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涛
东汉士人已将手迹当作人的面目来对待。窦章与书马融,遣下人孟陵奴送达,凡“两纸,纸八行,行七字”,馬融报书云:“赐书,见手迹,欢喜何量,见于面也。”(《后汉书·窦融传附窦章》注引)蔡邕也说过类似的话:“相见无期,唯是书疏,可以当面。”(《全汉文》卷七十三)及至南朝,江南谚云:“尺牍书疏,千里面目也。”
魏晋时期有尺牍之学,士人不但重视尺牍的文辞,而且看重尺牍的书法,所谓“言尺牍而专重书法”,“言书法则不离尺牍”(吴丽娱《唐礼摭遗》,72页)。南朝刘宋王延之说“勿欺数行尺牍,即表三种人身”(梁朝庾元威《论书》),将“尺牍”视同“人身”。庾元威解释的三种人身是:“一者学书得法,二者作字得体,三者轻重得宜。”前两条言书法,后一条指文辞。
魏晋以来,写尺牍往往用“草隶”,如《梁书·武帝纪》所谓“草隶尺牍”,《陈书·蔡景历传》所谓“善尺牍,工草隶”。所以,颜之推《颜氏家训·杂艺第十九》告诫子弟:“真草书迹,微须留意。”
读书人历来把手迹视为自己的脸面,故而重视书法这门手艺。当下喜好书法者渐多,但是“学者字病在不爱临帖,书家字病在不爱读书”,中华书局编辑李天飞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