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东北工业部与新中国工业的起步

三、东北工业的恢复和发展

东北经济恢复先从北满地区开始，因为北满地区解放早一点，所以恢复工业生产从这里开始。首先恢复燃料工业，当时主要是恢复鹤岗、鸡西、双鸭山三大煤矿，还有一批小煤矿。那时东北地区过冬取暖是个大问题，燃料匮乏。1945年，我刚到阜新时，看到那里的电厂烧黄豆。在通辽工作时，看到許多工厂也是烧黄豆。从承德到阜新，我们乘坐的火车烧木头。为了确保军需生产，当时东北局设立了军工局，王逢原是这个局的副局长（建国后曾任国家经委副主任），主要管军事工业，供应部队军需产品，保证战争需要。有些产品既是军需又是民用的，如榨油、肥皂、酱油、火柴、食品等轻工产品，归东北工业部管。恢复电力是当务之急，但电力十分紧张，主要是必须确保大城市用电。恢复公用工业也十分紧迫。除此之外，东北工业部还着重抓了黑龙江省金矿的恢复。当时金矿局局长是刘炳华，他原来是新四军三师供给部部长。东满地区矿山的恢复，包括铜矿、铅锌矿的恢复，由孙鸿儒、苑子纪、刘学新等负责。

1949年初，东北全境解放后，东北工业部从哈尔滨搬到沈阳，就立即着手恢复南满地区工业，工作中心从北满地区转到南满地区，派出一大批干部接收工厂，并在工业部下成立了10个直属专业局。计划处化工轻工室主任杨俊就是那时派到沈阳化工厂做厂长的。

在恢复东北工业过程中，东北工业部的工作概括起来有这样几个方面：

1、大量调集干部

毛主席提出要建设好东北工业基地，东北要出产品、出经验、出人才。要完成毛主席的指示，迅速恢复生产，加快工业建设，急需大量的干部和技术人员。那时候人才奇缺，从哪里调集呢？主要来自四个方面：

一是延安及其他老解放区的“小米加步枪”式的老八路，其中一部分是建国前夕参加工作的知识分子。这部分干部是“宝贝”。接管城市后，主要靠他们领导恢复生产和重建工作。为支持东北工业基地建设，从1950年起中央派了大批矿山地质勘查人员到东北，包括地质部的侯德封、程裕琪、我的老同学关士聪等，一干就是3年。鞍山钢铁公司是国家首先恢复的重点项目，据统计，派到鞍钢去的干部，仅1949—1955年就有7300多人，领导干部中县级以上的有500多人。

二是东北留用的一部分日本技术人员和国民党政府中的技术人员。日本投降后，有一部分技术人员未来得及撤走。我们没有把他们作为俘虏，而是以礼相待，让他们参加恢复建设。当时，东北工业部人事处专门设立了日本职工科。在我们计划处内还有一些原属国民党资源委员会的专家和日本专家、工程技术人员。这些留用人员对东北工业的恢复是有贡献的。例如冶金室有个日本专家梅津常三郎，他发明了贫矿磁选烧结法。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那天，他和夫人穿着新衣服，参加庆祝活动。他们中的很多人回国后对中国一直是友好的。

三是从社会上大量招聘的工程技术人员。国民党统治下的中国，贪污腐败，经济崩溃，造成了大批工程技术人员失业；战争又迫使许多工厂关闭，大批人员被解雇。在这些人当中，有技术知识和管理知识的人员不少。全国解放后，东北人民政府立即派人到失业人员较多的上海、武汉、重庆、北京、天津等城市招聘有生产技术和懂管理的失业人员，动员他们到东北各厂（矿）企业中，参加恢复生产。人事处处长林泽生到上海、武汉、重庆招聘来一大批人员。费子文就是从重庆招聘来的，后来他担任了第一任中国有色金属公司总经理。上海有一位搞玻璃仪器的企业家，他把自己在上海工厂的全部设备、工人和他的家属搬到沈阳。这一批人大部分都成为我国工业战线上的骨干。

