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侠,缪秋民,李格菲
(1.上海交通大学 科学史与科学文化研究院,上海 200240;2.日本早稻田大学 国际传媒学院 日本东京 169-8050)
自2004年第一家孔子学院在韩国设立以来,截至2018年底,我国已经在世界各地建立了548所孔子学院。作为新世纪中国最大的文化输出项目,我们需要对孔子学院过去15年间的发展状况做出一个清晰的判断,从而找出未来的发展与改革路径。基于这种思路,本研究认为,孔子学院在发展过程中遭遇了三种结构性困境:其一,孔子学院的布局结构与对外经济发展结构之间的匹配度存在问题;其二,孔子学院输出的文化内容结构安排不合理;其三,孔子学院在文化输出过程中,在处理不同国家之间发展梯度上存在着结构性差异,及不同文化范式之间的不可通约性问题。遭遇这些现实困境,孔子学院的文化传播效果并不理想。在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国家间文化冲突短期内难以消解的当下,经济资助渠道单一、文化内容不能契合时代发展需要以及文化拳头产品不突出的问题,已经影响到孔子学院的可持续发展。本文就孔子学院从布局结构、文化内容到运行模式的改革进行探讨。
据国家汉办发布的数据显示:截至2018年12月31日,在全球154个国家(地区)建立548所孔子学院和1 193个孔子课堂。短短15年时间,孔子学院的发展呈现出快速增长的态势,见图1。
考察孔子学院设立的数量,仅仅是从宏观层面展现了国家对外进行文化输出与宣传的力度和热情。但从这组数据中我们还是无法判断这种快速增长是由市场需求引发的还是供给过剩的结果。由于世界各区域之间在经济与社会发展程度上存在着巨大差异,总量不能具体反映出学院在区域分布结构上是否合理,因此,还需要对孔子学院历年的增长情况与区域分布做细致的分解,这样才能揭示孔子学院在建设中存在的一些深层次问题以及变化趋势,见图2。
图1 2014—2018年孔子学院年总数量
图2 2014—2018年孔子学院年增长数量
从图2可以发现,2006年与2007年是孔子学院数量增长最为快速的年份,2015年以后增速明显下降。究其原因,2006、2007、2010是我国GDP保持两位数增长的三年,分别是:12.7%、14.2%与10.6%,之后,GDP的增速明显下降。现在经济下行压力逐渐加大,可以预见,孔子学院规模扩张的态势会随之降低,2018年的强势反弹,可以看做是推进“一带一路”建设的衍生效应。也许更值得思考的是,我们设立的众多孔子学院是否与国家的整体对外经济发展的需要相匹配。毕竟,孔子学院的设立也不是单纯的汉语教学,而是一个综合性的文化交流平台,旨在文化、法律、政治和经济等方面加强与他国的交流,服务于我国的社会经济发展。文化是影响经济的重要因素,文化输出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服务于经济发展,通过文化交流使关系密切的贸易国更充分地了解我们,并乐于和我们交往,从而使经贸往来更加顺畅,进而在重大国际问题上更容易达成共识。基于这种考虑,不妨通过考察孔子学院在中国大陆主要贸易国家或地区的布局结构是否合理,来反映当前这种结构安排是否存有认知上的偏差。2016年中国大陆主要贸易伙伴的贸易总额[1]与孔子学院的分布情况见图3。
根据图3发现,2016年中国大陆的对外贸易总额为3.7万亿美元,我们与最大的20个贸易伙伴实现的贸易总额是26 642亿美元,占总贸易额的72%(如果除去与香港和台湾的贸易额,这个比值为58.9%)[1]。2016年我国在20个主要贸易伙伴国家或地区设立了300家孔子学院,占孔子学院总数的58.5%。余下的28%贸易额,却分布了接近42%的学院,总体布局结构不平衡。如果排除香港与台湾的同源文化之外,从宏观上看,孔子学院的设立规模与主要贸易伙伴规模基本匹配。为了细化分析,我们从微观层面分析一下学院布局结构是否匹配的问题。
