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名思义,《解救》讲的是一个救援故事,救人,救人于危难之时,救人于水火之中。而本文讲的则是将人犯救出牢狱。该勾当有个浑名叫“捞人”,类似《解》篇中的捞人行为在现实中屡见不鲜,是官场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人进去了,想方设法让他出来。应该说这不是件易事,如同从虎口里抢人,各个环节惊悚而缜密,如惊险大片情节。当然此等谋划实施对于普通人想都不敢想,哪怕是受到冤枉被判被关且年复一年依法律程序申诉都没用。只有具备足够“资源”的人才能成事走出牢门,重获自由。至于捞人过程自不会被局外人所知,“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而结果都是想瞒也瞒不住的。“吓,某某书记进去不到半年保外就医回家了,下属在某某酒店为其压惊。”
《解救》如同一个隐秘窗口,向人们展示了“这一桩”捞人风景,这风景会让人“开眼”且引发深思。为什么要写这么一个令人不快甚至憎恶的既没有“诗”又见不到“远方”的故事?仅仅是出于仇富仇官心理?不是的,对于劣富孬官之所为人们早已见怪不怪没感觉了,那又为了什么?说白了,《解救》是想揭示社会种种不公的这一隅——司法不公,以及不公对社会对民众深深的伤害,对社会正常秩序的无以复加的破坏。平头百姓犯罪需将牢底坐穿,而为官为富者则网开一面逃脱法律的惩罚。这种不公所导致的后果则是颠覆性的,怎么认为都不为过。但事情并不到此为止,这种不公反过来又助长了官场难以扼止的包括腐败在内的种种恶行。可不,既然进去了能通过“运作”出去,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可劲儿造呗,那句兴许有些夸张的“无官不贪”的情状也正是助生在如此官场背景下。
这也就是写作《解》篇的浅薄初衷吧。
再由《解救》说开去,这些年本人写了不少类似本篇贴近现实所谓“入世”的作品,说起来这与那句“作品要出世”“要与现实拉开距离”的权威告诫相悖,本应遵从不贰,以使自已的写作能更上一个层次,却不料又发现索尔仁尼琴的文学观与上述论点相悖,索氏说:文学如果不能成为当代社会的呼吸,不敢传达那个社会的痛苦与恐惧,不能在威胁着道德與社会危险时发出警告,这样的文学便不配成为文学。
而我要说的是:作家应融于社会,要有血性有担当,有此作品自然便“文如其人”了。
尤凤伟,男,山东牟平人。
“新时期”开始写作,已发表作品五百余万字,
短篇小说《为国瑞兄弟善后》《金山寺》《回家》《风雪迷蒙》《空白》及
中篇小说《山地》《生命通道》《石门夜话》《泱泱水》《生存》《中山装》
《相望江湖》《命悬一丝》《情非所以》等颇受好评。
出版长篇小说《中国一九五七》《泥鳅》《色》《衣钵》《百合的江湖》等,
其中《中国一九五七》列2001年中国小说学会年度长篇小说排行榜榜首。
出版文集、自选集、小说集数十种。
根据其中篇小说《生存》改编的电影《鬼子来了》获戛纳电影节评委会大奖以及日本每日电影大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