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丽娟,刘 茜,王凌霄,陈善萍
(1.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老年病科 611130;2.中国成都-法国蒙彼利埃老年疾病研究所 611130)
抑郁是老年人常见的老年综合征,也是老年人常见的功能性精神障碍,通常与老年人的慢性疾病或其他老年综合征共存,可使老年人的社会功能受损、生活质量下降[1]。目前,老年人的抑郁症状已越来越受关注,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探讨抑郁与老年综合征的关系。但现有的研究多只针对某一特定的老年问题或老年综合征进行分析,而纳入多种老年综合征的研究相对较少。因此,本研究拟对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老年科住院的老年共病患者进行横断面调查,了解住院期间共病老年患者抑郁症状的患病率,并行老年综合评估筛查其存在的老年综合征,分析老年综合征对抑郁症状的影响,为抑郁的防治工作提供一定的参考依据。
1.1一般资料 纳入2015年10月至2017年9月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老年科住院的460例患者为研究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大于或等于60岁;(2)合并2种或2种以上的慢性疾病或老年综合征;(3)精神和思维正常,可进行正常语言交流,能够清楚理解并回答问题;(4)患者愿意参加本研究并签署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1)患有精神性疾病、重度认知功能障碍及意识障碍,难以进行正常交流和表达的患者;(2)正在参加其他临床研究者;(3)不能配合研究者,或不愿签订知情同意书者。本研究通过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方法 于入院后48 h内对符合纳入标准的研究对象进行问卷调查,调查人员为成都市第五人民医院老年科经统一培训考核通过的医生及护士。主要内容包括,(1)一般人口学特征:收集所有对象的一般资料,如年龄、性别等。(2)医疗情况:①患病状况,仔细询问患者病史,记录患者存在的慢性疾病;②用药评定,回顾患者用药清单,评估是否存在多重用药(用药总数大于或等于5种视为多重用药)。(3)营养状态:采用微型营养量表(MNA-SF)进行评定,≤7分为营养不良,8~11分为有营养不良风险,≥12分为营养正常。(4)功能状况:①日常生活活动能力(ADL)采用Barthel指数评定量表(BI)进行评定,≤40分为重度受损,41~60分为中度受损,61~95为轻度受损,100分为生活自理;②躯体功能采用Tinetti平衡及步态评估,19~<24分提示有跌倒风险,<19分预示高度跌倒风险;③衰弱状态采用FRAIL量表进行筛查,总分为5分,≥3分为衰弱,1~2分为衰弱前期,0分为正常。(5)精神状态:①认知功能采用简易精神状态量表(MMSE)进行评定,根据文化水平及评分判定有无认知功能障碍;②抑郁症状采用经我国学者唐丹[2]进行信效度验证后的简版老年抑郁量表(GDS-15)进行抑郁评分,0~4分为正常,5~8分为轻度抑郁,9~11分为中度抑郁,12~15分为重度抑郁。(6)大小便控制情况:主要包括便秘及尿失禁评估,便秘采用罗马Ⅲ标准中功能性便秘的诊断标准进行评定,尿失禁采用ICI-Q-SF进行评定。(7)疼痛:采用视觉模拟法进行评定,10分代表剧痛,0分为无痛。(8)家庭关怀:采用家庭关怀指数问卷(APGAR)进行评定,7~10 分为无家庭功能障碍,4~6分为中度家庭功能障碍,0~3分为重度家庭功能障碍[3]。
2.1人口学特征 共纳入460例老年共病患者,完成调查问卷者443例,男297例,女146例。年龄60~97岁,其中高龄(≥80岁)患者有149例。40.18%(178/443)的患者存在不同程度的抑郁症状,其中,60.11%(107/178)为轻度,24.16%(43/178)为中度,15.73%(28/178)为重度。抑郁组[(76.27±8.715)岁]与非抑郁组[(75.73±7.571)岁]间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694,P=0.488);而两组间性别差异有统计学意义(χ2=12.775,P<0.01)。
表1 Logistic回归分析各变量的赋值