图3 2016年中国大陆主要贸易伙伴的贸易总额与孔子学院的分布情况
根据图3,我们考察孔子学院与主要贸易伙伴的匹配度。美国贸易占中国大陆对外贸易总额的14.1%,孔子学院占比21%,比例严重偏高;俄罗斯贸易占比1.9%,孔子学院占比3.2%;澳大利亚贸易占比2.9%,孔子学院占比2.7%;日本贸易占比7.5%,孔子学院占比2.7%;韩国贸易占比6.8%,孔子学院占比4.4%;德国贸易占比4.1%,孔子学院占比3.6%;英国贸易占比2%,孔子学院占比5.6%;最不匹配的国家有越南(贸易占比2.7%,孔子学院占比0.2%)、马来西亚(贸易占比2.34%,孔子学院占比0.39%)、印度(贸易占比1.9%,孔子学院占比0.39%)、荷兰(贸易占比1.8%,孔子学院占比0.58%)。2016年中国大陆与非洲贸易总额为1 491.2亿美元,占对外贸易总额的4%,孔子学院数量占比10.3%。基于经济视角的考虑,这个比例严重偏高。从经济意义上说,孔子学院的布局应该面向主要的贸易伙伴国,这样孔子学院的发展才符合经济发展战略的大局。
与孔子学院并行的还有孔子学堂,孔子学堂大多设在中小学,而且数量更为庞大,截至2018年底,已经有1 193所孔子学堂,具体情况见下表4。图5给出了两者的全球分布情况。
图4 2008—2018年孔子学堂年总数量
图5 2017年孔子学院和孔子学堂各大洲分布情况
总体而言,孔子学院与孔子学堂在短期内都经历了快速扩张,这种扩张暗含了一种非科学因素,从而导致学院与学堂的空间分布结构与我国的整体外贸结构并不匹配,需要在未来进行结构性调整。
孔子学院作为中国政府推动的对外文化输出工程,它应该向外界输出什么文化内容?这已经成为决定孔子学院未来命运最为核心的命题。学者吴瑛曾指出:“孔子学院的文化传播要突出儒家思想中的仁、德、和,将其发展为具有世界性的思想体系。儒家思想中的仁义道德、仁者爱人、以德治国、道德教化思想是中华民族得以凝聚,民族精神得以传承的动力,也是中华文明延续至今并不断产生生命力的源泉之一。”[2]客观地讲,中国传统文化是农耕时代的产物,它契合了低流动性社会秩序维系的要求,而当今时代,世界主流文化模式是工业文明,它依据市场的高度社会分工与资源的高流动性为基础,这种差异是由农业逻辑与工业逻辑两种范式的不同造成的。从这个视角来看,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今时代是脱节的,这预示着通过孔子学院传播中国传统文化可能是一个低效的选择。从上述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三个形而上概念——“仁”“德”“和”出发,可以看出:“仁”更多涉及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与很多宗教有共通点;至于德,在当下市场经济社会里是无法有效运行的,比较而言,以德治国不如依法治国更有成效和更具规范性,一旦发生纠纷,德的贯彻力和执行力都有限,还是需要回到法制解决的轨道;至于“和”的维度,所谓“君子和而不同”,具有理论上的意义,但在现实社会中几乎难以作为。以和而不同作为调控手段,相当于回避问题的解决,或者是把问题悬置起来,在讲求效率和现实的当今社会,是难以取得预期效果的。在古代,外界是通过瓷器、丝绸、茶叶来认识中国的,而在当代,大多数人是通过现代化的科技成就(如高铁)、中国生产的物美价廉的商品、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等具有比较优势的技术或成就来认识我们的,传统文化在认知上已不占优势。哲学家任继愈说:“清末人常说的‘中学为体’的体,他们认为这个体代表着中国,以至代表着东方的文化传统。事实表明,这个几千年来奉为万古不变的‘体’,仅仅是中国封建社会的体,而不能看做中华民族生长繁衍在这块土地的地区文化的体。”[3]从这个意义上说,输出什么文化内容的问题显然并没有得到有效厘清,孔子学院在文化输出内容的选择上面临困境:要么输出传统文化,要么输出现代科技文化,显然后者仍然不是当前学院的主要职责所系。如果是前者的话,我们就必须思考:传统文化中什么内容是值得我们输出的,因为这关系到受众是否能从内心真正认同并接受这一关键问题。
