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 伟
(中共中央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091)
唯物辩证法认为,矛盾是事物发展的源泉和动力,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解决矛盾问题的关键。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与俄国实际的紧密结合,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但是就理论本身而言,马克思恩格斯的文本著作中并没有现成答案可以指导俄国这样经济落后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为了解决经济落后俄国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和怎样建设社会主义这一现实问题,列宁坚持实践原则,坚持马克思主义创新理念,不固守马克思恩格斯的个别论断,针对俄国面临的具体情况,科学准确分析俄国社会所面临的主要矛盾,围绕如何巩固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基础问题进行了艰辛探索,形成了新经济政策理论成果。新经济政策的出台,解决了俄国革命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与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现实矛盾,促进了经济发展,巩固了社会主义政权,保持了社会稳定。
新经济政策时期是苏维埃俄国历史上的重要转折时期。为应对战争形势而出台的“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以及对于马克思主义创始人部分论断的僵化、教条式的理解,实质上形成了一种忽略国家发展实际和具体矛盾变化的、带有空想性质的所谓“传统社会主义模式”。随着国内战争的结束,“战时共产主义政策”与“传统社会主义模式”之间发生了尖锐冲突。“战时共产主义政策”阻碍社会经济发展的弊端开始逐步显露,推进社会改革,改善人民生活尤其是改善占人口大多数的农民生活状况的呼声越来越高。
究其原因,一是战争结束后,战时政策导致农民沉重生活负担的现状没有及时得到改善,苏维埃政权与农民关系方面比较紧张。奥格涅茨省农民在给列宁信中写道:“与穷凶极恶的资产阶级强盗的战争已经三年了,这就需要国家作出巨大的牺牲和忍受极度的困苦,而这一切给我们带来了新的沉重的负担……我们毫无怨言的承受这一切重担困苦,但1920年对余粮征收额的增加是我们无力负担的。”[1]335不解决农民的沉重负担,工农联盟就容易破裂,苏维埃政权的政治基础就得不到夯实。二是严重的经济危机。这主要表现在工业方面。“就总的水平而言,俄国倒退了几十年;1920年煤炭产量为870万吨,只相当于1898年的水平;生铁冶炼量为11.6万吨,比1862年减少一半;棉织品产量只相当于1857年水平。1920年的工业生产只相等于战前的1/7。交通运输业陷于瘫痪。总之,生产力受到严重的破坏。”[2]163这显示着,整个俄国经济在国内战争结束后陷入非常严重的困境,如不能迅速改变现状发展工业,苏维埃制度生存的基石——巩固的、团结的工人阶级,会受到严重影响。列宁指出,必须采取强有力的措施改变“这个根基却正在消失”[1]305的紧迫形势。三是由于经济引发的严重的政治危机。这主要体现在农民群体由于沉重的生活负担,导致革命队伍中的部分群体产生了不满情绪。为此,现行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必须得到及时改变,才能应对危机带来的困难局面。
面对来自政治、经济等各方面的严重危机,列宁自1920年底做了大量的社会调查,为社会政策的转变奠定了基础。同时,列宁也意识到,在一个经济文化落后,且农业人口占多数的国家,立即向“纯社会主义形式和纯社会主义分配直接过渡,是我们力所不能及的”[3]720,并在俄共第十次全国代表会议上所作的《关于粮食税的报告》中,首次使用了“新经济政策”这一理论概念。
第一,以粮食税代替余粮收集制。粮食税规定农民应予缴纳的粮食总额要低于余粮征集制的额度。缴纳税额之后剩余的粮食归农民自己支配,并以此可以在市场上自由出卖,换回必要的生活用品和农耕所需工业品。
第二,改变普遍国有化政策,允许多种经济成分并存。通过允许私人经营企业和退还部分中小企业给原企业主,鼓励有能力的个体和小商品生产者发展私人小工业。另外,采取“租借”“租让”的方法,把国家暂时无力经营的部分轻工业让渡给资本家,采取国家资本主义的经营形式。“因为在一个经济遭到空前破坏的国家里,在一个破产农民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国家里,如果没有资本的帮助,要保持无产阶级政权是不可能的。”[1]60-61从这一论述中可以看出,列宁开始运用资本逻辑解决俄国社会主义建设问题。
第三,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列宁在1921年起草的《劳动国防委员会给各地苏维埃机关的指令》中提出:“商品交换是对工农业相互关系是否正常的检验,是建立能较正常的发挥作用的货币制度的基础。现在,所有经济委员会和所有经济建设机关,都必须特别重视商品交换问题。”[1]267-268这一思想的提出,改变了商品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的认识,实现了商品经济不但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也同样可以存在于社会主义社会的认识论伟大飞跃。
