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爽,李洁,张传辉,经秀勇,赵京城,韩凌
(北京市颐和园管理处,北京 100091)
北京市团城湖饮用水水源地位于颐和园西部,水面面积近30 hm2,库容量约60万m3,它既是北京市内重要的供水枢纽,也是南水北调重要输配水设施,属一级水源保护区[1],在改善生态环境、美化城市景观等方面发挥巨大作用。由于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处于风景名胜区内,一方面要保护绿化资源的完整性与观赏性,执行绿地养护管理规范;另一方面要妥善处理病虫害防治作业与饮用水源保护之间的矛盾,避免产生污染残留。但目前没有水源地绿地养护相关的管理标准及技术规程可供参考。为了水源安全,颐和园植保人员从2008年开始探索水源地植物病虫害防治模式,尽可能不用农药,经过两年多实践摸索和反复论证,形成的《颐和园水源保护地植物病虫灾害控制技术方案》于2011年正式实施至今,并逐年完善。尽量运用植物检疫、栽培管理、生物和物理措施防治病虫害,持续使用有机肥和微生物制剂,逐步减少化学防治的比例。在10年实践中,颐和园遵循“近自然林业”和“健康森林”管理理念,坚持“严格禁止有机磷农药,严格限制菊酯类农药,大力推广使用生物、物理和无公害防治措施”的用药原则[2],以寄主植物与有害生物协调共存为目的,标本兼治,兼顾了景观效益和生态效益,实现了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的生态治理。
1.1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绿地概况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范围包含团城湖水域以及园内京密引水渠的河道部分。绿地总面积约为10.4 hm2;绿地内乔灌木近4 000株,50余种,主要为柳、桃、柏、栾、杨、槐、桑、松、连翘、丁香等,其中柳树约占乔灌木总数的44.1%;草坪及野生地被9.3 hm2,宿根花卉60余种。
1.2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发生情况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常见园林病虫害53种。41种害虫中,刺吸类害虫15种,柳蚜AphisfarinoseGmelin、柏长足大蚜Cinaratujafilinadel Guercio、居松长足大蚜CinarapinihabitansMordvilko、栾多态毛蚜PeriphylluskoelreuteriaeTakahashi、京枫多态毛蚜PeriphyllusdiacerivorusZhang、桃蚜MyzuspersicaeSulzer、桃粉大尾蚜HyalopteruspruniGeoffroy、豆蚜AphiscraccivoraKoch、梧桐裂木虱ThysanogynalimbataEnderlein、斑衣蜡蝉LycormadelicatulaWhite、桑白盾蚧PseudaulacaspispentagonaTargioni-Tozzetti、日本履绵蚧DrosichacorpulentaKuwana、柏小爪螨OligonychusperditusPritchard et Baker、杨始叶螨EotetyanyehuspopuliKoch、小绿叶蝉EmpoascaflavescensFabricius;食叶类害虫12种,桃潜叶蛾LyonetiaclerkellaLinnaeus、杨扇舟蛾ClosteraanachoretaFabricius、美国白蛾HyphantriacuneaDrury、褐边绿刺蛾ParasaconsociaWalker、杨雪毒蛾LeucomacandidaStaudinger、桑绢野螟GlyphodespyloalisWalker、柳叶瘿叶蜂PontaniapostulatorForsius、柳圆叶甲PlagioderaversicoloraLaicharting、