文化制度的差异必然为文化传播带来先天性的认同阻力。按照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的看法:“在中国社会结构的众因素里,支配着传统中国的实质伦理法律,对于资本主义的发展来说,很明显地具有负面的影响。现代的资本投资需要有理性的,以及可估量的法律与司法程序来运作。但是富有理性及可估量性的形式法律在中国并不发达,……中国的律令毋宁是编纂的伦理规范,而不是法律规约。”[4]马克斯·韦伯一百多年前的判断,就是拿今天的眼光看仍有其深刻性。不可否认,当下欧美文化输出在世界范围内有强势影响力,不难理解它的传播效率很多源于相同范式带来的低阻力认同。反观当今世界上发展比较好的社会主义国家屈指可数,这一切都为我们的文化输出带来很高的认同阻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如何让世界接受我们的文化,仍有很多工作要做。因此,在当前世界文化背景下,大规模扩张孔子学院并不是一个事半功倍的办法。
可以通过一组数据来考察中国文化在世界上的认可度。在市场经济社会,文化产品也是一种商品,通过文化贸易的对比可以验证上述结论,按照吴瑛的数据:“多年来我国图书进出口贸易大约是10∶1的逆差,出口的图书主要是一些亚洲国家和我国的港澳台地区,面对欧美的逆差则达100∶1以上。2004年,从美国引进图书版权4 068种,输出14种;从英国引进2 030种,输出16种;从日本引进694种,输出22种。2005年,对美版权贸易是4 000∶24。文艺演出也有类似状况。”[2]另据国家版权局数据显示:“1995—2011年间我国图书版权贸易共计185 506种,其中,引进图书版权157 338种,输出图书版权28 159种。”[5]16年间,我国版权输出仅占总版权贸易量的15.2%,这组数据触目惊心。如果文化产品能有很好的市场前景,就能很好地被他人认可与接受,那么一定会有很多个人或机构乐意去从事这项工作。显然,其他国家和地区对于我们的文化的接受并不是我们预期的那样乐观,原因就是中国文化在走向世界过程中遭遇到原有文化格局的限制。
从经济学的供需原理角度来说,如果需求不足,再增加供给,只会导致贬值,这是非常不经济的行为,当下孔子学院就面临着运行不经济的困境。从地缘政治角度来说,文化的扩散通常先经过器物层次的接受,再逐渐深入到对文化深层结构的认同,这个顺序是无法绕过的,否则不但不能达到预期效果,反而还容易引起他人的猜疑与警惕,甚至是反感与担忧(也许会误认为文化侵略、文化殖民),从而无形中增加器物层次扩散的阻力。回顾一个半世纪以来,中国对西方文化的接受与认同也是先经历船坚炮利,然后才有后来的对“德”先生与“赛”先生的认同与接受。
从微观层面来说,目前孔子学院的教学内容大多是以教外国人学习汉字、书法为主,个别的还有中医等特色项目,总体而言,是以教语言为主。众所周知,汉字短期内很难学会,再加上汉字在国际上的使用频率比较低,如果缺乏必要的应用环境,不可避免地导致学院的办学效率不高,反而有沦落为当地免费社会服务机构的可能,这实在是与孔子学院的设立初衷南辕北辙。2005年的一项针对英国文化产业发展的研究已经为我们提供了经验:阻碍文化产业对外发展与融合的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文化传播内容过于依赖政策庇护而失去了对市场风向的敏锐嗅觉[6]。孔子学院在海外办学收效未达预期,也正是因为忽略了市场需求的反馈,未能做到“因材施教”。学院的生存与发展需要传递更被迫切需求且更具实用价值性的中国文化。
