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妇产前检查初诊登记阶段焦虑症状及影响因素研究

2019-05-28 01:24钱舒华周慧欣沈蓓蓓朱新丽
上海护理 2019年5期
关键词:孕产筛查孕妇

钱舒华 ,周慧欣 ,沈蓓蓓 ,朱新丽 ,丁 焱

(1.复旦大学护理学院,上海 200032;2.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上海 200090)

孕期焦虑是一种特殊的情感状态,与状态焦虑类似,但内容方面更侧重于孕妇对其妊娠的各种担忧,包括担心胎儿健康、临近的分娩、住院过程和健康照护(包括自身健康和孕期安全)、分娩和产后护理,以及对母亲角色的适应等[1]。目前国内研究较多关注产后抑郁,有关孕期焦虑的研究较少。证据显示,焦虑是影响宫内环境的直接原因,可导致胎盘血管阻力增大,使先兆子痫和胎儿窘迫等孕期并发症的发生率增加[2],在分娩时易导致子宫收缩乏力,增加产时出血风险[3-4]。孕期焦虑还会对后代产生长远影响,可能影响后代的认知发育,这与认知内化不良[5],情感、行为障碍等有关[6]。因此,早期识别焦虑高危人群并给予相应干预非常重要。本研究旨在调查孕妇产前初诊登记时焦虑症状的发生情况,探索可能的危险因素,以寻找干预的方向,帮助孕妇制订适宜的孕期心理保健方案,从而预防不良妊娠结局,提高出生人口素质。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选取 2017年11月—2018年2月在复旦大学附属妇产科医院产前门诊进行初诊登记的所有孕妇作为潜在研究对象。纳入标准:①孕周≤16周;②意识清楚;③能理解并可独立完成问卷填写;④自愿参加此次研究。排除标准:①有严重精神障碍者;②有其他严重躯体疾病者。

1.2 研究工具

1.2.1 一般情况调查表 内容包括年龄、文化程度、目前居住和经济条件情况、月经史(初潮年龄、有无月经前紧张症等)、既往异常孕产史、有无孕前心境障碍及服药情况、家族精神疾病史,以及此次妊娠情况等。

1.2.2广泛性焦虑量表(7-item Generalized Anxiety Disorder Scale,GAD-7) GAD-7 由 Spitzer等[7]于 2006 年根据DSM-Ⅳ诊断标准中广泛性焦虑障碍的症状学标准编制而成,用于广泛性焦虑的筛查及症状严重程度的评价。GAD-7由7个条目组成,各条目均按0~3分计分,总分21分;其中0~4分为无焦虑,5~9分为轻度焦虑,10~14分为中度焦虑,15分以上为重度焦虑;最佳分界值为10分时,GAD-7对广泛性焦虑症筛查的灵敏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9%和82%。报道显示,GAD-7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 0.92,重测信度为 0.83[7]。 2017 年英国国立健康与临床优化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for Health and Care Excellence,NICE) 发布的指南“Antenatal and postnatal mental health:clinical management and service guidance”中推荐,孕期应使用GAD-7进行早期焦虑的筛查[8]。 何筱衍等[9]于 2010 年首次将 GAD-7编译成中文版,并测得其在中国人群中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98,重测信度系数为0.856;其得分与医院焦虑抑郁量表 (Hospital Anxiety and Depression Scale,HADS)总分及焦虑分量表分值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663和0.822,与汉密顿焦虑量表 (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总分的相关系数为 0.841;在 GAD-7 分界值取10分时,量表筛查的灵敏度和特异度分别为86.2%和95.5%,Kappa值为0.825。因此,本研究取10分为分界值,GAD-7得分≥10分时视为焦虑症状筛查阳性。

1.2.3 孕期心理相关危险因素筛查表 本研究以吕军等[10]研制的“孕产期心理相关危险因素筛查表”为基础,进行潜在危险因素的甄选。“孕产期心理相关危险因素筛查表”是以中国特有的生育文化为背景,通过对中外文献的系统归纳、专家论证和现场论证等科学方法研制而成,内容包括了整个孕产期各种不良心理状态的相关危险因素。本研究基于孕妇产前检查初诊登记阶段的特点,侧重焦虑情绪筛查,最终选择了20项潜在危险因素,涉及生理相关因素(4条目)、个性情绪相关因素(8条目)和社会相关因素(8条目)3个方面。按照各条目内容其选项分为有或无,以及没有或偶尔、有时、经常几个程度选项。

