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霜剑

孟宪歧

平如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紫娟坐在床边，微笑着看他。

平如：“你笑什么？”

紫娟：“你是剑客啊，世上无双的剑客，如今却落得这般模样。现在我相信了，只有时光是不可战胜的！其它，都是胡扯！”

平如从紫娟的微笑里读出了什么。

想当年，平如一柄霜雪剑，纵横江湖，所向披靡，那是何等荣耀啊！

平如记得，那年，他在灵山论剑，一少年向他挑战。少年执一把风雨刀，气度不凡。

见了这把风雨刀，平如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平如21岁那年，追杀一对母子。

平如不知道这对母子的情况，他只要杀了他们，就行了。

因为，此前有人给了他50两黄金。50两黄金就买了两条人命。

平如是剑客，他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可是，就在他即将得手时，那母子二人面前陡然站出一人，一把寒光闪闪的风雨刀高擎手中：“平如，你还算个男人吗？你还算是剑客吗？面对手无寸铁的母女，你竟然下手，简直给江湖人丢脸！”

平如目光如炬：“你是何人？”

来人哈哈冷笑：“我乃江湖无名小卒，但我知道应该如何做人！”

平如：“你闪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来人不再答话，挥刀和平如斗在一处。

只几个回合，平如突然发了力，剑舞处，来人头颅落地。

母子二人跪在地上扶尸大哭。

平如说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我要你们的命，是别人要你们的命！”

言罢，母子尸体横陈于地。

后来，平如才晓得，被他追杀的母子，乃忠良之后，奸臣欲绝后患，才重金雇凶杀人。

那个好汉名叫向中秋，乃行侠仗义之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惜技不如人，丢了性命。

少年手里这把风雨刀，正是向中秋手中那把刀。

向中秋有儿女一双，儿子向辉，女儿向芳，均有绝技在身。

当年其父喋血荒丘，兄妹二人寻得尸体，安葬后发誓要替父亲报仇雪恨。

但平如乃当今武林高手第一人，尤其他的霜雪剑，出神入化，天下无敌。

向辉和向芳只好韬光养晦，寻机下手除掉平如。

后来，向辉遍寻天下武师学艺。

当向辉得知平如在灵山论剑时，便告别妹妹向辉，只身前往灵山。

少年向辉功夫也是非常了得。二人大战100回合，平如一时不能取胜，便使出了“杀手锏”飞镖暗器，那向辉单纯不防，被平如暗器所伤。平如一不做二不休，挥剑取了向辉首级。

灵山论剑后，平如声名大噪，仗剑走江湖，叱咤风云，杀人如麻。

平如过惯腥风血雨的日子，目光是冷的，血也是冷的，心是凉的。

可是，自打他遇上紫娟以后，他的目光变得柔和了，他的血慢慢热起来，他的心也渐渐暖起来。

就在灵山论剑后不长时间，他就遇见了紫娟。

那次，他又接了一个差事，去杀一个老者。

这个老者价值100两黄金。就在老者的家，就在老者倒在血泊中时，一个姑娘跑到了平如身边，哭诉说：“谢谢恩人替我出气！”

平如一见姑娘花容月貌，美丽无比，再加上泪眼婆娑，乃有梨花带雨的万千风韵，顿生怜悯垂爱之心。

姑娘告诉他叫紫娟，被这老者掠进家中，想让她做妾，她万死不从，老者就把他关在院里，让她过着囚徒般的生活，简直生不如死。

平如爱紫娟，爱得死去活来。

紫娟爱平如，爱得如痴如狂。

有了紫娟后，两人远离江湖，躲进一处小岛，过上了平静的生活。

紫娟百般温顺，千般恩爱，让平如感受到了女人的万般柔情，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紫娟请名医给平如开了保健的中药，每天按时熬药，让平如按时服用，5年间从未间断，尽到了一個贤惠妻子的职责。

平如自打服用了这种保健中药，感觉越活越年轻，精神百倍。

只是，让这个家庭稍有缺憾的是，他们在一起10年了，始终没能有个孩子。

紫娟愧意万分。

平如劝：“我们两个人不是很好吗？”

紫娟：“有个孩子更好了！”

平如叹口气：“听天由命吧！”

一晃15年过去了。

平如的身体却每况日下，越来越差，中药吃了无数，可没有一点效果。

当平如奄奄一息时，紫娟说：“平如，你该死了，你早就应该死了。”

平如一惊：“紫娟，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紫娟冷笑：“你杀了向中秋，又杀了向辉，这回轮到你死了！”

平如惊问：“你到底是谁？”

紫娟依旧冷笑：“向芳！”

紫娟说：“平如你是罪有应得！你不知道，早在10年前，我就让你慢慢中毒了，那些保健药其实都是毒药。我也喝了，可我有解药。我喝了，就不会怀孕。”

平如大叫一声：“气煞我也！”口吐鲜血而亡。

紫娟一把火烧了房屋，从此进了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