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军用直升机装备及产业发展现状与趋势分析

杨 婧

(中国直升机设计研究所，江西 景德镇 333001)

0 引言

直升机方便灵活且不需要较高的起降条件，故而在军事领域应用广泛。军用直升机，实质上是一种具有特殊机动性能的作战平台。特殊的机动能力同机载的武器装备相结合，构成了直升机特殊的战斗特性，并从根本上决定了其在现代战争中的地位。作为空中作战平台的一种，由于其主要在低空、超低空活动，且往往受地面或海上合成军作战部队指挥控制并与之密切协调配合行动，因此，成为联接陆、海战场与空中战场的重要枢纽。军用直升机广泛地应用于武装攻击、物资和人员运输、空中侦察等一系列领域。由于军用直升机在现代战场上的出色表现和不可替代的作用，世界各国都把发展现代化新型军用直升机作为军备研制的重点领域之一，并已形成了较大的产业。

1 世界军用直升机装备现状

截至2017年，世界现役军用直升机数量超过2万4千架，订购数量和储备订单量分别为4449架和1226架。美国是全球装备军用直升机最多的国家，其数量为5665架，占全球军用直升机数量的比例为23.43%，拥有如“黑鹰”、“阿帕奇”、“眼镜蛇”系列等多个世界经典机型；其次为俄罗斯1411架。值得一提的是，在军用直升机现役总量前五位的国家中，除了美国和俄罗斯，剩下的三个国家均为亚洲国家，亚洲市场成为整个军用直升机市场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

1.1 世界主要国家/地区各军兵种军用直升机装备数量

表1列出了军用直升机在役数量前15位的国家/地区，以及在各军种中的分布情况[1]。

表1 军用直升机在役数量前15位的国家/地区的各军种之直升机装备情况(2017年)

★日本陆军、海军、空军数据对应其陆上自卫队、海上自卫队和航空自卫队在役直升机数量

根据《飞行国际》2017年刊，世界176个国家/地区中，只有6个国家没有配备军用直升机。由此可以看出，军用直升机的分布较广，是世界各国不可或缺的武器平台，受到各国政府的重视。从国家占有量来看，上述15个国家占据世界军用直升机总量(24172架)的59.5%，其他国家占40.5%。其中美国是当之无愧的旋翼大国，俄罗斯紧随其后。但与美国不同的是，俄罗斯的军用直升机主要分布在空军，这是由于2003年俄罗斯将陆军航空兵从陆军划出，改归空军指挥，其军用直升机也归入了空军之下。从不同军种的装备情况来看，军用直升机大多数都落户在陆军，其比例高达61.3%。海军和海军陆战队与空军相比，则平分秋色，各占17.1%和18.8%。某些国家的准军事部队，如海岸警卫队、国民警卫队和宪兵队等，也配备了少量的直升机。直升机可以说是适用于各个军种的多面手。

1.2 世界主要国家/地区不同类型军用直升机的装备数量

根据军用直升机的遂行的主要任务的不同，将其分为三个类别：第一类称为战斗直升机，即专用武装直升机，直接执行对敌作战任务，拥有强大的火力和高效机动能力，可以对各种地面目标和超低空目标实施精确打击；第二类称为战斗支援直升机，包括执行运输、侦察、反潜、特种作战、医疗后送、观察、搜索与救援以及突击等任务的直升机；第三类称为勤务直升机，不直接参与军事任务，包括执行通信中继、指挥和培训任务的直升机。表2列出了军用直升机在役数量前15位的国家/地区中各型军用直升机的分布情况[1]。

从表2可以看出，战斗支援直升机在各国军用直升机中的占比非常大，约为84.6%。这是因为战斗支援直升机遂行的任务非常广泛，这些灵活的“多任务平台”在战场上扮演着多重角色，为作战直升机提供各种支援。战斗直升机和勤务直升机只占到13.7%和1.7%，占比较少，但在战场上也是不可或缺的部分。

表2 军用直升机在役数量前15位的国家/地区的各型军用直升机装备情况(2017年)

