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和灯火都是捅向黑夜的利器（二首）

周苍林

痛

看见车辆在公路上倾斜

我的身体会跟着倾斜

看见有人正在刀割向日葵和红高粱的头

我的脖子就会紧紧地缩起来

看见有人在锄地上的草、挖树根

我的双脚就想远远地逃离地面或不由自主地跳开

看见脚架晃动，摆放的物品垮塌

我就站不稳，失去重心和平衡

生活离我这么近

电视离生活那么远

看见别人哭

我脸上有泪

看见别人冻得发颤

我会情不自禁地抱身取暖

看见无辜的动物被人追赶得东躲西藏

我就希望逃生的动物千万不要被发现

看见施暴者的棍棒落在别的人身上

我的口中就会响起无助的惊叫和哀嚎

实际上，所有的苍生和万物都有自己的生命

所有的摧残和折磨都是灵魂不能承受的痛

不是所有的流水都会奔向你

千真万确，我就是这样的水

我和很多的水都有同样的源头和完美

我们从同一条河流出发

在同行的路上共享阳光和温暖

但我们的思想和选择并不相同

有的水不想走远，有的水刚一进入河流就想到了离开

很多人喜欢水

很多人都想把干干净净的水留下来

很多人对水的热爱让一些水的愿望得到了满足

沿途——

一些水坐在花轿一样摇晃的桶里被人抬进了家门

一些水坐着车船一样快速的抽水机被送到了田间地头

一些水流着流着就不见了

只有我還在不停地向前奔流

只有我还没有放弃

因为我相信：一条河流的水一定会和海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