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环境犯罪介述

(西南科技大学法学院刑法学 四川 绵阳 621000)

一、意大利环境犯罪现状

(一)环境犯罪保护现状

意大利于1991年成立了反黑手党调查局(DIA),于1993年12月4日设立了环境保护局(ANPA)，环境保护局于2008年与其他机构合并成为环境保护和研究所(ISPRA)，其任务旨在收集数据、监督合法性并为制定环境标准提供技术支持。同时，意大利最重要的环境非政府组织之一“Legambiente”于1994年创造了“环境无害化”一词。最近，意大利于2014年1月7日发布的第1号法令成立了一个议会调查委员会，负责有关非法废物循环和有关环境犯罪活动。该委员会主要执行调查与废物循环有关的犯罪活动、查明非法废物管理活动与其他经济活动之间的联系等。

(二)环境犯罪的法规基础

意大利近几年来颁布的关于环境问题最为重要的规范性文书有：1966年7月13日第615号的空气污染法，1976年5月10日第349号的水污染法，1982年9月10日第915号的废物处理法令，2006年4月3日第152号法令下的环境法典，[1]255-2622011年7月7日第121号法令下关于执行环境犯罪的2008/99/EC指令和船源污染的2009/123/EC指令等。其中，2006年4月3日颁布的第152号法令(所谓的“环境法典”)是意大利环境立法的一个里程碑。它旨在协调到目前为止规范主要环境问题的部门法律：废物管理、水污染、空气污染等。2011年7月7日颁布的第121号执行环境犯罪的法令，在“环境法典”中引入了两项轻罪，并根据2001年6月8日的第231号法令将一些环境犯罪扩大到设立的法人和集体为实现其利益而犯下的“行政责任”制度。

二、意大利环境犯罪的刑法内容及相关评价

(一)意大利环境犯罪的实体性内容

1.空气污染

《环境法典》第279条规定了空气污染下的废气排放制度，即凡是在无许可证的情况下开始安装、经营设施或者继续经营已暂停吊销许可证的设施，将被处以258欧元至1032欧元的罚款。对设施不进行实质性修改的人，将受到1000欧元的行政处罚。如果超过空气排放阀值导致超出法律规定的空气质量标准，最多可以逮捕一年。如果没有向主管当局通报有关排放信息，将被处以最多6个月的逮捕或最多1032欧元的罚款。在意大利环境犯罪中重罪的主刑有无期徒刑、监禁、罚款，其中最低监禁期限为15天，最长期限为24年；罚款不得低于50欧元，不得超过5万欧元。轻罪的主刑有监禁、罚款，监禁的最短期限为5天，最长期限为3年；罚款不能少于20欧元，不能超过1万欧元。总的来说，第279条是轻罪，属于抽象危险行为，行为人可以有意无意的承担。同时，轻罪的性质影响了意大利环境犯罪刑事制裁下监禁刑和罚款刑的有效性，意味着调查人员可以使用的调查方法受到限制。

2.废物处置

《环境法典》第266条规定了废物处罚制度，即未经登记或者通讯而从事收集、运输、回收、处置、交易和经济活动的，扣留3个月到1年，或者处罚2600欧元到26000欧元，或者在六个月到两年的时间内逮捕。第266条旨在惩罚公共行政与方性控制之外的活动。《环境法典》第206条是2011年意大利法律引入的第一个环境重罪，规定了惩处非法贩运废物最为严重的行为，以便处理非法贩运废物和有组织犯罪之间的联系。将第206条的环境犯罪规定为重罪，刑事制裁的范围就允许采取有效的侦查措施(即窃听)以及个人预防措施。

3.土壤污染、水污染

《环境法典》第257条、第242条规定了土壤污染处罚制度，即如果没有按照项目进行现场修复，将被处以六个月至一年的逮捕，或者罚款2600欧元至26000欧元。若未履行第242条，犯罪者将被处以三个月至一年的逮捕或者罚款1000欧元至26000欧元，或者适用更高的处罚(处以一年至三年的逮捕，罚款5200欧元至52000欧元)。《环境法典》第137条规定了水污染的处罚制度，即未经批准的工业废水排放或暂停或撤销授权的排放、废水排放量超过限量标准、未能遵守主管当局的授权或规定或命令的要求中记载的命令，应处以二个月至二年的逮捕或处以罚款1500欧元到10000欧元。同时，对含有危险物质工业废水排放的行为、违反规定将工业废水排入土壤和地下水的行为、违反授权要求或主管当局规定的其它行为，也将被处以刑事制裁。但是，如果犯罪人被定罪或者采取辩诉交易制度，并且犯罪人可以在消除环境破坏或危险的情况下，就可以有条件的中止判决。

4.物种保护

2011年7月第121号法令下关于执行2008/99/EC指令和2009/123/EC指令具体规定了受保护的野生植物物种的概念，对于违反物种保护的行为，应处以一个月至六个月的逮捕或者罚款高达4000欧元。但是，由于指令规定了最低限度的规则，各成员过之间在符合国际条约有效刑法保护环境精神下，可以自由地采取或保持更加严格的措施。不容否认的是，2011年7月第121号法令填补了保护野生植物物种的空白。