2 世界军用直升机产业发展现状

据统计，截至2017年，西科斯基、贝尔、俄直、波音、空客直升机、莱昂纳多等公司稳居军用直升机市场前列，其军用直升机产品占据了80%以上的市场，并在未来几年仍将占据市场主导份额，而其他制造商的总市场份额只有12.3%(见图1)。由此可以看出，世界军用直升机产业基本上还是由美国、欧洲和俄罗斯主导，激烈的竞争也主要是在它们之间进行。亚洲的直升机制造商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如何在美欧俄的“夹缝”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生存之路，获取良性发展，扩大市场份额。下文将分别介绍美国、欧洲、俄罗斯和亚洲的军用直升机产业发展现状。

图1 世界军用直升机制造商市场份额(2017年)

2.1 美国

美国政府及各大直升机制造公司为了保持美国未来在直升机产业的竞争优势，采取了一系列发展对策，包括出台保持美国领先的航空计划以及由军方安排多个项目推动直升机产业发展等。对于美国各直升机制造商来说，美国军方的直升机型号研制和采购就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这个市场对世界军用直升机产业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

贝尔公司、波音公司以及西科斯基公司是美国军用直升机领域的几个老牌巨头。贝尔和波音公司合作推进了V-22倾转旋翼机项目，该机已经进入美国三个军种：海军陆战队、空军和海军。V-22目前的海外用户只有日本，但也有其他国家对其表示感兴趣。贝尔公司本身还在生产AH-1Z轻型攻击直升机以及UH-1Y通用/运输直升机。

波音公司早就放弃了民用市场而专攻军机领域，其直升机产品包括AH-64攻击直升机、CH-47“支奴干”重型运输机以及AH-6i轻型攻击/侦察直升机。美国陆军以及其他用户大量AH-64和CH-47的老型别 “再造升级至最新构型”可以弥补这两种型号新产数量的不足，例如美国陆军的2.766亿美元的CH-47F Block II项目等。

西科斯基公司除了生产H-60“黑鹰”和“海鹰”系列直升机，还在研发CH-53K重型运输直升机。2017年中旬，公司获得美国陆军的一份38亿美元的多年期合同，生产257架UH-60M和HH-60M“黑鹰”直升机。合同还包括追加订购103架的采购权，若是追加成功，合同总额将达到52亿美元。公司还在研发“黑鹰”的另一种改型，编号为HH-60W，是美国空军的新型作战救援直升机。另外还有衍生自S-92的VH-92美国海军新型总统运输直升机。2018年春季，S-97“侵袭者”的试验将继续进行，这是在X2技术验证机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新构型直升机。

美国军方发起的未来垂直升力项目(FVL)涉及美国下一代旋翼机的研发和采购，这些旋翼机分为五个等级，称之为“性能集(CS)”。FVL旋翼机计划于21世纪30年代初服役。项目的初期重点是CS3平台，目的是替换陆军的UH-60M，还有可能包括陆军的AH-64E以及海军陆战队的AH-1Z和UH-1Y。

联合多用途(JMR)项目是FVL项目的技术验证先导，在该项目下，贝尔公司和西科斯基-波音团队被选中各自打造一架可以飞行的原型机并进行试验。贝尔公司的方案为V-280“勇士”倾转旋翼机，西科斯基-波音团队的方案则是SB>1“无畏”带共轴双旋翼和推进器的复合式直升机。V-280已于2017年12月首飞，SB>1计划2018年首飞。

2.2 欧洲

由于军用直升机市场有限，在民用直升机市场大有作为的欧洲公司，面对美国这一强劲对手，需要充分利用自身优势以保持在军用直升机市场的地位[2]。

NH90项目是有史以来欧洲最大的直升机项目，莱昂纳多公司、福克飞机结构公司以及空客直升机公司都是NH工业集团的一份子，参与NH90的市场销售和生产。目前NH90直升机已经进入法国、德国、意大利、挪威、西班牙等13个国家服役，总订单量达到约600架，实际生产数量为300多架。从2007年至2017年底，该机在全球的有记录飞行时间的总和为12.7万个飞行小时。

空客直升机公司的H160M，即H160民用直升机的军用型，于2017年被选定作为法国联合多军种轻型直升机(HIL)项目的基准方案，预计采购总量为160～190架，2024年开始交付。公司的另一种军用直升机是“虎”式战斗直升机，法国陆军的36架“虎”HAP型开始向多用途HAD型转换，其中的24架将升级至改良的HAD MK II标准。公司还在研发“虎”MK III构型，届时可为所有的“虎”式用户提供翻新业务。MK III构型可能会以新制机的身份进入市场。

