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我国民营出版发展态势和特点分析

张志强 杨阳

【摘要】  民营出版作为我国出版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全国出版发行体系中占据半壁江山。文章通过回顾分析2018年以民营出版上市公司为代表的我国民营出版业表现及典型行业事件，结合出版业整体环境对我国民营出版发展进行对比观照。

【关  键  词】民营出版;2018;发展态势;特点

【作者单位】张志强，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杨阳，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南京大学出版研究院。

【基金项目】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报告资助项目（11JBGP052）;江苏省六大人才高峰创新人才团队项目（SZCY-CXTD-001）。

【中图分类号】G239.2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04.001

2018年，民营出版在整体指标持续向好的大环境下并未呈现突出变化特点，但在国内以整体经济增速创历史新低为特点的产业转型升级和国际贸易争端复杂局势的持续影响下，关系民营出版的发展要素暗流涌动。文章通过分析2018年以民营出版上市公司为代表的我国民营出版业表现及典型行业事件，结合出版业整体环境对我国民营出版发展进行对比观照。

一、整体占据比重较大，重要地位获得肯定

根据《2017年全国新闻出版业基本情况》[1]及《2017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2]相关数据显示，在数量方面，在全国14.1万家新闻出版公司法人单位中，国有全资公司为1.5万家，占公司法人单位数量的10.3%;民营公司为11.9万家，占84.4%，同比减少0.2个百分点。在发行渠道方面，2017年，全国共有出版物发行网点为162811处，其中，新华书店、出版社及邮政系统发行网点共计50593处，占比31.1%，集个体零售网点为103190处，占比63.4%，同比减少1.6个百分点;印刷复制领域中，国有全资企业营业收入占行业营业收入的3.9%，民营企业占89.4%;在出版发行领域，国有全资企业营业收入占行业营业收入的27.8%，民营企业占68.8%[2]。虽然个别指标相对同期稍有回落，但从整体来看，民营出版在我国出版发行体系中依然占据重要地位，对出版行业整体发展贡献巨大。

我国民营出版业2018年可谓经历了过山车般的体验。受国家经济整体稳定下行的趋势影响，2018年9月之际，关于民营经济退场言论不时兴起，严重影响了民营公司及投资者的信心。对此，政府相关机构先后出台了一系列保护民营经济发展的政策。习近平总书记也在2018年11月1日的民营经济座谈会上发表了相关讲话，重申了民營经济是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并大力支持民营企业在社会主义新时代不断发展壮大，终使这场风波逐渐平息。

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出版取得了很大的成就[3]，民营出版也为中国出版做出了很大贡献。在2018年11月举办的中国改革开放40年图书发行业致敬活动中，中国民营书店标志性人物袁淑芹荣获“特别致敬人物”;世纪天鸿董事长任志鸿、当当网创始人李国庆、天舟文化董事长肖志鸿、北京天人书店董事长邹进和山西金太阳公司董事长陈东旭获得“致敬影响力人物”，以钟书阁、西西弗、先锋和晓峰等为代表的20家民营书店获得“致敬影响力民营品牌”。2018年7月26日，在北京举办的2017—2018年度数字出版推介授牌仪式上，中文在线荣获10家“优秀展示单位”之一;掌阅、咪咕阅读、樊登读书、沪江和龙源数媒等公司获得优秀品牌奖;在图书零售领域，根据开卷公司2019年初发布的《全球背景下的中国图书零售市场》[4]报告显示，领先出版公司TOP 10中，磨铁、新经典、读客和果麦等公司均榜上有名。

二、政策调控影响明显，要素短缺倒逼改革

改革开放以来，有三份堪称对民营书业起决定性影响作用的文件。一是1980年国家出版局制发的《〈建设有计划有步骤地发展集体所有制和个体所有制的书店、书亭、书摊和书贩〉的通知》，打破了原有以新华书店为单一发售渠道的发行形式，民营出版获得了出版发行权，进而又一步步获得了批发权和总发行权。二是2009年，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印发《关于进一步推进新闻出版体制改革的指导意见》，明确将“非公有出版工作室” 定位为“新闻出版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新兴出版生产力”，并且提出要“在特定的出版资源配置平台上，为非公有出版工作室在图书策划、组稿和编辑等方面提供服务”。三是2013年11月，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在“推进文化体制机制创新”中明确提出，“在坚持出版权、播出权特许经营前提下，允许制作和出版、制作和播出分开”。伴随政策的调控，民营出版生产力获得了极大的促进与提升。

