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生命有大爱，对和平有追求”——访2018年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托马斯·拉贝

文/小小

“德国人说，山和山不相遇，人和人要相逢。中国人民同德国人民有着悠久交往历史和深厚友谊。此时此刻，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位中国人民爱戴的德国友人，他就是拉贝。”

这是2014年3月28日习近平主席在德国科尔伯基金会演讲中的深情讲述。

那个“正派的汉堡商人”

1932年至1938年，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是德国西门子公司驻南京代表处代表约翰·拉贝（John H.D.Rabe）先生的住宅。

1937年12月13日，侵华日军占领南京，开始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

约翰·拉贝作为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与他领导的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成员，在中华民族的危急时刻，置个人安危于不顾，尽其全力照顾、保护、拯救处于日军暴行恐怖下的中国军民，25个南京安全区帮助了约25万难民避难。

拉贝先生亲眼目睹日军暴行，写下了著名的《拉贝日记》，揭露战争罪行，呼吁世界和平，体现了伟大的人道主义精神和无私的人类之爱。

“昨天（9月20日）通过德国大使馆传来上海日军司令官的消息，从今天（9月21日）中午起，将再次开始加强对南京的轰炸，因而告诫所有的外国人尽快离开南京。……德国的大使及其使馆全体人员今天上午9时做好了出发去上海的准备。许多美国人和德国人（例如施罗德博士、希尔施贝格大夫家的女士们和哈普罗公司的部分职员）据说同样记住了日本人的告诫，逃走了。

“昨天夜里，我自己对这情况从各个方面作了充分的考虑。……我绝对不想为了任何东西（洋行的或是我自己的一些破东西）轻率地去拿我的生命冒险。但是，这里还有一个道德问题，我作为一个‘正派的汉堡商人’至今还无法跳越过去。我们的中国佣人和职员连同他们的家属约有30人，他们都在看着‘主人’。如果他留下来，他们就忠实地站在他们的岗位上直到最后一刻（这情况我以前在中国北方的战争中见到过）；如果他跑了，那么洋行和私人的房子不仅会无人居住，而且有可能被人抢劫一空。撇开最后一点不说（尽管这会使人感到难受），迄今我还无法作出辜负人们对我寄予信任的决定（像我这样一个在平时毫不起眼的无用人，人们还如此信任，这怎能不令人感动）。……谁要是两只手各抓住一个身子颤抖着的中国孩子，空袭时在防空洞里蹲上几个小时，他就会与我抱有同感。”

这段文字记录了南京沦陷前的局势：日军不断加强对南京的轰炸，驻南京的外国使馆、机构的人员纷纷逃离，拉贝作为一名“正派的汉堡商人”应该何去何从？他没有掩饰自己的胆怯、犹豫，也毫不客气地“亮剑”——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

最终，这个“正派的汉堡商人”留下来了，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成为难民收容所，保护了600多名中国平民免遭日军杀害。

1938年4月，约翰·拉贝回到德国以后连续举行报告会，向德国当局呈送书面报告，继续揭露日军在南京的罪恶。在受到盖世太保的讯问和警告之后，他仍然暗暗地整理自己的日记和有关资料，将这些历史记录留给后人。

在写作日记的同时，约翰·拉贝还精心保存了80多张现场拍摄的照片，并对这些照片作了翔实的说明。《拉贝日记》是近年发现的研究南京大屠杀事件中数量最多、保存得最为完整的史料，是对侵华日军制造这一惨绝人寰的大屠杀的血泪控诉，是对日本军国主义者犯下的严重罪行的有力证词。

引智让这里成为世界领先中国首例

北京市朝阳区姚家园路251号，坐落着一所知名的医院——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妇产医院。它创建于1959年，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个妇产专科医院，首任院长林巧稚是中国妇产科学的奠基人。

今年是北京妇产医院建院60周年。经过60年的发展，北京妇产医院获得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国家的各方面认可，先后被WHO确定为围产保健和研究培训合作中心（后更名为WHO母婴和妇女保健研究及培训合作中心），被卫生部、联合国儿童基金会、WHO联合命名为“爱婴医院”，并成为首都医科大学妇产科学博士研究生培养点、北京地区妇产科专业住院医师培训基地、卫生部妇科内镜诊疗技术培训基地，等等。医院现有职工1600余人，年门急诊量达120多万人次、住院患者34000多人次、出生新生儿14000余名。

相关数据显示，中国更年期女性超过2.38亿，平均绝经年龄为49.5岁，意味着1/3的生命将在绝经后度过。绝经相关症状、疾病会对生命健康及生活质量造成严重影响，但中国仍普遍缺乏对更年期女性健康的规范化、系统化评估与管理以及疑难问题的分析处理。“作为妇产专科医院，北京妇产医院在2002年4月建立了全国首个妇科内分泌专科。妇科内分泌患者占妇科患者的40%—60%，随着人们对妇科内分泌疾病的认识，患者逐年呈指数增加，2003年的门诊量只有4513例，目前年门诊量近10万例。”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主任阮祥燕教授介绍说。

如何促进中国妇科与生殖内分泌相关疾病的规范化诊治，大力推广妇科与生殖内分泌新技术在全国范围内应用？扩大国际交流，开拓相关研究，促进这一领域实现更加快速发展，为中国女性提供世界前沿的医疗服务，是妇科与生殖内分泌研究的使命。

