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民族大学 云南 昆明 650000)
资产是反映一个企业财务状况的重要指标,对其进行客观真实的计量是会计人员的职责。从经济利益观的角度看,资产是企业未来收益的体现,既然是未来,就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对资产的价值进行评估并确认是否减值也是资产计量中的一个重要环节。但在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过程中,因为会计估计和政策选择性使得资产减值存在盈余管理的空间。本文通过对国内外文献进行梳理发现,企业在考虑了资产减值的可能性之外还存在其他影响计提资产减值准备的因素。
经济因素又称价值毁损因素,是指由于行业或经济环境的变化或者企业自身经营恶化而导致资产价值的贬值或毁损。企业基于这种情况所计提的资产减值准备是为了能够反映资产未来收益能力的变化,体现资产的真正价值。
Francis,Hanna等(1996)选取1989-1992年间674家美国上市公司的减值公布信息作为研究样本,探讨是否存在利用减值政策管理盈余的行为。研究发现经济因素变量对企业计提减值的比例及其动机具有很大影响[1]。
2001年我国《企业会计制度》实施后,王跃堂,周雪等(2005)对上市公司长期资产减值准备计提情况进行研究发现,上市公司在长期资产减值政策实施当年,普遍进行了长期资产的减值,并且证实不仅减值总额真实反映了长期资产未来收益能力的下降,而且追溯调整后计入当年损益的减值数额也真实反映了长期资产未来收益能力的下降[2]。戴德明,毛新述等(2005)对亏损上市公司资产减值计提行为的研究也发现,尽管亏损公司在资产减值计提上存在着显著的大清洗行为,资产减值的计提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其所在行业和自身经营环境的不利变化[3]。
盈余管理因素是指企业在计提资产减值准备时会根据其报告盈余的需要来决定其计提与否或者计提金额的大小。主要包括:契约动机、资本市场动机和监管动机等。
契约动机主要包括薪酬契约和债务契约等。Dechow 和Sloan(1991)发现,代理权之争易导致经理人的短期行为,CEO在卸任前一年会通过减少研发费用来进行盈余管理[4]。瓦茨和齐默尔曼(1986)的研究发现,公司高管的报酬是以会计盈余信息为基础来评定的。因此,在同等条件下,高管为提高其个人绩效,更倾向于提前未来会计盈余,来提高其所获得的报酬的现值[5]。
在我国,管理者也存在同样的契约动机。孙铮和李增泉等(2006)研究了会计信息债务契约有用性的相关问题,发现会计信息与银行贷款可能性显著相关[6]。王克敏和王志超(2007)基于代理理论分析框架,深入分析高管报酬与盈余管理行为的相关性,结果表明高管报酬与盈余管理正相关[7]。陶燕(2018)采用修正的Jones横截面模型,用可操控性应计利润衡量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程度,将高管薪酬水平与债务期限约束作为解释变量,研究发现在信息不对称的情况下,高管为了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有强烈的动机对会计盈余进行操控。
资本市场动机是指上市公司通过盈余管理去影响公司股票,使公司在股市的表现趋向迎合分析师或管理者的预期。无独有偶,国外的公司想通过发行股票进行融资也必须通过严格的盈余条件。
Loughran 和 Ritter(1995)研究发现,企业IPO之前会进行财务包装,从而增加股票发行期间的净利润,来提高股票发行价格[8]。Teoh和Welch等(1998)在检验IPO前管理者是否存在提高盈余的行为时发现,在IPO当年和随后几年公司倾向于选择增加会计利润的会计估计和会计政策[9]。
在我国,上市公司的资本市场动机一般体现在IPO和配股动机的盈余管理。祁怀锦和黄有为(2016)通过对我国IPO公司进行IPO时应计和真实盈余管理行为选择及不同市场间盈余管理行为差异的研究结果表明,IPO公司在IPO事件中会运用应计和真实两种盈余管理行为[10]。戴捷敏和孔玉生(2008)对2001-2005年深沪两市所有配股区间公司操控营业利润和税后非营业利润的经常性损益行为进行了检验,发现从2001-2005年的变化趋势来看,配股区间公司的确存在盈余管理行为[11]。
监管动机也可称作政治成本动机,是指管理层为了规避监管、享受政策优惠、迎合宏观政治环境等目的而进行盈余管理的动机。
Jones(1991)以美国进口援助调查期间获得了进口援助的公司为样本,研究发现,美国进出口公司为了获得政府进口方面的救济和补贴往往会选择调低当期盈余的会计政策[12]。Cahan(1992)针对遭受反垄断调查的公司做了类似的检验,也发现公司在被调查期间会显著降低应计利润。
在我国,出于监管动机的盈余管理主要体现在避免被特殊处理,避税等方面。赵春光(2006)以2002—2004年上市公司为样本,研究资产减值准则的政策含义发现以下结论:减值前亏损的公司会以转回资产减值进行盈余管理来避免亏损;减值前亏损并且无法以转回资产减值避免亏损的公司会以计提资产减值进行洗大澡,为下一年盈利做准备[13]。在避税方面,姜小白(2017)基于所得税制度改革的背景下,对上市公司避税动机进行研究发现,所得税改革后,税率下降的上市公司有向下盈余管理的动机,税率上升的上市公司有向上盈余管理的动机,税率不变的上市公司盈余管理的动机不明显;同时,上市公司所得税税负越高,向下盈余管理动机越明显[14]。
近年来,对于资产减值计提因素的研究基本已达成一致意见,即上市公司在计提资产减值准备时通常会考虑两种因素,经济因素和盈余管理因素。而代冰彬和陆正飞等(2007)基于2001-2003年上市公司的数据研究发现了新的结论:上市公司在计提资产减值准备时除了受上述两种因素的影响外,稳健性因素也会影响上市公司计提的资产减值准备。在同样的毁损情况下,“坏消息”公司将比“好消息”公司计提更多的减值准备[15]。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于资产减值的关注主要集中在减值计提因素的研究上。在资产减值计提因素方面,学者们的研究结论基本达成一致,即经济因素和盈余管理因素。稳健性因素目前研究文献较少,未形成较有说服力的证据。从2001年的《企业会计制度》到2006年的《企业会计准则第8号——资产减值》,资产减值准则的实施效果一直是学者们研究的重点。2017年3月31日,财政部修订发布了《企业会计准则第22号——金融工具确认和计量》,其中金融资产的减值从已发生损失模型变为预期信用损失模型,相信这个变化将会成为学者们研究资产减值的又一热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