1.3 资料收集 研究者向研究对象解释研究目的及内容,并借助医院官方微信中的“掌上大卡”板块,指导研究对象根据统一指导语自行在线填写问卷,对有疑问的题项当场核实修正,全部填完后方可保存提交。

1.4 统计学方法 所有数据均输入Excel文档,利用SPSS 19.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采用均数、标准差、百分比等描述各变量。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t检验或近似t检验,非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采用非参数检验;计数资料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危险因素分析采用多因素非条件Logistic回归。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一般资料及孕期焦虑发生情况 此次研究共发放问卷1500份,回收1450份,有效问卷1423份,有效回收率94.9%。被调查人群中,初产妇1113名(78.2%),经产妇 310名(21.8%);35岁以下者1258名(88.4%);本科文化程度者 685名(49.8%);有月经前紧张症者375名(26.4%);有孕前心境障碍及用药治疗者17名 (1.2%);有家族精神病史者26名(1.8%)。 在 1423名孕妇中,390名(27.4%)存在焦虑(GAD-7≥5分),其中轻度焦虑 (GAD-7得分5~9分)330名(23.2%),中度焦虑(GAD-7 得分 10~14分)38名(2.7%),重度焦虑(GAD-7≥15 分)22 名(1.5%)。 以GAD-7量表10分为分界值,分为焦虑症状筛查阳性组(GAD-7<10 分)和焦虑症状筛查阴性组(GAD-7≥10 分),焦虑症状阳性检出率为4.2%。两组GAD-7得分比较结果显示,一般资料中,影响孕妇焦虑症状的4个因素分别为:居住和经济条件,是否有月经前紧张症、孕前心境障碍及服药治疗史、家族精神疾病史。见表1。

2.2 孕期焦虑潜在危险因素单因素分析 对于20个焦虑潜在危险因素进行单因素分析发现,有17个因素在焦虑症状筛查阳性组和阴性组间存在统计学差异,见表2。

2.3 孕期焦虑潜在危险因素的多因素分析 将以上分析中有统计学意义的所有因素作为自变量,以GAD-7量表是否大于等于10分作为因变量,进行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并对多分类变量设置哑变量。其中,“对目前居住条件和经济条件”条目以“满意”为参照,“近3个月健康状况不佳”以“无”为参照,“孕期容易对他人产生不满情绪”“自己个性敏感”“过分担心胎儿健康状况”以及“过分担心异常孕期检查结果”均以“没有、偶尔”为参照。表3结果显示,6个因素进入回归模型,按OR值大小依次为:对目前居住条件和经济条件不满意、孕期容易对他人产生不满情绪、近3个月健康状况不佳、过分担心胎儿健康状况、个性敏感、过分担心异常孕期检查结果为初诊登记孕妇发生焦虑抑郁的相关危险因素,Hosmer-Lemeshow拟合优度检验显著性为0.787(P>0.05),模型拟合效果较好。

3 讨论

3.1 孕期焦虑筛查的意义 美国妇产科医师协会(American College of Obstetricians and Gynecologists,ACOG)和美国预防服务工作组 (U.S.Preventive Services Task Force,USPSTF)均大力推荐在围产期常规进行焦虑筛查,以早期识别焦虑人群并给予相应干预[11-12]。产前检查初诊登记阶段是医务人员与孕妇接触的第一时间,利用初次接触的时机进行早期心理评估既可达到筛查的目的,同时也可起到提示和教育的作用,使孕妇关注自身的心理健康。本研究结果显示:孕妇初诊登记时的焦虑阳性症状(GAD-7≥10分)检出率为4.2%。Sarkar等[13]使用GAD-7筛查量表对410名孕14周及以上的印度孕妇进行的调研结果显示,焦虑阳性症状检出率为3%。而Bindt等[14]对1030名加纳和科特迪瓦孕晚期低危孕妇的调查显示,GAD-7量表对于焦虑阳性症状检出率为14.2%。相关研究中报道的GAD-7焦虑症状阳性检出率有一定差异,可能与孕妇生活的地域及孕周等因素有关。

表1 1423名被调查孕妇一般资料及焦虑情况 [n(%)]

表2 焦虑潜在危险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N=1423)[n(%)]

