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村落旅游地空间生产与认同研究——以苏州市陆巷村为例

2019-05-05 08:28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19年5期
关键词:古建筑居民主体

(华东师范大学 城市与区域科学学院,上海 200062)

1 引言

乡村旅游是我国旅游产业发展和乡村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1]。在乡村旅游兴起的背景下,传统村落旅游地因其能满足人们对独特自然景观、传统建筑景观、传统文化和乡愁记忆等的追寻,逐渐受到资本和权力的影响而进入旅游空间的生产过程中。旅游发展使传统村落的空间功能在短时间内发生转变,同时引发乡村景观变迁、空间主体趋于多元、社会网络重构等现象,地方传统文化的保护和传承在这一过程中面临挑战。旅游影响下传统村落空间形态变迁及其引发的系列问题引发了相关学者的关注,并成为当前亟待深入探究的重要问题。

关于旅游发展对地方的影响的相关研究大多将地方发展看作是一种静态和固定的过程,最后研究得出的结果往往容易陷入积极影响或消极影响的二元概括[2]。在西方“空间转向”思想的影响下,以简单的二元分析论来分析事物已显露出其弊端。近年来,国内针对旅游空间生产的相关研究已逐渐铺展开来。列斐伏尔认为,“(社会)空间是(社会)的产物”,空间中弥漫着社会关系,空间不仅被社会关系支持,也生产社会关系和被社会关系所生产,而空间生产可视作空间被开发、使用、规划和改造的全过程;空间的形成并非是设计者个人创造的结果,而是受多种社会驱动力的控制。空间辩证法解构了权力关系/日常生活和空间关系(空间)/社会关系(时间)这两组重要的二元结构,是后结构主义方法的成功运用。传统村落作为村民进行生产生活实践的家园[3],饱含意义、情感、经历和社会关系[4],而空间生产理论坚持历史性、社会性、空间性的统一[5],是研究传统村落的较好出发点。

在空间形态发生转变的同时,空间中也不断生成新的社会情感和特定的社会组织形式[6]。由于对空间的差异化认知,不同的群体会呈现出差异化的认同倾向。因此对任何地方而言,人们既可能形成单一的地方认同建构方式,也可能形成地方认同分异,甚至出现地方认同冲突[7]。需要注意的是,地方认同与文化紧密相关,地方本身经由主观性重建后作为一种社会与文化实体存在,而地方认同正是经由一系列社会文化隐喻和符号共同作用后生成的结果[8]。旅游开发下多元主体基于不同的社会背景和立场,对传统村落的空间生产也有着多样化的认同。

本文以“传统村落、旅游空间生产、认同”搜索国内文献,发现对传统村落旅游空间生产与认同的直接研究较少,剔除一些不具参考价值或重复的文献后发现,相关学者的研究重点主要集中于传统村落的旅游空间生产[9,10]和传统村落空间认同[11,12]两方面。总体来看,相关研究内容对于物理空间、文化空间和社会空间皆有涉及,且多聚焦于某一层面进行深入探究,如主要针对传统村落旅游地社会空间中的资本和权力的空间争夺问题或是文化空间的认同构建问题等。针对旅游空间生产与认同的相关研究较少,有学者基于旅游空间生产与认同的研究视角探究了古镇旅游开发的系列问题,并指出应当生产出能让旅游者和居民都能认同的开放多元的文化空间[13]。

总体而言,当前针对传统村落旅游地的空间生产与认同的相关实证研究较为缺乏。旅游开发下多元主体对于传统村落空间生产的认同特点、认同差异,以及由此带来的对地方文化传承与保护的影响有待进行深入探究。本研究以苏州市东山镇陆巷村的实地调研为基础,基于空间生产理论,结合陆巷村的旅游发展现状,以物理空间—社会空间—文化空间为分析框架,初步分析旅游开发下陆巷村空间生产形态和多元主体差异化的认同倾向,以期对空间生产理论的实践研究有所补充,并对引导传统村落未来旅游活动的开展有所裨益。

