国共产党与世界政党高层对话会上的主旨讲话》，新华网，2017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