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下,我们一些文学作品存在过度美化“乡土田园”现象。其作品过量、不切实际地赞美乡村,而对农村大地的贫穷、落后,农民的疾苦视而不见,对城乡差别带来的问题听而不闻,把农村描绘得像一幅幅漂亮的“风吹草低见牛羊”以及“小桥流水人家”般的水墨画,乌托邦式的人间天堂。广大学子对此怎么看待?从南菁高级中学精选的短评中我们可窥得未来一代的精神风貌。
高二(2)班 田丰玮
传统文化的批判继承并非只是一句口号,传统与乡土固然有其可取之处,然而两千多年的历史证明了过分发扬其最终只造就了一个羸弱病态的旧中国。即便是那些所谓的“盛世”也不过是小部分人的诗意,大多数人依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可今人往往喜欢窥一斑而见全豹,过分地放大当今时代的弊端,这其实是一种回避现实的懦弱做法——真的猛士并不留恋过去的荣光,而敢于面对当下的现实。实际上,乡土与传统留给我们的不是昔日的辉煌,而是一种海纳百川的胸襟,一种勇立世界潮头的气魄,指向未来而不是过去,我们该成为它的主宰,而不是沦为它的附庸。
(指导老师:王天勇)
高二(5)班 谭心仪
城市化几乎是生产力发展、科技进步的必然结果,随之对应的是乡土田园的远去,故而一部分人在精神世界里构建起乡村的美好图景。这不是什么社会病,我们不能批评沈从文的《边城》,只因他描绘了一个田园牧歌式的桃花源。人们读沈从文,在繁华都市的快节奏生活里得到一点喘息与宁靜,与自诩佛系不无类似。而文娱工作者发现商机,大面积美化田园村庄,让受众渐渐淡忘乡村的落后贫苦,甚至试图逃离现实时,这样的乡土情结便有些病变了。我们在推崇慢节奏时,也应看到残酷的现实。在文娱作品里的诗酒乡间里,我们也应看到真实农村的苦难,读乡土,不仅要读乌托邦,也要读纪实文学。文娱工作者更要注重自己所承担的社会责任与影响力,还给大众一个真实的乡土。
(指导老师:章 潇)
高二(10)班 薛诚志
先秦有古朴的“呦呦鹿鸣”,两晋有“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的归隐风尚,可乡村生活真的好过市井吗?古人亦有言:“不知田园之乐者,唯耕者,渔者,樵者!”拨开乡村神秘的面纱,有时落后与贫穷才是真实。而文人墨客所处的乡村,则是温饱无虑的“乡村”,是其理想乌托邦的代名词。如今文学界对“乡村”的热衷,最主要源自当下社会压力亟待宣泄的市场需求。需求决定供应,今人不满足于从快餐式的刺激中排解压力,于是田园文学应运而生,舆论推波助澜,盲目鼓吹乡村。长此下去,不仅文学会脱离正轨,原本严重的城乡差异问题也会被种种美好表象所遮盖。对此现象,不必“除之而后快”,而是以从容理性的心态来看待进步与不足,以彰其大国风度。
(指导老师:刘艳萍)
高一(18)班 奚宁远
社会随着生产力的解放而进步,部分传统文化和乡土田园的淘汰自有原因,但为何依旧有人吹捧?部分原因无非是与谋求利益有关,比如叶璇创建的“女德班”,同时还开了一个网上商城,打着“孝亲”的旗号高价出售一些原本价格低廉的老人用品;还有一种人利用传统文化、乡土田园,占据道德制高点,这种做法无异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
在这个人心日渐感到孤独的时代,人人都需要构建精神家园,但精神家园不应该被置于回忆之中,它应该存在于触手可及的当下,或是在一片光明的未来中被展望。过度解读的“乡土田园”,不可能是精神家园应有的样子。引用某位评论家的一句话:“他们想要的并不是乡土田园,只是城市郊区的农家乐。”这难道不可笑吗?
(指导老师:陈 蕾)
高二(3)班 仲栩锐
“乡土田园”作品重意而不在景。在科技发达的今天,仍然有对宗教的信仰,无论神明是否真会带来帮助,能否给予指引,其实只是心灵寄托。“乡土田园”的平静与安详扮演的也是此类角色。求而不得,我们在没有时才会强烈地表达需要:老子所要的“小国寡民”,孔子力图恢复的“周礼”,柏拉图的“理想国”,以及当今人们回忆中的“乡土田园”都如此。过多的压力让部分现代人以“佛系”自居,“乡土中国”正是他们的“佛”门净土,为疲惫的心找一个归宿。但凡文化思想,都有时代性,孕育“乡土田园”思想的农业社会正在走向消亡,这是时代的潮流。注重“乡土田园”精神,那份平和自然、不汲汲于名利的心境,才是“乡土田园”作品的价值所在。
(指导老师:张卓君)
高二(12)班 汤佳俊
在我看来,“美化乡土田园”并非如许多人所言那般不堪,恰恰相反,对于我们的现在,它是一声沉重的揭示与警示;对于我们的未来,则可能成为有力的指引。本质上,这些文学作品并非对当代乡村的实际进行再现,它旨在描绘一种应然的生活状态——所谓“乡村”不过是躯壳,不过是工具,把真正乡村的部分特质与现代人的情感、追求混杂融合,并借由一个虚拟的乡村加以形象化。其中所表达出来的对宁静、和谐、安适、自然生活的向往,最终根植于对都市文明喧嚣、快节奏、缺少人情等特质的厌倦。它直接指向当代城市的种种弊病,指向当代城市人的心灵危机。很多人认为,这样的做法可能导致文学的假大空化与农村问题被忽视。然而,在当今的信息化时代,文学,并不是反映现实问题的唯一出路——新闻媒体、民间调查机构、国家统计部门等等,在这方面甚至比文学更有优势。人们的双眼不可能因为作家的理想化笔调就被蒙蔽。既然如此,文学也不必要把自己完全与反映社会现实捆绑在一起,我们中的大多数人可能都阅读过“田园牧歌”,又有谁真的把农村当成桃花源?
(指导老师:陈彬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