2018年3月，政府机构改革中，中宣部在统一管理新闻出版工作伊始，便加强了对出版行业的管理工作。一是更加重视出版物质量，加强图书审核;二是严控出版物数量，削减书号，加之环保部门加大力度对造纸、印刷行业进行直接管制，造成选题紧缩、书号难求和成本上涨的问题，给民营出版带来了不小的难题。随后，更加积极的财税政策出台，图书、杂志、报纸、音像制品和电子出版物的增值税税率由11%下降为10%，继续执行为期3年的免征图书批发、零售环节增值税，增值税先征后退等优惠政策，又显示了国家对文化产业的支持。在这样的政策背景下，民营出版也因此得益。但即便在此前提下，书价的上涨已然成为2018年出版业不可回避的话题。新经典于2018年7月发布公告对部分书籍进行了价格调整。从政策调控来看，我们能明显看到国家针对出版产业进行调控的决心，由依靠品种数量的粗放型发展转向依靠内容质量的集约型发展迫在眉睫，民营出版行业阵痛难免。

三、资本上市盛景不再，运作呈现紧缩态势

结合相关上市公司季报和武汉大学媒至酷团队发布的《2018新三板民营出版公司绩效数据报告》[5]《2018新闻出版上市公司年度绩效数据报告》[6]等相关报告内容，总体看来，2018年间，未有新的民营出版公司上市。目前，我国民营出版主板上市公司为6家，创业板上市公司为25家，共计31家。6家主板上市公司中，按主营收入构成特点分类，大致可分为大众出版（新经典）、数字出版（阅文集团、中文在线、掌阅科技、天舟文化）和教育出版（世纪天鸿）三种。创业板上市的25家公司则以细分教育市场培训居多，兼具动漫IP运营、图书批发零售等公司。笔者对在主板上市的6家公司进行分析，如表1所示，通过与2017年年报对比，不论是总资产、净资产，还是营业收入，阅文集团遥遥领先，掌阅科技紧随其后，依靠大众出版和市场零售起家的新经典也表现优异。与国有出版上市企业对比，全国内地21家出版上市企业2018年第三季度以总资产降序排列，中文传媒以235亿排名第1，民营出版中，阅文集团排名最高，以156.17亿位列第4;以营业收入降序排列，中文传媒以89.89亿位列第1，阅文集团以22.83亿位列第12，掌阅科技以15.82亿排名第14;以总市值降序排列，阅文集团以563.69亿位列第1，遥遥领先于以216.78亿排名第2的中南传媒，掌阅科技以117.47亿排名第7，新经典以89.24亿排名第9。民营出版的实力不容小觑。

相较2017年，民营出版领域内资本运作呈明显紧缩趋势，但有四件具有代表性的事件。一是天舟文化2018年5月共掷5.91亿元，收购广州四九游网络科技有限公司25%股权和海南奇遇天下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奇遇天下）72%股权，以加速向游戏产业的布局转型;二是中央宣传部文化体制改革和发展办公室2018年7月正式批准中少总社参股由天舟文化和人民出版社联合设立的人民天舟，积极利用国际、国内两个市场来优化股权结构，扩展海外布局;三是海航科技于2018年9月宣布由于外部资本市场变化且未就合同履行情况与交易对方达成一致意见，这场始于2018年4月拟以75亿收购当当的交易宣告终止;四是阅文集团2018年10月正式完成对韩国原创网络文学平台Munpia（株式会社文笔雅）26%的股份收购，快速布局韩国网文市场，以不断丰富海外渠道、内容。不可否认，受制于整体经济形势的影响，民营出版上市公司2018年整体表现不及同期，加之2016年便已在北京、江苏和湖北等地进行试点改革的“制版分离”制度依然未能全国推行，民营出版最为关注的印刷费入账问题影响着税收抵扣、财务阳光化等进程的改革，民营出版依然面临较大市场考验。

