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

孙建勇

有一天，在国外的姐姐给王小波打来电话，要他务必想法阻止她的儿子姚勇去做摇滚歌手。从当时的实际情况看，一个大男人要以摇滚歌手为业，别说养家糊口，就是养活自己都难。于是，王小波跟外甥进行了一次谈心。

“你爸你妈养你不容易，好好把书念完，找个正经工作，别让他们操心啦。”王小波单刀直入。

姚勇一直把舅舅王小波看成能够平等交流的“哥们”，说话也是推心置腹的：“我想这样做，但办不到。我爱音乐，爱摇滚。”

“有爱好，这很好。”王小波说，“不过，你得先挣些钱来把自己养住，再去爱好不迟。摇滚音乐我也不懂，就听过《一无所有》。歌是蛮好听的，但就这题目而论，好像不是一种快乐的生活。”

姚勇马上说：“何必要快乐呢？痛苦是灵感的源泉啊！前人不是说，没有痛苦，叫什么诗人？”

王小波说：“不错，痛苦是艺术的源泉，但也不必是你的痛苦……唱《黄土高坡》的都打扮得珠光宝气;演秋菊的卸了妆一点都不悲惨，她有的是钱，听说她还想嫁个大款。这说明一个真理：别人的痛苦才是你艺术的源泉;而你去受苦，只会成为别人的艺术源泉。”

这话像用剪刀把美丽的包装纸剪开，让人看到包装下的真相。姚勇當时就沉默了。几个月后，他从清华大学毕业，首先进入IT业，挣到一些钱后才同朋友们一起组建了“水木年华”乐队。

（编辑/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