四是分配来一批新毕业的大学生。那时候新毕业的大学生一部分随军参加南下工作团，另一部分人到东北参加经济建设。1949年毕业的大学生大部分到了东北，仅计划处就接收了几十人。这些新生力量给东北工业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对这些大学生的作用，王鹤寿有句名言：东北工业之所以迅速恢复和发展，其主要经验是“老干部+大学生”。据统计，鞍钢一年就接收了2000多名大学生。

此外，从苏联回来了一批在战争期间我们派去学习的烈士子弟，如蔡博、赵士格等，他们都投入到了恢复东北工业的建设中。

2、广泛发动群众

依靠和发动群众是我党的优良传统。在日本殖民统治下，东北的工人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受尽了蹂躏，吃尽了苦头。工人们说，好不容易盼到日本投降，迎来国民党接收大员，可是这些人所到之处一个个都装满了各自的腰包，不顾工人的死活。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来了，他们才见到天日，获得了解放。广大职工看到的是，军代表不仅清正廉洁，而且真心实意为国为民治理工厂、发展生产，帮助他们解决实际困难。他们认识到自己是工厂真正的主人，以主人翁的姿态积极参加恢复生产的那种热火朝天的劲头，空前高涨，生产恢复之快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

鞍山钢铁公司是恢复东北工业的重中之重。1948年2月19日鞍山解放，中共辽东分局于4月4日派人接管了鞍钢。同年12月26日东北财委正式批准成立鞍山钢铁公司，开始恢复生产的各项工作。军代表在接管鞍钢之初，曾就“鞍钢何时可以恢复生产”问题，询问曾任昭和制钢所副经理的日本人濑尾，他认为，恢复生产谈何容易！需要美国的设备，日本的技术，再加上20年的时光。但没有同美国建交，日本又是战败国，看来，这片厂区只能种高粱了。濑尾悲观的言语传到职工中，反而更激发了广大工人的激情。炼铁专家周传典曾说：日本殖民统治时，中国工人只能在平台下边干杂活、碎活、重活、累活，沾不上技术的边，只能当苦力，工长都是日本人。解放了，中国工人就是要争这口气。

鞍钢工人以实际行动作出了令人振奋的回答。他们自己动手修复设备。缺少部件，他们组织起来从厂内厂外的破铜烂铁堆里拣，发动职工和家属，开展献器材运动。例如炼铁厂老工人孟泰，每天下班后都要在厂区烂铁堆里翻腾拣“旧零件、旧管子、管子接头、三通”等。在孟泰等一批老工人的影响和带动下，工人们纷纷加入清理残存物资的行列，知情者领着大家挖掘日本人和国民党逃跑时藏匿起来的零部件和设备。解放了的鞍钢工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收集到的各种器材达21万多件。仅1949年，国家奖励鞍钢护厂、献交器材立功人员就有141名，修复各种设备立功人员1551名。当濑尾参观鞍钢“献纳器材展览会”时十分惊讶，他赞叹：还是共产党的办法好，恢复工作可以大大提前了。

1949年7月9日，鞍钢二号高炉点火，这是恢复生产的标志性事件，鞍钢举行了开工典礼，庆祝恢复矿山和钢铁生产。东北人民政府李富春、林枫副主席到鞍钢祝贺并代表党中央送来了“为工业中国而斗争”的锦旗，鼓励鞍钢全体职工发扬不怕困难的大无畏精神，继续奋斗，建设好鞍山钢铁基地。我们计划处和工业部各局的同志都參加了这一开工盛典。