新经济政策时期是苏维埃俄国建立后的重要过渡期和政策转折期。国内外的严峻形势要求苏维埃必须采取正确策略,才能保证社会主义政权的生存,尤其作为第一个也是当时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而周边都是帝国主义列强的现实情况下。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必须与俄国实际相结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良方。新经济政策适应了当时社会形势,解决了工农联盟的关系巩固问题,破除了发展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理论束缚,调整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社会主义政权因此得到进一步巩固,社会秩序稳定也保证了生产力的有序发展。
当然,新经济政策在实施过程中,有积极因素,也有消极因素。比如,利用国家资本主义中的租让制、合作制、代销商租借的形式,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服务,其中比例和分寸如何把握是核心,过于退却会损害社会主义自身,产生过犹不及的负面效应。要在利用资本主义国家的资金、科技和管理经验等优势的同时,避免无原则、无底线的让步,列宁为此提出退却原则,并一再强调这是由俄国国情决定而采取的特殊政策。总之,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在苏维埃俄国的社会主义具体实践中得到创新和发展,苏维埃俄国的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
社会主义国家政权建立后,首先要解决国家治理的有效性问题。列宁根据苏维埃俄国革命形势变化,以非凡勇气和智慧立足俄国国情实际,以实践为标准,进行了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初步探索,为世界上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革命与建设提供了理论指导和经验借鉴。
1.党的工作重心向经济建设转移
新经济政策时期列宁党建思想,重点体现在党领导经济建设领域。俄国十月革命胜利后,苏维埃俄国的社会任务由暴力革命转变为国内建设。正如列宁1918年提出的:“我们布尔什维克党已经说服了俄国。我们已经夺回了俄国——为了穷人,为了劳动者,从富人手里,从剥削者手里夺回了俄国。现在我们应当管理俄国。”[4]154-155管理俄国的实质就是展开社会主义国家治理,而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中心任务之一就是经济建设。
“所谓管理国家,首先是归结为纯粹的经济任务:医治战争给国家带来的创伤、恢复生产力、对产品的生产和分配搞好计算和监督、提高劳动生产率——总之,归结为经济改造的任务。”[5]47-48但是,由于国内反革命势力与国外势力的勾结,战争一直持续到1920年11月才结束。这时,国家建设才开始成为苏维埃俄国国家治理的中心内容,列宁审时度势,提出了党的工作重心向经济工作的转移,明确指出:“目前的政治形势的全部关键,就是我们正处在转折时期即过渡时期,正处在有着某些曲折的、从战争转向经济建设时期。”[6]138
应对国内形势转变,必须首先解决党内思想统一问题,只有统一思想,才能实现党对经济工作的政治领导和组织领导;其次,要尊重人民群众实践主体地位,密切党群关系;再次,对党执政方式和领导方式、方法进行明确,理顺党政关系;最后,培养高素质管理经验的人才干部队伍,才能提升党的领导力和组织力。
2.理顺党政关系,加强党对国家治理的政治领导
国家治理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过程,涉及领域和环节方方面面,实现国家治理有效性,必须紧紧抓住国家治理领导核心这一关键要素。无产阶级政党作为社会主义国家领导主体,历史地承担着国家治理主体责任。列宁始终高度重视党建工作,认为拥有铁的纪律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是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夺得社会革命胜利的根本前提。俄国社会主义革命政权建立后,管理国家的任务日趋繁重,改造旧政府体系、构建新型苏维埃政府结构、配备各级领导干部等工作开始展开。
但是,随着工作推进,党的领导与政府行政工作之间矛盾开始凸显。内在原因,客观上由于领导管理社会主义国家的经验不足,导致各级党组织很大程度上替代了政府部门工作,习惯以党的意志直接转变为政府法令、政策的现象增多。为了改变以党代政的错误理念,列宁明确指出:“必须十分明确的划分党(及其中央)和苏维埃政权的职责。”[7]64在党政分开的基础上,实现无产阶级政党对政府行政机关的统一领导,确保党对行政工作领导权的同时,提升政府行政效率,减少党组织对行政工作不必要的影响和干扰。
3.提高党的干部队伍文化水平和管理素养,开展文化治理
党的工作重心向经济建设转移,要求各级领导干部必须学习文化知识和管理经验。俄国无产阶级既有政权基础,又有各种社会资源,但最缺少的就是文化,就是经营管理的必要本领。正如列宁指出:“新经济政策在经济上和政治上都充分保证我们有可能建立社会主义经济的基础。问题‘只’在于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的文化力量。”[7]63