十星瓢萤叶甲OidesdecempunctatusBillberg、榆绿毛萤叶甲PyrrhaltaaenescensFairmaire、淡剑贪夜蛾SpodopteradepravataBulter、灰巴蜗牛BradybaenaravidaBenson;地下类害虫5种,东方蝼蛄GryllotalpaorientalisBurmeister、小地老虎AgrotisipsilonHufnagel、大地老虎AgrotistokionisButler、黑绒鳃金龟MaladeraorientalisMotschulsky、铜绿异丽金龟AnomalacorpulentaMotschulsky;钻蛀类害虫9种,中华裸角天牛AegosomasinicumWhite、桃红颈天牛AromiabungiiFaldermann、双条杉天牛SemanotusbifasciatusMotschulsky、日本双棘长蠹SinoxylonjaponicusLesne、柏肤小蠹PhloeasinusaubeiPerris、果树小蠹ScolytusjaponicusChapuis、黑顶扁角树蜂TremexapicalisMatsumura、小线角木蠹蛾HolcocerusinsularisStaudinger、梨小食心虫GrapholithamolestaBusck。病害12种:根癌病(Agrobactiumtumefaciens)、腐烂病[Valsaceratosperma(Tode et Fr.)Maire]、杨柳白腐病[Funaliatrogii(Berk.)Bondartsev & Singer]、流胶病(Botryosphaeriaspp.)、轮枝菌枯萎病(Verticilliumspp.)、苹桧锈病(GymnosporangiumyamadaiMiyabe)、草坪褐斑病(RhizoctroniasolaniDulin)、草坪白粉病(ErysiphegraminisDC.)、腐霉枯萎病(Pythiumspp.)、镰刀枯萎病(Fusariumsp.)、夏季斑枯病(Magnaporthepoae)、褐斑穿孔病(CercosporacircumscissaSacc.)。
1.3 团城湖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方法 任何生物在其不构成危害时,或者危害极其轻微时,就不成为有害生物[3],而应将其作为森林生态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做好监测和预防。只有在其危害超出底线阈值时,才应采取应急防治措施。参考《北京市公园管理中心园林植物病虫害无公害防治管理办法》,通过入园检疫、改善植物配置、栽培管理等措施对防治病虫害作出的贡献应达10%以上,物理措施应达30%以上,生物措施应达40%以上,而运用化学措施应控制在20%以下,提倡使用新型环保农药品种,鼓励利用生物技术、人工技术、物理技术等措施进行植物病虫害的综合防治[4]。要求病虫害控制及时,参考北京市地方标准城镇绿地养护管理规范(DB11/T 213—2014),将水源保护地内常见病虫害的种群密度控制在游客游览和管理部门的允许范围之内:无明显危害症状;植株受害率≤8%。如果不超出这个底线阈值,可加强监测,视情况优先采取生物和物理措施进行防治。超出这个底线阈值,即有明显危害症状,或者植株受害率8%以上,必须立即采取相应措施进行人工干预,避免灾害发生。
2.1 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防治情况 在2008—2018年间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前后主要有害生物危害程度发生较大变化(表1),一方面,有害生物的严重程度发生变化,由于防治重心前移,侧重监测预防,原有主要防治对象达到严重度“++++”(超出底线阈值)的情况在2013年后相对减少。另一方面,在生态治理中,主要防治对象会发生变化,防控对象与防控指标需要不断地重新调整界定。2008年前后,按照当时的防控指标,有害生物达到严重度“++”、“+++”,需要采取化学防治措施。