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伟 吴亚伟 唐晓璇
特色小镇政策并非始于媒体普遍流传的2014年的浙江,前溯可到2011年云南省人民政府颁布的《关于加快推进特色小镇建设的意见》。2014年是《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1]出炉之年,也是浙江省提出创建特色小镇以“政府引导、企业主体、市场运作”促进转型升级思路的年份。2016年7月,以国家住建部、国家发改委和财政部联合发布的《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为标志,中国特色小镇政策经过5年孕育后正式出台。
1 第一批127个特色小镇分布Characteristic towns distribution(The first 127)
2 第二批276个特色小镇分布Characteristic towns distribution(The second 276)
《通知》对容易混淆的特色小城镇、特色小镇二个不同概念作出了界定[2],以传统行政区划为单元、特色产业鲜明、具有一定人口和经济规模的建制镇(或乡)称为特色小城镇。特色小镇则是边界不受现有行政区划约束、相对独立于市区、具有明确产业特色、社区功能、文化内涵和一定旅游功能的创新创业发展平台。“特色小镇”被广泛解读为既可以是大都市周边的小城镇,又可以是较大的村庄,还可以是城市内部相对独立的区块和街区[3],与其说是一个新概念,不如说是对原有城乡概念、原有治理方式的突破,是对多年来形成的条条框框的“解禁”。面对新的国际环境、经济周期、资源与人口的结构性挑战,一直以来的“增长主义”发展模式难以为继[4]。从2011年云南省、2014年浙江省提出的“特色小镇”,到2016年第一批、2017年第二批中国特色小镇,“特色小镇”的实际内涵在不断地发展。但是它们共同的内核是为中国城镇化的“新长征”和“再次奇迹”探索新的体制,培育新的动力。
“特色小镇”政策唤起了中国社会对人居理想的普遍憧憬。各级政府积极响应并推出的一系列支持、配套政策也取得初步成效。与此同时,在实践和认识中所出现的问题和偏差也日益显现,包括:“贪功冒进”盲目发展与房地产商圈钱囤地的问题;空中楼阁产业同质化的问题;政府主导、扶持与市场化程度不足的问题;自然和历史文化遗产面临新的威胁和过度商业化的问题;空镇化问题等等。特色小镇的未来能否真正良性发展面临着巨大的考验。中国公布的第一批特色小镇以华东地区、西南地区居多,第二批以江苏、浙江、山东居多,中西部地区省份占比也明显增加,同时旅游特色小镇减少至1/3以内(图1、2)。从第二批特色小镇的分布变化和专家评审意见看,“培育特色产业,突出特色产业的集聚效应”“延续当地特色风貌,保持和彰显小镇特色”等关于特色的要求明确,社会各界对特色的含金量问题也显现出越来越多的关切和担忧。
特色小镇作为中国从快速城镇化向深度城镇化转型的示范区和国家级(或省级)荣誉称号,要求小而美、特而强(通常1~3km2)。然而在实践中,产业特色问题、环境与社区特色误区问题、文化特色问题、设施与服务问题、管理体制等方面均存在着何谓特色化的理论课题、如何特色化的实践挑战。特色小镇政策中的“特色”二字,不再只是形容词,更是关键词。
现代汉语词典中的特色是指“事物所表现的独特的色彩、风格、特征等”。人们认知复杂事物常会识别其显著区别于相关事物的特征,有的为概略判断、迅捷反映而关注表面现象,有的为内因探测、实力和动态度量等目的而关注过程的、内在的特征。可见,“特色”既是客体现象的特征,也是人类形成概念的一种认知途径。
人类的认知本性也常会在现实社会中饱受质疑,是因为人类个体所能掌握的认知工具总是相对地有限,面对特色小镇,其本身的转型发展难题、社会理想却是无限的。用有限的认知路径,加上路径依赖的思维惯性,极易误将“所见”的个别差异当作特色。正因为以异代特、以点概全的“特色”思维惯性普遍地存在,人们所能见到的追求“特色”的善愿、加上真心诚意的努力,却导致机械单调、活物变死,特色化的成功总是少数。