还有一个制约孔子学院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就是维系孔子学院运行的经费来源问题,如果经费的来源渠道无法实现多元化,那么,它的运行就充满不确定性。下面我们对历年来孔子学院的投入规模做一个简单梳理,见图6。
图6 2006—2016年孔子学院经费支出情况
从图6中可以直观看出,随着学院规模的快速扩张,国家的投入也随之快速增加,2016年已经达到20.8亿元,2017、2018年的投入只会更多。仅就2016年的20.8亿来看,这已是非常大的投入。2016年全国社科规划办全年的投入仅仅19.39亿元,孔子学院的投入比国家社科基金投入还要多。当前,政府财政收入陷入长期低增长阶段,随着国家对民生问题的关注,国内用钱的地方增多,再加上学院长期效果显现的缓慢性及自身盈利能力的不足,社会资本不愿意介入,孔子学院在资金来源上存在重大隐忧。
图7 国家社科基金近五年预算总额(根据相关数据整理) 单位:亿元
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变化,孔子学院的改革势在必行,在找寻孔子学院具体的改革路径之前,我们需要重新审视孔子学院设立的初衷,把最初的目标与当下的变化进行比对,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与解决措施。学者樊钉指出,设立孔子学院的目的有三个:“首先,开展汉语教学和文化交流活动;其次,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第三,是促进经贸往来。”[7]总体而言,开展语言教学和文化传播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提升中华文化的国际影响力。设立之初,促进经贸仅是间接目的。由于不同文化的发展状况,无形中形成了高梯度文化与低梯度文化,通常而言,文化的扩散总是沿着从高梯度向低梯度扩散的路径推进,反之,逆势而上是极度不经济的,而且传播效果极差。根据美国人类学家罗伯特·F·墨菲的观点:“文化‘净流’(net flow)的方向总是由强者流向弱者,但也不完全是单向的运动。相互接触的两个社会在此过程中都发生了变化,尽管程度和方式都不同。”[8]261从文化变迁的历史考察来看,文化由高梯度向低梯度扩散是常态。而文化梯度的显性表征就是代表技术成就的器物文化,其隐性表征就是蕴含器物之中的价值观等核心内容。文化梯度就是这两者的结合,它以生产效率为外人所了解。从这个意义上说,人类学家怀特的观点是可以成立的,即:“每一种文化都由以技术为基础的经济基本设施、社会体系以及意识形态系统构成。前者,即技术,它在关于后二者图景中是决定性的,这是一种单向因果关系。”[8]258比如,中国高铁对于中国文化的传播就比其他形式更具有影响力,因为高铁的技术梯度高。
技术,本身就是一种文化。技术作为一种会导致社会各个层面都发生变化且具有广泛关涉性的因素对文化的传播影响很大。基于文化梯度的理论,我们构建一个技术与文化扩散的模型,见图8。
图8 技术梯度与文化扩散图[9]
从图8可以看出,技术与文化从高梯度区(T1)向低梯度区(T2,T3)扩散,而中国处于中等技术梯度区(T2)。从理论上说,中国文化对于低技术梯度区具有文化净流优势,但这种文化扩散的经济意义较少,也很容易被低梯度文化当做一种文化上的侵入。相反,中国的主要贸易区域在欧美,这种贸易结构与当下的孔子学院空间分布结构是基本匹配的,但是由于我们在技术梯度上整体上处于欧美的下游区域,这就意味着我们的文化扩散效率会打折。孔子学院当下的主要文化传播活动除了汉语教学外,还大规模地举办了各种各样的文化活动,如每年举办上万场次的中医、武术、书法、茶艺、戏剧、舞蹈等活动。不妨对这些文化交流活动做些简单分析。