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文教授治疗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用药经验分析

石颖 蔡政 刘颖 闵晓黎

摘要：目的 分析整理李斯文教授治疗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简称肺癌）的用药经验。方法 收集李斯文教授治疗的149例544诊次肺癌患者资料，采用频数分析、聚类分析方法进行研究。结果 常用的55种药物主要为补虚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理气药、化痰平喘药5类，聚类分析得到常用的6个药物组合体。结论 李斯文教授治疗肺癌以益气、养阴、清热、化痰、祛瘀之品为主，体现其“扶正抑癌”的学术思想。

关键词：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用药经验;李斯文

中图分类号：R563.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2349（2019）04-0018-04

李斯文教授是第四、第五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李斯文名医工作室”负责人，云南省名中医。从事中医肿瘤临床工作40余年，在原发性支气管肺癌（以下简称肺癌）的治疗中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诊治思想和用药规律，疗效斐然。本研究运用频数分析、聚類分析对李教授治疗肺癌的药物使用规律进行总结，以探讨其治疗肺癌的学术思想和用药经验。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 ①符合原发性支气管肺癌诊断标准[1];②年龄18-80岁;[HJ4mm]③病历症状、治疗原则、处方药物记载完整，且规律服用中药汤剂治疗，时间≥3个月，诊治次数>2次。

排除标准 ①无明确病理诊断者;②原发于其他部位的转移性肺癌;③不符合纳入标准，或临床资料不全，症状、方药信息不全者;④合并严重心脑血管疾病，全身情况差，或精神障碍等疾病。

1.2 一般资料 选择2013年1月—2014年12月在云南省中医医院经李斯文教授亲自诊治的肺癌门诊病例为研究对象。共纳入149例，544诊次。其中男84例，女65例;年龄32～80岁，平均年龄（60.5±12.54）岁。在149例具有明确病理诊断的患者中，腺癌91例，鳞癌47例，腺鳞癌5例，小细胞肺癌6例;全部患者中Ⅰ期4例，Ⅱ期29例，Ⅲ期49例，Ⅳ期67例。

1.3 数据处理 将收集的门诊病历建立EXCEL数据库，并根据《中药大辞典》[2]、《中药学》[3]对药名进行规范化处理。

1.4 数据分析方法 运用SPSS 17.0软件对处方中的常用药物进行频数分析，对筛选出的高频中药进行聚类分析。

2 结果

2.1 中药频数分析 共纳入处方544首，涉及中药159种，使用总频数为12662次。其中使用频数在130次以上的中药有40味，累积频率达76.49%以上，是李教授治疗肺癌的主要药物，具体见表1。

2.2 药类频数分析 参照《中药学》、《临床中医肿瘤学》[4]内容，将使用频数在80次以上、占总药物频率88.55%的55味药物，按照其功效进行分类，主要的药类有：补虚药、清热药、活血化瘀药、理气药、化痰平喘药、止血药等，具体见表2。

2.3 药物聚类分析 通过对频数80次以上的55味中药进行聚类分析，可得到6个聚类组方（见表3），每一类代表一种常用药物组合。

3 讨论

肺癌是临床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呈逐年上升的趋势。由于肺癌早期临床症状较为隐匿，患者自查难以发现，在我国大部分肺癌患者确诊时已属于晚期，丧失了手术治疗的机会。近年来，随着新药开发、多学科综合治疗的研究，肺癌近期疗效及生存质量都取得了较大的提高，但其总体5年生存率及远期生存率仍较低[5]。中医药治疗肺癌优势突出，且手段较多，尤其是诸多名老中医药专家在肺癌的治疗方面，进行了大量的有益探索，丰富了中医治疗肺癌的理论和方法，值得我们认真总结、传承及运用[6]。

在中医古籍中肺癌可归为“息贲”、“肺痈”、“癖结”、“肺疽”、“肺痿”等范畴。其发病机理历代医家认为正气内虚、邪毒浸淫、饮食不节、情志失调导致脏腑功能失调，痰气瘀毒交结，日久形成积块。

李斯文教授在传承古人经验的基础上，通过自己的临床实践对肺癌发生、演变的规律及治疗有了新的认识。他认为肺癌乃因虚而得病，因虚而致实的一种全身属虚，局部属实的本虚标实之证。但因“肺为娇脏，不耐寒热，喜润恶燥”的生理特点，肺癌的发病与其他肿瘤和而不同。阴津亏损不足是发病的根本病理基础，可贯穿疾病的始终;疾病日久，阴伤及气，可导致气虚或气阴两虚。癌毒是肺癌发生、发展的另一个重要的推进因素，其属性多为“热毒”，可兼夹痰、瘀之邪。病位主要在肺，与脾肾密切相关[7、8]。针对本病，李斯文教授主张从本虚标实着手，多方位多角度综合治疗。以阴虚、气虚为主者当养阴、益气，调补肺脾肾三脏;以热毒、瘀血、痰湿为主者当清其热、散其瘀、化其痰以治其标。另外，根据“肺与大肠相表里”的理论，适当使用通利大便之法以提高疗效。

