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欧学习考察的启示

文_朱雄君（湖南长沙）

2018 年6 月，我非常有幸参加了组织安排的欧洲考察团，到北欧开展为期一周的学习考察。我们考察了海牙市的居民社区、与豪达市政府相关人员进行了深度交流，还到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海德堡大学、法兰克福大学进行参观考察，深入了解荷兰、德国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发展情况，深度探究两国公务员制度、社会民生、企业发展等方面的情况。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收获很大。

北欧给人的印象

优美的自然环境。一下飞机，我们就领略了欧洲高速路边优美的自然风光。抬头就是蓝蓝的天空、雪白的云。入眼全是绿色：绿绿的草地、绿绿的田地、绿绿的林荫。与国内楼房紧邻道路两旁不同，我们只能在绿树茵草之间看到偶尔散落有错落有致的小楼房。北欧城区外的社区环境最为优美。每一个社区都是被树林包裹、林荫环绕，社区与社区之间一定会有一大片树林。往往要顺着林荫围绕的道路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发现原来这里有一个社区。社区内的房子整齐有致，一排一排，整齐划一，又一片一片、各有特色。

厚重的历史积淀。与具有五千年悠久历史和文明的中国来比较，无论是荷兰还是德国，都称不上历史的厚重。但是，我们在短短一周的学习考察中，却能够感受到两国的历史厚重感。尽管欧洲曾经长期战乱不断，经历过多次浴火重生，但是北欧的建筑以砖石为主，很多历史建筑都保存了下来，成为历史的见证。

舒缓的社会节奏。无论是荷兰人还是德国人，工作节奏和生活节奏都给人一种非常悠闲从容的感觉。上班族都是朝九晚五，准点上班下班。绝大多数人都不加班。我们在欧期间，当地天黑的时间基本上是在10 点左右。但是一超过下午五点，商场、企业、政府机关都人去楼空，只有酒吧还会营业。人们要么与朋友聚在一起喝酒喝咖啡聊天，要么与家人共度时光，要么到体育场所散步打球跑步。

健康的生活方式。在欧洲，到处可以见到人们在河边、在草地、在林间悠闲的散着步、聊着天、听着歌，三五成群地坐在草地上聚会的有之，拖家带口在林荫树间跑步散步的有之，结伴而行到运动场打球滑板的有之，夕阳下在阳台静坐读书的有之。大路上的过客没有来来往往，而是从容不迫；集镇上的市民没有喧嚣急躁，而是友善和睦；办公室中的人员没有风风火火，而是有条不紊；校园里的学生没有心浮气躁，而是安静憩适。

北欧面临的难题

难民问题。欧洲西临大西洋，东接亚洲大陆，中间隔着一片地中海，就是著名的中东地区。由于地理上的分割、人种上的区别，文化上的差异，历史上的中东地区从来就是不稳定的地方，两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都是在中东地区点燃。当今世界，和平与发展仍然是主流，但是单边主义、恐怖主义、局部冲突和战争仍然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和全球的秩序和稳定。近年来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挑起中东地区的民族矛盾和冲突，造成了整个中东地区的动荡不安。特别是近年的叙利亚战争，迫使大量的叙利亚人民背井离乡，走上了逃难之旅。大量难民的涌入，引发了欧洲难民，出现了治安上、经济上、社会上，乃至政治上的危机。

老龄化问题。欧洲经过几百年的发展，随着社会现代化程度的提高，人们的生育意愿不断下降，人均寿命不断延长，在人口方面已经经历了高出生率、高死亡率的阶段，也迈过了高出生率、低死亡率的阶段，现在已经进入了低出生率、低死亡率的阶段，人口呈现零增长乃至负增长的态势，已经进入老龄化社会。人口老龄化，不仅造成劳动力的减少，严重制约了经济的发展，也造成养老需求的增长，导致整个社会的压力很大。更重要的是，整个欧洲社会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印象，整个社会缺乏一种活力和生机。

经济滞涨问题。欧洲经历过高速增长的经济发展阶段，为欧洲福利社会的打造奠定的良好的基础。但是随着先发优势的削弱、劳动力成本的提升、福利待遇的提高，欧洲经济也面临着增速不断下降，经济长期低迷滞涨的难题，由此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由于经济滞胀导致的就业问题、债务问题、公共服务问题、移民问题、社会保障问题等等，始终困扰着每一届政府，成为欧洲社会公众对政府不满的主要因素，也是引发欧洲社会动荡的根本原因。