2011年实施生态治理后,底线阈值放宽至“++++”,降低了施药频次。大面积减少施药以后,以前在化学防治压力下的次要防治对象有可能上升成为主要的防治对象。如在2009—2018年间,小绿叶蝉Empoascaflavescens、十星瓢萤叶甲Oidesdecempunctatus、灰巴蜗牛Bradybaenaravida、杨柳白腐病(Funaliatrogii)的严重度曾达到“++++”,超出底线阈值,由次要防治对象上升为主要防治对象,这一波动也体现了有害生物预警工作的重要性。为了加强园林有害生物预警工作,提高防治工作的决策水平和科技水平,2014年颐和园申报设立了北京市林业有害生物市级中心测报点,对所辖区域的测报对象进行系统调查、实时监测和预报,按要求及时地向北京市林业保护站上报数据,适时采取防治措施。“颐和园植物病虫害测报站”运行多年来(2015年至今),创新有害生物测报管理机制,逐步完善、规范了颐和园有害生物测报的业务管理,为世界文化遗产单位园林有害生物的系统调查、实时监测和防治提供了科学依据[5]。
表1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前后主要有害生物危害程度变化情况
注:表中“+”表示严重度,“+”、“++”、“+++”和“++++”分别表示植株受害率在3%以下、>3%~5%、>5%~8%、8%以上。
2012—2013年间,颐和园针对团城湖周边近5 hm2绿地进行了改造,改良土壤,改善植物配置,如将梧桐裂木虱Thysanogynalimbata危害严重的青桐Firmianaplatanifolia从该区域移除,增加二月蓝Orychophragmusviolaceus、甘野菊Chrysanthemumlavandulifoliumvar.seticuspe、紫花地丁Violayedoensis等蜜源植物种类和数量,招引天敌昆虫,为益虫提供食物,形成昆虫天敌的栖息地。在改善植物配置基础上,颐和园植保人员通过加强测报,尽量运用植物检疫、栽培管理、生物和物理措施,降低化学防治的比例,减少该区域的碳排放量。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前后农药使用量从2008年的968.4 kg逐年递减。2011年全面实施《颐和园水源保护地植物病虫灾害控制技术方案》后,当年即减少农药近500 kg;2013年农药使用量仅为40.45 kg,较2008年农药使用量减少了90%以上;2013—2018年持续6年实现农药减量90%以上,2018年几乎没有使用农药(图1)。
图1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前后农药使用量变化
2.2 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范例 生态治理不是将各项技术进行简单叠加,而是重在科学运用生态调控技术。以下集中列举几种在北京市团城湖水源地多年来成功应用,效果显著,能够直接减少农药使用量的生态治理范例。
2.2.1 树干围环阻隔害虫,自然繁育天敌 颐和园使用塑料环阻隔如草履蚧Drosichacorpulenta等早春上树害虫,10多年来效果比较显著。当主干、主枝上平均每100 cm2草履蚧的活虫数超过2头,较细枝条上平均每30 cm超过5头,且平均被害株数超过3%,次年须提前采取阻隔措施[3]。阻隔法防治草履蚧,一般在早春若虫上树前,秋后入冬前开展此项工作。一方面便于安排工力和保证施工质量;另一方面如遇暖冬年份,草履蚧发育进度加快,会提前上树。如北京市房山区琉璃河镇务兹村监测点曾于2017年1月10日发现草履蚧若虫已开始出蛰上树。为便于操作,围环位置可设在树干胸径处,先用泥抹平树缝,继而凸出树体形成光滑泥环,立即用宽约30 cm塑料环在泥环外缠绕一圈,塑料环上紧下松,呈喇叭口型,用胶带或铁丝固定。阻隔法不需使用农药即可完成当年草履蚧防治。团城湖周边多为柳树,每年在5月至6月上旬可在树干围环处观察到自然繁育的红环瓢虫捕食草履蚧。在对红环瓢虫Rodolialimbata的生物学特性观察中发现,3~4龄幼虫平均每天可捕食草履蚧雌成虫1~2头,红环瓢虫与草履蚧的比例达到1∶500以下时,当年即可控制住草履蚧的危害[6]。如为避免树干围环影响景观,可在林间小面积进行树干围环繁育种瓢,5月将带种瓢的枝条在其他草覆蚧发生区挂放,可大面积持续控制草履蚧发生危害[7]。粘虫胶这种方法虽然也可起到阻隔作用,但不能用于天敌繁育,同时易沾染衣物不适于在景区内使用。