3.2 孕期焦虑的危险因素

续表2 焦虑潜在危险因素的单因素分析 (N=1423)[n(%)]

3.2.1 居住和经济条件 由表3可见,进入回归方程的6个孕期焦虑危险因素中,“居住和经济条件”的OR值最高,可见其是孕期焦虑的重要影响因素。既往也有研究表明,孕妇家庭年收入越低,孕期焦虑症状检出率越高[15];经济情况和住房条件等均会诱发女性产后抑郁症的发生[16]。可见,不良的经济及住房条件与多种不良心理状态相关。这也提示医护人员,应重点做好经济条件较差弱势人群的孕期心理保健工作;同时也提示夫妻应尽量在计划妊娠前做好经济和居住条件准备,以减少对孕期心理健康的负面影响。

3.2.2 孕妇的性格特质及孕期情绪状态 回归结果显示,“个性敏感”和“孕期容易对他人产生不满情绪”均进入了方程,成为孕期焦虑的影响因素。其中,个性敏感属于孕妇的内在气质和个性特征。Kitamura等[17]的研究也表明,性格不稳定、情绪控制差、敏感、多疑、易激惹、压抑、悲观、神经质、精神质的孕妇在孕期较易出现紧张、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张素云等[18]的研究结果显示,性格不稳定孕妇的孕期焦虑、孕期抑郁、分娩恐惧、产褥期抑郁的发生率均高于性格稳定的孕妇。因此,在临床工作中,医护人员需对性格不稳定、内向的孕妇给予重点关注和个性化的心理支持。而“孕期容易对他人产生不满情绪”可能与孕早期体内激素变化导致情绪改变,以及孕妇对于孕期身心改变缺乏有效应对方法等有关。

3.2.3 孕早期健康状况 结果显示,“近3个月健康状况不佳”也是孕期焦虑的影响因素。孕妇如对因怀孕产生的体内激素变化所导致的情绪变化以及早孕反应等生理变化没有做好相应的准备,或缺乏有效的孕前健康教育和孕早期健康教育,则较容易产生焦虑症状。因此,医护人员在孕前保健中应告知准备怀孕的妇女及其家人做好孕前检查,积极治疗现有疾病,确保以良好的身心状态进入怀孕准备阶段;怀孕后需遵医嘱定期产检,如有疑问及时寻求专业医务人员的帮助。此外,医务人员也应重视孕妇早孕时期的恶心、呕吐等正常不适反应,以及相关症状引起的心理变化,及时通过适宜方法帮助其缓解。

3.2.4 对胎儿及自身的担忧 表3显示,“过分担心胎儿健康”和“过分担心异常孕期检查结果”也进入了回归方程。这反映了孕妇在产检初诊登记时对整个孕产过程不确定性的顾虑和所承受的心理压力。2015年国内一项对孕妇的心理压力调查显示,孕妇感知的心理压力包括:担心胎儿健康状况、担心妊娠和分娩之后体形变化、对妊娠和分娩过程较为恐惧等[19]。 Kang 等[20]研究结果显示,妊娠期合并症和并发症的出现会增加孕妇发生孕期焦虑的风险。本研究是在孕妇产前初诊登记时所做的调查,此时大部分孕妇还没有出现合并症和并发症,或者相关病症还未被诊断,因此该阶段孕妇的焦虑更多来自于不确定感,而非客观的身体异常情况所引起。基于此,医务人员应在孕妇产前初诊登记时向其发放孕期宣传手册、告知其获取网上正确专业信息的途径,纠正不正确的孕产知识,帮助其树立对分娩的信心,缓解孕妇及其家庭对未来的担心;必要时可转诊精神心理科,通过认知行为疗法等专业干预手段缓解其焦虑。

表3 孕期焦虑危险因素的Logistic回归分析

4 小结

产科医务人员需及早关注孕妇的焦虑状态,并重点关注家庭经济/居住条件不良和个性敏感的孕妇;通过围孕期保健(孕前保健和孕早期保健)帮助孕妇做好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准备,同时在产前检查初诊登记时通过健康教育传递正确的孕产知识,降低孕妇对自身和胎儿健康的不确定感,从而缓解其焦虑情绪。此外,还应进一步跟踪评估孕妇孕中期及孕晚期的焦虑状况,为其制订全程的身心保健方案,以预防不良妊娠结局,提高出生人口素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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