四、优势领域布局发力，品牌特色不断显现

相较国有出版，灵活的发展体制一直是民营出版的显著优势。以6家主板上市的民营出版公司为例，2018年，它们均在自身擅长的出版领域不断巩固优势地位，并积极探索新兴领域的业务。“网络文学第一股”阅文集团在进军韩国网文市场的同时，于2018年9月发布旗下全新女性阅读旗舰品牌“红袖读书”，在第13届北京文博会发布的《面向高质量的发展：2017—2018年度IP评价报告》中，排名前五的网络文学IP皆被阅文集团包揽，并占据TOP20 IP的四分之一席位;2017年上市的民营出版第一股新经典则在大众出版内容策划领域获奖不断。在京东与开卷联合发布的图书市场年度报告中，新经典入围2018年图书供应商排行榜TOP10，其策划发行的《平凡的世界》《解忧杂货店》分列年度畅销书TOP10中第7、第9位，并在文轩网双十二销售中获得冠军。“数字阅读龙头”掌阅科技则持续在平台端发力，2018年接连发布iReader T6、iReader Smart超级智能本和电子书阅读器iReader Ocean定制版，并在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上举办面向基层文学作者的“文学心源计划”启动仪式。成立10周年以来，掌阅科技积累了2000万用户，用户遍布全球范围内的15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个月超过1.1亿用户使用掌阅进行数字阅读。“数字出版第一股”中文在线继续围绕“文化+”“教育+”双翼飞翔的发展战略，坚持引进与研发相结合，与哈佛大学费正清中国研究中心、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研究中心等共同建立了引得数字人文资源平台，并在第八届中国数字出版博览会评选中获得2017—2018数字出版“优秀品牌”荣誉。目前，中文在线已拥有超過400万种的数字内容资源，版权合作机构超过600家，知名作家、畅销书作者签约数量超过2000位。天舟文化则在多元化经营发展思路指引下，先后与人民出版社和中少社合作，巩固大众出版和教育出版优势，探索个性化教辅定制服务并打造3D创客云平台，在此基础上大力发展泛娱乐产业，发力手游细分市场。目前，该公司运营的游戏产品共58款，2018年中报显示，其移动网络游戏收入占比72.55%。深耕教辅领域的世纪天鸿，成立山东鸿翼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并将其作为创业孵化平台，将原有的零售业务作为第一批创业孵化项目，鼓励内部员工开展创业，在第二十五届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参展“小鸿童书”，将童书绘本作为战略性产品，并正式进军童书市场。

五、融合发展日趋深入，产业延伸扩展明显

产业融合经历多年的发展，从一开始的轰轰烈烈到如今的常态化发展，融合理念已深入根植出版业产业转型升级的肌理。在经历了以资本为导向的上市资本爆发，以技术为导向的AR/VR爆发，以内容为导向的知识付费爆发后，2018年，出版融合的脚步有所放缓。在国家高质量出版的发展模式指引下，民营出版更加重视对出版内涵和本质的探索，通过创新服务模式，延展产业链条等方式，丰富出版要素的动作更趋理性。

观之2018年，民营出版在出版产业的融合发展上主要集中在三大领域。一是针对IP的打造和运营。阅文集团目前已将内容优势扩展至电视剧、电影、漫画和游戏等表现形式，还通过作家、作品和文学人物粉丝应援运营，比如，通过读者对喜爱的作家、角色和文学作品进行打赏、评论和投票等活动，加深读者和作家之间的互动及沟通，不断完善网络文学生态体系。中文在线联合出品的电视剧《天盛长歌》《橙红年代》已上线，联合出品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和电影《鬼吹灯之龙岭迷窟》已拍摄完成。新经典目前正在剧本筹划阶段的影视剧主要有《人生》《敦煌》《阴阳师》等。天舟文化则在2018年通过吸收《寻秦记》等IP，积极探索影游联动、文游联动的模式，深入挖掘游戏与IP联动。二是针对在线教育领域的不断扩展。教育和新闻出版虽属不同领域，但在近年不断升级的技术趋势下日渐消弭边界。除以教辅发行为主业的世纪天鸿外，掌阅科技2018年8月发布的“掌阅课外书”APP，已汇聚来自全球36个国家的2万多种适合青少年的优秀读物。中文在线则深入推广专为中小学生、教师和家长设计的数字阅读平台“慧读”平台，对国内的分级阅读做出探索。此外，以亿童文教、圣才教育为代表的多家新三板上市的民营出版公司也将在线教育作为其主要发展方向。三是积极扩展内容传播渠道。2018年6月，时代出版入股阅文集团控股的懒人听书，通过积极构建由视听到互联、由立体到全媒体的出版格局，寻找资本、内容、平台和技术融合对接的新利润增长点。中文在线2018年6月则与北京快手科技有限公司签订战略合作协议，在内容合作及渠道合作方面达成3年战略合作，借助短视频传播方式实现内容与渠道的新型融合。需要注意的是，在进行产业上下游延伸的过程中，在资本、流量的裹挟下，如何守住本心，多开发高质量的原创内容，做强主业以打造核心竞争力，是民营出版，特别是上市公司需要着重思考的问题。