列宁的科学论断,建立于他对苏维埃革命形势发展准确把握的基础上。当夺取国家政权的暴力革命结束后,党面临的首要中心任务是恢复生产,巩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但摆在各级党组织面前的实际情况是,大多数党的机构负责人文化水平低,缺乏必要的知识储备。与敌人的武装斗争,他们是成功的,但在经济战线上,已经成为执政者的共产党人角色还没有完成必要的转变。来自政治、经济、文化等各领域的形势发展,要求共产党人必须善于学习文化知识,尤其是对资本主义先进管理经验的借鉴。只有通过学习,掌握领导经济工作的能力,才能战胜资本主义,体现社会主义制度优势,实现敌我力量的此消彼长,国内市场才能与国际市场并驾齐驱。这场竞争无法依靠暴力革命解决,而惟有老老实实学习。
1.社会主义经济基础改造由“直接过渡”转变为“间接过渡”
马克思主义理论认为: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马克思恩格斯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长期的判断是社会主义革命优先在欧洲发达资本主义阵营爆发,而且必须是同时发生,才能实现革命胜利。“联合的行动,至少是各文明国家的联合的行动,是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首要条件之一。”[8]419
这一结论的实质,是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革命必须是世界性革命,否则是行不通的。苏维埃俄国革命的胜利,发展了无产阶级革命的理论,但同时也面临着必须独立探索解决社会主义国家成立后的建设问题。因为,社会主义国家治理从历史的纵向和横向看,都无具体经验可资借鉴。其中,摆在苏维埃政权面前的首要难题,就是对社会主义经济基础改造战略的选择。选择“直接过渡”还是“间接过渡”,怎样解决俄国这样一个以小农经济为主体的社会主义改造任务成为紧迫议题。
列宁初始设想是选择“直接过渡”的方式,一步到达共产主义,并在夺取政权的暴力革命同时,集中精力迅速实现俄国经济结构的社会主义改造,从而消灭私有制,消灭商品,建立普遍国有化经济体系。但事实证明,这一急躁冒进的方式不适应俄国国情,带来了严重的社会、政治经济危机。
列宁经过充分社会调查,根据形势变化,迅速调整了应对战时需要的国家政策。“战时共产主义”开始向“新经济政策”转变,“直接过渡”逐步转变为“间接过渡”。 正如列宁所说:“我们曾计划依靠这种热情直接实现与一般政治任务和军事任务同样伟大的经济任务。我们计划(说我们计划欠周的设想也许比较确切)用无产阶级国家直接下命令的办法在一个小农国家里按共产主义原则来调整国家的产品生产和分配。现实生活说明我们错了。”[3]569-570这标志着列宁对马克思主义关于过渡时期理论的丰富和发展,为后来其他社会主义国家探索如何在经济落后的形势下,保持社会主义方向以及如何建设社会主义,提供了宝贵经验。
2.辩证分析商品经济与社会主义的统一性
列宁始终认为,理论生命力来自实践,生活的公式高于书本的公式。理论必须跟随实践的发展而发展,否则“就是为死教条而牺牲活的马克思主义”[9]139。马克思在《资本论》《哥达纲领批判》中曾经论述了未来共产主义社会的基本特征,消灭货币、消灭商品生产是其重要体现。这一理论判断也强烈影响着列宁在苏维埃政权建立后的政策出台。苏维埃建政初期,排斥商品经济,把商品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占据了政策主要方向。但很快,这一思想就与俄国小农经济为主的现实社会基础发生了剧烈冲突和矛盾。列宁也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思考商品经济基本属性与社会主义政权结合问题。
列宁认为:“从市场的存在出发并考虑市场的规律,掌握市场,通过有系统的、深思熟虑的、建立在对市场过程精确估计之上的经济措施,来调节市场和货币流通。”6[14]这说明,苏维埃政权应善于与资本主义先进事物结合起来,尤其是经济方面的结合。商品生产既有共性,又有个性,商品经济不是资本主义特有的,社会主义也可以有商品经济。政权掌握在哪个阶级手中,商品经济就为哪个阶级服务。列宁在坚持唯物主义辩证法的基础上,逐步深化了对经济文化落后国家如何建设社会主义问题的认识,拓展了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在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实践。把繁荣商品经济作为社会主义经济基础夯实的重要手段,符合俄国国情实际,稳定了局面、促进了社会生产有序发展。
3.正确处理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关系
由于社会主义制度与资本主义制度的并存局面,世界范围内长期包含着两种制度的对立和斗争。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权,其建立初期,处于世界资本主义包围当中,处境极其艰难。如何处理与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以及如何对待国内经济结构改造中的资本主义经济成分,成为亟需解决的紧迫性议题。
面对严峻形势,列宁坚决批判了“左”的思想,提出如果“不同世界发生联系是不能生存下去的,在目前情况下应当把自己的生存同资本主义的关系联系起来”7[1]167。苏维埃俄国应积极创造条件,与世界其他各国和平交往,为社会主义国家的生存发展营造良好外部环境。和平建设时期,对于社会制度不同的国家,经济联系是其最经常发生的关系。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在这种经济联系基础上,可以找到合作的交集。这是不同社会制度国家能够和平共处的重要前提。苏维埃政权要善于利用资本主义先进的东西,为己所用,发展自己。
