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 杖

◎伍月凤

李老太躺在床上哼哼，被打上厚石膏的右腿一动不能动。

前两天，老太太出门担水，没留神脚下的石头，便绊折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伴也不在了，可咋整啊。”好心的邻居张婶拧净毛巾给她擦着脸，担心地唠叨着。

“可麻烦你啦，”李老太感激地说，“等我两个儿子回来就好了，他们会安排好。”

大儿子是北京某高校教授，二儿子是县里事业单位中层领导，都是老太太的骄傲。

“小花通知了吗？”张婶问。

“通知了也指望不上。她嫁到外省，男人打点短工，她田地里忙活，儿子还上着高中。”老太太叹口气，“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我看你偏心呢。老李走得早，哥哥读书都是她早早出去打工挣钱，苦了这孩子了。”张婶心疼小花。

“娘，学校安排我做出国访问学者，回不来啊。给您寄3万块，您请个保姆吧。”北京大儿子给老太太打来了电话，李老太惊喜的眼神却在儿子的声音中慢慢黯淡。

“滴—滴—”门口响起汽车声，二儿子提着礼盒进来了。

“二侄子，来接娘进城照顾吗？”张婶快人快语。老太太也眼巴巴地望着儿子。

“这——”二儿子支吾了一下，说：“娘，您看，我和英子都要上班，我——。”

“我知道。”老太太无力地摆摆手，叹了口气。她也没奢望过挑剔的二儿媳会照顾自己。

“娘——”声到人到，小花挎着一个大包冲进了门。

“孩子，你咋这么快！”看着憔悴的女儿，李老太惊讶地张大了嘴。

“一听娘有事，我就安排孩子去住校，连夜坐火车来了。”小花接过张婶的毛巾，“娘放心，我是您的拐杖，您腿啥时好，我啥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