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多安·菲越狱事件震动法国

高荣伟

在法国巴黎郊区，因抢劫案入狱的盗贼荷多安·菲在同伙的帮忙下乘直升机越狱——这已经是他第二次越狱了。虽然他很快再次落网，但这其中暴露出来的监狱安全漏洞引人关注，由此触发了法国媒体对监狱安保措施是否到位的广泛讨论。

五年两次，计划周密

荷多安·菲，46岁，出生在巴黎北部的克雷伊市，系阿尔及利亚裔移民，曾犯下多起抢劫、偷窃罪。荷多安·菲家中有11名兄弟，少年时他就有“犯罪经历”。6岁时，荷多安·菲偷拿超市里的糖果。12岁时，他声称将把偷盗作为“职业”。荷多安称，他此前从好莱坞抢劫题材的电影中学到一些犯罪手段。

荷多安·菲第一次越狱是在5年前。2010年5月，荷多安策划了一桩盗窃案，导致一名女警遇害。他因这桩案件被判入狱25年。2013年，他用纸巾包装藏匿的爆炸物，炸开监狱一条通道。乘车逃跑前，他用手枪劫持4名人质。6周后，他在巴黎郊区一家宾馆落网。据当地媒体报道，当地时间2018年7月1日上午11时左右，荷多安·菲的两名同伙携带武器和作案工具，前往巴黎郊区塞纳·马恩省的一个小型机场。两周前，他们伪装成飞行学校的学生，以预订飞行旅游服务为幌子，事先进行了踩点。

抵达机场后，这两人拿着手枪，劫持了飞行员，迫使他驾驶一架云雀2型直升机飞往附近的默伦（Melun）市。在这里，他们接上第三名同伙。然后，这伙人戴着蒙面头套，一同飞往荷多安所在的雷欧监狱。据当地媒体报道，雷欧监狱位于塞纳·马恩省，距离默伦市有十几公里。该监狱2011年正式启用，可关押人数800人，目前实际关押人数为650人，其中不乏曾震动法国舆论的重刑犯。当这架飞机降临雷欧监狱的院子里的时候——直升机并没有落地，只是微微地浮在地面之上。“由于监狱的院子没有安装缆绳网，因此无法阻止飞机停落。”有媒体分析。此外，这里也是个盲点，瞭望台上全副武装的警员无法观测到这里发生的情况。“这一切都表明，劫狱团伙在行动之前，搜集了很多情报。”此时，一些犯人正在接待室同家人见面，其中包括荷多安·菲。在接近探监室的时候，他们开始释放烟幕弹，并麻利地使用角磨机打开探监室的门，隨后他们冲进房间快速带走了荷多安·菲。见此情景，没有配备武器的狱卒匆忙逃跑并报警。这一过程前后不到10分钟，监狱里的不少犯人目睹直升机起飞。

之后，法国警方在巴黎东北部郊区、距离事发监狱60公里的地方发现了荷多安·菲团伙搭乘的直升机和飞行员。此刻，这名飞行员因被犯罪团伙打伤，仍然惊魂未定，旋即被警方送去医院治疗。然而，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第二次成功越狱的荷多安还是没能逃脱法律的制裁。2018年10月3日凌晨，这名“越狱大盗”终于再度落网。

法国监狱问题多多

近些年来，法国监狱人满为患。根据法国司法部的统计，法国共有800所监狱，这些监狱最多只能容纳56000人。截至2017年2月，法国全境共关押着69077人。有报道称，法国监狱平均每100个空位需要分配113名服刑人员。法国总统马克龙亦指出：“法国监狱的平均关押率达139%，在监狱地板上铺了1300个床垫。这个统计数字不能令人接受。对这样的监禁条件，法国不能自豪。”

法国监狱不仅人满为患，而且存在着诸多隐患。监狱人数过多，导致服刑人员之间暴力事件增加。此外，狱警遭攻击、卫生条件差等问题层出不穷，监狱管理人员也常年疲惫不堪。

2018年1月，法国监狱中连续发生多起犯人袭击狱警事件。当地时间2018年1月11日，法国北部城市旧旺丹（Vendin-le-Vieil）监狱关押的一名囚犯，持刀捅伤3名狱警。据了解，肇事的这名囚犯名为甘克扎尔斯基，是具有德国国籍的“基地”组织成员。旧旺丹事件发生后，法国司法部长妮科尔·贝卢贝急忙奔赴旧旺丹监狱“灭火”，安抚当地工作人员。她表示，自己此行是为了与工作人员对话，倾听意见，看如何能改进安全保障条件。