对于有人反对向资本主义国家学习,列宁指出:“我们不能设想,除了建立在庞大的资本主义文化所获得的一切经验教训的基础上的社会主义,还有别的什么社会主义。”[4]252列宁根据实践发展,所作出的正确判断,为社会主义国家治理与资本主义国家治理一定程度上实现合作共存提供了理论基础。
1.批判“无产阶级文化派”“左”的思想,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1920年11月,列宁在教育工作的讲话中指出:“我们必须要取得必需的一切,克服旧制度遗留下来的,不可能一下子就排出的障碍,就应该重新教育群众,而要重新教育群众又只有靠鼓动和宣传,应该首先把群众同国家经济生活的建设联系起来。”[10]405这说明,建立在社会主义文化基础上,人民群众心理觉悟已经成为影响国家经济建设任务的重要社会意识条件。
列宁在《论无产阶级文化》中指出:“马克思主义这一革命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赢得了世界历史性的意义,是因为它并没有抛弃资产阶级时代最宝贵的成就,相反的却吸收和改造了两千多年来人类思想和文化发展中一切有价值的东西。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按照这个方向,在无产阶级专政(这是无产阶级反对一切剥削的最后的斗争)的实际经验的鼓舞下继续进行工作,才能认为是发展真正无产阶级的文化。”[3]362“无产阶级文化派”坚持错误的历史观,用历史虚无主义对待资产阶级文化遗产。尤其错误地认为,无产阶级文化只能由无产阶级队伍来发展,排斥其他的社会阶层。列宁对此进行了坚决的批判,为巩固社会主义制度,构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体系,服务国家各项事业发展,作出了巨大理论贡献。
2.科学处理宗教文化,巩固社会主义文化的主流意识形态
宗教是有着长期历史影响的文化现象。旧俄国传统的文化体系中,宗教文化有着相当大的市场,一定程度上居于统治地位。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宗教文化受到一定的削弱,但其势力仍然不可轻视。所以,批判宗教唯心主义、以无神论教育人民的任务相当繁重。
列宁认为:“同宗教偏见作斗争,必须特别慎重;在这场斗争中伤害宗教感情,会带来许多害处。应当通过宣传、通过教育来进行斗争。”[11]181针对苏维埃俄国的宗教现状,立足科学对待宗教与社会主义的关系,并先后颁布了教会同国家、学校分离的法令,同时创办《无神论》刊物。对待宗教,苏维埃政策既要防止“左”,也要防止“右”。列宁对宗教问题的科学处理,为深化社会主义文化治理理论的认识,提供了现实经验积累。
3.开展文化教育,满足人民群众文化需求
文化是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的内生性资源。在经济文化相对落后的俄国,农民群体长期缺乏受教育权利和机会。坚持无产阶级文化方向,发展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尤其是培养俄国年轻一代对社会主义革命事业的认同,显然已成为苏维埃政权得以巩固的重要前提。正如列宁所说:“当工人和农民已经证明我们能用本身的力量捍卫自己并且创造新社会的时候,也就开始了新的共产主义教育。”[10]306
由于旧沙俄政府对国民教育的忽视,及长期教育经费的缺乏,其留下的教育体系非常薄弱。为了改变教育落后局面,苏维埃俄国采取了增加教育经费和提高教师地位的双重手段,从而改变了各社会阶层对教育的认知,人民教师地位显著提升,激发了教师队伍对未来社会主义教育发展的信心。甚至在国家财政非常紧张的情况下,通过精简机构,减少其他支出,安排资金优先发展教育事业。列宁始终认为:“几十万教师——这是一批应该推动工作、启发人们思想、同目前群众中还存在的偏见作斗争的工作人员。”[10]405从而解决了文化教育体系的主力军——教师问题,也就夯实了社会主义主流意识形态产生的主流载体,为社会主义文化治理准备了必要的硬件条件和软件基础。
中国共产党带领广大中国人民,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国情实际相结合,经过长期斗争,取得了中国革命的胜利,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权。中国国家治理实践从初期全面学习苏联,到改革开放逐步开始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道路。这一过程,经历了长期探索和思考,历经曲折,积累了宝贵经验财富。比较列宁新经济政策思想与中国国家治理实践发展,我们仍然可以发现其思想在当代社会主义国家治理实践中依然有着时代生命力和现实启示。
1.坚持党的领导核心地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完善和发展的根本前提
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完善和发展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历史性命题。国家治理开始上升到战略层面,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生态等领域的治理体系顶层设计迅速展开。
目前,我国已成为世界上最大的二氧化碳排放国家,围绕环境问题的国际谈判形势日益严峻,减排的责任和压力巨大。碳关税,也称为边境调节税,最早由欧盟提出,它是对在国内没有征收碳税的国家的出口商品征收二氧化碳排放税,其理论基础是为了让企业承担同样的减排成本从而达到公平竞争。发达国家认为碳关税是防止碳泄漏、推动公平贸易的有效手段,意味着进口商品将按其生产过程的含碳量来征收碳税。而发展中国家普遍认为碳关税是进口国为了对进口产品进行限制提出的政策。
