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白在绘本图画中的艺术空间营造与表现

摘 要：留白是一种重要的艺术表现手法，绘本画面中各种不同类型的留白表现方式多维度延伸了画面的叙事空间，均衡了画面的构图，调和了画面的色彩协调感，在艺术空间的营造上富有多元化审美表现的形式与意境内涵，是符合儿童审美特征的艺术理念建构与整合。

关键词：绘本;留白;艺术表现

基金项目：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基金项目“幼儿美术欣赏教育中的地域文化资源开发与教学策略研究”（2018SJA0517）;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改革开放40年儿童文学的乡村叙事研究”（19BZW141）;2019江苏省青蓝工程优秀青年骨干教师阶段性成果。

绘本是一种形式精美、内涵丰富且浅显易懂的儿童启蒙性读物，其传递出的朴素美好的情感，能潜移默化地给孩子们带来精神启迪、文学滋养和审美熏陶。留白是绘本图画创作中一种重要的构图方式和表现手法，即通过一些空白来表现画面中故事和人物的发展，将主题所要表达的不尽之意溢于画外，增加画面的协调感，从而延伸和扩展文字和画面的叙事空间，使故事更加有感染力，为阅读者提供想象的空间。

绘本中留白的创作形式，在艺术空间的营造上，具有多元化审美表现的形式与丰富内涵，尊重儿童，给予儿童心理及情感的驻留点，这即是对儿童本位的肯定，也是将儿童作为学习主体进行艺术建构的展现，符合儿童审美教育的心理特征性。

一、留白的空间营造形式

绘本中的留白是特殊的画面空间营造方式，一般大致分为画面留白、故事留白和情感留白几种表现形式。多種表现形式的自由运用一方面基于绘本所叙述的故事内容，画面的构图要与文字巧妙结合起来;另一方面基于儿童心理特征，以儿童本位的观念，在遵循儿童认识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作者有意识地留有空白，来达到“无中生有，有中胜无”的效果。留白并不是一种构图的残缺，而是画者精心设计经营所呈现出来的一种完善的表达方式，在这种空旷的内涵之下，蕴藏着无穷的想象空间，提升画面的意境感，启发观者的思考。

（一）画面留白

画面留白，即通过画面上的空白来表现故事的生成与发展。画面留白，这种最为常见和直观的留白形式，多用于激发读者阅读兴趣和想象空间，突出故事主体，表现画面想象空间，拉近读者与绘本故事的心灵距离，渲染故事的意境氛围。绘本图画中的留白式构图，不仅激发了儿童的阅读兴趣，更为故事的展开蓄势。在绘本中的空间表现形式呈多样化，例如：在绘本的封面、扉页或者环衬处，采用大片留白的形式，为故事的开启或主旨留下令人猜想的各种可能性，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也有绘本在故事的其中一页或几页运用到留白的形式，这种画面上的留白多为点睛之笔，或突出故事主体，或烘托气氛、延伸空间，有着“言有尽而意无穷”的独到之用;还有一种特殊的画面留白形式——空白页，在绘本空间营造表现中并不多见，这种大胆的留白形式，足以体现绘者的独具匠心。正如大卫·维斯纳说的那样：“其实我认为空白页和精心绘制所营造出来的空间感是一样的，空白页造就了另一种空间的感觉。”

（二）故事留白

美国著名小说家海明威曾说过：“好的作品懂得怎样给欣赏者留下足够的心理空间，给读者留下再创造的余地，这就是文学作品的留白。”故事留白是儿童绘本中另一种常见的表现形式，是指故事并没有随着绘本的结束而结束，而是采用开放性的结局，刻意留有空白和悬念让读者自己去联想和想象。令人感兴趣的绘本往往从封面开始就在叙述着故事，甚至在合上绘本之后，这个故事仍在继续，它可以有一百种不同的延续方式，不同的读者对于故事的理解可以有不同的结尾，因此这种留白多见于绘本的末页和封底，为阅读者营造出一个创想的艺术空间。

（三）情感留白

情感留白是指利用绘本本身特性，例如故事发展和人物塑造等，结合图片和简单的文字使幼儿产生相同的情绪体验，与儿童产生共鸣。儿童的心智发展得还不完善，他们往往不能用连贯的语言去表达内心丰富的情绪体验。而绘本恰好为幼儿情感的表达提供了一个通道。通过绘本，不仅能体验美好的感情，如父母之爱、亲情之美、友情之善、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等，还能宣泄不良的情绪，疏导消极情感。绘本用一种儿童可以理解和接受的方式将故事娓娓道来，将感情渗透其中的，因此，幼儿能够参照故事中的情感引发与之相似的感情，体验到快乐和忧伤。这种移情，为幼儿积极情感的发展、健康人格的塑造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绘本中情感的留白为幼儿移情的发展提供了一个载体和出口，使幼儿有机会充分感受自己的感受、表达自己的情感。

二、留白的艺术审美表现

留白是绘本中一种重要的构图方式和表现手法，绘者在创作中有意识地在画面构图中留下一些空白之处，计白当黑，以空白均衡整幅画面的构图，以空白调和画面五颜六色的色彩张力，于空白之处中蕴含着画面中意犹未尽的内涵，营造了悠远流长的画面延伸了画面空间感，提高了情感表达的艺术渲染力。

