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生导师工作坊视觉创意谈

2019-03-30 03:23任冬生
演艺科技 2019年7期
关键词:视觉舞蹈身体

[摘要]任冬生导师工作坊的实验演出《界》,通过《命运》、《母陀罗》、《关系》和《彼岸》四部作品,围绕身体与空间、时、技术的关系展开讨论。

[关键词]任冬生导师工作坊;《界》;舞蹈;身体;视觉;影像技术

文章编号:10.3969/j.issn.1674-8239.2019.07.015

几千年前,人独自围坐火旁,用口头语言或是身体语言,与“观众”分享故事,这便是最原始和古老的表演了。几千年的变迁,讲故事的方式在不断发生变化,艺术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表演艺术的发展借助相关学科和媒介的方法不断发展。舞蹈艺术在这个时代,怎样将新的技术成果运用到表演之中,怎样触动观众,怎样与观众重建联系?

科技是否能够再次拉近舞蹈与心灵、身体与灵魂的距离。任冬生导师工作坊实验演出《界》,用《命运》、《母陀罗》、《关系》和《彼岸》四个作品,通过舞蹈、灯光、装置、影像、互动技术、触感电子音乐及现场音乐与各位舞蹈艺术家合作,围绕身体与空间、身体与时间、身体与技术的关系进行讨论、创作,从彼此的界限,找到融合的边界,从而达到新的世界。

1《命运》

《命运》是高成明的作品,演员手里拿着手电筒完成了整个作品。在剧场的发展过程中,人们一直在寻找不同的光,去塑造不同的空间,讲述不同的故事。这束光,穿透剧场空间,也照进人们的心里。《命运》就是这样一部作品,心里的微光在跳着,跳出一个生命的空间,里面容纳着人的寻找、人的迷惑、人的努力、人的伟大与卑微、人性的光芒。这一束光,不仅是舞台上舞者手里的光,更是从心里穿透出来的光。

这部作品是一种观念的舞蹈,它消除了传统剧场的界限,用最渺小的事物、最微弱的灯光,让空间变得无比巨大,同时,也让人们重新思考艺术的界限。

剧场是一个不断变化的地方,也是一个学习、实验的空间。笔者在这里尝试利用现有的技术推进一步,使之更接近艺术的需求,帮助艺术家更好地表达,更贴近心灵。这也是该作品所追求的。

2《母陀罗》

在与刘岩合作的作品《母陀罗》中,探讨的是技术如何赋予身体一个语境,相对固定的舞蹈和移动舞蹈之间的空间关系,同时如何放大身体的语言,如何延伸舞蹈的意义,以及身体的运动如何带动空间的运动,如何将身体与技术形成一个有机体。

手的语言,可以发展出无数的可能性。通过影像技术放大手的语言,不仅可将微观动作转变为视觉的舞蹈,而且也可运用技术手段让身体的叙事获得新生。

回归到身体语言的沟通与意义,复杂的手印可以有宗教意义,也可以有社会层面的隐喻;可以代表众生的烦恼、起落,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执念和内心矛盾。那么在这种身体语言的诉说中,应该在怎样的空间发生,或是怎样的空间和技术能够帮助刘岩更好地传达。

在这个舞蹈实验中,笔者通过透明的盒子、镜面的反射,尝试建立视觉与声音之间关系。演出使用了现场音乐与电子音乐的合成,同时采用leap motion体感捕捉设备,该设备支持手掌和手指动作来进行输入,无需手的接触。这就建立了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联系:手可以控制声音,可以触摸到虚拟世界的图形。影像技术上采用工业摄像头捕捉手的动作,用捕捉的动作数据来触发现场投影画面的变化,手的语言扩充为了空间的语言,在身体与技术的交互过程中,两者之间的边界也模糊了,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虚拟的;哪个是现实空间的,哪个是心理空间的。

透明的盒子是由光子芯片透明屏构成,这是新型的投影介质,可以在上面投影成像,同时又可以清晰地看到刘岩现场的舞蹈动作。盒子构成的墙,因为透明,看上去既存在又不存在。附着影像之后,墙的概念更像是外部世界与内心世界的一层隔膜。这样就变成了某种与时间的对话,与自己的过去的对话,与不断消逝的时间的对话。

两个舞者在盒子外面,通过与镜面墙体之间的关系,继续强化着这种内心外化。刘岩巧妙地使用了孪生姐妹,形成身体之间的镜像隐喻,同时再加一层关系,这种镜像的身体在镜子中继续反射,再次形成虚与实、现实与梦境、现在与过去的对比和隐喻。

演出终尾,设计了一个大的视觉象征,从空中落下的很多白色气球,填满了盒子,某种生命不能承受之轻的暗示,最后这些白色气球从视觉上,形成某种力量,把盒子撑开了。封闭的空间打开了,内心散发的光芒也打开了,人们看到了一个经历过挣扎、思索的、无比安静、真实的人。