十九届四中全会根据社会形势发展要求,再一次把完善制度建设、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任务提升到历史新高度。公报指出:“实践证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和国家治理体系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植根中国大地、具有深厚中华文化根基、深得人民拥护的制度和治理体系,是具有强大生命力和巨大优越性的制度和治理体系,是能够持续推动拥有近十四亿人口大国进步和发展、确保拥有五千多年文明史的中华民族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进而实现伟大复兴的制度和治理体系。”[12]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实践经验的总结可以看出,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思想体系依然在新的时代条件下显示着生机和活力。坚持党的领导在国家治理体系中的核心地位,是苏维埃俄国社会主义治理实践能够取得重大成就的根本原因,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能够不断开拓发展的基本前提条件,显示着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真理在中国社会主义道路中的继承、发展和创新。
新中国成立70年来, 中国国家治理实践经历了社会主义建设道路初步探索、改革开放新时期、新时代三个阶段的重要发展。其中,坚持党的领导,贯穿于三个阶段始终,规定着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发展方向和核心引领。中国共产党领导国家治理的实践表明,在中国这样一个长期经济文化落后、缺乏工业文明和社会化大生产的现代化要素的国家,要想推进国家治理实现现代化进程,没有一个坚强的领导核心,是不可能实现的。
改革开放以来,随着国门打开,经济利益多元化的同时也导致了思想的多元现状。如何在经济快速发展、不断融入世界全球化的形势下,保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发展方向不动摇,消除杂音,保持战略定力,这都依靠党的领导核心作用的发挥。只有坚持和巩固党的领导在社会主义国家治理体系中的核心领导地位,才能保持中国融入世界进程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方向稳定,旗帜不变。也就是说,党的领导核心地位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现代化道路的“压舱石”。
2.政党治理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列宁在继承马克思主义政党思想的基础上,发展了无产阶级政党理论体系。实践是最好的老师,在新经济政策实施过程中,形势的发展让列宁敏锐地觉察到,如何提高各级党组织和党的负责人的知识水平和管理水平,是影响新经济政策实施效果的根本条件。只有加强无产阶级政党建设,打造一支有知识、管理经验武装起来的党员干部队伍,才能推动俄国革命建设的进一步发展。
与之相一致,推进中国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首先明确国家治理体系的主体,以及影响国家治理实践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国家治理体系的完善和治理能力共同作为影响国家治理实践成效的核心要素。在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当中,政党治理体系的完善与发展,是引领其他领域和体系现代化进程的根本前提。加强执政党建设,关系整个国家治理体系的稳定、有序和执政能力建设的根本。政党治理体系不是封闭运行的个体,而是与其他治理要素交互作用,通过政党内部治理体系的完善,夯实党组织的硬件基础和思想体系。自身主体的完善与能力提升,通过与其他国家治理主体的协同配合,把国家治理能效体现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具体执行过程中。简言之,抓住政党治理这个中心环节,就把握住了国家治理主体的核心和关键。
1.实践是国家治理能效的唯一标准
列宁坚持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提出“现在已经到了这样一个历史关头:理论在变为实践,理论由实践赋予活力,由实践来修正,由实践来检验。”[5]398实践标准是列宁哲学思想的重要内容,在新经济政策思想提出前后,列宁始终坚持实践的基本导向,形成了科学思想体系。马克思主义认为:“全部社会生活在本质上实践的。凡是把理论引向神秘主义的神秘东西,都能在人的实践中以及对这种实践的理解中得到合理的解决。”[8]135-136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实践的论述,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深刻体现。
