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破烂的女高音

2019-05-27 02:55陈晓丽
伴侣 2019年5期
关键词:收破烂女高音纸箱

陈晓丽

忘記了是哪一天,楼下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喊声:

——豆——腐嘞!

我快步走到窗前。可是,张望了半天,哪里有卖豆腐的影子?离开家乡好几年了,十分想念那水嫩滑软的“托板豆腐”,冷不丁听见那熟悉的喊声,心中好生激动。其实我也明白,不可能是家乡的水豆腐的叫卖声。再说,即便是在家乡,那种骑着一辆自行车走街串巷卖豆腐的情形如今也已经见不到了。

这声音总是从远方传来,高亢、清脆,穿透力极强,且很有音乐的韵律,像是在唱歌。寻寻觅觅,终于有一天我弄明白了,这声音发自于一位收破烂的中年女人。开着大三轮,扯着大嗓门,她喊的其实是——收——破烂!

每隔几天她就会来一趟。闲聊中得知,她老家在菏泽,家里已经盖起了两层小楼。有一次,我在楼下遇见她,对她说:“我家门外有几个纸箱,你拿去吧,不用给钱啦。”我话音刚落,她脆生生地来了一句:“谢谢!”下班回到家,我看见门外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得对她又多了几分好感。又一天,我在楼下遇见她,她拿出一元钱递给我 ,说:“上次你那纸箱钱。”我连忙说:“不要啦。算啦!算啦。”她微笑着说:“我不白要你的。”她的语气和缓却坚定,我的心轰然一震。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施舍于她?无论从物质上,还是从精神上,她都不是穷人。

她若连着一些天不来,我还会想她。喜欢她那嘹亮的女高音,那黑红的脸庞,那结实健壮的样子;感动于她那拉着一三轮车“破烂”却雄赳赳气昂昂的劲头。那是健康朴实的样子,那是顽强生长的劲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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