“特色”作为在相关现象间的区别化、明晰化的思维模式,可以是物质性,也可以是非物质性的,这一点通常没有异议。然而面对纷繁多样、历史复杂、多数处于生死存亡边缘的“准特色小镇”,尤其是在面对特定对象、具体展开研究认知、计划组织、实践管理的工作情境之中,人类个体往往难以持续地承受多元的复杂和无解的压力。每当同时面对现象的或深层次的区别,空间性的或时间性的区别,量性的或质性的区别,经济技术的、社会文化的或生态环境的区别时,在跨学科门类、多视角整体性、动态性、内在性的复杂现象和非线性逻辑面前,人脑往往如盲人摸象,在实际工作中极易陷入认识上的武断自负、自欺欺人,在商业逻辑的推动下甚至自觉或不自觉地陷入“妖言惑众”的深渊。面对多维的特色问题、复杂的相互关系,如何避免陷入郑人买履或削足适履的认知误区?非线性的客体特征、复杂理性的心法特征,是甄别智慧与否的分水岭。
3 第一、第二批特色小镇产业类型比较Characteristic towns industry type comparison
在全球化红利递减、增长乏力、经济模式调整的周期中,特色小镇的发展路径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发展决策、公共治理等可以设法减少不确定性,但不可能消除不确定性,关于未来的预测难以完美。如何决策和行动以应对不确定性,一是可以增加关于未来风险概率的知识以应对不确定性,二是通过组织整合,包括产业链整合来应对不确定性,三是做好最坏打算,付出一定代价来抵御未来的不确定性,如保险、防灾投入等。不过,这些策略都更适合于大中城市、大型社区,对于特色小镇而言,规模不经济、机会成本过高。面对不确定性,人们常过度自信地把不确定性视为确定性,或者优柔寡断缺乏信心。
传统小镇在饱经历史涤荡,特别是经历现代化过程之后,很多走向沉沦甚至衰亡,欧洲部分小镇却凤凰涅槃跃升为今天的特色小镇,其GDP不可思议地跃升到人均4——7万欧元①。历史地审视这些特色小镇,其特色是由该复杂事物产生、发展的自身禀赋,与其环境条件的共同作用,在社会经济和建成环境的发展过程中体现出具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的系统现象和深层特征。该特征均具有生成时间长、结构稳定耐冲击、前馈和反馈灵敏、影响力深广等活态属性。例如法国格拉斯——世界香水名镇,面积44km2,人口5.1万,海拔200~500m,香花香草生长环境优良。由玫瑰、茉莉、晚香玉提取的产品,占全法国75%、全球8%的份额。香水香料制造商60多家,为3 500名小镇人口提供就业,10 000人间接就业。在香水博览、香水加工、花卉庆典、鲜花采收、香水装瓶过程中可以定制专属自己的香水。自然特色物产、历史经典产业、古镇文化环境、现代旅游产业相得益彰。有一天格拉斯蓦然停摆,源自文艺复兴时期的传统香水产业受到现代化工业海啸般的冲击,国际企业大肆收购传统作坊并移至海外,人工合成芳香物在世界各国迅速普及,植物提取、香料加工等传统产业陷入停滞。面对命运的考验,格拉斯的特殊基因——世界调香师中的四分之一在格拉斯、其余四分之三从格拉斯香水学院毕业,在这场危机中发挥了关键性的作用。格拉斯从香水转向调味品,直至调味品与香水各占一半时,小镇的颓势才得以扭转。格拉斯的特色,在历史变迁中因转型成功才得以发展至今,活态是特色小镇的本质特征。
现有准特色小镇的物质性的、表面性的特色,面临着保护、传承和利用等重重困境,其深层问题是这些特色的活态属性过于孱弱,表现为“特色”背后的生命力衰退、甚至濒临衰亡。
在跨越中等收入陷阱的特殊历史时期,中国特色小镇能否绕过“穿新鞋走老路”的误区,能否经受得住城乡二元旋涡、国际环境不确定性的考验?区位条件、存量资源等静态条件,创业精神、风险偏好等内在的社会文化、基因和人脉禀赋,常与市场环境、经济周期、改革进程等宏观因素处于不匹配状态。多规融合所要求的产业与空间的优化配置,对于城乡规划、风景园林学科而言是一种复杂的、理想的规划境界。更为复杂的是特色化所面对的社会经济不确定性、动荡性和博弈性。转型期、上升期、稳定期或动荡期和衰退期的绩效标准大相径庭,完全竞争状态和垄断状态的内在组织机制也有天壤之别。
“特点”何时能变为“特色”?其试金石不只在于区域性差异化、理想性差异化,更在于规划与治理体系的前馈性差异化,更在于历史长河与竞争过程中适应性选择的差异化。