2.2.2 调查天敌栖息场所,实施保育式生物防治 在传统生物防治方面,颐和园开展的较早,在人工释放天敌昆虫方面,如利用肿腿蜂、蒲螨、花绒寄甲防治蛀干害虫,利用异色瓢虫、草蛉防治蚜虫,利用赤眼蜂、周氏啮小蜂防治鳞翅目害虫等,取得了良好的生态效益。近年来,颐和园除了选择合适的天敌进行增殖性、淹没性释放,以迅速恢复和增加局部区域天敌的种类和数量,把害虫种群持续控制在较低的水平之外,还大力提倡保育式生物防治[8],加强对自然天敌的保护。例如食蚜蝇(食蚜蝇科Syrphidae)是颐和园早春最早出蛰的天敌昆虫,一般3月即有成虫、幼虫出现,此时已有柏长足大蚜Cinaratujafilina、桃蚜Myzuspersicae、栾多态毛蚜Periphylluskoelreuteriae等蚜虫供其幼虫捕食,蜡梅Chimonanthuspraecox、迎春Jasminumnudiflorum、二月蓝等已开花植物的花蜜和蚜虫的蜜露可以为成虫提供营养。而瓢虫(瓢虫科Coccinellidae)的发育对环境温度要求比较高,即便有商品化天敌释放也适应不了低温环境,因此在早春蚜虫防治中,利用和保护好食蚜蝇这种本地自然天敌即可,此时如果提前采取化学防治,真正伤害的却是益虫[9]。除了利用蜜源招引捕食性和寄生性天敌,还可以发挥植物多样性在园林病虫害生态控制中的作用[10],创造天敌集中越冬、越夏栖息的生态环境等。乔灌木、草本蜜源植物的搭配,不仅能给天敌提供食物,还可以提供隐蔽、繁殖场所,起到吸引天敌的作用[11]。2009—2018年对颐和园团城湖周边柳树、碧桃等乔灌木下的地被进行多样化选择,目前已经确定了一些地被植物种类对瓢虫、捕食螨、寄生蜂等天敌昆虫的功能性作用(表2)[12]。此项措施需在林下提前规划种植蜜源植物,保证春、夏、秋三季有花,为天敌提供食物、庇护、助迁、繁育场所。除了天敌昆虫,鸟类在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中也具有重要的作用。鸟类所捕食的大量昆虫中多数是危害园林植物的重要害虫。鸟类新陈代谢旺盛,食量大,园林环境是鸟类的重要生活场所。2015—2018年,颐和园园艺队共监测到16目40科139种鸟类,相对于北京地区监测到19目69科448种鸟类的数据[13],颐和园鸟类种数占北京地区鸟类种数的31.0%,说明颐和园的鸟类区系十分丰富。
表2 颐和园团城湖蜜源植物功能性调查
2.2.3 迷向、诱捕技术防治成虫,降低下一代虫口密度 迷向防治是通过在植物种植区域内多点、高剂量人工释放昆虫性信息素合成的化合物,形成弥漫性信息素气味的环境,使雄虫的嗅觉系统长时间接触高浓度性信息素而处于钝化、适应状态,失去对雌虫召唤的反应能力,或使其无效的定向飞行,错过交尾时间,雌雄虫交尾几率极大降低导致下一代种群密度锐减,从而达到防治目的[14]。
颐和园首次在观赏桃树上应用了以梨小食心虫GrapholithamolestaBusck为靶标的性信息素迷向技术。梨小食心虫是危害桃树嫩梢的一种隐蔽性害虫,一年4代,多从上部叶柄基部蛀入髓部,向下蛀至木质化处便转移,蛀孔流胶并有虫粪,被害嫩梢枯萎折梢,影响景观;当危害株数超过1%,每株枯梢超过5%,必须采取措施。可在3月底、4月初提前在林间悬挂诱捕器监测成虫发生期,然后在成虫期林间投放迷向散发器。成虫迷向散发器的有效期约为3个月,可用诱捕器跟踪监测迷向散发器的有效期以便及时更换。
双条杉天牛SemanotusbifasciatusMotschulsky是严重危害柏树(北京市树)的蛀干害虫。防治双条杉天牛,首先应加强虫情调查,团城湖周边蛀干害虫危害株数超过1%时必须采取措施,掌握虫情发生情况,以便利用出孔成虫飞翔能力强,喜欢在弱树、新植树、新伐的原木上产卵的习性,在害虫大发生林缘处,越冬成虫出孔前,用饵木堆和植物源引诱剂协同诱捕(图2 a、b)。通过统计诱捕虫数,双条杉天牛出孔活动期为3月上旬至5月上旬,诱木诱液宜于2月底前投放。为躲避害虫产卵危害,应在清明节后移植较大的柏树。从饵木不同摆放方式的诱捕数量、雌雄性比来看,以卧放式为宜[15]。在双条杉天牛成虫期利用诱木和植物源引诱剂协同诱杀,加强春季封干打药,幼虫期释放寄生性天敌昆虫肿腿蜂(图2 c)和蒲螨,在颐和园已经连续使用多年,防治效果显著。