2.2患者慢性疾病情况 患者慢性疾病数量波动于0~15种,下四分位数(P25)为2种,中位数(P50)为3种,上四分位数(P75)为4种,在抑郁组及非抑郁组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Z=-5.378,P<0.01);Charlson合并症指数为P254分,P505分,P756分,在两组中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515,P=0.606)。
2.3患者老年综合征情况 患者老年综合征分布情况见图1,超过50%的老年患者存在ADL依赖、跌倒高风险、多重用药及衰弱综合征。各老年综合征在抑郁组与非抑郁组的分布比较见表2。
2.4抑郁症状与老年综合征的关系 将年龄、性别、慢性疾病数量及各老年综合征作为自变量,抑郁症状作为因变量进行单因素分析,筛选出P≤0.1的变量(性别、慢性疾病数量、疼痛、家庭关怀、认知功能、ADL依赖、跌倒风险、衰弱、便秘)纳入多因素二元Logistic回归方程。结果显示:多种慢性疾病、认知功能、衰弱、家庭支持功能差是抑郁症状的独立危险因素(表3)。对回归方程进行Hosmerand Lemeshow Test拟合优度效能检验,χ2=3.125,P=0.926。对抑郁患者预后的预测概率绘制ROC曲线,见图2。ROC曲线下面积为0.715(95%CI:0.666~0.765)。
表2 两组患者老年综合征比较(n)
表3 老年患者抑郁相关因素的 Logistic 回归分析
图1 患者的老年综合征分布情况
图2 预测抑郁的ROC曲线
本调查采用GDS-15量表进行研究(GDS-15≥5分提示存在抑郁症状),结果显示,40.18%的住院老年患者存在抑郁症状,其中60.11%为轻度抑郁,39.89%为中重度抑郁,提示老年抑郁症状多数为轻度;若在此期间予以识别及干预,其预后应较好。华西医院淳雪丽等[4]以GDS-15≥8分为抑郁标准对住院老年患者进行调查,其患病率为40.0%,而傅朝晖等[5]以GDS-30≥11分为抑郁标准发现其患病率为32.8%;另外,其他各地调查者报道的患病率亦有所不同[6-7],这可能与各地研究使用的工具、各地区各医院的疾病构成及文化背景不同有关。由此可见,我国应当制定适合自己人口学特征的抑郁筛查工具的统一标准,以便于进行大样本研究或各地区老年人抑郁情况的比较。
本研究发现,共病、衰弱、认知功能障碍、家庭功能障碍均是老年抑郁的独立危险因素。
已有调查研究显示,多种慢性疾病(糖尿病、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脑卒中等)均可导致抑郁情绪的产生;SMITH等[8]发现抑郁患者的共病情况较非抑郁者更突出;FINDLEY等[9]亦发现多病共存者比单纯高血压者更易患抑郁。而且,抑郁的严重程度与慢性疾病的种类有关[10]。多种慢性疾病可因为多种症状负担、多重用药等问题增加心理负担,导致抑郁的发生;其具体机制可能与心理负担、压力所致的激素分泌变化及炎症作用有关。因此,临床工作中针对抑郁的控制不仅需要精神心理的重视,也应加强慢性疾病的管理。
老年人的功能受损主要表现为躯体功能障碍及认知功能障碍。衰弱是躯体功能障碍的主要表现之一。张绍敏等[11]的研究显示,衰弱与抑郁症状呈正相关,尤其是衰弱症状之一的疲劳感是老年患者抑郁发生的独立危险因素;这与国内外的研究结果一致[12-13]。可能是由于老年人对疲劳感感受强烈,生活质量下降,因此产生较强的不愉悦感及挫败感,从而导致抑郁的发生。这提示在对抑郁老年患者制订诊治措施时应当考虑患者的躯体功能障碍带来的不良影响,从而进行早期干预。此外,在认知功能障碍方面,多项研究证实老年期抑郁与认知功能障碍有密切关系,且二者可互为因果[13-16]。由此,笔者推测维护老年患者的躯体功能及延缓认知功能的减退可能会为抑郁症状的缓解提供新的治疗依据。
家庭功能障碍在老年人中亦较常见。本研究发现家庭功能障碍是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与多项国内外的研究结果一致[4,17-20]。老年人由于退休、活动能力减弱等原因而使社会交往明显减少,而其自我价值的体现主要来自于家庭的关怀,因此,家庭功能障碍会导致老人自我价值感下降,引起抑郁的发生。提示医务人员在制订针对抑郁的诊治策略时应当重视老人家庭成员的宣教。
本研究采用老年综合评估方法筛查住院老年患者的老年综合征,分析其对抑郁症状的影响。结果发现,抑郁症状患病率较高,多病共存、衰弱、认知功能障碍及家庭功能障碍均是抑郁症状的危险因素。因此,在临床工作,医务人员应注意抑郁症状的识别,并通过对老年综合征进行干预以预防或控制抑郁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