意大利环境犯罪的保护领域不限于上述列举范围，还包括2013年9月13日第108号法令下关于使用臭氧消耗物质的处罚规定、2007年11月12日第202号立法令关于执行2005/35/ EC号指令对船源污染处罚的规定。其中，臭氧消耗物质的处罚大多数是轻罪，犯罪人可以是任何人，而受保护的合法利益就是环境，犯罪人可以有意无意地犯下。船舶污染的处罚，其保护的合法利益是海洋环境，其后果的消除特别复杂，损害也是最大的。

(二)意大利环境犯罪的程序性规定

意大利环境犯罪包括一般性程序性条款和特殊性程序性条款。一般程序性条款下的刑事诉讼制度是以控告模式为基础，法律明文规定了审理的合理期限，且证据的形成基于对手听证的原则。特殊性程序性条款是指一般性程序规定中的替代程序，可能导致减少实施的制裁，一般包括辩诉交易制度、简化程序制度和通过法令进行制度。其中，辩诉交易制度可以使双方在刑事审判前处理此案，被告人和检察官可以请求法官以制定类型和级别申请替代性制裁或金钱刑事制裁，但不适用于有组织的环境犯罪；简化程序可以使用被告根据初步阶段收集的证据要求作出决定，可适用于任何犯罪；通过法令进行可裁定案件来说明处罚的程度。

三、意大利环境犯罪对我国刑法的启示

(一)我国刑法中设立专章环境犯罪罪名

意大利《环境法典》中主要规定了关于废物管理、水污染和空气污染的刑事犯罪，然而值得一提的是《环境法典》中并未包含所有环境犯罪的规定，在上述关于意大利环境犯罪的刑法内容也可知其它法规中也规定了环境方面的犯罪。意大利检察官和警察指出，意大利环境犯罪立法的缺陷之一是有关环境犯罪条款在不同的法规中被发现(例如《环境法典》、《刑法典》)，其立法缺乏适当的法律凝聚力。所以，意大利法官、检察官、警察等建议，在意大利《刑法典》中引入新的一章，专门处理环境问题。同时，就意大利本土而言，多项提案旨在向《刑法典》中提出专门设计环境犯罪的章节。就我国的环境犯罪而言，涉及环境犯罪罪名也在刑法不同章节体现，例如刑法分则第九章“渎职罪”中的违法发放林木采伐许可证罪、第六章“妨害社会管理秩序罪”中第七节破坏坏境资源保护犯罪、第三章“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中的走私珍稀动物、珍贵动植物制品罪等、第二章“危害公共安全罪”中的非法买卖运输核材料罪。况且，如今环境保护问题在全球都引起了高度重视，我国对于环境犯罪行为也进行大幅度的打击。据我国最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中国环境资源审判2017-2018》白皮书显示，全国法院共受理环境资源刑事一审案件26481件，比2017年的受理案件数增加3752件，上升16.51%，且案件类型涉及多方面，例如鸟类、濒危植物、湿地、大气、水、土壤、自然保护区、文物、自然遗迹等。故笔者认为，有必要在我国刑法中专章设立环境犯罪罪名。

(二)增加环境犯罪的处罚力度

在意大利环境体系中，对环境的刑事保护几乎是基于一系列违反《环境法典》、《刑法》的轻罪。意大利没有将最严重的环境违法行为定性为重罪的选择被认为是环境刑法无效的原因之一。环境犯罪的轻罪性质也意味着调查人员可以使用的调查方法受到限制，不允许使用窃听手段以及个人预防措施，且涉及到短暂的时效期限，犯罪人可以通过支付一笔钱来消灭犯罪行为。意大利法官宣称，引入环境重罪将会提高环境立法和执法的有效性。最近，意大利众议院批准并在参议院讨论的一项法案草案旨在将四项新的重罪纳入《刑法典》：水污染、环境灾难、妨碍管制、非法运输放射性材料。意大利环境立法增加环境犯罪的处罚力度，将意味着意大利环境刑法的重要改革，也标志着完成对环境利益逐步承认的过程和对环境保护的重要性。[2]1057就我国环境犯罪而言，大多数的刑罚处罚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少数涉及情节严重的，才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故笔者认为，在符合刑法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和刑法谦抑性原则的前提下，应增大我国环境犯罪的处罚力度。

(三)建立环境专家数据库

意大利法官强调，于其它类型的犯罪(例如贩毒)相比，被报告进行调查、审判和制裁的环境犯罪行为非常少，其原因在于环境犯罪的时效时间较短，环境犯罪审判需要的技术知识超出了刑事诉讼通常要求的知识范围，并且警察队伍缺乏专业化知识。所以，意大利法官检察官等认为，可以设立一个环境犯罪专家数据库，投资培训专门的警察部队来处理环境犯罪。[3]1163笔者认为，此举具有可行性，同样可以适用于我国国情。由于环境犯罪的特殊性，其特点在于污染面积广、受害群众多、环境损害大，犯罪人在实施环境犯罪的行为后，往往不能立即被发现。若我国建立环境专家数据库，将对环境犯罪技术上尽心大力支持，早日找到环境犯罪的起源点，尽早抑制环境犯罪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