（一）均衡构图

留白，在绘画中作为一种具有独特审美意义的艺术表现手法被广泛运用。潘天寿先生说“我落墨处是黑，着眼处都是白”，即在经营画面布局的时候要把留白作为画面的一部分考虑进来，中国画中所谓的“计白当黑”就是这个道理。留白手法运用在绘本中，绘者巧妙地将一定的空白融入情境之中，纯白不仅衬托了画面明媚的色彩，同时衬托了密密实实的主体，使画面有松有紧，有虚有实，疏密对比达到了高度和谐。画面若被实体对象塞满，没有一点空白，就会给人一种窒息的审美疲劳感。画面上恰当的留白之处，布白均匀及疏密得当的构图，显现出平衡的视觉效果。此外，更能增强图画与文字的穿插安排形成的节奏和回复往返的韵律感，会直接推动情节的发展，增强作品的戏剧性。画留三分空，生气随之而发，恰当地给有限的空间一些空隙，才会使人的视觉有回旋的余地，思路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使画面更加活泼生动，富有节奏感和韵律感。

（二）调和色彩

大小不同的颜色以及不同方式的图形组合，给人的直觉感观是截然不同的。儿童绘本画面颜色的运用中，考虑到儿童对于彩色的喜好性因素，很多绘者会采用符合儿童审美情趣的纯度较高的原色。但是，如果绘本的画面充斥着亮丽鲜艳颜色以及纯色块的对比性，则会给阅读者带来视觉上压迫感，产生眼花缭乱的视觉疲劳。空间的留白，均衡了构图，也使色彩达到了平衡，愉悦了视觉审美，缓解了视觉疲劳。白色具有均衡色彩的作用，绘者在创作时，可以通过白色来调和多种彩色调，一方面使原色能够发挥出其应有的抢眼视觉回应性，另一方面，借助于黑、白、灰等颜色的调和，保持画面的色彩平衡性。即使画面中的原色使用率较高，以对比色为主，为了使对比色达到协调的最佳状态，运用留白的手法，加以不同层次的无彩色和有彩色灰来协调，在整体上达到调和、平衡色彩的作用。

（三）营造空间

绘本中运用一定的留白，能够起到提升意境、延伸空间的效果。画面中不同面积的留白，起到一种协调统一画面的作用。过于饱满的画面，终究会令儿童在阅读活动中应接不暇，无所适从，而产生压抑感，而张弛适度的留白往往更能使观者融入到画面所营造的意境之中，获得与作品之间的情感交流，所以看似天马行空实则是精心安排。绘者将自身的情感倾注于绘本故事以及画面的营造之中，留白则是恰到好处的体现方式，让人产生审美愉悦感。因此，适时的留白，不仅不会空洞反而更能让读者理解作者的用心。留白不是空白，所留之白也是有内容和内涵的，让读者在有限的画面中能够品读出无限的精彩。留白，不仅营造了悠深的意境，延伸了空间，更让绘本有限的画面生出了丰富的画外之音。

（四）情感表达

主观情感是个人对现实生活的真实主观感受，是人在面对客观事物过程中所产生的心理反应。例如，大范围的留白空间感，通常带给观者疏朗、开阔的意境之感;而交织的密集空间则给观者以局促、透不过气的感觉。留白的艺术手法通过营造画面中的空间意境感，结合简洁优美的叙述性语言，为情节的步步推进层层渲染艺术氛围，这是为了更好地体现出绘本本体所蕴含的内涵价值观。面对空白，我们的内心是好奇的、包容的、多样的，绘者在创作时将自己对这个世界美好的感情蕴含其中，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去体验、理解、感受这份爱。

三、绘本创作中留白的灵活运用

其一，重视创作初始过程中的留白构思。留白语言不是绘者在创作过程中的随心为之，而是要根据故事内容、人物性格、受众年龄等一系列相关的要求综合协调下的艺术创作产物。绘者在艺术创作的过程当中，用自身独特的艺术思维和眼光去塑造人物形象，让读者能通过画家的思维和想法对绘本内容具有全新的认识，留白意识贯穿于画家的构思过程就显得尤为关键，绘者在构思过程中应当持续保持留白意识去进行创作。

其二，灵活运用各类艺术手法进行留白诠释。在具体的绘本创作表现中，留白的运用应当注重表达的适宜性以及形式的多元化。灵活运用各类绘画表现技法表现留白，以达到艺术构思与画面的和谐统一。

绘本中的留白是一种潜在艺术的建构和整合，是绘者诠释艺术的一种方式，心灵、精神、智慧的满溢面对空白，可以是任何颜色的填充，可以是任何想象的空间，可以是任何充满意外的故事延续，阅读者的思维作为心智的桥梁，在大大小小的留白中营造出一个个新的思维空间，真正体现出儿童的一百种语言。这正是绘本所蕴含的独特艺术魅力和审美价值享受，是一种儿童哲学式的思考和表达，体现出以儿童为本位的教育观。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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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顾媛媛，江苏第二师范学院学前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美术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