莱昂纳多公司生产线上的军用直升机大部分都是多用途机型。公司目前正在为意大利陆军研发A129“猫鼬”攻击直升机的“继任者”，编号可能是AW249或AH-249A。陆军方面需要48架新机来替换“猫鼬”，后者自2025年起逐渐退役。除了满足国内需求，公司还计划将AW249投入海外市场。莱昂纳多公司另一个重要的军用直升机产品是AW101(原EH101)。该机已经生产超过155架，总飞行时间超过20万小时，其中一部分已经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上执行过任务。“灰背隼”用途广泛，在包括加拿大、丹麦、印度、意大利、葡萄牙、挪威等在内的11个国家均开辟了市场，未来公司希望以该机赢得波兰特种部队和波兰新型海军直升机部队的订单。

莱昂纳多公司与土耳其航宇工业公司(TAI)合作为土耳其陆军生产T129，并着手可能的出口事宜。向巴基斯坦出售30架T129的相关事项正在协商当中，如果成功，这将是该机的首个出口订单。

TAI在直升机市场上主动作为，计划建立一条综合直升机生产线。公司已经开始研发T129 ATAK的更重的型别——ATAK 2，并且还在研发全新的6吨(13000磅)级通用直升机T625，计划2018年首飞，2020年取得EASA认证，投放军用和民用市场。TAI的另一个新产品是10吨(22000磅)级的通用直升机。

TAI与西科斯基公司合作，为土耳其武装部队和多个民事机构制造109架T70“黑鹰”直升机，预计2021年开始交付。T70是西科斯基公司S-70i的定制版。除了T70，TAI还要为西科斯基公司生产100架S-70i直升机用于交付出口市场。

2.3 俄罗斯

近年来，俄罗斯直升机产业在积极整合之后，重新走上了发展的道路。俄罗斯政府提高了对直升机产业的重视程度，增大了资金投入。俄罗斯直升机公司也对自身的发展提出了明确的目标，打破传统惯性，针对市场需求制定规划，形成各型直升机共同发展的局面。尽管目前俄罗斯直升机产业还存在各种各样的困难，但产值已经开始增加，发展步入正轨。面对来自美国和欧洲的强大竞争，其军用直升机产业能否快速发展，关键要看俄军方的订货量是否有较大幅度的提高[3]。

俄罗斯直升机公司的米-171A2于2017年获得了俄罗斯联邦航空运输部的型号认证。该机是米-8/17系列的新成员，接受了大约80项改进，包括复合材料桨叶、动力更大的发动机、新的数字航电组件等，将为米-8/17家族开辟不一样的未来。

俄罗斯直升机公司还计划研发一种新型高速战斗直升机，原型机可能于2019年首飞。这种新型直升机将用于补充并有可能最终替代俄罗斯空军的卡-52和米-28N战斗直升机。

2.4 亚洲

韩国航宇工业公司(KAI)在直升机领域有了跨越式发展，公司“完美雄鹰”通用/运输直升机的生产正在稳步进行当中，计划向韩国陆军交付245架。KAI成功地将“完美雄鹰”发展成了包含不同型别的系列产品，其执法型KUH-1P已经进入韩国国家警察厅服役，两栖突击型MUH-1也于2018年初开始交付韩国海军陆战队，而后将开始向陆军交付该机的医疗后送型。“完美雄鹰”的灭火型也已处于可用状态。

空客直升机公司是KAI在“完美雄鹰”项目上的主要合作方，两家公司都致力于将该机推向海外市场。另外，空客直升机公司的H155中型双发直升机将作为KAI即将推出的轻型武装直升机(LAH)和轻型民用直升机(LCH)的发展蓝本。

印度斯坦航空有限公司(HAL)截至目前已经生产了超过250架“北极星”先进轻型直升机，大部分都交付至印度军方，也有少数“北极星”进入了民用市场。HAL目前正在寻求国内其他的制造商来接管该机民用型的生产业务。与此同时，随着轻型攻击直升机(LCH)、全新的轻型单发LUH(轻型通用直升机)以及12吨(26000磅)级中型运输直升机IMRH(印度多用途直升机)等型号的研发，HAL正着手对其生产线进行扩展。

