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词汇习得的影响因素：情绪效价

内容摘要：本文首先梳理了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的有关理论，然后回顾了相关的一些实证研究，并试图探索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机制，最后提出一些启示及当前存在的争议和不足。抽象词汇习得过程中，情绪效价通过情感通道加工，为抽象词汇提供具身体验，促进其习得。效价越高的词，习得越快。

关键词：情绪效价 抽象词汇习得 情感通道

一.引言

英语中，按语义标准可划分为具体词汇和抽象词汇。具体词汇（如table）的指称物是具体的，存在于现实环境中;抽象词汇（如peace）没有固定的、能够被清楚认知到的指称物。多数研究证明，具体词汇比抽象词汇更易被习得、记忆和加工。目前，大多数词汇习得理论都侧重于探讨具体词汇和其指称物的联系，而少有涉及抽象词汇如何习得。本文聚焦于情绪效价（词汇的积极，消极或中性的情感内涵）对抽象词汇习得的影响，且把涉及到无形指称物和个体情感、心理状态等的词汇定义为抽象词汇，不详细区分情感词汇和别的抽象词汇。

二.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理论

具身认知理论提出，具体词汇主要通过生理活动的感官经验来表征，抽象詞汇则更多依赖于情景事件和内省信息像情感因素等（Barsalou &Wiemer-Hastings，2005）。情感入地假说 （Lenci et al，2018）认为感知运动信息在具体词汇中占优势，情感和语言信息在抽象词汇中占优势。和具体词汇相比，情感因素在抽象词汇习得中发挥更大作用。抽象词汇的加工优势（别的促进具体词汇加工的因素得到控制，如熟悉度和可具象性等），被称为情绪效价效应（Kousa et al，2011）。

多通道感应假说认为效价在具体词汇中的作用强于抽象词汇（Bo Yao et al，2018）。情感的概念表征本质上是多通道的，对具体词汇来说情感更易获得，因为情感通过相关的感觉运动经验可以被激发或感知。例如，感知到一种情感刺激（看到笑脸或“笑”这个词），能够激发与情感相关的身体状态（笑肌的活动）和情感体验（感到开心），这会很大程度上带动感觉、运动、情感系统的交互作用。看到动态的面部表情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情感状态，相反，损害与体感有关的右部皮质会导致接收面部表情的情感障碍（Bo Yao et al，2018）。

三.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实证研究

1.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

Baron等人以4到16岁的一语儿童作为受试，对336个英文情感词的习得理解情况做调查，发现7到12岁的儿童情感词汇习得快速增加;Li等人以中国2到13岁的儿童为受试，对中文情感词汇的理解做研究，发现6到8岁是儿童情感词汇理解、发展的最敏感时期（Ponari et al，2018）。

2.情绪效价的优势（相较具体词汇）

Ponari等人通过两项实验检验情感因素在抽象词汇习得中的作用（Ponari et al，2018）。实验一，他们分析成人在4到12岁时抽象词汇习得情况。结果显示，抽象词汇习得率在8.5岁左右急剧增加，先习得的抽象词汇更具效价性，效价越高的词，习得越早;情感因素对具体词汇习得也有影响，但非决定因素。实验二是词汇选择的听力任务，受试是6到11岁的儿童，检验情感因素在具体、抽象词汇加工中的作用。结果表明，8到9岁，儿童意识到具体词汇更中性化，抽象词汇更倾向于带有效价性。在这个年龄段，他们对抽象词汇的认知快速增长。情感信息在抽象词汇和具体词汇的识别过程中发挥不同的促进作用（Kousta et al，2011）。他们选取表示抽象概念和具体概念的词汇各40个（具体性水平有显著差异，其它影响词汇识别的变量均没有显著差异）。研究发现，被试在完成词汇判定任务时对抽象词汇的识别速度（568ms）显著快于对具体词汇的识别（590ms）。磁共振成像研究中，给被试呈现一系列表示抽象概念和具体概念的词，考虑词汇的词频，熟悉度和习得年龄等，同时扫描被试参与词汇判定任务时的大脑活动。结果发现，抽象词汇比具体词汇加工在前喙扣带皮层中有更多的激活（Vigliocco et al，2014），这个区域是连接扁桃腺和大脑皮层，参与情绪信息加工的关键皮层。

