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学的哥德巴赫猜想

苏光路

80年前，渔民们从印度洋深海捕获了一条空棘鱼，轰动了当时的世界生物学界。空棘鱼是所有陆地生命的始祖，科学家认为它们早在几千万年前就灭绝了。没有想到其中的一支潜入深海，躲避进化，生存至今……

这让人们自然联想到历史文明的堙没断代与失而复得，比如我们不惜人力物力启动中华文明五千年断代史的抢救填补工程。在此大背景下，中医药学的考古发掘，自然也让世人耳目一新，惊喜连连—

近日，天津中医药大学的学术报告厅内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一场国内中医药学级别最高的学术讲座正在进行。主讲人刘教授是中国中医药文献史研究圈的顶级专家，他今天讲座的话题是从最近成都的天回汉墓的发掘发现谈起。天回汉墓不仅出土了珍贵的金银器皿，还发现了大量竹质医简，是建国后发现此类文献数量最多，价值最高的，具有填补中医药学历史空白和还原中医药发展脉络的重要意义。

医简内容证明，扁鹊与仓公的医学一脉相承，轩辕时的扁鹊乃神话所崇奉的人首雀身之神医，当时人们将具有妙手回春的医者统称为“扁鹊”，此称谓一直延续至战国后的秦汉时期。

中医传统观点认为，脉学的确立是黄帝和扁鹊共同创立的，而天回医简佐证，“黄帝扁鹊之脉书”实为战国时期扁鹊学派的独立著作，与黄帝无涉。根据我们多年对“经脉医学”源流的连续探索研究，《脉书》也应该最早出于扁鹊而非黄帝，而仓公则是西汉时期扁鹊理论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传人。

稍作沉吟，刘教授提高语调，听众明显感到他内心充盈着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激动。他说，天回汉墓出土的医简说明，中医的“五运六气”、“子午流注”学说早在扁鹊时便已形成完善体系，而且是扁鹊们行医所尊奉的圭臬，故此，我一再强调，“子午流注”针法方药是中医药学的哥德巴赫猜想。

为什么这样说呢？原因很简单，“子午流注”针法方药早已成为明日黄花，基本已经失传堙没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说法，刘教授走下讲台，向前排一位老师身份的听众询问，得到的回答的确是“五运六气”与“子午流注”在当下的课堂被“一带而过”，不作重点讲解。刘教授十分惋惜地表示，中医药宝库中最不该丢的就是这件宝贝，丢掉了它，我们的中医就成了无本之木、无源之水。

何谓“子午流注”？金代医家何若愚在《流注指微论》中说：“流者，行也…流谓之气血之流行也…注者，注也。谓十二经络各至本时，皆有虚实邪正之气，注于所括之穴。”按白话讲，子午是指时间，流注是指气血流行灌注。也就是说人的气血随着一日12个时辰（24小时）的推移而流行灌注全身。而掌握了气穴开阖的规律就了解了气血盛衰的情形规律，以便针对不同的病症进行按时治疗，以期达到最佳效果。

中医药学是世界上出现最早的、可以用数学方式表达的、基本成熟的、系统独立的复杂科学体系。广袤无垠的时空的确是实实在在地作用于我们的生命，无时无刻不打上它特有的烙印。中国传统医学早在两千多年前就注意到太阳、月亮等天体对人类的周期性影响，建立了“天人相应”的“整体观念”，清楚认识到“时间”与“健康”的重要关系，中医学在一定意义上就是时间医学。

此次天回汉墓出土的医简文献较为详尽记述了有关“子午流注”的計算方法，让我们备感惊喜的同时，又颇感失落。既为这块中医瑰宝的遗失，也为可贵的中医的前途……

说着，刘教授的精神一振，声音变得异常洪亮。正是这次发现，使我认识了中医世家的后人王志田、王忠文父子，和他们对子午流注针法方药的孜孜以求与继承创新。

在中医典籍中对于子午流注气穴的开阖时间多有争论，比较权威的说法是每个时辰开阖一次。经过无数次的试验推敲，王志田教授认为气穴开阖的时间应该是24分钟，而非两个时辰。因为在此时间段针灸、用药可取得最佳效果。他还据此整理出《子午流注二十四分钟穴位开阖周期规律》算法，同时精确绘制出《王志田子午流注环周图》。

“子午流注”的诊疗方法所以失传，关键是没有科学的起始点，演算十分困难。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也为了祖国的医学瑰宝能造福于全世界，王志田走出国门，翻阅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并结合自己多年临床积累的宝贵经验，终于得出结论：子午流注理论上的日变更线，应在东经110度至120度之间，也就是通过中国开封市的经线。据此，他又绘制出了“世界子午流注地图”，使子午流注中医理论成为放之四海皆可用的医学理论。

王忠文认为，先天遗传与后天环境，是决定人类健康的两大要素，这是中西医及现代科学的共识。但是从整体上看，医学家在研究人体生命的过程中，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的节点，那就是从先天到后天的衔接“点”—出生时间。弄懂了这个点，在疾病的治疗中，我们就会少走很多弯路，并且对防病保健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

为了让听众对“子午流注针法”的产生有比较真切的了解，刘教授特意请王忠文现身说法，亲自介绍“子午流注针法”的操作要点。

王忠文表示，子午流注针法技术的适应症广泛，涉及急症、痛症、心脑病症、肺系病症、肝胆脾胃病症、肾膀胱病症、气血津液病症、皮肤外科病症、妇儿科病症、五官病症等各科病症。尤其适用于十二经系统所主的病症，如痛症、咳症、郁症、热症、时症等五大主症。

前来我们诊所就诊的患者，首先根据就诊时间应用“子午流注针法计算系统”进行开穴取穴，按时施针；其次，根据病情进行经络辨证，辨别疾病所属经络，循经选取五输穴，或根据五输穴的痛点选穴，再应用“子午流注针法计算机辅助运算系统”算出开穴时间，候时施针……

我们针灸的特点是：多采取单手捻转进针法。进针采用不同的方向、不同角度与不同的深度。包括直刺、斜刺和平刺，根据不同病症的病情轻重，对应选择。基本的行针手法有提插法及捻转法；二是补泻手法，有迎随、呼吸、男女经络时间补泻等；三是辅助手法，即“古针法”，此法以得气为始，施针采用针刺、针缠、针剥、针切、针犮等手法，根据时机，用针体拔带出少量筋膜、纤维物。

最后，刘教授说，王氏家族对中医药传统继承创新的努力，让我们看到了祖国医学的光明未来。有人在为中医药的未来灰心担忧，我就给他们讲王氏家族以繁荣中医为己任，无声拼搏的故事。告诉他们，正是有王氏家族等民间人士的努力，我们的祖国医学才会生生不息，繁荣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