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进行国家治理实践的过程中,同样坚持实践标准,虽然曾经在一段时间内走了弯路,但从长期历史实践和主流看,尊重实践,把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是主要轨迹。新经济政策思想理论体系的重要意义,就是对人民群众实践主体地位的重视。
进入新时代以来,中国共产党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立足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准确把握社会矛盾转换,以国家治理实践不断深入发展,作为国家治理决策的立足基,在此基础上,不断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完善,尤其是推进关乎社会长治久安的“四梁八柱”性质的改革。从而,国家治理体系的顶层设计不断得到优化,国家治理经验不断得到总结和升华,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不断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得到深刻体现。
2.国家治理实践推动国家治理理论的不断创新
唯物辩证法认为: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是一个开放发展的体系,只有坚持理论创新,才能保持马克思主义的生机活力。而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是马克思主义总体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不断创新,才能为世界社会主义各国的具体治理实践提供理论指导。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国家治理思想在中国的实际运用和发展。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理论创新,是关乎社会主义未来兴衰的重要前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理论经历了从理论到实践、实践到理论的往复循环,才形成了社会主义国家治理的理论体系。
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国家治理跟随了苏联的全能主义国家治理模式,一定程度上健全了我国国家工业体系,巩固了国家政权,实现了社会结构的社会主义改造。但同时,全能主义国家治理也给我国国家治理带来了极大的危机。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体系缺乏完整、科学、准确的把握,让我国国家治理实践走了弯路,付出了巨大的治理成本。
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同志在总结国家治理经验时指出:“社会主义究竟是个什么样子,苏联搞了很多年,也并没有完全搞清楚。可能列宁的思路比较好,搞了个新经济政策,但是后来苏联的模式僵化了。”[13]139这一定程度体现了列宁新经济政策对我国国家治理的借鉴价值,但并不是说完全照搬苏联的经验,而是根据我国社会主义的具体实践,在批判的基础上,继承和创新新经济政策思想的有益经验,并依据我国国家治理实践进行不断的改革和修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治理实践的深化发展,一定程度上证明了列宁新经济政策思想的合理性和科学性。坚持理论来自实践,又高于实践,才能真正指导实践,最终形成理论与实践良性循环。
1.深化认识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统一性
列宁新经济政策突破了马克思主义创始人的部分论断,纠正了把商品经济等同于资本主义、等同于私有制的错误理念。尊重市场规律,在经济文化落后的社会主义国家里,逐步明晰了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内在关联。列宁思想的这一根本转折,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高度相似性。新中国成立初期,苏联全能主义国家治理模式在我国大行其道,导致了缺乏活力的高度计划经济模式形成。这主要是因为对马克思主义教条式的理解,把计划经济、消灭商品、消灭货币与中国社会主义性质等同起来,以至于我国社会主义国家治理实践走了弯路,付出了巨大治理成本。商品经济、市场经济到底姓“资”还是姓“社”的思想桎梏,严重制约了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究其本质,还是没有真正完整、科学、准确地把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没有立足经济文化极度落后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国情。把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个别论断,当作一成不变的真理,没有掌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一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