六、“走出去”动作频频，积极寻求优势合作

在国家“走出去”战略的持续推动下，出版业作为文化“走出去”的重要先锋，在国有出版集团和大型出版社的带领下积极崭露头角。民营出版业近年来随着资本与实力的不断提升，也在“走出去”过程中积极寻求合作，以扩大自身影响力，形成了以网络文学输出为代表的“走出去”新模式。2018年，阅文集团除收购Munpia韩国原创网络文学平台外，在伦敦书展、纽约书展及法兰克福书展等各大国际展会展示《全职高手》等优质作品;在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与韩国第一原创品牌Munpia共同打造中韩原创文学培养计划“星创计划”，目前已向海外20多个国家和地区授出300余部作品。阅文集团旗下海外门户起点国际（Webnovel）2018年12月在菲律宾举办了首场海外粉丝见面会，积极探索以线上互动阅读为核心的网络文学出海新模式。中文在线投资的武侠世界（Wuxia World）已发展成为英文世界最大的中国文学网站，在北美的读者总数超过1/3，覆盖的用户人群超过一百个国家，其在美国市场推出的“视觉小说平台”（Chapters）目前注册用户已达500万，成为全球第三、中国最大的海外视觉小说平台。掌阅在2018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发布的《掌阅海外业务发展报告》显示，通过“优质网络文学作品的外文翻译和IP改编”项目，掌阅海外版App已上线了包括英语、韩语和俄语等在内的14个语种版本，已覆盖了40个“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地区，累计用户量超过2000万人。在2018年3月25日的《新闻联播》中，天舟文化的典型事迹成功登上“文化大发展，讲好中国故事”的专题报道。作为首批对外专项出版权的试点企业之一，天舟文化在2017年提出针对北非市场“三步走”战略计划的基础上，2018年7月与中少社达成战略合作，联手控股新西兰著名童书品牌“米莉茉莉”，在完善收购事宜后，由人民天舟负责后期运营以及海外市场拓展。2018年8月，天舟文化又与春风文艺出版社“经典动画”系列签约，助推其走入阿拉伯语地区。

七、全民阅读持续助力，线下书店不断涌现

2018年，“全民阅读”被连续五年写入政府工作报告。2018年2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的《关于开展2018年全民阅读工作的通知》中提出“加快建立全民阅读推广服务体系，为人民群众提供更好阅读条件”“推动重点群体、困难群体和特殊群体阅读”等相关要求，促进了民营出版在阅读推广服务领域的发力。

通过品牌宣传和线下实体书店发展来塑造全民阅读空间，民营出版功不可没。掌阅在世界读书日前夕启动“全民阅读 文化筑梦”公益项目并发起“千村万乡”品牌营销计划，聘请王俊凯作为掌阅品牌代言人，完成首部公益阅读推广片的录制。线下方面，得益于近年来国家扶持实体书店等政策的出台，2018年7月17日，北京市发布了《关于支持实体书店发展的实施意见》，再次拿出5000万资金扶持实体书店发展，一些优秀民营书店获得了资助。虽然实体书店转型受制于大环境发展依然步履维艰，但民营书店对线下书店的差异化探索并未停下脚步。2018年2月13日，合肥知名教育书店品牌育才书店转型升级为徽州书局，成为国内首家以传播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尤其是徽文化为主题的徽派风格书店。2018年4月16日，大隐湖畔书局在上海滴水湖畔首试运行，开创了上海实体书店共享图书新模式。2018年4月23日，位于复旦大学周边的志达书店成为全国首家天猫无人书店。2018年6月20日和7月1日，杭州第一家24小时无人值守文创书店——特美晓风·茶书馆和天津首家24小时无人值守智能书屋——红色书屋分别正式运营。2018年11月23日，线上“十点读书”自媒体在厦门首试实体书店，利用合作的讲师、作家、名人和明星等资源打造线下产品服务优势。