2 研究区概况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陆巷村(白沙、含山、北望)位于江苏省苏州市吴中区东山镇后山中部(图1),历史上形成了以种植山区果茶为主,兼太湖捕捞、蚕桑为辅的农业结构。陆巷村内明清古建筑资源非常丰富,拥有市级文保单位1处、优秀传统建筑25处。2007年,陆巷村被评为“中国历史文化名村”[14]。陆巷村的旅游开发自2000年起步,形成了“由政府主导并授权旅游开发公司实施整体开发,同时居民自主经营参与旅游开发”的模式。在当地政府支持下,居民具以较大的自主经营权参与旅游开发,同时部分居民和一些社会人士介入古建筑的保护与开发中。

随着旅游开发的持续进行,苏州市陆巷村作为一个传统型的社区,经历了物理空间形态、社会空间形态和文化空间形态的变化,旅游开发的持续深化使作为历史文化名村的陆巷村面临着维持地方发展与地方传统保护平衡的新挑战。

图1 陆巷古村区位

2.2 研究方法

调研时间为2018年,主要采用以下方式:①实地参与式观察法。即对陆巷村村落的整体布局、自然地理环境、居民的生计方式与生活状态、明清古建筑修缮维护现状和内部空间特点等进行记录,了解案例地概况。②深度访谈法。访谈内容包括居民生产生活情况、旅游发展和景区管理现状、不同主体对旅游发展与景区管理的感知、空间使用情况等,每次访谈时间基本在30min以上。累计访谈东山镇旅游开发公司经理1人、陆巷村村委会1人、不同类型居民31人、游客11人,均有录音记录且进行编码处理(表1)。

表1 访谈对象基本资料

注:访谈资料编码Z/IXX-*和Z/IXX表示访谈对象编号;*表示访谈者的身份;Z代表2018年;A表示开设农家乐/民宿/商铺等参与旅游业的居民;B表示被旅游公司雇佣的居民;C表示陆巷村明清古建筑户主;D表示未参与旅游业的居民;E表示游客;F表示政府、旅游开发公司负责人。

3 旅游开发下陆巷村的空间再生产

本文根据列斐伏尔空间生产的内涵,以“物理—社会—文化”分析框架来划分陆巷村的空间形态。物理空间主要以陆巷村实在自然空间为基础,主要侧重于陆巷村的地理景观形态;社会空间注重陆巷村空间主体和社会关系的变化;文化空间是空间实践的表征,属于构想层面和精神层面的空间。三种类型空间之间两两相互作用,并共同构成动态的辨证关系。

3.1 物理空间

传统空间景观化及民间资本的嵌入:在旅游介入下,陆巷村物理空间实现了传统空间景观化,并完成了由传统空间向旅游空间的转变,同时民间资本的嵌入逐渐促成了服务空间的形成。陆巷村从2000年开始旅游开发,政府作为旅游开发的发起者和管理者,扶持了东山镇旅游开发公司共同对陆巷村实施景区整体开发。2007年,吴中区和东山镇政府共同投资上千万元全面修缮了“一街六巷”(一街即紫石街,六巷即康庄巷、文宁巷、韩家巷、姜家巷、旗杆巷、固西巷),并对“一街六巷”两旁的民居进行大规模立面改造。同时,政府管控着居民翻建或新建房屋的高度、样式和色彩等,意在保证陆巷村粉墙黛瓦的传统建筑风格的一致性。在旅游开发过程中,民间资本也嵌入到陆巷村旅游空间。一方面,政府支持部分居民以明清古建筑入股,共同开发古建筑,并获取一定的旅游收益;另一方面,政府鼓励居民以开设“农家乐”的方式参与旅游开发,使村内“农家乐”数量激增。截至2017年,陆巷村仅登记在案的农家乐/民宿数量就达94家,村内民宿数量密度较大,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陆巷村内的景观风貌和传统文化的空间展演。

传统空间功能属性的变化:历史上陆巷村的物理空间功能与传统农业文明息息相关,主要以满足居民农业生产和生活需求为主。随着旅游业的发展,陆巷村传统空间功能属性逐渐发生变化。开发者的目的在于使陆巷村成为以居住为主并适度发展观光旅游的传统村落,而随着旅游开发的持续进行和民间资本的持续嵌入,陆巷村传统的空间功能转变为集村民生活生活、明清古建筑旅游观光、传统地域文化体验及餐饮住宿为一体的空间功能。

