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
【摘要】“语言游戏”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的核心和基础。语言不是孤立的、静止的符号,而是动态的人类活动。他认为语言游戏是一种生活形式,根植于生活,不能脱离生活而存在,同时语言游戏还具有家族相似性、规则性、多样性和社会性等特点。
【关键词】语言游戏;生活形式;家族相似性;维特根斯坦
“语言游戏”是维特根斯坦后期哲学中的一个核心理论概念,语言游戏强调话语的意义在于在语言的使用中来研究语义,语言不是孤立的、静止的描述符号,而是动态的人类活动。对语言的认识和把握,仅仅依靠逻辑和语法是不够的,语言丰富的内涵存在于日常生活的各种不同形式之中,它根植于人们的生活之中,与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一、语言游戏的概念
维特根斯坦在《蓝皮书》中最早提出语言游戏,他认为语言游戏可意指“孩子剛使用语词时的语言方式”“语言的原始形式或原始语言”。他在《哲学研究》一书中指出语言是说话者在实际生活中发挥功用的,其用法势必和构成其自然背景的非语言行为密不可分。他在引入这一概念时,提出了三种不同类型的活动。
第一种:一方喊出语词,另一方依照这些语词来行动。在建筑施工中,张三喊出“方石”“柱石”这些词汇,李四听到这些语词时,把“方石”“柱石”这些材料递过去。
第二种:一方喊出语词,另一方依照这些语词来行动。教的人指着“石头”这一事物,学生说出“石头”这个词。
第三种:学生重复老师前面的话。
在这三种活动中,第一种是在具体语境中使用语言的活动;后两种是在语言教学过程中发生的活动。当我们说出一个语词时,有可能是得到别人行为的回应,有可能是得到别人语言的回应,因而我们很难去准确地定义一个语词的概念是什么。要想准确理解一个语词的含义,必须放到说话者实际的生活或语境中来理解。
维特根斯坦把语言和不同活动中的言语进行编织,将联系在一起的活动共同组成的整体称为“语言游戏”。人类活动通常与语言联系在一起,人们在活动出现的不同场景中学会交流,在交流中理解语言的意义,在此基础上,语言由单独的词语组成更为复杂的话语,一个词的意义可以用另外的词或更多的词来解释,从而脱离具体的场景来理解。
语言游戏理论认为,首先,语言不仅是一种反映,更是一种活动,是和不同行为交织在一起的活动;其次,语言和现实彼此交织在一起,不能脱离现实来谈论语言,必须把语言放在具体的情境和生活中讨论;再次,语言是变化的,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随着生活形式的变化而变化。
二、语言游戏的特点
第一,语言游戏不是把语句和语词看作关于对象的表达,而是看作某种按照一定规则而进行的使用活动。比如:在建筑施工中,张三喊出“方石”“柱石”这些词汇,李四在听到这些语词时,把“方石”“柱石”这些材料递过去。李四了解方石、柱石这些概念并不是根据对象,而是通过方石、柱石等词语之间的区别和联系。张三教给李四的方式,并不是告诉李四什么是方石、柱石,而是教给李四一套语言系统和使用规则。
第二,语言游戏具有家族相似性。维特根斯坦认为不同的语言游戏之间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着交错重叠的相似性,又并不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一个家族的各个成员之间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相似,这些相似交叉重叠,但是在这些成员之间不存在一个实体化的共相。也就是说,语言游戏之间没有普遍的共同本质,只有复杂的、重叠交错的相似性,即“家族的相似”。
第三,语言游戏是一种生活形式,它根植于生活之中,不能脱离生活而存在。维特根斯坦认为语言是生活形式中具有家族相似性的语言游戏,只有通过语言的使用,人们才能理解语言的规则,并且获得判断意义的标准。语词是什么含义,取决于它在语言游戏中所起的作用,而人们在语言游戏中如何使用这些语词,最终又取决于人们所处的语言风俗、习惯、制度和传统,而这些又都是由人们所处的生活形式所决定的。也就是说,一个语言游戏的语法规则是根植于生活形式之中的,每一个表达究竟具有什么样的意义也是由人们在特定的语言实践中对它所做的使用决定的,而人们究竟对它做出了什么样的使用则又最终取决于人们所处的生活形式。
第四,语言游戏具有规则性,即语言游戏需要遵守规则。维特根斯坦认为,遵守规则的过程是盲目的。他指出:当我遵守规则时,并不选择,即我盲目地遵守规则。他所谓“盲目地遵守规则”意味着遵守该规则是无需引导的,是自然而然的行为,比如有的人一辈子没学习过语法,但并不妨碍他熟练地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来交谈。我们是如何知道和熟悉游戏规则的?维特根斯坦认为:“仅仅一个人只单独一次遵守规则是不可能的。同样,仅仅一个报道只单独一次被报道,仅仅一个命令只单独一次被下达,或被理解也是不可能的。”也就是说,语言游戏的规则是通过多次重复而为我们习惯性地掌握的。
第五,语言游戏是多种多样的。同一个语词在不同的游戏中可以有不同的意义和作用。我们以纸牌游戏为例。任何一张纸牌,如红桃A,其意义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在不同的游戏中可以有不同的意义和作用。语词就像是一张张不同的纸牌,可以在不同的游戏中按照不同的规则来使用,而它们的意义就存在于不同的使用之中。
第六,语言游戏具有社会性,语言游戏是对“语言意义在于应用”的表达,但是这种应用是“我”进行的,而“我”进行的活动是社会活动,所以语言游戏归根结底是社会性的活动。例如:我们想了解一个陌生国家的语言,只有真正了解清楚他们的“生活形式”,了解清楚他们的文化背景、社会习俗等,才能真正了解清楚这个国家的语言。比如,“龙”这个词在中国不仅仅是一种动物,它代表一种民族图腾和民族文化,只有了解了中国的社会文化才能真正了解“龙”这一语词的含义。
第七,语言游戏具有规则性,它是按照一定的规则而进行的使用活动,而这些规则乃是约定俗成的。我们对事物的一致性认识是我们的语言赖以发挥作用的基础,一致性的看法和人们按规则行动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因此,在日常生活中,语言所遵守的标准就是建立在一致性基础上的生活形式、社会实践或社会成员之间的“约定”。离开在一致性基础上的约定,就不会有规则。“命题是什么,在某种意义上取决于语句的形成规则(例如德语的形成规则),在另一种意义上则取决于语言游戏中记号的使用”。也就是说,人们进行语言游戏,遵循某些规则,实质上就是社会上绝大多数人使用的表达方式进行表达,即语言游戏的规则性是在一致性认识上的规定。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在维特根斯坦看来,语言游戏并不单单是一种语言符号,仅仅从逻辑和语法上来理解语言是不够的,它是一种具有家族相似性、规则性、多样性和社会性的生活形式,它根植于我们的生活之中,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参考文献】
[1]维特根斯坦.哲学研究[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6.
[2]韩林合.维特根斯坦哲学之路[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1996.
[3]维特根斯坦.蓝皮书和棕皮书[M]//M.K.穆尼茨.当代分析哲学.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