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篇听力理解中的语义运算模式

胡益军，刘永志

(成都理工大学 外国语学院，成都 610059)

听力理解能力是通过听觉感知语言并进行语义信息识别、加工和储存的能力。因教学实践的需要，国内针对英语听力理解能力教学的困难和问题，进行语音学、语用学、心理学、认知语言学等多视角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词汇、语篇理解、教学技巧及方法介绍、教学理论及应用、网络多媒体、教学模式、测试和综述”研究，“多是经验介绍性的文章，理论高度不够”，研究“范围和深度不足”[1]76，“应该继续强化对听力认知能力的研究”[1]77。听力理解是一种认知能力，是一种语义智力活动，目前还有待揭示出听力理解中的这种语义智力活动的具体过程。

英语听力理解包括语音识别、义位、词汇、语法、语句和语义理解，但最终必须获得整个语篇的交际行为、话题、主旨等宏观语义。但这些语义理解的研究往往呈现出语义的复杂性和感性论述，还需要有效地梳理这些语义，揭示获取这些宏观语篇语义的智力运算方式和步骤，即研究从词汇、短语或语句进行推演建构语篇语义的认知方式。

一、语篇语义结构

语义结构这一概念要么与概念结构相融合，如Jackendoff[2-3]、张辉[4]、Evans和Green[5]等学者的研究，重在分析概念范畴结构，并用于词汇语义结构研究；要么讨论小句语义结构，如马清华[6]、梁锦祥[7]、程琪龙[8]等的研究，集中到小句的述谓结构；要么研究事件语义结构，如周长银[9]、朱怀[10]等将其用于句法语义界面研究。本文使用索绪尔提出的组合聚合语义结构。语义结构是对言语交际或其语言单位的一次语义认知切取，是围绕语言的意义认知结构。多视角的语义认知决定语义结构的多样类别。本文围绕英语听力理解中的语篇语义分析其结构，包括形式语义结构、功能语义结构、话题语义结构、主题语义结构、主旨语义结构、行为逻辑语义结构、情境语义结构、语境语义结构和互文语义结构(见表1)。

表1 英语语篇语义结构类型

索绪尔的组合聚合理论，揭示出语义的结构特征，“‘形象地说明了语言的系统性’，长期被用于语法、语音和词汇研究”[11]56,国内30年来应用研究不多，主要集中在英语、汉语、俄语等语言的翻译[12-13]、写作教学[14-15]，特别是词汇与词汇教学[15-20]的研究。组合聚合用于语义研究常见于词汇语义研究。语言研究中通常使用施事、受事、谓词等成分及其关系来界定处理语义结构，这属于使用组合结构研究语句语义的范畴[6]。

二、语篇语义结构的组合聚合互动

语义结构离不开成分及其间的互动关系，语义结构通过其成分互动形成组合结构关系，通过组合个例累积，语义结构间成分在组合规范下形成聚合结构，形成组合对聚合格式化的范畴。如，“牛啃草，羊啃草，兔吃草”的组合经验比较下，共同成分“草”把“牛”“羊”“兔”聚合为草食类范畴，进一步对比“我吃饭”(不吃草)的组合，差异成分“饭”把“我”归为“牛”“羊”“兔”对立的范畴。反过来，一定的词汇成分能否适合某一组合结构，取决于其范畴匹配，如，“火锅”已形成人的经验范畴，就不能代替“草”匹配“兔吃草”的组合结构。语篇中，组合结构表现出纵向成分间的范畴关系，成分在组合格式下的聚合范畴也揭示出某一具体语义结构。例如，组合结构成分共现频率也规定出话题核心，如，“鱼喝水”，“我喝水”，“地浇水”，计算这些组合结构之成分聚合频率，我们可推断“水”是言说对象的核心，“我”“鱼”“地”处于话语范围的边缘，“我”“鱼”“地”“水”四言说对象中“水”是话题。语句成分表达的“地点，方向，行为，事件，方式和度量”等语义特征[4]16及其形成的结构以及上下位语义结构，都是语句组合结构下的范畴化结构。语义组合聚合结构在语义结构中互动存在，如果将其分论，可以说组合规定结构，聚合规定范畴。

