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社区公共空间治理打造城市高品质生活

2019-04-17 11:58高路
党政论坛 2019年4期
关键词:高品质课题组街道

高路

经过改革开放40年的发展,上海正处于新的历史起点。不管是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还是建设全球卓越城市,都要落实如何打造高品质生活。那么,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内,全市的载体、抓手、突破口是什么?课题组认为,社区的公共空间是一个选择。

一、高品质生活的主要内涵

从物质需求到精神追求。上海人民早已告別短缺经济,吃、穿、住、用、行等生活条件都已得到大幅改善,全面小康就在眼前。当物质需求得到满足后,是

“饱暖思淫欲”还是“仓廪实而知礼节”?如何引领正能量的精神追求就成为高品质生活的重要内涵之一。

从私人生活到公共生活。在住房等市场化过程中,原来的“单位人”变成“原子化的人”,过度强调个人权利与私人利益,忽略公共生活与社会利益。如何引导居民成为合格的“社会人”就成为高品质生活的重要内涵之二。

从基本民生到品质民生。新时代的民生问题已经发生变化,养老不再是预期寿命而是健康老年的问题,居住也不再是住房面积而是小区治理的问题。局限于保障基本民生,上海的排头兵、先行者地位将无法有效体现。如何解决品质民生问题就成为高品质生活的重要内涵之三。

二、社区公共空间是高品质生活的重要载体

城市生活的重心在社区。上海要打造具有上述内涵的高品质生活,可以从老百姓日常生活的社区入手。具体来说,是社区的公共空间。

公共空间大建设。上海社区公共空间的建设,经历了1.0版(三中心两室)和2.0版(党员/党建服务中心)。近期进入3.0版,各区纷纷自创空间品牌,例如虹口的市民驿站、徐汇的邻里汇、闵行的邻里中心、杨浦的睦邻中心、浦东的家门口服务站、黄浦的零距离等。课题组收集的中心城区5个街道的数据显示,2015-2018年新增的空间面积从6098平方米发展到15586.77平方米,增加了156%。课题组访谈的街道书记或主任几乎都表示,社区公共空间的数量和硬件上了一个新台阶,与国外相比非但不差甚至更好。

社会组织大发展。在推进民间组织参与社区建设、组建街镇社区民间组织服务中心、鼓励公益性社会组织参与社区民生服务、规范社区公益创投活动、建立社区公益服务项目招投标平台、加强社会组织孵化基地建设、组织引导社会力量参与社区治理、加强社会组织服务中心建设、指引社区基金会建设、推进社会组织参与社会治理等一轮接一轮的政策支持下,上海的社会组织实现了一波接一波的大发展。社会组织向社区纵深、实现“三社联动”,最重要、最直接的需求是空间。

线上应用大推广。在“互联网+”的大背景下,基层社区治理的线上应用不断更新迭代。民间自发的有小区BBS和微信群,政府开发的有“社区通”“市民云”“社区云”。互联网时代的人们,越依赖线上交流,越需要线下交往。线上线下的衔接之处就是公共空间。

课题组通过实地调研和座谈访问发现,在上述三大趋势的合力下,社区公共空间正在成为党和政府引领市民精神追求、塑造社区公共生活、提供品质民生服务的重要载体。与西方社区空间的私人化、市场化相比,上海社区空间的公共性、公益性成为社会主义城市的一道新景观。

三、空间建设运营亟需提质升级

课题组也发现,社区公共空间的建设运营还存在如下问题,妨碍了它作为重要载体打造城市高品质生活的能级与潜力。

1.空间资源浪费,利用效率不高。主要表现是

“五多五少”:展览空间多,活动空间少;预定空间多,可变空间少;上班时间开放的多,下班时间开放的少;经常使用的空间不多,长期闲置的空间不少;重视室内空间的多,兼顾室外空间的少等等。例如,课题组收集的数据显示,在合计24个空间中,周末开放的比例仅占20.83%,晚间开放的比例更是仅为8.33%。主要原因是,空间在设计和运营时主要体现的是行政力量的意志,缺乏专业化、社会化力量的参与。

2.活动类型有限,吸引人群不多。一些空间人气不足,冷冷清清。课题组收集的数据显示,每个空间每个月平均服务的人次,最多的只有5796人次,最少的仅有40人次。一些空间看似活动项目很多、参与人次不少,但其实吸引的是单一而非多样化人群。在“洋葱头”型社会结构下,空间往往花了80%的精力只吸引了20%的人群,对在职、年轻人群的吸引力不强。主要原因是,活动的类型和层次有限,没有摸准中间群体的生活需求尤其是精神需求。