基础设施建设问题。以前曾经常听人讲起欧洲的城市很好，但是这次考察让我深刻认识到，欧洲的城市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在有些方面我们国内的沿海城市已经超越了欧洲。特别是欧洲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严重滞后。无论是在荷兰还是德国，道路都比较狭窄，公共交通设施都比较落后。我们见到了在国内早已经淘汰的有轨电车，多年未改造升级的桥梁，使用了几十年的粗糙电梯。

北欧带来的启示

大学贵在有大师。在欧洲的大学里，有大楼更有大师，可以没有大楼，但是必须有大师。无论是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还是海德堡大学，还是法兰克福大学，都是大师云集。正是这些名师的集聚，推动了大学教学研究的发展，催生出一流的学科，一流的大学和一流的学生。比如荷兰的阿姆斯特丹自由大学，有全球最好的经济学研究中心之一 Tinbergen Institute，不少内阁及政客均曾在自由大学就读及任教。海德堡大学的神学、法学、医学、哲学享誉全球，12 位教授任教期间获得诺贝尔奖。作为德国顶尖大学联盟“U15 大学联盟”中的一员，法兰克福大学的世界排名非常靠前，仅百年的发展中迅速繁荣，已有19 人获诺贝尔奖，法兰克福批判学派催生了大批包括曼海姆、哈贝马斯在内的享誉全球的马克思主义大家，“原子弹之父”奥本海默就是该校的毕业生。

政府贵在有活力。通过到当地政务中心进行现场考察，当地政府工作人员进行深入交流，我们发现：与整个欧洲社会的活力不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欧洲政府活力十足，创新不断。在政务中心，我们看到的是现代化的结构设计、人性化的办公布局，节俭高效的工作氛围。整个政务中心，全部是透明的现代化办公场景，没有一排排被墙壁和大门区割的办公室，所用工作人员都是在以玻璃区割、多人共享的大空间办公。除了市长有一间半独立式的办公室之外，所有人都是移动式办公，所用办公区都是公开的，所有办公设备都是共享的。在工作方式上，不拘泥于形式，不搞文山会海，不搞层层落实，政府有效整合市场、社会、公益、市民多元的力量，一切工作实行项目化推进，接地式运行，社会化运作。

企业贵在有精神。通过这次考察，我们发现欧洲的企业虽然逐渐丧失了先发优势，在资本、技术、市场上的优势不断减弱，但是欧洲的很多企业仍然能够引领全球，一直占据着前沿地位，关键原因已经不再是硬件上，而是在制度、文化、乃至精神这些软件上。无论是荷兰的农业花卉业，还是德国的制造业，他们都是把质量放在第一位，把消费者放在第一位，保证产品的品质和声誉。很多老牌的企业传承几十年上百年能够屹立不倒，关键在于注重在质量上的不断超越，注重把产品越做越精，而不是像国内的一些企业忙于做大，忙于铺摊子，忙于资本运作，忙于上市圈钱，忽视了企业最重要的精神：那就是注重品质。用我们的话来说，欧洲的企业就有着可贵的工匠精神。

民生贵在有保障。大家都知道欧洲是一个福利社会，建立了从出生到死亡、从摇篮到坟墓的全套社会保障，有着高消费、高税收、高福利的“三高”之称。但是耳闻不如目睹，只有到了欧洲，才能够真正体验到欧洲人的福利保障。在欧洲，没有国内一些地方的“看病难”、“上学难”“养老难”“ 住房难”等问题，无论衣食住行，都有健全的保障。无论是老弱病残，还是懒惰的个人，生存问题都不需要考虑。特别是在住房保障方面，政府投入很大的财力物力建立了从几十平米的小公寓甚至百多平米的套间房，以很低廉的价格租给居民。居民在没有足够的能力自购房时，完全可以住在舒适的廉租房，没有任何购房的压力。

秩序贵在有法治。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任何一个社会，要能够运行有序，必须有行之有效的规则。在现代社会，法律是最基础、最重要、最关键的规则。欧洲的法治，首先体现在法律制度体系的完善，历经几百年的发展，欧洲在各方面都已经建立起了法律制度，作为指导和约束人们行为的基本遵循。其次体现在欧洲人民的法治素养。无论是政府工作人员，还是普通老百姓，对法律的遵守已经深入骨髓，成为一种内在的意识。无论是在政治生活，还是在社会活动，乃至生活细节中，都能够感受到欧洲人对法律的敬畏和遵从。正因为有着法治的力量，欧洲社会才能够运转有序，和谐稳定，人民才能够安居乐业，生活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