表1表明基于语义组合聚合结构互动的语篇语义结构类型。我们使用这些语义结构讨论英语语篇理解所涉及的语义类型，通过各语义结构及其成分间的语义认知关系建立语篇语义理解的运算模式，通过显性的语句组合聚合结构计算分析表中各种语义结构的过程。基于显性语句组合语义结构，明确成分、对象，关联成分、对象，通过组合聚合纵横匹配，把成分、对象范畴化，归纳语段语篇语义的结构成分。这种语义结构间的运算就是我们探讨的语篇语义理解中的智力活动方式，这种运算能力是语篇语义的理解能力。

三、语篇语义理解的组合聚合运算模式

组合语句是语篇提供的直接材料，其成分和对象及其间组合互动关系是较显性的，但语段和语篇语义结构是隐性的，各成分对象及其间聚合互动需要归纳、计算和分析。通过系列语句的组合对比，可以计算出成分间的各种聚合范畴，确定话题、主题、主旨等，进而揭示段落语义结构，通过各语段的语义结构组合对比，计算分析其成分对象的聚合范畴，进而归纳出语篇的组合成分及其结构。这种通过显性的语句组合结构合成语段、语篇语义结构成分和结构关系的过程，我们称为语篇理解过程中的组合聚合语义运算。

各种语篇语义结构往往以已知经验结构的形式储存于大脑中，通过语义结构的部分内容激发整个语义结构的内容恢复，这是语义推断的理据。各语义结构通过其成分处于语义复杂体系的互动节点而关联，为语义结构间的可推导、计算、预测提供理据。本文基于组合聚合理论建立语义结构理论，并用其解决语篇理解过程中的语义加工、计算等，建立语篇语义理解的智力模式。

四、英语听力理解中的语篇语义运算

为说明和验证语篇语义组合聚合运算的智力模式，我们把此模式应用于一篇关于企业创新报道的听力试题理解研究，揭示听力理解中的语义运算模式，包括试题选项语义运算和试听过程中的语义运算。实证文章为2016年6月全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真题，原文及试题如下：

Almost all companies recognize the importance of innovation today, but not many are able to integrate innovation into their business.

A commentary in theShanghaiDailypoints out that innovation doesn’t mean piles of documents, it’s something more practical. The article says many people tend to assume that innovation just means create something new, but actually it’s more than that. It’s an attitude of doing things. A company should find ways to innovate not just in products but also in functions, business models and processes.

The article cites the global giant Procter and Gamble as an example, saying the real innovative company should develop an innovation culture, and use it as a primary tool for success. Procter and Gamble has a “Corporate Innovation Fund” which offers bigger rewards for high risk ideas. It also has a special innovation facility for its employees. sometimes its employees are released from their daily jobs for weeks and spend their time interacting in the innovation facility instead. In conclusion, the article says innovative ideas alone do not ensure success, it’s pointless unless there is a repeatable process in place to turn inspiration into financial performances.

本文基于企业异质性理论，在三元边际的分解框架下，利用2007～2017年联合国商品贸易（UN Comtrade） 数据库中 SITC （Rev.3） 第7类四分位产品的贸易数据，分析了 “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物流绩效对中国机械运输设备出口三元边际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

Comprehension questions for the passage:

Q1. What is the problem with many companies according to the news report?

A.Inability to implement their business plans.

B.Inability to keep turning out novel products.

C.Lack of a successful business model of their own.

D.Failure to integrate innovation into their business.

Q2.What do many people tend to think of innovation?

B.It is the creation of something new.

C.It is a magic tool to bring big rewards.

D.It is an essential part of business culture.

Q3.What does the company Procter & Gamble owe its success to?

A.Its hardworking employees.

B.Its flexible promotion strategy.

C.Its innovation culture.

D.Its willingness to make investments.

