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组诗）

秦练

十一月二十日的清晨

天已晴了数日   也囤积了    无数个太阳

初冬的昆明不算太冷

从连芳西路一直向东出发

环雨花湖一圈

树梢上挂着几声鸟鸣

阳光透过罅隙    洒落在

湖中天鹅斑驳的身影上

一道金黄在天边    贯穿两岸

湖中沉睡着楼的倒影

或者是    楼的倒影在湖外复苏

在我眼里    每一个清晨

都恍若初生

父亲的锄头

它安静地躺在了角落里

影子黑过父亲的脸

银亮的光芒被遮盖

褐色的铁锈

像极了    它吻过的土地

废旧的一块钢铁

它在等着时间腐蚀

没有疼痛

这是上帝    对它的一种考验

它承受着一切

直到有一天

它和祖父的骨灰一样

埋进土里

幻觉

游离的风穿过十一月

城市从疲惫中醒来

异乡客放眼望去

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像是    失去了所有记忆的早晨

大大小小的街道流成血管

疏通这片他乡土地的经络

来往的行人    表情各异

南北的落叶    参差不齐

所有的昨天都已不见

如今    我们用什么来祭奠

当有一天    大梦想家变成了甘于平庸之人

现实主义吞噬了理想主义

我们拿什么来怀念

楼层    扩建中

精神    消亡中

我不敢想象    很多东西

也想不明白    也许这一生都不会明白

幻觉幻觉，这一切都是幻觉

夜深人静

悄无声息的

一切归于了沉寂

夜深人静的时候

月光被水烫的发软

在这个南方的城市

夜深，有风吹来

冰封的往事，云朵般的消逝

剩下的余烬， 还要接着焚烧

没有人才是雨花湖真正清醒的时刻

我想出去    现在

找一壶酒和陌生的鬼魂喝的烂醉如泥

那是我的前世今生

站在如流的時间里

我和他之间保持沉默

留了一段长久的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