八、行业领域发声不断，民间智库力量渐丰

在我国现有的出版行业领域中，民营出版虽然在经济和人员构成上占据优势，但由于出版要素的限入资格和体制的规定，其未能在影响力上占据主流地位。出于自身实力的壮大和品牌塑造的需求，2018年，民营出版在品牌宣传、行业趋势研判和市场分析等方面多有发声，逐渐积累了卓具代表性的品牌和报告，成为构建出版智库中积极且富有成效的力量。在自身品牌打造方面，掌阅不仅通过签约当红流量代言人，发售电子阅读器来打造宣传优势，而且连续四年独家冠名“2017中国好书”盛典。在产业报告方面，阅文集团在第二届中国“网络文学+”大会“网络文学走出去”论坛发布《网络文学海外传播（2017—2018）研究报告》，从政策、作品、作者、读者、市场和趋势六个角度展现网文出海成绩。2018年4月17日，当当与易观联合发布《中国图書阅读市场专题分析2018》，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中国网络零售B2C市场图书出版物交易规模达到301.3亿元，增速34.4%，实体书店销售为整体市场增长做出7.7%的贡献[7]。在年度行业数据分析方面，京东、亚马逊和当当三大网络电商每年均会发布年度销售统计，结合掌阅的《2018掌阅数字阅读报告》和开卷的年度零售市场报告等相关内容，这些不仅勾勒出2018年出版业的发展原貌，从长远上看亦对出版智库的发展贡献出卓越的民间力量。

九、重视人才培养引进，灵活提升管理内力

民营出版在做强做大后，从原有的单打独斗发展为集合多数股东利益的利益共同体，现代化管理体系制度应用得充分与否，越来越成为决定民营出版能否长远发展的关键。在资本市场的无情洗礼下，民营出版往往面对着相较于国有出版更大的风险和考验，特别是在人才管理培养方面，可以说除高薪因素外，民营出版相较于国资企业在政策享受和保障机制等方面均有不足。针对于此，民营出版借助企业制度与机制更具灵活的特性，2018年在团队培养和人才引进方面做出了自己的努力。

一是得益于政策层面对民营企业的扶持发展。2018年，国家出台了针对民营企业利好的多项政策。以北京为例，自2018年11月中旬开始，北京市海淀区、朝阳区先后制定了针对民营企业的扶持计划，通过设立优质上市公司发展基金、科技创新创业引导基金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引导基金等手段，推出了针对民营企业常态化的服务包制度。掌阅受益于服务包政策的影响，为公司成员提供了必要的人才政策、充裕的资金支持和包括子女教育在内的多项福利，解决了吸引人才的难题，增强了整个数字阅读产业的信心。二是在公司内部层面出台制度，吸引和留住人才。新经典在上市后即进行了第一期股权激励计划，以充分调动公司骨干的积极性，阅文集团通过打造连接员工、作者和粉丝的利益共同体，探索优质生产内容孵化的新型生态共同体。世纪天鸿则注重人才培养及梯队建设，实行自主培养为主的人才战略，为员工构建了全方位、多渠道的培训体系。除此之外，2017年在北京率先开展的数字编辑专业认定工作，填补了国内新兴产业人才评价的空白，为以数字出版为主营领域的相关民营出版公司解决了人才队伍的晋升发展问题。

