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语瞳
@作者自画@
一个文静又不失活泼的女孩,无论见到谁都先甜甜一笑,深受老师和同学喜欢;她声音甜美,是学校晨诵领读员;她爱好广泛,是学校乒乓球队主力干将,在钟祥市第五届中学生乒乓球比赛中获得女子单打第七名的好成绩;她有一颗敏感的心,一双发现的眼睛,喜欢用文学记录生活。
爷爷对牛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常常和我说牛。
晚饭后,我和爷爷沿着小河散步。看着青青的堤坡,爷爷又说起了牛:“合作社时,牛属于集体,我就割草给生产队挣工分。”
我没有见过爷爷说的牛,只见过爷爷割草。
割较深的草,爷爷两脚分开,成左右弓步,左脚稍稍退后,右脚稍稍上前;镰刀一挥,长草倒下一片,乖乖地躺在了爷爷的左脚边;爷爷一前一后地移动,随着镰刀的舞动,倒下的草就拢成一捆。割较短的草时,爷爷就蹲下身子,镰刀舞得飞快,仿佛武侠剧里的耍刀高手。还没等我看明白,草根就被斩断了。我惊诧于爷爷割草的本领,如同一部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每一个步骤都是那么有序,那么流畅,而且不知疲倦。我对爷爷佩服至极,觉得他就是一名广袤大地的舞者,用脚板丈量大地,用农具舞出农者的精彩。
“分田到户后,七八户人家共喂一头老牛。”爷爷继续说。其实后面的故事爷爷不讲,我也知道。
牛虽是共喂的,但大家仍很高兴,毕竟是属于自家的财产。和别人共喂牛的那年,我爸爸已是半大孩子了,可以去放牛。农闲时,爷爷就骑上自行车走街串巷卖自家酿制的酱油,只是偶尔割草喂牛。
几年后,共喂的老牛累倒在地里,爷爷含着泪和村民把老牛抬回村子。
农家没有牛怎么能行?爷爷和奶奶合计,自家买一头牛,不和别人共喂。十多年的时间,家里陆续买回大牯牛、小水牛、奶黄牛……爷爷除了吩咐爸爸找草茂水清的地方放牛,还给它们加餐——每天用芝麻饼喂养。犁地、耙田、拖车时,爷爷的鞭子也绝不抽打在老伙计的身上。
2000年,爷爷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坚持买回了“铁牛”——一台手扶拖拉机。左邻右舍都跑来看稀奇,大家要看大字不识一个的爷爷如何驾驭这铁疙瘩。爷爷早就从农机站的拖拉机手那里拜过师,又在卖拖拉机的地方详问了使用方法。爷爷信心十足摇响拖拉机,开着这头“铁牛”在地里撒欢,大家都鼓起了掌。
一两年时间,村里家家户户几乎都用“铁牛”耕作,耕牛渐渐少起来。再后来,爷爷老了,爸爸不让他种田了。
“唉,离开了牛这些老伙计,心里空落落的啊!”爷爷轻轻叹息。
看着爷爷伤神的样子,我转转眼珠,说:“爷爷,您现在的生活也有牛呀!”
爷爷看看四周,疑惑地说:“牛?在哪儿?”
我笑笑,掰着指头说:“打开电视机,直接对着电视机说声‘看中央一台。嘿,电视机马上能调到中央一台,牛不?”爷爷拍拍脑袋:“对哟,你爸买的智能电视机操作简单,牛!”
我又说:“您有一张银行卡,每个月都有钱打到卡上,牛不?”爷爷想了想:“那是国家发给我们农民的养老卡。没想到农民也能领到退休金,牛!”
我指指不远处的广场说:“大家聚在一块跳跳舞,唱唱歌,下下棋,生活无忧,牛不?”爷爷看向热闹的广场,笑了:“没想到咱们‘泥腿子也能过上城里的生活,老有所乐,牛!”
“爷爷,现在我们虽然没有了大耕牛,没有了‘铁牛,可我们有了好多牛人、牛事,我们的生活也会越来越牛的。”
“对,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牛的!”爷爷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传得好远好远……
(指导老师:曹明雄)
※ 创作感悟 ※
我是一個爱看书的小女孩。每每捧起一本书,一个个文字就像清风拂过我的心扉,像雨珠敲打我的心房。我爱上了书上的小精灵,也尝试着拿笔写写改改,梦想有一天我写的文字能变成铅字。
叶圣陶爷爷曾说:“生活犹如源泉,文章犹如溪流,泉源丰盈,溪流自然活泼泼地昼夜不息。”我们要学会从生活中找到习作的素材。
我的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最爱讲过去的故事,他讲的最多的就是他的“牛”,由耕牛讲到“铁牛”。听着听着,我突然想到要把爷爷的“牛”写出来。
生活就是一座宝库,只要我们处处留心,生活这座素材宝库就会给我们许多惊喜。
记录时代变迁
在我们几千年的农耕文明里,牛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很多山区到现在依然用牛来耕地,而大规模的机械替代也不过发生在近几十年。作者的描写,可以说记录了时代的变迁,以小家庭折射大时代,也可见我们国家近几十年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从过去用牛耕地,到如今智能电视走入千家万户,是几十年前根本不敢想象的。从共喂一头牛,到自己养一头牛,再到买拖拉机,可见社会的进步,而共喂一头牛这样的事情,在今天的我们是无法想象的,真有史书的笔触了。
作者的描写很细致。爷爷给牛割草时的每一个动作,都显示着他的熟练与用心。结尾的小机灵,也显示着作者的俏皮与幽默,而又在无意中,歌颂了这个时代。比起一些假大空的赞美,不知道要强多少倍。(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