相比鞍钢，本溪钢铁厂的恢复更困难。日本人走时故意冻结在高炉里的铁水如同一个实心秤砣，从炉中抠出来非常困难，是工人和解放军工兵一点一点地炸掉，才恢复了高炉生产。

3、开展创造生产新记录和合理化建议活动

恢复生产后，紧接着开展了创造生产新记录、开展合理化建议活动。1949年10月，东北工业部作出了《关于开展群众性创造生产新记录的决定》，这个活动进一步调动了广大职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在这场活动中，涌现出了一大批建国初期的著名劳动模范。机械厂工人赵国有创造了切削塔轮的新记录；党会安、赵富发创造了切削丝杠的新记录，前者提高效率5倍，后者提高效率10—12倍；张尚举画线组创造了6尺车床画线的新记录，提高效率15倍。当时工人们喊出的口号是“推翻旧指标，创造新记录”。全国著名劳动模范王崇伦、张明山都是那时涌现出来的。王崇伦研制的“万能工具胎”，张明山的“反围盘”就是那个时候产生的。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鞍钢就有5000多名工人和技术人员创造了17222项大大小小新记录。其中鞍钢6号平炉超过了当时资本主义国家快速炼钢的新记录，毛主席专门发贺电嘉勉。

为了把群众性的开展创造生产新记录和开展合理化建议活动深入地开展下去，东北工业部先后发出《关于创造新记录的通报》《关于进一步组织和推广新记录运动的指示》和《关于创造新记录运动中定员问题的决定》等文件。对新记录创造者、对生产技术和工作有所改进与创造者，给予物质奖励。

在开展创造生产新记录、开展合理化建议活动中，不仅要求提高数量，还要求提高质量和经济效益。在东北工业部的《关于开展群众性创造生产新记录的决定》中指出：目前工业部门经营管理最基本的一环是实行经济核算，我们要求产品多、质量好、资金周转快、成本低，我们要求突破现状，我们要求创造各式各样的新记录，我们要生产效率高的新记录，要产品质量好的新记录，要减少废品的新记录，要节省原料的新记录，要提高回收率的新记录，要提高设备安全运用率的新记录，要减少及消灭事故的新记录，要降低成本的新记录，要改变管理制度的新记录（如检查制度、统计工作等），我们要各式各样的新记录，经过创造新记录发动群众性自下而上地选定各种定额，为加强经济核算制度打下初步的基础。

刚接收工厂时，我们主要抓厂一级管理，解决对工厂的控制权。后来发现，车间是薄弱环节，便开始注意车间工作，及时总结和推广车间管理经验，还专门翻译出版了苏联的《车间主任经验谈》一书。书中介绍了苏联6位不同车间主任的工作经验，内容十分丰富。这本书的出版，对东北工业恢复过程中的车间管理，起了很好的作用。

4、抓统计工作

怎样编计划是我们遇到的难题。新中国开始编计划，东北是最早的。计划处搞计划编制时，最困难的是没有资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东北工业部决定，在计划处设立统计室，由一位老同志和一些年轻人，包括从美国留学回来的人组成。刚开始人们不了解统计的作用，许多同志认为：“革命工作做了就行，何必统计呢？太麻烦！”我们请教苏联专家，他们想了个办法，建议王鹤寿把高岗请来，让各个单位汇报1月份的生产情况，要求必须用数字说明。1950年2月4日，高岗来到工业部，要求所属公司和局的负责人一个单位一个单位地汇报，这一招把问题暴露了出来。在汇报中除鞍钢能用数字回答外，其他都没答出来。高岗没有多批评，他坐在那儿对大家来说就是个压力。这次会议我印象比较深。东北工业部的苏联总顾问波格达廖夫，建议我在会上讲怎么样建立统计报表制度和统计要求。统计室主任洪亮准备了一套报表，要求各公司和局从1950年1月1日起，每日、每月终一定要按要求填报表，报到部计划处。这样，部与各局、厂、矿之间开始建立了产品日报和月报制度。在30小时之内工业部部长便可了解整个东北各厂（矿）的主要产品生产与完成情况。根据日报便可总结出季度生产量，以此检查计划完成情况。这是统计工作在东北工业部的一个飞跃进步。一开始搞统计工作是靠打算盘，只有少数几个人会用手摇计算机；统计系统建立起来后，人员多了，会用手摇计算机的也多了。当然，东北统计工作的发展有一个人不能忘记，他就是东北统计局局长王思华。他是个老党员，也是老教授，“七七事变”后带着全家人从北平奔赴延安，在马列学院任经济学教授。他到东北后，先在辽北省任省政府秘书长，后到哈尔滨做黑龙江大学校长。东北财委成立，他任统计局长，后来调京接替薛暮桥任国家统计局局长。他从理论上说明了统计工作的重要性，对我们帮助很大。