十、恶性竞争依然存在，创新能力亟须提升

在肯定民营出版取得上述成绩的同时，我们也不能忽视以盗版和价格战为主要特点的民营出版恶性竞争问题。虽然，2017年，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曾开展网络发行和排行榜专题整治活动，要求网上书店实行实名制和网络交易平台严格落实证照审核制度。2018年7月，郑渊洁发布微博称，收到多名读者向其举报拼多多平台专营店销售盗版皮皮鲁图书。2018年8月，人民文学出版社称在拼多多购物平台上发现大量侵犯人民文学出版社权益的盗版图书。截至2018年7月27日，拼多多平台共低价销售《红星照耀中国》超过10万册，《长征》超过5万册，“哈利·波特”系列超过5万册。此外，淘宝等网站个体书店销售盗版、影印图书的状况也依然屡见不鲜。诚然，网络渠道的繁荣在一定程度上便利了读者需求，助推了图书销量的增长，但与此同时产生的低折扣、盗版等恶性竞争行为也屡禁不止。根据开卷发布的《全球背景下的中国图书零售市场》显示，2018年，实体书店呈现6.69%下降的负增长趋势，网络书商的打折频率也从年度促销日变为季度促销日，甚至周周打折的频率，在不包含满减、赠券和优惠券的前提下，网店渠道的折扣就已经到了62折，此举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上游合理利润和下游实体书店的发展造成很大影响。

此外，民营出版在不断发展的过程中还存在着整体创新能力不断下降和编辑质量把关不严的问题。虽然相较国有出版，民营出版从进入内容策划领域伊始便体现了灵活体制下的内容创新优势，但通过对比近几年的畅销书单，可以明显发现登上年度畅销榜单的书籍越来越呈现经典翻新的情况。从整体行业看，依然参考开卷公司的《全球背景下的中国图书零售市场》，新书无论是码洋贡献，还是册数贡献，均在整体市场中呈现占比越来越小的趋势，从2008年开始降到30%以下，一直下降到2015年的20%以下。以2018进入三大榜前10名榜单为例，虚构榜中没有新书，非虚构榜单中仅有2本，一本是《梁家河》，一本是大冰的《你坏》;少儿榜单中仅为“笑猫日记”系列的《又见小可怜》。民营出版方面，登上京东、开卷《2018图书市场年度报告》TOP10的图书中，果麦文化出版的《浮生六记》，新经典的《平凡的世界》《解忧杂货店》均为原来的经典文学作品。在出版编校质量方面，国家新闻出版署于2018年11月公布了“质量管理2018”抽检中社科、文艺、少儿、教材教辅和生活类编校质量不合格的65种出版物，民营出版阵营里高会教育参编的《听海淀小学教师讲数学（小学3年级.上册）》，咪咕阅读参编的《人生九度——让孩子受益一生的经典家训》，朗朗书房参编的《遗产》，开心教育参编的《一本英语完形填空100篇（高二）》等书目位列其中。民营出版品牌质量上的优势若仅仅建立在依靠网络、电视节目或新媒体营销方式上的经典翻新和国外引进上，不注重编校质量的提升，那只会与高质量出版物的差距越来越大。由内容创新生产能力的不断降低所导致的出版格局生态固化和两极分化，已成为包括民营出版在内的整个出版行业亟须解决的问题。

综上所述，虽然以6家上市公司为代表的民营出版公司在2018年展示了自身的亮点与潜力，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中小企业的策划商、印刷商和发行商，才是我国民营出版中的多数群体。受制于经济的整体下行和倒逼产业转型升级的政策，2018年，我国民营出版无异于在凛冽寒风中经历了一次严峻考验。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看清形势，找准优势，灵活利用相关扶持政策，民营出版定能够在高质量发展的指引下坚定文化自信，为我国出版业的转型发展贡献新力量。

参考文献

[1]国家新闻出版署. 2017年全国新闻出版业基本情况[R]. 2018-08-06.

[2]国家新闻出版署. 2017年新闻出版产业分析报告[R]. 2018-07-31.

[3]魏玉山. 中国民营书业40年3大发展阶段及其主要特征[N]. 中国出版传媒商报，2018-12-28（5）.

[4]出版人雜志. 开卷2018图书零售市场报告：总规模接近900亿，网店平均折扣62折[R]. 2019-01-09.

[5]媒至酷. 2018新三板民营出版公司绩效数据报告：融资乏力，净利润增长动力不足[R]. 2019–01–16.

[6]媒至酷. 2018新闻出版上市公司年度绩效数据报告[R]. 2018–07–17.

[7]易观，当当网. 2018年中国图书阅读市场专题分析报告[R]. 2018–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