在这里,所有的技术都具有舞蹈性,有着自己的角色,身体触发周围的事物,那些被忽略的知觉,也因此慢慢觉醒。

3《关系》

欧阳吉芮和李岩的作品《关系》中,尝试如何搭建视觉与身体之间的关系,在视觉喻义与身体运动之间如何建立起有效的传达,同时也在探讨视觉传达的多义性。

两个身体在舞台上,就有故事。可以是具体的,也可以是抽象的,相同、不同,对立、平等,爱、恨,吸引、排斥,身体距离的远近、对峙、相互支撑,形成了镜像的异同关系;可以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今天的语境中,也可以延伸理解为人与数字、人与人工智能之间的关系。

有光就有影,它无处不在,有时人们却没有意识到这种存在。影子可以是陪伴的关系,也可能是摆脱不了的关系,具有了多重的喻义,变成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体,是没有肉身的、虚空的、扁平的,影子有身体的轮廓、线条,像你又不是你,是身体的倒影,或是另外一个自己。

在这个基础上去考虑,能用影子做什么,在两个身体的舞蹈中能够成为某种语言和角色。通常的影子是相对固定的,把影子放在两个身体的情境中,影子是两个人内心的外化,也建立了另外一个空间的关系,影子成为两个身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纽带。影子可以代表身体的互换,代表内心的变化,也可以暗示数字化的身体、人的复制、人型的复制,以及复制之后,影子产生的自我意识、自我觉醒,这也是当今人们担心的人工智能的问题。

通过编程手段,根据音乐的时间,笔者对影子进行了舞蹈性的编排,影子能够自己跳舞,自己运动,两个人的影子旋转、环绕、突然变化方向、交错,人不动,影子動,影子的形态变化表现了人内心情感的变化,可能是现实中男女的情感变化,也可能是人与数字之间的博弈,貌似是玩笑,实际上充满了危机,提醒人们时刻警惕在数字网络中被控制的危机感。

利用影像跟踪技术,影像扩充了影子的意义。影像跟踪舞者身体的轨迹,产生数字化的影子,通过视觉化的方式让无处不在的数字化对现实生活的影响呈现出来。

4《彼岸》

帅晓军的《彼岸》试图探讨人的生命与死亡,在剧场的框架里去突破,要考虑身体处在什么环境中,在什么场域中,由此去设计、发现空间,编辑、重组时间,从常规的想象、具象的时空逐渐走向抽象的、接近内心的时空。反过來,编导、舞者与这些空间不同的合作,其设计走向将带来创作的另一个维度。

对于《彼岸》的思考,自己的彼岸是什么}《彼岸》是一个关于生死、关于欲望、关于选择的作品,彼岸总给人们无尽的想象,彼岸是空间,也是时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近在眼前的时空。运用怎样的视觉符号能够寓意作品中的彼岸呢}编导塑造了一个将要渡河的“人”,河流中有一群被无数欲望纠缠、无法安静的灵魂。舞台三个空间的设置,也成了叙事的结构。在渡河的过程中,分为了现在、过去与未来的空间。那么舞台上要去模拟一条河,模拟一个彼岸,还是要在渡向彼岸的过程中,去提供三种可能性,在三个空间和时间中来完成:不安的灵魂如何放下,去迎接新生;或是能够安然的面对未知,去往彼岸。

现在的空间,代表渡河的开始。此时此刻,舞者来到一片无人之地,在一片虚空之地,中西方的故事中都曾有这样的地方,踟蹰、等待、选择的地方,在中国的故事中面临忘掉尘世所有回忆的选择。此时此刻的空间,放置了一个悬空的镜面体,变成了一个虚无的空间,这个空间是此岸,是桥,是等待,忘却一切之前的徘徊之地,同时,这个局促甚至显得有些危险的空间,让这个等待的灵魂更为孤独,让舞者的身体本能地更为紧张、小心翼翼、不知所措。空间的特性对应,甚至激发着身体的特性。

第二空间是过去的空间。在大面积的斜平台上,在数字影像的配合下,这条抽象的河流有了不同的形态,不断闪现着记忆的碎片,记忆中的人与物,有抽象的符号,也可能是具象文字组成的河流,无数灵魂在记忆中翻滚,渡河人在河流中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在这个空间中,充满了无数的选择,身体与河流重叠在一起,时间的影像,空间的河流与放不下过去的身体交融在了一起。

第三空间是未来的空间。这个空间是由无数“灵魂”构成的空间,是由舞者身体构成的空间,服装的形态也带来了很强的形式感和空间感,构成了一种仪式感的空间,在作品所追求的彼岸,最后在身体的行走中,在仪式的行进中,慢慢出现了一个永恒的、轮回的、在每个身体之中一直存在的彼岸。

结语

帷幕落下,笔者和团队也完成了一段彷徨的历练和新奇的旅程。任冬生导师工作坊是一个平台,它可以把平常的思考、积累、好奇,甚至冥想放上去,然后去品尝它的味道。也许,在创作中多保留一些纯真、幻想才是创意的乐趣所在……

(剧照摄影:高天、王宁)

(编辑:常靖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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