通过药物使用频数来看，李斯文教授治疗肺癌常用的55种中药以补虚药为主，其次为清热药、活血化瘀药、理气药和化痰平喘药。补虚药中又以南沙参、北沙参、太子参、麦冬、百合、扁豆、山药等益气、养阴药使用频率最高。清热药以金银花、连翘、红豆杉、白花蛇舌草等清热解毒药为主;此外李教授还常常配合使用蜈蚣、全蝎、天龙、地龙等化瘀通络;法夏、浙贝、川贝等化痰散结。纵观李斯文教授用药特点也反映出其“虚则补益，实则清热、散瘀、化痰”标本兼治的学术思想。

对高频率中药采用聚类分析得到的6个药物组合体，体现了李斯文教授治疗肺癌不同的用药组方思维。

第一类方中南、北沙参、麦冬、五味子为具有益气养阴功效的生脉散;配以川贝、阿胶珠加强滋阴润肺，化痰止咳之功。适于治疗咳嗽少痰，口干咽燥，神疲乏力，咯血，舌红少苔，脉细弱的气阴两虚患者。

第二类方中太子参、白术、茯苓、陈皮、木香、砂仁为香砂六君子汤加减，可益气健脾，培土生金。在肺癌治疗中，李斯文教授较少使用党参、红参等偏于温热属性的参类药物，而常常选用太子参、南沙参、北沙参、西洋参等具有益气养阴清热功效的参药，这也体现了他对肺癌以阴虚或气阴两虚为主的病机的认识。该组合临床多用于治疗咳嗽气短，神疲乏力，纳呆食少，舌淡胖苔白腻，脉细弱的肺脾气虚患者。

第三类方中金银花、连翘清热解毒，清气凉血，还可宣导十二经脉气血瘀滞，以消肿散结止痛;南沙参、麦冬益气养阴，生津润肺;四药相合，一清一补，清补结合，使得气复津生，热毒自除。另加白花蛇舌草、半枝蓮等以加强清热解毒之效。此6味药物为李斯文教授治疗肺癌经验方银翘沙麦汤的主要组成部分，临床多用于治疗咳嗽、咯痰质黏量多、口干舌燥、发热、便秘、舌红脉数等阴虚热毒炽盛证。

第四类方中赤芍长于清热凉血，活血祛瘀;小红参可调经活血，祛瘀生新;两药相合，一热一凉，既可温经活血，又可凉血活血，使活血散结之力倍增。李教授常喜配桃杏伍用，一气一血，既行气活血、消肿止痛，又止咳平喘、润肠通便。该方常用于肺癌瘀毒内阻症见大便秘结不通者。

第五类方中葫芦具有利尿、消肿、散结之效;赤小豆可利水消肿，解毒排脓;薏苡仁可健脾渗湿，除痹止泻，清热排脓;川芎辛温走窜，为血中之气药，具有活血行气止痛之功。此四味药配以葶苈子辛开苦降，泻肺气壅滞而祛痰平喘，通调水道而利水消肿。该药物组合也体现了“气行则水行、”“血行则水行”的治疗理念。临床上李教授常将其运用于水饮内停的癌性胸、腹水治疗，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第六类方中天麻可平肝熄风止痉;法夏长于燥湿化痰;白术可健脾益气，燥湿利水;泽泻有利小便清湿热之功。从组成可知，其主要来自《医学心悟》中的半夏白术天麻汤和《金匮要略》中的泽泻汤。李教授将两方合用，取其化痰通络，升清阳，降浊阴之意。另配蛇六谷化痰散积，行瘀消肿;川芎活血行气，祛风止痛。此药物组合常用于治疗肺癌脑转移所致的眩晕、头痛、恶心、呕吐及四肢抽搐等症，是李教授治疗肺癌脑转移的常用药物[8]。

纵观各个药物组合体的聚类分析结果可知，李斯文教授在治疗肺癌的选药中是以补益药物为主，清热解毒、化瘀通络、利水渗湿药物为辅。这些药物组合体也从不同的角度反映了肺癌的痰、热、瘀、虚的病机本质。

综上所述，通过药物频数分析、聚类分析不难看出，李斯文教授治疗原发性支气管肺癌的思路核心是围绕“扶正抑癌”展开，力主在益气养阴，培补肺脾的基础上，辅以清热、化痰、通络之品以攻补兼施。临证时根据证候，在遣方用药时有所侧重。

参考文献：

[1]储大同.肺癌[M].北京：北京大学医学出版社，2007：132-133.

[2]南京中医药大学.中药大辞典[M].2 版.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5.

[3]高学敏.中药学[M].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2007.

[4]周岱翰.临床中医肿瘤学[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03.

[5]于尔辛，刘鲁明，杨宇飞.癌肿研究基础与临床[M].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6：163-164.

[6]李宜放.王晞星学术思想与临床经验总结及晚期胃癌证治规律研究与生存评价[D].北京中医药大学，2011：36-38.

[7]石颖，李斯文，刘颖，等.李斯文教授运用清补法辨治肺癌的经验[J].云南中医中药杂志，2015，36（1）：6-8.

[8]石颖.李斯文教授学术思想与临床经验总结及对非小细胞肺癌证治规律的研究[D].成都中医药大学，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