3 世界军用直升机产业发展趋势

世界军用直升机的年产量于2013年达到了近十年来的顶峰——850架，但是随着需求的缩减，这种辉煌很难保持，预计2018年这一数字只能达到620架，较五前年有明显下降。虽然在今后数年中情况依旧不会太乐观，但年产量的下滑速度会放缓。所以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军用直升机市场将处于一个相对稳定的状态，预计年产量到2022年将降至528架，到2026年则可能下滑至494架，期间的下降数量在35架以内(见图2)[4]。

图2 2018-2027年军用直升机年产量预测(仅新生产的)

未来十年内，军用直升机产量的相对稳定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新机型的增产，如法国军方的H160M多用途直升机、美国空军的HH-60W作战救援直升机以及美国海军陆战队的CH-53K“种马王”重型运输直升机等，即便如此，旧型号的减产数量还是超过了新型号的增产数量。

到21世纪20年代末，军用直升机市场会受到美国军方现有平台采购量缩减的冲击，市场将进入临界阶段，年产量进一步降低，直至30年代由于美国军方未来垂直升力(FVL)项目以及其他国家类似项目的影响，军用直升机产量会有所回升，军用市场有望连续回暖(见图3)。与此同时，制造商和供应商们将从快速增长的市场中收益，为运营商们提供翻新，改进，维护、修理与大修(MRO)业务，帮助他们更好地使用其直升机产品，升级平台性能和/或拓展平台使用寿命。

图3 2018-2027年军用直升机年产值预测(仅新生产的)

由于全球局势的不稳定，某些国家的政府正逐渐增加防务支出，其中就包括美国。但仅就美国而言，防务支出的增长对军用直升机采购量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美国军用直升机机队早在多年前便踏入现代化进程，而国防预算的其他版块，如准备度或研究与开发(R&D)等，具备比新型直升机采购更高的优先权。

在美国以外的其他国家，情况可能有所不同，某些国家正在推进一些采购计划，但这些计划的前景似乎并不明朗。有一些已启动的直升机采购项目正按部就班地进行，而新启动的、准备到位的项目则不是很多。北美洲和欧洲大部分地区的装备更新目前已经告一段落，也就是说，这些地区的大部分军队目前的装备现代化需求已经得到满足。

但这并不代表今后数年内的军用直升机市场已无可作为，相反，其中还是存在某些大好的机会。例如，美国空军已经着手采购可以替代其60架老旧UH-1N的机型，计划在该项目下采购84架直升机。有三家公司(团队)投标：波音公司与莱昂纳多公司合作，推出衍生自莱昂纳多AW139中型双发民用直升机的MH-139；西科斯基的竞标机型是HH-60U，为UH-60M“黑鹰”的改型；Sierra Nevada公司则提出了“武力鹰”方案，对多余的UH-60L进行升级，换装新的发动机、旋翼和尾桨、航电设备和其他系统。空军方面原定在2018年6月选定中标方，但2018年2月西科斯基公司递交的一份(与该项目技术数据和计算机软件需求有关的)授标前抗议书延迟了承制商的选定日期。

据“预测国际”透露，从2018至2027年这十年间，军用直升机的新造数量将会达到大约5400架，总价值1340亿美元(2018年币值)。

4 结束语

军用直升机市场目前处于相对稳定的状态，这也让业界看到了一扫近些年阴霾的希望。作为军用直升机市场领导者的美国，其军事采购仍然是该市场增长的最大推动力。一些老旧平台的大规模替换/改装项目可能会带来短时间的市场激增，但由此带来的问题，是激增之后的衰落，在下一个十年，当军队的改装周期完成，市场增长的节奏会放缓甚至停止。而新技术和新平台研发资金的短缺会使市场的潜在问题愈加明显，各个制造商为保持技术领先，不惜动用公司的自有资金以应对研发的低迷，但军方用户是否会为这些附加的性能支付额外的费用还未可知。尽管面临多重挑战，军用直升机行业依然有望在未来数年的稳定期内寻求到应对可能的市场收缩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