3.情绪效价的劣势（相较具体词汇）

Kansake等人用半视野呈现技术和词汇判定任务考察德语词汇识别过程中效价和具体性的关系，结果表明，被试对正性具体词和负性具体词的识别速度有显著差异，但对正性抽象词和负性抽象词的识别速度没有明显差异，积极效价词的反应时优势只存在具体词汇中（Bo Yao et al，2018）。一定范围内，具体词汇比抽象词汇更能引发更高的效价性，情感效应只对具体词汇有效。Palazova等人针对电脑屏幕中呈现的刺激物，在连续不重叠的50毫秒时间窗口中分析受试的ERP，检验对德语动词的不同反应。早期窗口显示效价效应只在具体词汇中发生，而在抽象词汇中无反应。有研究者在词汇选定任务中检验具体词汇和抽象词汇的情绪效价如何影响其习得（Bo Yao et al，2018）。研究发现，情感效应和具体性程度之间的交互作用明显，在具体词汇中比在抽象词汇中发挥更大作用。这种交互作用不受个体述情障碍水平的影响。实验中有存在述情障碍的受试，但对情感词汇的呈现却并无不同，这表明情感因素在抽象词汇习得中的作用并不明显。

四.情绪效价影响抽象词汇习得机制

具体词汇通过外部感官通道习得，而抽象词汇更多依赖于内部情感通道。具体事物、行为事件依靠我们和具体词汇的感知体验来获得，抽象词汇则主要依靠和情感状态之间的联系。抽象词汇含有更多的情感信息，通过内部情感通道加工，效价为抽象词汇习得提供具身体验。情绪效价的类型和强度会影响抽象词汇习得。有效价的词比无效价的词习得更快。效价越高的词，习得越快，习得顺序越早。同时，情感效价和高情感值的语境联系密切，这也有助于抽象词汇习得。计算机语言学和心理学表明词汇的情感内容和它们的统计共现信息之间联系密切（Lenci et al，2018）。抽象词汇蕴含更多情感，这种共现信息应在抽象词汇中表现更强。情绪效价可以辅助抽象词汇创建充分的语境，从而降低其习得难度。

五.总结与展望

情绪效价的影响对抽象词汇习得具有启示意义。首先，在抽象词汇习得早期，要注重有意识地发挥情感的引导作用;其次，在教学实践中，要充分利用情感的具身作用，提供给学生更真实、更接近本族语表达习惯的文本，使他们能够在“身临其境”的环境中习得抽象词汇。当前，学界对于情绪效价的影响存在争议。一是相较具体词汇，情绪效价在抽象词汇习得中存在优势还是劣势;二是情绪效价对抽象词汇习得的影响是否显著。此外，当前的实证研究大都是学者们对自己本族语一语习得者的研究，而二语抽象词汇习得方面的研究很少。今后可以在具身认知框架下把二语学习者作为受试来研究。而且抽象词汇加工、习得涉及到脑区活动和心理认知等方面，情绪效价作为影响抽象词汇习得因素，必然和它们也存在某种联系，这些都为将来的研究指明了方向。

参考文献

[1]Barsalou， L. W.， & Wiemer-Hastings， K. 2005. Situating abstract concepts. Grounding cognition： The role of perception and action in memory， language， and thought （pp.129–163）.

[2]Kousta， S. -T.， Vigliocco， G.， Vinson， D. P.， Andrews， M.， &Del Campo， E. 2011. The representation of abstract words： Why emotion matter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General， 140（1）， 14–34.

[3]Lenci， A.， Lebani， G， E.， & Passaro， L， C. 2018. The emotions of abstract words： a distributional semantic analysis， 10（3）， 550-572.

[4]Moffat， M.， Siakaluk， P. D.， Sidhu， D. M.， & Pexman， P. M. 2015. Situated conceptualization and semantic processing： Effects of emotional experience and context availability in semantic categorization and naming tasks. Psychonomic Bulletin and Review， 22， 408–419.

[5]Ponari， M.， Norbory， C.， Vigliocco， G. 2018. Acquisition of abstract concepts is influenced by emotional valence. Developmental Science， 21： e12549.

[6]Vigliocco， G.， dellaRosa， P.， Vinson， D. P.， Devlin， J.， Kousta， S. -T.， & Cappa， S. F. 2014. The neural representation of abstract words： The role of emotion. Cerebral Cortex， 24， 1767–1777.

[7]Yao， B.， Keitel， A.， Bruce， G.， Scott， G， G.， ODonnell， PJ.， & Sereno， SC. 2018. Differential Emotional processing in concrete and abstract words.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learning memory and cognition， 44（7）， 1064-1074.

（作者介紹：马可茗，宁波大学外国语学院在读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