(一)选项语义的组合聚合结构分析

试题选项语义组合结构，指选题四个选项具有相同结构的线性语义关系，包括施受关系等，与试题问题及其对应的试听内容的组合结构融合。根据此组合融合原则，我们推断问题和内容的语义，包括话题人、事和物的言说对象。通过语句语用功能关联，得出组合结构的交际功能含义，推出话题组合的主题主旨含义。试题选项语句语义聚合结构，指的是线性结构的某位置成分或话题成分在选项之间的聚合关系。某一成分的语义由其组合语义结构与聚合语义结构的交叉网格决定，于是，选项间各对应成分在原文中或许存在，但三个选项中必有某成分与正确选项线性结构的匹配或试听内容不融合，即只有某一选项的全部成分的线性组合匹配与试听内容融合。根据成分组合聚合网络结构匹配原则，判断某选项为正确答案(试听内容语义)或其他三项是不正确的答案(非试听内容语义)。通过某成分或话题成分在选项间的纵向组合结构中的外延语义合计，即最小公倍语义合计原则，可推出选题、问题或内容的话题范围。

(二)选题内部语义运算

话题语义结构指语篇言说的对象(人、事、物等)及其间的关系，词汇、表达法、语句都有话题语义结构，但不同于词汇的概念结构，也不同于语句的施受语义结构，更倾向于外延语义。如介词on 的话题语义是时间或空间等。选项语义分析不强调某个表达的内涵概念意义的理解问题，更多地聚焦其话题语义，首先，确定单个选项的话题语义结构，通过选题中四个选项话题结构中的语义成分间的外延共现关系或问题话题贡献度，选择出可能的问题话题语义结构的成分。实证题1中A的话题人可解读为“Businesses”或“Companies”，话题事为“Business plans”，话题主旨为“Inability”。把选项A、B、C、D的话题人、事、主旨进行组合聚合结构网络的对比见表2，可得出题1的话题结构成分，根据其话题成分可推出其话题主题不是“Companies”的人，而是“Business matter”的事，话题主旨在于陈述“Problems”,预测问题“What problem companies have?”这样就明确了试听内容的主题关联方向、信息目标，能帮助试听时的语义识别和目标定位，当然可朗读这些话题关键词汇，从语音的角度对试听内容进行听觉准备，节约这些词汇试听时的精力思维分配。

同理，我们可以得出题2和题3的语义运算和问题预测(分别见表3和表4)，并根据预测分析进行听前准备活动，安排试听记录，调整视听思维状态。

表2 话题语义结构运算

表3 题2话题语义结构运算

表4 题3话题语义结构运算

(三)选题综合语义运算

听力选题往往预示视听内容的部分语义，通过选题间语义成分或结构的综合运算，可获得试听语篇语义结构，包括语篇话题、主题和主旨语义。在表2、表3和表4合计出试听内容部分话题语义的基础上，累计题1、2和3的语义运算结果，获得语篇的话题语义结构。通过各题话题人、事成分的聚合结构对比分析，可看出各选题话题成分中“Business matters”重复三次，共现或贡献率最高，所以与其说话题主题是“Companies”，倒不如说是“Business matters”。根据所有选项中的主题事项的共现率或贡献率，“Innovation”所代表的语义事项出现3次，贡献率最高，可把主题范围进一步缩小到“Innovation”。 于是围绕话题分析展开的语篇主题结构变得清晰，见表5。

在确定话题关键词的基础上，根据各题的话语功能、主旨综合分析，可预测语篇行为的逻辑语义结构为：试听内容首先一般概述创新的问题，为明确主题，再进一步对主题“innovation”进行定义，最后以某企业的创新作为实例正面支撑语篇开始就提出的主题内容。这样发现，所获得的言语推进逻辑方式也是符合常规的言语方式。

还可使用选题语义结构预测分析结果，预测正确选项。根据各选题正确选项间构成的综合语义结构应符合所听语篇的理据，越符合预测主题结构的选项越成为正确选项的概率越高。 根据主题结构相符原则，预测题1、2和3的答案分别为D、B、C。阅读听力原文发现，通过以上语义结构运算的预测结果与实际问题和内容相符，答案预测完全准确，证明此方法具有可行性。

(四)试听中的语篇语义运算

试听过程中，有限的智力往往舍弃边缘成分，获得储存并纳入智力关联的对象是那些核心的语句成分或话题对象，往往也是出现频次高的成分，并通过语句核心对象之组合对比而进行范畴，而进行智力范畴加工后储存。如实证视听过程中，首先感知到“companies”“many” 与”innovation”的同类组合关系，自然把这些语句归纳为一个范畴，划分为一个相对独立的语段；随着同类组合结构“innovation(it) is…”的大量出现，智力认知意识到另一话题范畴的到来；当“a certain company”与“innovation”的同类组合结构的大量出现，话题聚合范畴又发生改变，认知上自然另立段落。通过段落组合类型对语篇的综合功能语义判断分析，不难得出语篇的行文逻辑及其主旨语义，话题限定在创新范围内, 通过反面概述和正面例证说明开篇第一句提出的现象。