特色小镇评选作为一项政策,对于缓解不确定性具有十分积极的意义,同时需保持清醒,政策的确定性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市场本身的不确定性,一方面要警惕传统“规划”和“运动”的老路;另一方面在不断地吸取各地经验的基础上,积极完善周期管控机制、市场采纳机制,在不断地变革适应中走向特色化。
“多规融合”作为一种周期管控机制,具有量纲一致性、部门协同性等优点,在特色小镇的尺度上,可望发挥周期适应性的功能,形成“时间特色”。
市场经济如同生物进化和自然选择系统中的“选择采纳机制”。特色小镇在投资、技术、管理等方面承担着创新风险,单个企业创新夭折或市场失败的概率通常很高,应从“事先给予”转向“事后结算”。
特色的评判有多方面的准则、多类型的标准,还有各地区、各时期的标准差异,具体把握十分复杂。特色化策略的历史逻辑主线,归根到底是促进中国城乡发展智慧地走上适应性之道。面对五大方面的特色,其相互之间的关系准则应统一于历史逻辑评判,坚持以评“特色”为主、评“优秀”为辅,以定性为主、定量为辅,实事求是地顺应特色之道。
面对非线性的、不确定性的、活态的特色小镇,评特为主评优为辅、历史过程和动态博弈的策略选择,是历史发展性和认知局限性二者相互靠近、相互适应的必然选择。在管理口径、行业领域等现实条件下,本文从以下五大方面探讨特色化的分项策略。
特色小镇的类型可分为工业发展型、历史文化型、旅游发展型、民族聚居型、农业服务型和商贸流通型等。对于第一、第二批特色小镇产业类型的调查分析显示(图3),旅游发展型最多,两批共152个占比38%。其次是农业服务型,两批共82个占比20%。第三是历史文化型,共75个占比19%。工业发展型共65个占比16%。住建部所提出的严控房地产化倾向、旅游特色小镇占比不超过1/3等要求已开始见效,农业服务型、工业发展型、历史文化类(Intellectual Property,简称IP)的占比开始增多。
在聚焦产业定位的过程中,需区分特点与特色、进行时与完成时。对于进行时,重在培育其路径的特绝之处,如差异定位、培育新经济、是否反映现代产业发展的一般历史规律等等;对于完成时,重在考评和引导产业规模、质量、结构和可持续性,如历史经典产业中最有基础、最有优势的一个传统特色产业是否复兴、规模多大、是否持续等等。对于信息经济、环保、健康、旅游、时尚、金融、高端装备等新经济、新兴产业,哪一项已经取得显著的优势,形成多大规模的产业集群,已达成的结构比例等等。面对政策性检查,地方政府与企业所汇报的愿望,不是市场竞争的结局本身,不能用未来时的“特点”偷换概念成为完成时的“特色”。
作为市场竞争的结果,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不同的时期和类型,产业特色的客观差异悬殊,但仍然可以找出其共性的方面以资衡量与评判,如产业结构是否融入全球生产体系[5],是否主营明晰和错位发展,是否占据有利的区域经济生态位等。欧洲城镇产业的特色化发展经验值得借鉴[6],例如法国南部旅游城市尼斯周边,电影圣地戛纳、娱乐天堂摩纳哥、香水天堂格拉斯和科技小镇索菲亚,都分布在0.5h的时距圈内,中、小城镇之间的人均收入水平较为接近,均达到国际先进水平。
中国各地的范例也在不断地涌现,如江苏宜兴丁蜀镇,有紫砂专业合作社67个、紫砂企业400家、紫砂家庭作坊12 000多家,共有紫砂制作者4万多人、产业配套人员6万多人,从业人数占常住人口的43.5%。2015年一年,紫砂产业实现产值78亿元,带动实现文化产业的增加值达14.5亿元,实现旅游总收入7亿多元,同时还是紫砂壶制作大师的培育基地②。工艺大师、企业、家庭作坊之间的分工合作关系所形成的产业集群,充满了经济和文化活力。
浙江安吉孝丰镇因中国竹乡而闻名,以竹木制品、竹木加工机械、绿色食品加工业、医药为主的产业结构已经逐步形成,近年来又进一步拓展了竹制品深加工、有机食品加工与循环生产。2016年全镇竹产业产值40亿元,涉竹企业产值占总产值的60%,4家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5家省科技型中小企业,吸纳投资16亿元③。