图2 利用诱木、诱液、天敌昆虫综合防治双条杉天牛
2.2.4 微生态调控技术,改良植物生境 多年来,颐和园积极推广和使用拮抗细菌、真菌、病毒等有益微生物,如使用苏云金杆菌防治鳞翅目害虫,美国白蛾核型多角体病毒防治美国白蛾[2],斯氏线虫防治木蠹蛾,农杆菌K84防治根癌病菌,哈茨木霉防治草坪病害等。颐和园首次将植物微生态学(Plant Micro-ecology)理论[16]引入到园林植物保护领域中来,以颐和园春季观花植物海棠为研究对象,通过穴施和喷施,探讨微生态制剂在复壮、抗病方面的作用,并尝试从海棠体内或体表分离培养微生物,通过室内和林间生防实验筛选获得有益微生物。2013—2015年间,颐和园建立微生态制剂示范区,设置对照植株,连续施用3 a植物微生态制剂“绿康微”和“抗重茬菌剂”,对观赏海棠枝干腐烂病防效达到50%以上,斑点落叶病防效60%以上,促生、复壮效果20%以上[17]。植物微生态制剂含有防病促生芽孢杆菌、木霉菌和粘帚菌等高效微生物菌株,能调节植物地上部分和地下部分微生物生境的组成和结构,使土壤、根围、叶围及植物体内微生态系统恢复平衡,从而达到成活率高、根系发达、生长旺盛、抗逆性强、改善品质的目的。植物微生态制剂建议在植物发病前使用,地下部分可结合春、秋两次施用有机肥使用;地上部分可在生长期针对树冠特别是主干、枝干均匀喷施。微生态制剂是实施微生态调控的生物手段。近来来,颐和园在海棠、山桃、丁香、玉兰、樱花、梅花、油松以及冷季型草坪等观赏植物上推广应用了微生态制剂,用于复壮以及根部、枝干及叶部病害的预防,对于北京地区因春季干旱、夏秋季多雨等导致园林植物的生境胁迫(土壤板结、不透气、旱涝害),也具有逐年改善、缓解作用。调节植物微生态环境,使其有利于寄主而不利于病原物以达到防治的目的,标志着植物保护已从“已病治病,未病防病”的发展时期,进入到“无病保健”的发展时期。
颐和园团城湖水源保护地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从“十一五”期间探索研究,制定方案并申报专项,经过“十二五”期间的实践检验,实现了农药减量,促进了植物健康管理和生态环境的改善。在“十三五”规划中,颐和园逐步将有害生物生态治理技术纳入团城湖区域基础养护中,并着眼于全园有害生物生态治理,将成功应用范例推广至全园。从项目的酝酿、立项、应用推广至今,前后经历了10 a,有经验也有教训,仍需要进一步改进和完善。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整体上落后于农业和林业。除了理念和技术方面的原因之外,环境因素也不容小觑。城市环境的严苛和生态的脆弱是一个干扰和制约因素,这是一个漫长的改善过程。城市园林有害生物生态治理,从观念、策略到实施技术,必须围绕人类、植物与其他生物的协调共存,必须探求园林绿化中所有生物间新的良性平衡。
3.1 调整界定防控对象与防控指标 园林绿化的生态功能和景观功能已为人们认可。城市绿地是一种景观资源和可持续的生态资源,同时也承载了生物基因库多样性保护的重任。不应孤立地将有害生物作为单一的调控对象,而应将其作为森林生态系统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以整个生态系统作为调控对象[18]。一方面,我们要从保护物种多样性,稳定生态食物链的角度,对有害生物切勿斩尽杀绝,以免破坏物种间食物链的衔接与需求平衡;另一方面,要弱化传统的防治病虫害的直接措施,转向以园林植物为中心,提高植物生长发和免疫力为治理主体[4]。生态调控初期尤其要加强对次要防治对象的监测。2012年颐和园团城湖西岸碧桃种植区域就曾经在全面减少药剂防治后,叶蝉的虫口密度有所上升,而之前该区域蚜虫发生比较严重,叶蝉并不是该区域的主要防治对象。2016年蜗牛危害鸢尾等宿根花卉的现象较为严重,之前仅在2008年发生量较大。调整界定防控对象与防控指标,适当放宽底线阈值,降低施药频次。每年需要防控的对象不尽相同,需要常年持续监测。在今后的植保工作中仍需要加强测报,以植物健康评估和病虫害、环境气象因子的监测工作为重点,为生态治理赢得主动。