表5 语篇语义结构累计运算

(五)选题语义运算对试听过程的筹划

通过选题运算预测，我们在认知上搭建起对整个语篇的相关内容、框架结构、主题方向、行文逻辑等的初步预测模型，围绕这个模型，使用我们的语言语用知识大胆假设更多的细节内容，形成厚实的最终预测模型，使认知更全面地靠近试听内容，并进行语义预加工。实证预测中，通过语义计算和话题语义结构的分析，建立起听力理解的话题预测模型，揭示出各层次话题语义结构间的运算关系。

基于预测模型，我们对视听活动有了一个心理准备，获得一种心理状态，能明确目标信息在行文中的大致位置；这些预测图示为我们试听笔记做了充分的准备，提前完成部分工作，节约了精力和智力；试听过程中，我们可更多地关注我们的任务信息，分析话题成分及其关系，笔记中或验证、或修订、或补充图示内容和标记，这样我们既可完成试题任务，又可全面地把握试听内容，有效地建立其语义认知图示，为我们听说联动训练中的说也奠定了基础，增加了教学的操作空间，同时体验到这个过程中的各种语义理解技能、语言语用关联。

在实证语篇试听中，当听到“all companies”时，就能判断是题1一般讨论的话题范围，获得预测验证，心理上获得肯定，继续听到“not able ”“innovation”“business”“integrate”时，题1的话题和答案预测进一步验证。这些内容的试听精力使用在预测准备之后实际上很少，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被分配到其它词汇(如recognize, importance)以及整体语义(如but )的识别。在听到“innovation doesn’t mean…”“innovation doesn’t mean…”“it’s something…”“innovation just means…”“it’s more than that…”“it’s an…”这些内容时， 我们得到题2的话题分析验证，当然，能轻易抓到“innovation just means create something new”的内容。在听到第三段的主题句中的“as an example”时，也验证了题3话题内容，能轻易抓住“an innovation culture and use it as…tool for success”。并且随着试听的继续，发现“innovation”在各种组合中反复出现，进一步验证主题的预测。

试听过程有限的智力分析和信息储存，通过试听前的选项语义分析计算和信息储存，更能准确面对问题目标信息，又能超越问题语义范围，对试听内容获得更全面深入的语篇语义理解。

五、结语

本文针对英语听力教学实践的需要，从英语听力理解的智力活动研究出发，提出各语篇语义结构，并应用组合聚合结构理论定义语篇语义结构，分析计算语篇语义，提出语篇语义的组合聚合运算模式，并通过英语听力语篇实证研究证实语篇语义计算的存在和语篇语义组合聚合运算模式的可行。语篇语义组合聚合运算模式揭示出语篇理解活动的智力过程，给出语篇理解能力的明确定义，把实践中尚且朦胧感性的语义理解变成较具体理性的语义结构计算活动，能指导语篇语义理解中的智力和思维活动以及注意力和精力的分配，避免智力和精力的盲目浪费，这种运算模式可以应用于英语阅读和试听实践中，能实现语篇语义的准确理解和判断，也可应用于英语阅读和试听理解教学中，建立阅读或试听教学的语义运算训练模式，这样能把隐性理解活动显性化，把听力理解能力被动教学变为主动有效的语义智能训练。本文初步提出语篇语义的运算思路和框架，实证使用的是某一体裁和题材听力语篇，并且只重点研究了实证语篇的话题、主题和主旨语篇语义结构。语篇语义组合聚合运算模式的继续研究，还需要全面深入研究本文提出的各种语篇语义结构及其运算，还需要研究语篇的对话、信息、情态等结构及其与本文提出的语篇语义结构的关系，以及语篇语域、衔接连贯等在语篇语义结构中的地位和体现等，并对语篇语义结构模式按照语域、体裁、题材进行分类和实证应用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