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记住你见过的每张脸吗?反正大多数人肯定记不住。然而,现实生活中有些人就能记住之前匆匆一瞥之间见到的面孔。有时候当需要从人群中挑选某张面孔时,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熟人还是陌生人,他们总能成功办到。他们的辨别能力甚至超过电脑,堪称“过目不忘”的面孔超忆者。
2014年8月28日,英国首都伦敦,一名叫做爱丽丝·格罗斯的14岁女孩突然失踪,伦敦警方派出600名警员寻找,警察搜遍了大街小巷,嗅探犬查遍了公园,警方潜水员也在附近的河流等水域进行搜索,但都徒劳无功。直到一个新的警察部队的帮忙,才解决这个案件,那就是专家组成的“超忆者”部队。
在很短的时间里,超忆者找到了不幸女孩爱丽丝的尸体,还确定了谋杀她的凶手——41岁的拉脱维亚·阿尔尼斯。而這个过程,超忆者只使用他们的眼睛和头脑,甚至没有离开自己的办公桌,他们是如何做到的呢?
由于超忆者可以用见过的任何一张面孔在脑海中一次又一次地对比,而像伦敦这样的大城市到处都有闭路摄像机,因此这种机器成了超忆者最好的助手。
为了找到爱丽丝,超忆者部队仔细研究了这名小女孩最后被人们看见的地方——伦敦大运河周围6.5平方千米范围内的300部闭路摄像机的录像,他们总共要观看数千个小时低像素、低质量的闭路电视。
几天后,他们就画出一条犯罪时间线,并发现了嫌疑犯的位置,最终引导警方在河边发现女孩尸体,并找到凶手。
一般人有20%的概率能认出曾见过的人脸,但超忆者认出的概率却高达95%。研究人员曾经用10年前的旧照片来测试超忆者,他们仍旧可以辨认出曾经见过的那些人。而在一项研究中,超忆者能找到50%的人童年时期的照片,这个数量是普通人平均数的10倍。这对于最先进的计算机来说,都是一项困难的任务,毕竟童年的照片与长大成人的照片相差甚远。此外,如果照片中的人们做鬼脸,面部识别软件通常会识别失败。
到目前为止,英国伦敦警局的超忆者遇到最大的挑战应该要数2011年夏天伦敦发生的大骚乱。当年8月6日,一场在伦敦城北举行的示威活动突然演变为暴力事件,数百名蒙面示威者在一座警察局附近朝警察密集投掷砖块、酒瓶、鸡蛋等物品,还在夜色中焚烧警车、公共汽车和沿街建筑,切断交通,占领高速路,劫掠数十家店铺。在这个案件中警方使用了面部识别软件,然而软件从4000张图像的数据库里仅仅确定了一名暴徒。但在同一案件中,顶级超忆者确定了190名嫌疑闹事人员。
超忆者的能力对科学家们来说,是一种真实但却神秘的天赋。据估计,有1%—2%的人有超级识别能力,但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特殊技能。研究人员认为,超忆者的能力更像是先天具有的,大概要在20多岁到30多岁时才会体现出来。目前,还没有在青少年中发现超忆者的存在。
英国的警方超忆者加里·柯林斯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他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能力,但他总能设法从闭路摄像机或照片中挑选出有嫌疑的面孔。柯林斯觉得这没有技巧,也不能通过学习模仿,而他在做警察之前是做平面设计的,这种工作需要关注细节或图形识别,可能对他的神辨能力有所帮助。
那么,这类人如何比其他人更有效地进行面部识别呢?很可惜,目前科学家尚未十分清楚。
据说,人类基本的面部特征组合大约有5万亿种,远远超过现有地球人的面孔总和,这使得每人的脸就像是独一无二被加密的代码。
多数研究显示,对于面孔识别,右侧脑半球比左侧更重要。而大脑的特定区域——梭状回(前颞叶和枕叶的一部分)负责这项工作,梭状回是一种高效识别模块,它识别脸需要的反应时间只有170毫秒,比我们眨眼的速度还快两倍。右侧梭状回主要负责识别陌生人的面孔,左侧梭状回主要负责熟悉的人(或者常见的名人)的面孔。大脑先处理整张脸,接着识别具体特征并分析表情。换句话说,它能评估某个人面部特征和情绪状态,然后准备一个适当的反应。但显然超忆者可以比普通人更擅长、更好地破译人脸代码。
超忆者虽然对面部识别有超凡的能力,但是他们也有弱点。研究发现他们欠缺对非自身人种的辨识能力。科学证据表明,超忆者的确更擅长辨认自己人种的人。所以要辨认白人,最好是用白人超忆者;而要辨认黑人,最好是用黑人超忆者。
另外,超忆者跟普通人一样,在实验中看过“非人类”的物体,比如花草、家具等,很快就会忘掉。有些超忆者在记名字方面还存在困难,他们似乎只记得看到的人以及人的长相。
最近,英国男孩奥雷利昂·海曼就凭借这种超级记忆力登上了《每日邮报》。他清楚记得过去每天自己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每天的穿戴,甚至是每天的新闻内容及天气情况。而大多数人一生中能记住的每年发生的事情不超过11件。
海曼的童年跟他人没有什么不同,但他的生活在11岁时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这种变化并非发生在一夜之间,我14岁时发现自己很擅长记忆多年前的事情。”
以2006年10月1日为例,海曼记得那是一个多云的星期天,当天他听了“杀手”乐团的《年少轻狂》,还邀请一个女孩外出游玩,但是遭到拒绝。不仅如此,他还记得前一天的周六他穿着一件蓝色T恤。
早在海曼被媒体捕捉前的2006年,媒体就报道了一名美国女子可以记得1980年以来亲历的各种小事。由于记忆力超群,她成为美国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神经科学家的研究对象。此外,来自美国的鲍勃·佩特莱拉、布拉德·威廉斯也拥有相同的“症状”。
事实上,包括海曼在内,他们是为数不多的超忆症患者,全球仅有20人。
“超忆症”曾被称为十大困惑医学界的“怪病”之一。它的名称首次出现在2006年的一篇论文中,意为超出常人的自动记忆功能。一直致力于“超忆症”研究的美国加州大学科学家,试图通过此项研究找到人类记忆的秘诀。
在过去的十多年中,研究者已经从超忆症患者身上得到了许多理论学说。一些研究者认为,在超忆症患者的前额皮质(大脑中关于决策判断的区域)中,每当这个区域试图压缩信息时就变得非常活跃,因此导致某些记忆无法“忘记”。
在一次对患者脑部进行扫描时,科学家拉里·卡西尔发现尾状核和颞叶这两个区域有明显异常。他解释称,尾状核通常会建立大脑“自动的习惯”,而颞叶则负责“收集和保留事实”。当这些大脑区域协同工作时,它们创造了事件的自动记忆过程。
同时,也有研究者认为,超忆症是由于患者大脑某处控制记忆的部位可能发生紊乱或者受到创伤,才令他们的记忆得到了加强。
虽然超忆症的病因暂时没有科学定论,但是根据实验,研究者总结出超忆症的两项基本病征:一是患者往往会非正常性地花大量时间回忆自己的经历;二是患者通常会有从个人经历中摘取超大容量细节的能力。
在多年研究超忆症的专家看来,该研究可以更好地探寻人类大脑储存记忆的方式。“‘超忆者以一种不同的方式观看这个世界,他们对于我们研究大脑到底是如何工作的,显然极具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