为加强和提高对统计工作重要性的认识，东北工业部于1950年3月1日发出了《关于加强统计工作的指示》。这是开展统计工作的重要文件。《指示》提出：统计工作是管理企业的主要环节之一，没有统计工作，就谈不到计划经济与经济核算。为了加强统计工作，要求各局（公司）必须切实做好以下几项工作：一是有系统地建立统计工作的组织机构；二是加强基层（厂矿、车间、坑口）的统计工作及记录工作；三是加强对于统计资料的分析研究工作；四是扩大综合统计的工作范围；五是按时作出统计，迅速填送报表；六是按期召开各级统计会议，研究解决统计工作中的问题；七是严格执行统计工作的纪律；八是责成我们计划处于这一年4月底以前，检查各单位对于这一指示的执行情况。各局（公司）须向东北工业部作书面报告。《指示》严肃提出：统计工作不仅是企业管理上的技术问题，而且是保证国民经济发展的重大任务与经常工作。东北工业部为切实搞好统计工作，为计划经济服务，做了许多探索，也积累了一些经验，为后来各大区以至中央各部强化统计工作作出了贡献。针对统计工作，东北工业部专门发布过很多文件，主要有：

1949年7月1日制定施行1950年修正的《暂行统计规程》，共三章30条；1950年3月1日发布的《关于加强统计工作的指示》；1950年6月28日发布的《关于加强记录工作责任制的指示》；1950年8月7日颁发的《关于加强基本建设专业统计工作的指示》《统计机构暂行设置办法》；1950年12月27日发布的《关于1951年统计工作任务的指示》；1951年12月6日以部长名义发出的《关于统计工业重新分工令》；1951年1月1日颁布，1952年1月1日修订的《暂行统计规则》，共八款47条；1952年2月10日发布的《关于1952年统计工作的指示》《关于1952年统计分析工作的指示》《暂行统计表格审查办法》；1952年7月4日发布的《关于原始记录工作的指示》；等等。

由于领导的重视、大家的努力和认识的提高，1950年的统计工作成绩很大。一是普遍地、系统地建立了统计组织机构，充实了统计人员。1950年2月底，各企业有统计组织机构的，仅占开工厂矿数的15.2；至9月底增加到88.6，绝大多数企业已有了统计组织机构，无组织机构的也配备了统计人员。组织机构的普遍建立与人员的大量配备，为后来的统计工作打下了组织基础。二是推行了新的統计表格。苏联专家对建立统计报表制度抓得很紧。按照苏联的经验，实行了报送双轨制。新的表格与制度的实行，使统计工作面貌为之一新。新表格的指标，都是计划中的主要指标，使1951年计划的制定也有了可靠的根据。新的统计表格使统计工作条理化，为以后的统计、计划与企业管理创造了条件。三是建立了详细的日报制度，能够及时检查计划执行情况。领导干部房间都挂一块大牌子，绘制图表，标明生产进度，用曲线画出生产情况，今天红线到哪儿，明天到哪儿，到月末一目了然。一开始只有数量，后来又陆续增加了一些其他指标内容。后来我到北京，向陈云汇报这种做法，他很赞赏，要求在他的办公室也放上一块，每天都要有进度统计。四是大力进行普查工作，使工业部能确实地掌握到设备基本情况，给制定计划以可靠的数字。五是普遍开展了在职人员的业务学习。有9个单位开办了训练班及夜校，充实了统计工作的力量，逐步提高了统计人员的素质与水平。在1950年的工作中，各单位出现了一些模范的统计单位与优秀的统计工作者。