旧旺丹事件刚刚发生，紧接着，当地时间1月15日下午，在法国西南部的蒙德马桑（Mont-de-Marsan）监狱，一名同样有极端化风险的犯人因不满搜查随身物品，袭击了7名狱警，造成后者不同程度受伤。16日上午，东南部的塔拉斯孔（Tarascon）监狱的一名犯人，挥拳重击一名狱警面部，导致后者受伤。这两起事件对当前的抗议活动起到火上浇油作用。

除了暴力袭警，法国监狱设备老旧、人力不足等问题频传，更传出受刑人在狱中偷用手机的状况普遍。当地媒体报道，“甚至还出现受刑人与被捕饶舌歌手合影，再上传到推特上炫耀的乱象”。

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导致2018年年初法国监狱系统发生狱警抗议风潮。据工会方面统计，全法188个监狱和看守所中有139个在不同程度上卷入了狱警抗议风潮。法国的“法官工会联合会”（USM）也对狱警的抗议活动表达了支持，并表示法国监狱向来因为条件简陋和羁押人员数量超标而恶名在外。政府发言人格里沃表示，政府理解目前员工表达出来的愤怒之情，这种压力很大程度上来源于目前某些牢房里关押了太多囚犯。

狱警抗议风潮刚刚平息，监狱系统又爆出腐败丑闻。法新社称，腐败丑闻发生在马恩河谷省的弗雷讷（Fresnes）监狱。据法国媒体3月26日报道，巴黎大区一座监狱从主任到看守再到囚犯串通作案，此后警方共拘捕7人，涉案金额高达数十万欧元。据了解案情的人士透露，两人“涉嫌收受贿款，给囚犯提供优待”。该主任分管监狱中3栋大楼之一。据了解，相关优待措施是主任和看守主动提议的，从默许在服刑期间使用手机、到狱方出面摆平事件或者向法官处“行方便”，甚至包括支持并加快减刑程序等。

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2018年7月1日发生的直升机越狱案，“其惊险劲爆程度不亚于一部好莱坞大片”，有媒体表示，“荷多安两次震惊全法的越狱事件，暴露出了法国监狱系统在建设和管理层面的诸多疏漏”。

法国总理菲利普也表示，“这次越狱引出很多问题”。越狱事件发生后，政府层面并未对监狱安全隐患做出过多解释，但监狱工会层面则指出，像荷多安这般危险的犯人，应该让他在安全规格更高的监狱服刑。比如南部的萨尔特河畔孔代（Condé-sur-Sarthe）监狱和北部的旧旺丹（Vendin-le-Vieil）监狱，这两座监狱同雷欧监狱相比，不仅密布防护网，且瞭望台比较高，警察武装程度更高。

在网上居然能轻松搜到雷欧监狱的俯瞰图，也让法国司法部门感到担心。法国司法部长贝卢贝表示：“我认为，像监狱这样涉及安防问题的建筑物的照片，出现在网络上是不正常的。我写信给谷歌，要求他们删除网络上有关法国监狱的图片，但谷歌方面尚未采取措施。”贝卢贝不无忧虑地说，目前关押荷多安·菲的位于巴黎北部的另一座监狱，在网络上也能被搜索到。

对此，谷歌发言人称，谷歌地图和谷歌地球等应用程序都是从外部来源获取图像的，目前谷歌已经向供应商提供了一个包括核电站和军事基地等敏感地点在内的清单，并要求他们采取必要措施。监狱系统的知情者称，如此越狱行动，在准备和实施时，必然需要监狱内外的共同配合和沟通，但目前雷奥监狱的通讯拦截和干扰设备已经过时很久了。

监狱工会负责人指出，监狱管理混乱，监狱建设都交给私人承包商，这才是问题的症结所在。一切都以节省资金为目的，因此这些承包商在监狱很多地方未安装保护缆绳。此外，建筑的很多大门虽然极为重要，但却可以轻易打开。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