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钰湉
独自一人,站在学校的北门前,望着不远处的山和水,不由得想起了你。
我们曾穿过樟树下的一条小路,来到喻家湖边,坐上湖畔废弃的木船,在微波荡漾中享受午餐。还记得我们经常一起在湖边散步,晴天时,微风和煦,波光粼粼,碧蓝的湖面洒上了一层浮动的金色。湖的对岸,翠绿的山脚下是一排红红蓝蓝的船,像是印象派五光十色的油画;阴天起风的时候,便常伴大雾,目光所及处全是一片白茫茫,当真是“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只能看见极近处有湖鸥拍着翅膀拼命和大风抵抗,却仍被吹到了岸边的角落。雾渐散了,才可朦胧看见湖对面的远山,水汽氤氲中已看不清山色,仿如被水墨渲染。这就是我心中最美的山水,而我和你,也都是画中的风景。
我们曾共同领略过多少美好风景,有过多少快乐回忆呢?
我们曾经都因为背词组没过关而被老师要求每个课间都到办公室背。就是这么沮丧和狼狈的情形,你居然也能乐观地面对。你在和我互相考核的时候,总能用词组造出各式各样荒谬的句子,让我情不自禁地发笑。于是枯燥无味的词组,因你而趣味横生;枯燥无味的生活,也因你而多了几抹亮色。
我们曾经在运动会的时候,在操场的篮筐下,坐在小板凳上,激烈地辩论:“虽然一个人的出生会给母亲带来痛苦,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且比起身体上的痛苦,母亲感受到的更多是心灵上的幸福……”我们从人性的善恶,辩论到刚听说的新闻。你滔滔不绝,自信飞扬,说到激动处,还会眉飞色舞,手舞足蹈;有时被我难住了,又会蹙着眉头,或是拖延地抓耳挠腮;有时两人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结果,就翻翻那本给我们辩论灵感,不过后来被收了的《天才在左,疯子在右》;或者因为陷入迷惘而倚在一起,感叹道:“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啊?”“啊!天空好蓝……”没想到,那段时间所有组都嫌弃,被老师说是“有自己的问题”的两人,却是最开心的。纵然有无尽的痛苦,此刻都不重要了。
那天回家后,我在日记中写下这样一段话:“我的心是一盏鹅黄的灯,在一个玻璃灯罩里朦朦胧胧地跳动,风雨和声音被阻隔了,我感到安全。我从灯罩里看外面的世界,一切都过分清晰,却有些扭曲和变色,让人害怕。直到你这盏灯进入我的灯罩,你的天蓝和我的鹅黄融为一体,草绿色的光从灯罩里亮堂堂地透出来。我们不再在乎灯罩外的声音或风雨。我们可以暖融融地挤在灯罩里,笑着谈论外面世界的光怪陆离,世界在我们眼中是同样的变色扭曲。”
你的出现于我而言,就像是科林遇见了玛丽,我们在自己的秘密花园里,慢慢抚平了伤痕,慢慢变得开朗。
还记得码头的旁边有一片田,田里养了两只小土狗,我们两个给它们两个起名,一只叫大黄,一只叫小黄。小黄大黄都喜欢跳起来拿爪子扑我,想吃我手里的香肠,你说:“它们很喜欢你啊!”又说:“我身上果然有种煞气,小动物们都怕我。”我看你嫌弃的表情,哈哈大笑。
一晃两年,我读了文科,你读了艺术,我们现在见面的机会都很少了。傍晚的时候,我还是经常来到喻家湖畔。曾经的两只小土狗,小黄也长大变成大黄了。你知道吗?它们还记得我呢。特别是曾经的小黄,变乖了好多,不过还是最喜欢吃香肠。我想,它们也还是想你的吧。
这时,一群背着画板的美术生从我身旁经过,我不禁笑了。现在的你,也是这样背着画板四处写生,或是在画室里努力作画吧?为着你设计師的梦想。而我呢,也在为着自己的梦想前进着。我相信我们都是不一样的烟火,也许我们曾经都不是老师眼中完美的存在,但也终将绽放出自己的光芒。我想我们也都会为着共同的理想努力:以后要考上同一个城市的大学,一起学习,一起工作。你画的图由我来配文,我写的文让你来插画。我们彼此做对方永远的第一个读者和编辑,一直、一直在一起。
空空留言
昨日青空,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这是作者始终将言未言的一句话。校门外,有我,有树,有山水,风景依旧,唯独少你。可这里从不缺少你的印记,碧波荡漾间是你的笑靥,风吹迷雾后是你的身影。那时,我们立身山水间便是最美的风景。还好,有这么一处地方,让我时常念起你也不觉孤单。作者和朋友之间的情谊如其笔下的风景描写,总能给彼此带来一份美好、舒适的享受。在故事叙述上,作者原本的快乐是小心拘谨的,因为朋友的出现快乐变得无处不在。在课间,在操场,在田地,在每一个有朋友相伴的时刻。甚至有时笑声太响模糊了记忆,忘了事情的始末,只记得那次“我们”笑得很开心。看到年少的他们,想起了曾经的我们,等再次想起你,我又想到了我们的明天……
末了,只想告诉你,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