3.2 社会空间

空间主体多元化与社区联结弱化:空间主体趋于多元。以往陆巷村的空间主体较单一,主要以从事茶叶、花果种植采摘和水产品捕捞的本地居民为主。旅游开发以后,空间主体呈现出多元化的局面,主要包括地方政府、开发公司、游客、参与和未参与旅游开发的两类居民群体。旅游开发以后由于各空间主体诉求差异,使社区联结弱化。陆巷村的旅游利益主体主要包括政府、由政府所扶持运作的开发公司、自主经营参与旅游开发的民居和未参与旅游开发的民居四类群体共同组成。由于未建立旅游利益协调机制,利益主体间不同的目标定位和利益诉求使不同主体间未能形成利益共同体。其中,政府更为关注的是地方税收和社会效益,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对各方利益主体的协调和长期发展规划;开发公司意在通过挖掘陆巷村历史文化价值以获取相应的经济利益,他们管控着陆巷村传统建筑的风貌并力求维持统一的风貌,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地方环境效益,也没有意识到有效培训和引导居民参与开发的重要性;而居民则更关注个人经济效益和地方环境效益,其中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经营者)主要基于旅游者的食宿消费行为以获取一定的经济收益(以开发“农家乐”的居民为代表),他们不具有对古建筑保护和传统文化宣扬方面的动机,相对而言忽视了对地方历史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故居民和开发者各自为政,并因矛盾的利益诉求而引发冲突。如部分“农家乐”经营者和未参与开发的村民通过向游客承诺只要到店消费即可带其免门票进入村内来获取收益。因陆巷村门票为“一票制”,未买门票则村内主要景点皆无法游览,由此引发部分被居民带入村内的游客向村委会投诉,后期政府不得不以聘请保安的方式来保障旅游收益,因此当前陆巷村的社区联结较之以往相比越来越弱化。

旅游开发主体繁杂化:当前陆巷村的旅游开发主体较繁杂。陆巷村的旅游开发虽然由政府发起,但是由于政府对明清古建筑的修缮维护资金不足,因此与部分居民和社会人士合作,共同开发明清古建筑。目前陆巷村对外开放的明清古建筑的产权所有者包括村民、外地购买者和地方政府。对私人所有的古建筑,旅游公司按照一定比例与所有者分成景区门票收入。部分明清古建筑户主因产权的私有性使其更注重谋求自身的经济利益,因此私人所属的古建筑往往被经营为家居旅馆。如宝俭堂,现有空间功能为家居旅馆,属经营性质。此外,开发主体的繁杂化使开发者难以对古建筑群体进行系统性开发、维护和修缮。如粹和堂,其建筑工艺极具历史价值,建筑局部虽然破损但格局尚存,未能得到妥善维护和经营。

表2 陆巷村紫石街商业功能统计(共45家门店)

3.3 文化空间

传统文化空间特色不鲜明:旅游开发下陆巷村的传统地域文化特色未能得到深入挖掘,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核心景区与地方文化的联系不密切,且所提供的地方产品呈现出同质化倾向,紫石街即是其典型的案例。紫石街位于陆巷村核心景区内,旅游开发以前紫石街上各个门店主要用于满足村民日常生活所需,旅游开发以后服务游客的农家乐/民宿渐渐成为紫石街门店类型的主体(表2),由此使紫石街整体与陆巷村地域文化的关联性不强。另一方面,陆巷村传统文化空间展演缺乏鲜明的主题。陆巷村的地方文化产品仅限于当地景点(牌坊、堂),无村落整体文化遗产宣传书册、影像资料,而陆巷村内明清古建筑在不同层面的价值也待进一步开发,如粹和堂内部雕刻着三国演义故事的砖雕有待深度挖掘和妥善宣传。

明清古建筑空间功能多样化,形成了新的复合文化空间:旅游开发使明清古建筑的空间功能发生了较大转变。在旅游开发以前,古建筑的空间功能规划主要为满足居民的日常生活所需。如惠和堂原为学堂,怀古堂原为米仓、米行,后又用作生产队堆放杂物的库房(表3)。旅游开发以后,开发者与居民合作将古建筑开辟为旅游景点。早期的开发者根据明清古建筑的价值进行了综合评估,并结合对古村落保护的需求,在现有利用方式基础上对古建筑进行了新的功能定位,引入博物馆、文化中心等空间功能。后期部分拥有古建筑产权的居民在将古建筑开发为景点的同时将空间功能规划为商务会所、家居旅馆等用以获取更大的旅游收益。由此可知,当前陆巷村的明清古建筑功能包括文化宣传、社区活动和商业活动等,形成了空间功能多样化的新的复合文化空间。