从全球化、信息化看中国特色小镇未来的产业特色化趋势,除市场占有率、成长性等广度属性,还需不断增强不可替代性、可持续性等深度属性。特色化的最终落脚点不是面面俱到的全产业体系,而是产业聚焦、形成优势产业群与地区化的核心竞争力,即走向“特而强”。
特色小镇的自然生态环境与中心城市相比具有天然的优势。不过,这样比较所得出的只是差异或“特点”,称不上“特色”。
特色小镇的生态环境特色,是指在特定区域范围、特定历史时期内的“独特属性”,具体包括以下方面:
1)气象物候资源、地质地貌水文和生物种质资源的区域性绝对比较优势所孕育的独特性;
2)生物圈营养链、能源结构所决定的独特性;
3)生产、生活过程的富集和污染控制的人类智慧和独特属性;
4)人文地理的地方特性、建成环境的独特品质等。
这些方面显著有别于周边区域,显著优于自身过去、他者难以企及或简单模仿,这样的独特属性,源于千百年来当地社会对自然资源智慧地利用,因此也可称之为“自然与人类的共同作品”[7]。它是人与天调的复杂结果,绝非乌托邦臆造、教科书式背诵或机械复制,无法罔顾既有环境的、社会的、历史文化的基础和传统而硬造[8]。
特色小镇的社区特色,既包括传统社区宗族人脉、民俗民风,社区空间“以人为本”的“乡愁”和淳厚归属感,也包括现代社区组织模式如:村委会模式;现代居住服务一体模式(社区自治共管)——社区中没有陌生人,只有居者、服务者、志愿者;代管型开发服务一体模式;托管型开发服务一体模式;住房合作社模式;福利服务一体化模式等。特色小镇的社区特色应具有美丽、和谐、诗意、独特吸引力等属性,不仅需避免小而全、作秀摆设,还应在城乡统筹、互补合作中实现生活性服务、科教医养、生产性服务等社区服务功能的质性提升。“没有人是自成一体、与世隔绝的孤岛,每一个人都是广袤大陆的一部分”[9]。
特色小镇一方面以健康、友好的生态环境为底色,另一方面通过人与人相互服务、相互成全形成社区亲情。生态环境与社会生活二者相互融合成为“有温度的地方”,在安顿生活、康养老幼、支撑事业、安放精神等方面,通过从物质到精神的升华,转型升级成为诗意栖居的“伊甸园”。
例如建于1640年的美国格林尼治基金小镇,山海交融,自然生态环境优异,邻近纽约CBD,从20世纪90年代起吸引了数千家金融对冲基金机构及其从业人员,人口结构中受过高等教育的比例极高,优异的自然生态环境、特殊的社群结构与产业优势相得益彰。
广义的文化不仅包括物质文化、非物质文化,还包括制度、经济、科技文化等,特色小镇的文化特色主要聚焦于遗产、风貌、文化产品与服务业。基础设施、服务设施、制度文化另述。
特色小镇文化特色化的关键在于其内在的整体结构,即人文与自然、物质与非物质的共同存续关系[10]。作为“有待解读的社会历史的物质表征”[11],除保遗址保房子保古树,同样重要的是保风貌保格局保环境保原真性,尤其是保住成片的自然真迹、生产和生活智慧的传统聚落。非遗的文化特色表现在纸面上是活态遗产的展示、恢复和延续,实践中普遍地受制于家族、师徒或社会传承、精神教化和规约传承。同样,延续乡土文化依托的传统生产生活方式,“形存神传”地保护文化特色,活化传统价值则更难。因此,着重培育特色文化、形成现代社会与传统文化的良性关系,才是存活的文化特色化。
市场化改革让有形的产品交换走向世界——制造业与全球化,造就了许多具有产业特色的小镇。互联网与信息革命,使无形服务的全球交换也成为可能,包括文化产业、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所吸引的大师、能工巧匠、文化玩家、原创文艺类餐饮品牌等,不断地闪现出特色小镇的文化成色,正在成为特色小镇转型升级的重要动力。
设施与服务包括道路交通、绿化与市政设施、公共服务设施等方面,体现为“三特”——特定对象清晰、特定设施高效、特定服务优质。例如旅游小镇对信息与公交服务、应急服务等最为敏感;金融小镇则对信息基础设施、24h服务能力最为敏感;商贸小镇(如义乌小商品城)对铁路客货运能力最为敏感等。特色小镇规模有限,通常资源不全,设施与服务体系的特色化策略是远离“高大全”,从“小而精”逐步走向区域互补的“特而强”。
具有现代经济边缘组合特性的现代旅游业,及其多样性的商业服务设施,往往能缓解市场失灵的问题,甚至成为某些特色小镇的生命线。例如英国海伊旧书小镇原是凋敝的旧城堡,后来依托牛津、剑桥大学,成功地将全英旧书商吸引到此,仓库、旧屋、墙边空间都转用为图书零售服务设施,国际游客蜂拥而至,旧书零售服务设施成了海伊小镇的生命线。