东北工业的恢复，有一个重要的有利条件，就是利用旅顺、大连工业基地，当时叫旅大特区。特区在东北解放战争和工业恢复中发挥了特殊作用。旅大，日伪时属“关东州”。苏军依据与国民党签订的《中苏友好同盟条约》开辟大连为自由港。此时，我们就有一批干部进入大连。苏军成立关东公署（后改称旅大行政公署），主任就是韩光（解放后曾任国家科委主任）。我党（地下）市委书记是欧阳钦（建国后曾任黑龙江省委书记）。大连工业基地由三部分组成：

一是苏联远东电业公司。日本投降后，苏军接收了大连日伪敌产（包括工厂），在大连设立了“远东电业公司”。这个公司归苏联外贸部管，他们派人做经理，把所接收的大量工业企业都组织到这个公司里，包括大连石油炼厂（石油七厂）、大连水泥厂，还有几个机械厂、造船厂。远电公司完全按苏联的方式管理，严格到男职工必须刮胡子，女职工必须穿裙子。1950年新中国与苏方商定将远东电业公司交中方。东北工业部派王玉清（鞍钢副总经理）去接收，并任远电公司经理。这些工业企业后来成为我们东北工业建设的重要基础。

二是建新公司。在解放战争期间，我们从解放区调集一批干部在大连建立了一家公司，名为建新公司。公司经理张珍（建国后担任过化工部部长、五机部部长），是我晋察冀边区军工企业的一位老同志。建新公司下有四个工厂：大连化工厂、大连碱厂、大连钢厂和大连机械厂。机械厂做炮弹壳，有好多冲压机。大连化工厂主要做炸药的原料。这些企业保存得比较完整，我们从这些企业中也学到了一些管理工业企业的经验。

三是大连工业厅，属旅大行政公署管辖。张有萱做工业厅厅长。他是旅顺工大毕业的，后来在太行山参加抗日活动，抗战胜利后到大连。1949年冬，大连工业厅办了一个工业展览。当时大连市政归苏联管，到大连看展览还要拿介绍公函、护照，一直到1950年大连的管辖权才还给我国。这是新中国举办的第一个工业展览会，通过参观工业展览会，我们学到了很多工业知识。

在东北工业恢复中，厂长负责制也起了很大作用。实行厂长负责制是学习中长路的管理经验。中长路是中苏两家合办的，全称为中国长春铁路，是东北的主要干线，由中长铁路局管。中长路在企业管理上实行一长制，所谓一长制就是权责统一的负责制，把企业作为一个经济实体，把企业职工作为一个产业大军。当时，中共中央东北局专门召开一次城市工作会议，介绍了中长路的经验，经过大家反复讨论认为，一长制的提法容易引起误解，还是叫厂长负责制，就是国家授权厂长，厂长对工厂承担全责。这一制度的关键是如何处理好工厂党、政、工三者关系。为此，东北局在城市工作会议期间，召集各方面的人员深入探讨，最后提出厂长是一把手，书记是二把手，工会主席是三把手。在城市工作会议的决议里，第一条是依靠群众，第二条是依靠党的领导，第三条是厂长负责制。东北城市工作会议决议报告党中央，中央批准了这个决议。薄一波一直主张厂长负责制，他主持国务院三办工作的时候，向中央写报告提出来要实行一长制，这个报告毛主席和党中央也批准了。后来李雪峰主持华北局工作的时候，对此提出了不同意见。实行厂长负责制，对东北工业来说是件大事，引起的震动比较大。后来批判一长制时，震动就更大了。

东北工业恢复得很快，在恢复的基础上又不断地进行了技术改造，所以无论在数量上和质量上都有了很大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