表3 建筑遗存保护利用状况(局部)

注:资料来源于《苏州市东山镇陆巷历史文化名村保护规划文本(2010—2020)》。

4 多主体对陆巷村空间生产的认同

旅游开发下多元主体对陆巷村空间生产存在差异化的认同倾向。关于地方认同的观点主要有两种争论:一种是基于人本主义地理学的认知,另一种则是基于结构主义地理学的认知[15]。前者可视为内生认同,与段义孚曾提出的“恋地情结”紧密相关,指人类团体将自己的乡土看作是世界的中心,藉由乡土的地标来提高人们的认同感[16]。在陆巷村传统社区,人们以明清古建筑为核心的文化景观和以王鏊历史典故为代表的宗族文化、科举文化等为当地群体提供了地方认同感和归属感,这是以地缘和血缘为纽带的一种内生的地方认同,后者视作外生认同。一般而言,建构在外部环境变化条件下的地方认同,可称为外生的地方认同[15]。本文就旅游开发下的陆巷村多元主体空间生产认同倾向进行了相关探讨。

4.1 开发者视角下的空间生产认同

陆巷村的旅游开发者主要是指东山镇地方政府及由政府授权进行景区整体开发的旅游开发商。当前在市场化的背景下,东山镇地方政府倾向于通过利用传统地域资源来增加经济收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空间已经成为政府用以进行资本增值的工具。传统村落在以资本逻辑为内在动力的空间再造和生产过程中,被不断地建造以适应开发者获取旅游收益的目的。在旅游开发过程中,开发者通过引导陆巷村居民以开设“农家乐”的方式参与旅游开发,使越来越多的居民通过改造或翻建自家房屋开设“农家乐”来获取经济收益。由于居民所建造的房屋样式规格与传统建筑风貌存在着较大出入,故政府也采取了一系列管控措施,由此保障陆巷村粉墙黛瓦村貌的一致性。从以上访谈内容的分析发现,政府、旅游开发商的认同主要是利用了陆巷村旅游空间的使用价值;对开发者而言,空间成为地方获取经济收益的工具,而传统建筑风貌的维持是旅游收益的保障,由此使得陆巷村旅游空间的地方特色资本化,并带动陆巷村居民居住空间的资本化,这是资本和权力将空间作为旅游收益的工具进行生产的结果。

4.2 社区居民视角下的空间生产认同

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视角下的空间生产认同:陆巷村内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主要包括“农家乐”户主、明清古建筑户主和各类地方小吃店店主等。早期,政府和部分明清古建筑户主合作,使古建筑户主能够获取一定的门票分红收益。此外,随着旅游开发的持续进行,在当地政府的支持和市场经济利益的驱使下,越来越多的居民或开设“农家乐”,或开设地方小吃店来获取旅游收益。对这部分居民而言,旅游开发的力度越大,他们的获益就越多。在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中,“农家乐”户主需要通过改建或新建房屋来开设“农家乐”。对这部分居民而言,楼层的层数建得越高,意味着能接纳更多的旅游者,获取更多的旅游收益,因此他们对传统建筑风貌的维护意识较弱。从上述访谈内容的分析中可见,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将空间作为其资本增值的工具,他们的空间生产行为主要用以满足利益获取的需求,故其空间生产逻辑在一定程度上给传统建筑风貌的维持带来了较严重的负面影响。