工业化城镇化的现代趋势,市场化全球化的制度变革,成就了中国的快速城镇化,也存在很多的问题,如“小镇”的建设模式问题、服务方式问题、制度供给问题、“放管服”关系问题、人才吸引力问题及投资风险问题等等。
如今,移动互联网与共享经济、小众社群、混改等一系列新事物,为特色小镇带来新的机遇。特色小镇政策在空间管制方面已经突破原有的束缚,但经过基层访谈和调查研究发现,目前仍然存在着管理体制机制方面的问题,亟须改革创新与突破。
1)班子高配、权力下放、封闭运行、自主管理。这是顺应和促进块状经济特色化发展的现实需要,陕西省正在试点由县级领导兼任主要负责人,同时推进简政放权;四川省试点将百余项县级管理权限和事项下放,为特色小镇进一步松绑。
2)多规融合,探索社区总规划师制度。“多规融合”具有管控量纲一致性、部门协同性、周期适应性等特点,是有机世界前馈能力的一种跃升。社区总规划师制度作为第三方参与的一种模式,如何稳定、有效地发挥作用,对于特色小镇而言十分地紧迫。
3)激活第三方机构,引进社会资本和项目公司。政府预算制度及审批权限等落实到特色小镇的行政阻尼十分严重,基层普遍反映这种阻尼无法适应乡村经济、旅游经济、乡镇招商引资的波动性特点,需要更加贴近社会政治改革——乡村社区自治的前沿,激活第三方机构非政府组织(Non-Governmental Organizations,简称NGO),不仅顺应这一变革大潮,而且能缓解政府人力配置不足的燃眉之急。
理顺政府和市场主体的关系,建立长期良性互动的体制机制。特色化离不开政府与企业的深度合作,政府掌控全局,着重关注产业支撑、公共服务、社会治理、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设施。企业推动产业植入、资本引入和管理导入。不同阶段政府和企业关系应动态调整,特色小镇建设初期,政府可牵头提供基础公共设施服务,充分发挥财政资金的引导作用;中后期则可以引入专业运营商和产业运营机构、完善提升生产功能和生活服务功能。
综上所述,城乡二元经济的疑难杂症进入了破题开局的新时期,特色小镇的特色化发展与改革会带来许多这样那样的新问题,1 000个特色小镇如何率先跨过中等收入陷阱④,事关20 000个建制镇⑤的未来发展方向、中国城乡关系的转型升级。对照当年试办深圳特区的改革勇气——今后在“城乡融合”攻坚战中跨出改革的步伐,必须继续享有特别的激励和支持。
特色小镇的特色,不是特点更不是到处拷贝的符号,而是由该复杂事物产生、发展的自身禀赋,与其环境条件的共同作用,在社会经济和建成环境的发展过程中体现出的现象和深层的独特属性。
特色化过程中的种种问题,其背后存在着多样性、非线性、不确定性和活态特色与人类认知局限性之间的深层次矛盾。产业结构、环境与社区、文化、设施与服务、体制机制创新这五个维度各有特点问题和特色化对策,它们的共性是都深受人类自身认知局限性的束缚。容易滑入乌托邦式、教条式、文本拷贝式的误区。它们的共性是都需要城乡规划治理体系的改革创新、促进城乡发展智慧地走上适应性之道。
特色化作为特色小镇的关键词,事关新时期深度城镇化与核心竞争力,本文冀盼能抛砖引玉。随着全球化波动、大部制调整、深度城镇化与多规融合等方面的快速进展,围绕特色化的改革与创新,为中国的城乡发展注入勃勃生机。
注释:
①文中数据来源于:前瞻产业研究院
②相关数据分析来源于:http://www.sohu.com/a/109394907_123877
③相关数据分析来源于:http://ajnews.zjol.com.cn/ajnews/system/2015/07/21/019554944.shtml
④数据统计来自:《关于开展特色小镇培育工作的通知》,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国家发改委、财政部
⑤数据统计来自:《2016年城乡建设统计公报⑤》,中华人民共和国住房和城乡建设部
⑥文中图片与图表均为作者自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