3.体制壁垒分割,本位主义不利。在空间建设过程中,每个上级部门都希望在街道下沉一块资源、占有一块阵地、挂上一块牌子。街道内部也存在体制壁垒分割:财政、捐赠、基金会等经费投入各取所好;党建办、党政办、自治办等管理机构各自为政;居民区、社会组织中心、社区基金会等供需双方各执一词。空间成为碎片和孤岛,缺乏联系与整合。空间名称太多太杂,既让群众“不得其门而入”,也让群众“望门却步”。

4.功能规定过死,精细管理不够。各区在推动空间建设时,过于强调标准化、模块式、可复制,导致每个空间的功能规定过死、内容千篇一律。住宅小区综合治理尚且需要“一小区一方案”,空间建设反而没有因地制宜、因需而异,没有针对周边区域的居民特征作精细化的管理要求。

5.自建自营过多,成本意识不强。大部分空间都是街道在自我建设之后继续自我运营。即便有社会组织入驻,也多由街道孵化;即便有志愿者服务,也多由街道补贴。这种模式的问题在于不计成本、不算帐本。一方面,没有意识到空间运营也是有成本的,前期建设越多,后期成本越大。另一方面,没有意识到打造高品质生活的空间运营,成本只会更大。课题组收集的数据显示,24个空间四年来的累计建设成本达3418.09万元,累计租赁成本达5624.06万元,累计运维成本达681.31万元。

四、提升空间治理的有关建议

1.空间目标是引领公共精神。公共空间承载的是公共精神和共同体意识,强调的是“共”。例如,天平街道通过在公共艺术空间举办百姓故事展,成功地唤起了永嘉新村居民的社区归属感。精神上的“共”需要视觉上的“共”来强化,要改变空间名称和形象杂乱的状况,像公安派出所、社区事务受理中心、社区党建服务中心那样,适当统一标识规范。精神上的“共”更需要政治上的“共”来引领,党建引领不应只局限于党建服务中心,而应覆盖更多的社区公共空间,使人一望便知这是共产党提供的共空间,一入就生对共产党的亲切感、信任感、认同感。

2.空间功能应突出公共治理。空间功能分表里,服务和活动空间只是表,议事和治理空间才是里,要表里合一,忌有表无里。空间的显功能,是在群众工作上门难的新形势下,变“走进去”为“请进来”,在空间里提供服务开展活动。空间的隐功能,则是变“陌生人”为

“半熟人”,使空间成为社区议事和公共治理的平台,使基层民主真正运转起来。如果居民在空间里唱过跳过回到小区后该吵架还是吵架,那么空间就只是活动中心而非治理中心。空间里可讨论垃圾分类、文明养宠、加装电梯等具体的生活議题,对社会治理有益而无害。

3.空间规划要提高精细水平。15分钟社区生活圈,应将街道层面的社区公共空间建设也纳入规划,着眼点不宜是过小的居委,也不宜是过大的街道,而应是中间层次的街区。例如,课题组调研的凉城新村街道就将市民驿站分别配置在四个街区,五里桥街道和友谊路街道也将在每个街区配置一个空间综合体。在空间布局上,要充分考虑既有商业、政务、公共设施的状况。在空间模式上,可与商业服务错位竞争,可与商业空间相互融合(如苏州邻里中心),也可与政务受理展开合作(如古北社区市民中心)。在空间选址上,要对周边居民的人口、经济与社会构成作科学细致全面的分析。在空间设计上,要强调专业化的全空间设计、社会化的全流程参与,在起点上就将行政、专业、社会三支力量相融合。

4.空间运营须推广成功经验。港台等海外地区在公共空间运营上已经有成功经验,上海部分地区也已借鉴,建议在全市推广。(1)整体化运营。尽量对一个街区乃至一个街道的所有空间一起运营,以解决体制壁垒分割、空间不相往来的问题。整体化还可带来规模化,有了规模才有盈亏平衡和边际成本递减,才能有经济效益,才能有研发投入。(2)专业化运营。要将空间委托给第三方的社会组织或社会企业来运营,他们有一套专业化的知识、流程、方法,可有效解决活动类型有限、吸引人群不多的问题。(3)社会化运营。整体化、专业化运营还不能局限于街道、区域内部,由属地化的社会组织来做;相反,要打破街道、区域的边界,促进空间的社会化运营。上海的社邻家、善淘网、福寿康等少数社会组织已率先尝试跨街道、跨区域的空间运营,效果不错。(4)互联网+运营。规模大了、人群多了、活动密了、区域广了、空间活了,必然带来管理、协调、分配等问题,必须推广线上应用,进行互联网+运营,实现线上线下的无缝衔接。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委党校第56期中青班学员)

(责任编辑 矫海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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