未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视角下的空间生产认同:陆巷村中未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主要通过种植茶叶、花果、水产品捕捞等谋生。对这部分居民而言,陆巷村不仅是他们生活的场所,同时也承载着集体的记忆。对过往的累积性建构可作为集体记忆的一种解释,而地方则通过集体记忆成为地方。在陆巷村居民的集体记忆中,最熟悉的是以往与地域文化资源(包括历史、明清古建筑和节庆民俗等)所紧密联结的日常生活。这部分居民对陆巷村的地方文化有着深厚的体验和认同感,他们普遍认为当前陆巷村的旅游门票价格过高,游客所能体验和感受到的地方文化有限。此外,不少未参与旅游开发的本地居民认为应当重视作为传统农业文明传承者即本地居民在旅游开发中的主体作用。陆巷村传统农业生活中包含了茶叶和花果采摘、水产品捕捞等极具地域特色的生产活动,而这些地方特色在旅游开发中却未能得到较好的重视和利用。从上述访谈内容分析中发现,未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认为在旅游空间生产过程中,承载着集体记忆的地方文化应深入进行妥善挖掘,同时应重视居民在旅游开发中的主体作用,充分发挥本地居民在特色农业生产活动方面的作用。这部分居民强调在促进旅游开发和地方经济利益增长的同时增强社区居民的整体幸福感,由此促进陆巷村的人地和谐。

4.3 游客视角下的空间生产认同

对部分游客而言,他们所注重的是陆巷村内并不浓重的商业化气息和安静宁谧的传统村落氛围,倾向于在传统村落内找寻旧有的乡愁记忆,对陆巷村当前的旅游开发现状较满意,相对而言较忽视陆巷村旅游空间中传统文化特色不鲜明的问题。但对多数追求陆巷村本身所具有的文化底蕴的游客而言,他们认为陆巷村应根据自身具有的独特人文历史底蕴,打造出主题鲜明的旅游文化空间,而非将陆巷村打造为“农家乐”聚集地。这部分游客对陆巷村旅游空间有着较高的文化体验需求,相比乡愁记忆,他们更希冀从陆巷村的旅游空间中获得丰富而鲜明的文化体验。笔者在对大部分游客的调研中得到了与上述比较一致性的知识认同。总体来看,旅游开发下的传统村落——陆巷村的“空间实践”引发了多样化的“表征空间”,同时陆巷村旅游空间中的多元主体对空间生产认同也有较大的差别,反映了多元群体在利用和消费传统村落空间的同时,地方也正被不同的认同形式而重构着。

5 结论与讨论

5.1 结论

本文通过对陆巷村物理—社会—文化空间的生产和多元主体的话语分析,主要得出以下结论:在消费文化和乡村旅游兴起的背景下,陆巷村经由开发者、本地居民、社会人士等多元主体的共同参与下完成了其旅游空间生产。在物理空间层面,开发者、本地居民和社会人士的共同促成了陆巷村景观空间和服务空间的形成,空间功能属性发生了转变;在社会空间层面,空间主体趋于多元、社区联结弱化且旅游开发主体呈现出繁杂化特点;在文化空间层面,传统文化特色不鲜明,且明清古建筑空间功能多样化,形成了复合型文化空间。陆巷村不同层面的空间生产符合列斐伏尔空间生产理论中所阐述的基本属性和层次,而多元主体对陆巷村旅游空间生产差异化的认同倾向也证明了空间是具有多种意识的,是一个开放的空间。

5.2 讨论

针对陆巷村这一传统村落多维空间的生产,开发者、参与或未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以及游客等不同主体表现出了差异化的空间生产认同边界。概括而言可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基于结构主义的认知,另外一种是基于人本主义的认知。前者包括开发者、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和部分游客,这部分空间主体的认同侧重从一种空间再生产的角度来观察和思考问题,所强调的是以过程和建构为主;后者包括未参与旅游开发的居民和部分游客,这部分空间主体侧重基于主观性视角来构建其内生认同。深入探究后发现,产生认同差异化的主要原因是各主体间差异化的切身利益和对地方发展与地方保护之间的伦理道德层面的差异化考量。对某一空间生产的认同本质是个体认同的一部分,是将地方作为某种社会角色的自我意识,这种自我意识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和建构着地方。

空间认同与文化有着极大的关联性,陆巷村丰富的明清古建筑和深厚的人文历史底蕴是旅游开发的优势所在,在旅游空间生产过程中应在充分发挥居民主体性的基础上注重保护、传承和强化传统地域文化特色,从而正面影响本地居民和游客对陆巷村作为历史文化名村的空间认同。未来陆巷村的发展应注重摒弃旅游开发中只注重经济效益而忽视对于传统地域文化的深度挖掘这一空间生产逻辑,良性引导本地居民结合地方文化参与旅游开发,注重调节各旅游利益主体间的社会关系,并合理完善旅游开发模式,从而促进陆巷村旅游地的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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