语言教学是中性的,作为一种交流沟通工具没有高低之分,至于其他的代表中国文化的活动都面临接受度问题,比如中医,作为一种地方性知识,它在世界范围内的普及度并不高,而且疗效也并不直接、明显,在与西医的竞争中基本上处于守势。这种情况下,它的对外传播效果肯定不会很理想。至于中国传统武术,也大多是以修身养性为主,没有实战能力,故而对于以实用主义为取向的受众而言,武术文化传播效果也不会很理想。至于书法,也只能停留在猎奇观赏的阶段。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软文化输出面临很多问题,而且与贸易结构的分布是存在内在矛盾的。
文化影响力的扩散通常有两种模式:自然的溢出效应与人为的输出建构。前者是自然演化的结果,后者是制度安排的结果。前者缓慢但持久,后者快速但不稳定。中国推行的孔子学院属于后者。要使后一种影响力扩散模式保持稳定,需要它的母体保持稳定与强大,否则是无法持续的,文化终究是靠实力做支撑,从这个意义上说,加强国内文化建设仍然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主要任务,否则就会出现本末倒置现象。结合上面的分析,孔子学院改革的切入点应该围绕以下三点展开:其一,基于文化梯度差假设,压缩在欧美主要贸易伙伴国家的孔子学院数量。由于不同区域相互间存在的巨大文化梯度差,建设再多的孔子学院也难以实质性地提升文化影响力,与其做这种费力见效慢的事情,还不如节省资金建设好自己的文化。比如中国优质的高铁系统,所有坐过的人都印象深刻,这些乘客就是最好的文化传播种子;再比如中国各种举世瞩目的工程,都像名片一样传播中国的技术与文化。反之,对那些低技术梯度的国家,你做得越好,越会吸引他们,从而主动来学习你、模仿你,所以也就不用沿袭这种传统的、高成本的文化影响与传播模式。约瑟夫·奈在其文化软实力理论中曾提到,自后冷战时代以来,文化与政治认同的输出开始更多依赖于文化自身的吸引力,在武力与经济压迫助力下传播文化内容所伴随的成本在不断上升。因此,增强自身文化品牌建设成为最经济、有效的对外文化输出办法。其二,由于资金的硬性约束,孔子学院需要整体瘦身,建设精品孔子学院。在过去的15年间,孔子学院发展经历了井喷式的大发展,场面壮观,但办学质量良莠不齐,前期各种准备不足,队伍缺乏专职人员,没有形成特色和品牌,再加上孔子学院资金来源渠道的单一化,以及国家经济形势下行压力加大、外部经济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学院发展资源的可持续供给。随着改革趋势日益明朗化,与其被裁撤,还不如主动精简。其三,内容的普遍性决定影响力的持久性。客观地说,我们现在的孔子学院文化输出仍然停留在低端模式,即一阶的语言教学模式上,二阶优质文化内容严重不足。如果文化输出迟迟没有进入到二阶层面,这种文化输出就会是低效的。这就需要加强国内文化建设,从总体上保证文化质量与梯度的提升,在此基础上,才有可能输出具有深远影响的优秀二阶文化产品。提升我们自身文化梯度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短期内要组织力量从中国现有文化产品中挑选出最具世界性的文化产品进行输出,以点带面,扩大自身的文化影响力。而当下可以用科技文化去弥补二阶文化严重不足的困境。
综上所述,孔子学院经历了快速发展的阶段,现在到了认真总结与反思的时候了,否则这种模式是无法持续的,不但没有达到传播中国文化的目的,还会造成他国对我们的误解与猜疑。基于上述分析,我们提出两项改革建议:首先,孔子学院的设立要与国家的整体贸易结构空间布局相匹配,形成以商养文、以文促商的良性互动局面;其次,孔子学院要建设精品学院,稀缺才是珍贵的。孔子学院要加强文化品牌建设,构建从一阶的语言教学上升到二阶的文化内容建设、再到理解与认同中国文化的建设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