3.2 正确的选择和布局植物 颐和园需要在今后的植保工作中不断提高入园检疫、改善植物配置等措施的比重。
3.2.1 植物配置 由直接面对有害生物转向直接利用植物,优化群落结构实现对目标植物、有益生物与靶标有害生物动态平衡的调节[4]。遵循植物群落发育的客观规律,将自然调控机制和人工干预措施有机结合,逐渐形成稳定、持续、高效和经济的绿地群落,促进城市绿化的可持续发展[19]。譬如植物的相生相克作用,苦楝、臭椿与杨、柳、槭混种可驱避光肩星天牛;蓖麻与其它多种作物混种或相邻,可驱避金龟子[4];桧柏与海棠、梨、山楂、山定子为邻诱发锈病等。密切关注和准确把握植物生理和生物学习性,如植物的喜干与喜湿、耐阴与耐阳,以及植物未来的生长空间等。各种植物在不同时期开花结果,为天敌昆虫的繁衍或断食期及时补充营养提供了保障[12],如芸香科蜜源植物有利于小蜂类天敌繁殖,核果、浆果、荚果类植物能够提供鸟类天敌喜食的果实。在园林绿地建设中合理配置蜜源植物种类,注重科学养护,对蜜源植物适时修剪、复壮,是保护捕食性和寄生性天敌昆虫的有效措施。
3.2.2 植物检疫 应逐步完善各项规章制度、软硬件设备、人员培养、网络跟踪等管理体系。植物材料从进园到定植,乃至后续管理环节中,严格遵循植物检疫的理念,提出检疫要求,办理检疫手续,方能引进。优先考虑抗性品种,对一些主要随苗木传播、经常在树木、木本花卉上繁殖和为害的,如介壳虫、蛀干害虫、根部线虫、根癌病等病虫害,严把入口关[2]。颐和园目前已经建立了较为完备的植物检疫企业标准并在生产中得到实施。
3.3 重视植物的生境治理 植物生境治理实质就是弱化植物逆境,强化适境[20]。大多数的园林植物虽然本身也有改善环境的功能,可是如果城市地域生境的逆境胁迫超出其承受的底线,生存的水、肥、气、热、土5大要素失去基本保障,就会对植物正常生长造成影响[4]。很多环境胁迫因子,如高温、干旱、冰冻、土壤板结,使乔灌木容易遭受有害生物的侵染和定殖。此时发生在植物身上的次生性有害生物对其衰亡虽起到了激化作用,但人们所关注的往往是这些看得见的有害生物,而忽略了植物的逆境[4]。例如红蜘蛛一般是在高温、干旱、通风透光差的环境中,其繁殖速度快、发生量大,通过适度修剪、在高温闷热季节用清水喷树冠等措施,即可降低虫口密度[21]。高质量全方位的养护管理是至关重要的,其中科学用水、合理施肥、适度整形修剪、改良土壤、保持环境卫生更是直接作用于植物生长发育的物质基础[4]。颐和园需要逐步将有害生物生态治理技术纳入辖区的基础养护工作中,提高栽培管理措施的比重。
3.4 逐步降低生态治理成本 在生态治理过程中,作为生态调控技术主力的生物、物理防治措施被强化,与有害生物短兵相接。这些措施包括挖蛹、阻隔、利用昆虫趋性诱杀成虫、剪除病虫枝叶、人工捕捉、释放天敌等,其中多种措施已在颐和园持续应用多年,这类方法经济有效、低碳环保。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天敌昆虫的繁育需要一定的周期,管理者应该提前制定需求计划,保证天敌昆虫的及时供给和尽快释放。核算当前生产资料、人工等费用,生态治理年植保费最低为3元/m2(不含植物调整、基础养护、大树修剪、绿化工程、应急抢险及人员培训等费用),与实行生态治理前,综合防治的投入成本基本相当。综合防治中大部分农药、汽机耗油和车辆机械折旧产生的费用,由天敌昆虫、诱捕器等生物、物理防治材料或人工费取代。相对于传统的综合防治,生态治理在不增加防治成本的基础上,减少了农药、油耗和噪音污染,实现了景观良好、有虫不成灾。今后还应逐步提高保育式生物防治的比重,利用和保护好本地自然天敌,适当降低人工释放天敌的数量。
志谢:感谢李镇宇教授、陶万强教授、关玲教授、赵美琦教授和已故徐公天教授的悉心指导和无私帮助!感谢北京市林业保护站给予技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