改革开放以来,邓小平同志以其非凡智慧和勇气,突破了教条束缚,重新确立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马克思主义的普遍真理。不断推动社会思想解放,尤其是立足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依据小农经济为主的社会经济结构、准确把握世界范围内的各国经济发展和科技革命的现实影响,开创性地阐释了社会主义与商品经济的内在关系,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实际真正结合,实现了对于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认识深化。在此基础上,符合生产力发展需要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念开始逐步确立。
2.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家治理的中心任务是经济治理
新经济政策基本出发点和落脚点,就是“经济”二字。这是由苏维埃俄国国家治理形势所决定的。现代国家的政治统治与社会管理是其两大职能。政治统治与社会管理的重要前提,是国家对经济建设的领导与掌控。中国国家治理同样首先要解决经济治理问题。改革开放以来,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提出,实现了党和国家工作重心转移。其深刻原因就在于,我们真正实现了思想解放,传统的、僵化的全能治理模式被彻底放弃。同时,立足实际制定出了符合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方针政策,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开始加速。国家治理体系中,经济治理是最复杂、涉及内容最多、关联群体最庞大的治理领域。如何在调整国家与社会的关系基础上,规范政府与公民、企业与社会之间的法治边界,处理利益多元与群体分化交织形成的最难治理的社会群体单元,成为改革进入“深水区”和“攻坚区”面临的重要难题。历次党和政府的高层会议,都把经济治理作为议题核心,为长远发展不断优化顶层设计,以期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总体推进,奠定社会主义经济基础。
1.社会主义国家与资本主义国家的长期共存
矛盾是事物发展的动力和源泉。新经济政策时期,苏维埃俄国作为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也经历着闭关锁国还是主动开放的艰难选择。事实上,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不是相互封闭运行的体系,而是互通有无,此消彼长的竞争关系。社会主义国家必须善于利用国内与国外两个市场,通过国家对资本主义经济成分的监督和制约,抑制资本的负面作用,利用其正面影响为社会主义经济服务。
中国社会主义建设,自开始至今一直面临着世界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的封锁与挤压。我国同样经历了高度封闭运行的经济社会体系与当今时代高度开放的社会状态的历史实践。列宁新经济政策实施中,充分利用资本主义的管理经验、资金和先进技术,为社会主义经济服务的论述,对我国社会主义发展具有重大意义。正是由于正确处理了与资本主义国家间的关系,在与世界各国经济文化交流中,壮大了社会主义力量,我们才能够取得如此令世界瞩目的成就。
2.统筹国内治理与全球治理
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精辟论述了随着工业革命和技术进步的推动,民族史逐渐转变为世界史的全球化大趋势。国家治理现代化命题的提出,于内缘于中国社会转型进入“深水区”和“攻坚区”,于外更多由于全球化发展状态下的全球治理格局的形成。
几千年以农耕经济为主要模式的农业文明,逐渐被工业化和社会化大生产为主要模式的工业文明所取代。传统的国家治理方式和手段已逐渐不适应时代要求,符合社会化大生产、工业化社会要求的国家治理模式成为时代呼唤。全球化的发展,“地球村”的出现,导致世界各国国内治理与全球治理的高度依存。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国家治理而言,正确处理与世界各国的关系,尤其是处理与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关系,更是我国国家治理与全球治理和谐发展的关键条件。
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必须统筹国内治理与全球治理的两大现实场域。僵化封闭没有出路,通过扩大开放,形成改革的内驱力,才能更好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体系,发挥制度优势,释放制度红利;才能在两种治理博弈中,寻求适合社会主义发展的有力因素,消除不利因素。
列宁新经济政策思想体系,具有丰富的营养和内容。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情为基本立足点,着眼国家治理实践的新形势、新问题。不断吸收、消化和创新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留下的宝贵财富,深化对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本质认识,在实现“中国之治”进程中充分展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在制度优势,不断为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