2010年，阮祥燕教授在德国访问交流期间，偶然中发现了德国为癌症患者进行的临床常规生育力保护技术——卵巢组织冻存移植术。精子和卵子的冻存对于正在接受特殊治疗的年轻肿瘤患者来说是十分重要的，这些特殊的治疗（手术、化疗、放疗）会破坏患者的生殖细胞。但是癌症存活者可以通过自己的生殖细胞怀孕，在干细胞研究和器官移植培养方面，冻存实验室技术的相关知识将越来越重要。可是，这项造福千秋万代的技术，在重视传宗接代的中国仍是空白。阮祥燕决心将此技术引进国内，但一切从零开始，谈何容易？

2011年，在国家外国专家局和北京市相关引智项目及北京妇产医院的支持下，阮祥燕恳请在德国学习期间的导师阿尔弗雷德·奥托·缪克（Alfred O. Mueck）教授帮助她在北京妇产医院建立卵巢组织冻存库。同年北京妇产医院就引进了阮祥燕的导师——德国绝经学会主席，德国图宾根大学妇产医院内分泌、绝经、妇女健康中心主任阿尔弗雷德·奥托·缪克教授，担任北京妇产医院客座教授、内分泌科荣誉主任。

在国家外国专家局、北京市外国专家局、北京妇产医院，以及中外专家的共同努力下，2012年4月，中德在北京妇产医院建立了中国首个卵巢组织冻存库。2015年1月，生殖力保护项目在北京妇产医院启动，开始了临床首例患者的卵巢组织冻存，德国波恩大学妇产医院为北京妇产医院颁发了人卵巢组织冻存培训合格证书。2016年9月，在北京妇产医院完成中国首例冻存卵巢组织的移植。

北京妇产医院院长严松彪说：“当宣布移植手术成功的那一刻，我们年轻的医生抱头痛哭，因为这是团队6年多不懈努力、无私奉献的结果，是中国里程碑式的大事件，填补了中国空白！”北京妇产医院自建立首个卵巢组织冻存库至今，已成功冻存了200余例人卵巢组织，并成功移植了7例，卵巢组织移植成活率100%，超过了国际95%的成活率。2017年3月，人卵巢组织冻存与移植的实验研究在第17届国际人类生殖大会上获得优秀奖。

国际妇科内分泌科医学会主席这样评价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它是“全世界最大的妇科内分泌专科”。“最大”指的是什么呢？阮祥燕教授说，一是门诊量大，每天都达到500多人次；二是支持力度大，各级组织和领导的支持为其发展壮大创造了条件；三是团队强大，有两位获得中国政府友谊奖的德国专家，科主任阮祥燕教授是国际妇科内分泌学会中国妇科内分泌学分会主席，并担任国际妇科内分泌学会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国际绝经学会执行委员会委员，这都是填补中国空白的。

2018年9月29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刘鹤（右）向托马斯·拉贝教授颁发2018年中国政府友谊奖

在引智战线工作一年多来，“聚天下英才而用之”“更加积极、更加开放、更加有效”“来得了、待得住、用得好、流得动”，还有“柔性引才”“以才引才”等重要论述和理念常响在耳畔、念于心中，也常想，我们做人才工作特别是国际人才交流工作，自己首先要成为某一方面的人才，才能吸引人才。阮祥燕教授是妇科内分泌科的国际级人才，她身后的组织和团队，也为吸引人才搭建了好的平台。因此，缪克教授来了。

这些成果都得益于改革开放

“一个好的医生一定要多‘走出去’学习交流，如果一个医生没人请，那是什么好医生呢？”北京妇产医院院长严松彪介绍说，北京妇产医院始终重视国际人才交流与合作。

托马斯·拉贝教授正是阮祥燕教授在一次国际大会上由缪克教授引荐认识的。“缪克教授还告诉我拉贝教授的爷爷约翰·拉贝在中国的故事，回国后我看了电影《拉贝日记》，很受感动。而托马斯·拉贝也是著名的妇科内分泌学专家，我就邀请他来参加我每年组织的‘更年期与妇科内分泌相关问题国际研讨会’。”

2013年，曾任德国妇产内分泌及生殖医学学会主席、德国妇产科学会委员，负责世界卫生组织合作中心（瑞士日内瓦）科学活动的德国海德堡大学妇产医院内分泌学和生殖科教授、顾问托马斯·拉贝（Thomas Rabe）加入北京妇产医院妇科内分泌国际专家团队，2014年被聘为北京妇产医院客座教授。

一次来中国，一生系中国。很多外国专家往往都是这样的。几年来，缪克教授、拉贝教授以及其他外国专家帮助北京妇产医院先后建立了“绝经门诊项目中心”“国际生育力保护中心”“卵巢组织冻存库”“国际跨学科子宫内膜异位症中心”“门诊微型宫腔镜中心”等。在每年阮祥燕教授团队举办的“更年期与妇科内分泌相关问题国际研讨会”中，缪克教授、拉贝教授都会帮助引进国际著名专家，搭建越来越高端的学科交流平台。

2016年，缪克教授、拉贝教授和严松彪院长、阮祥燕主任创建了中德妇产科学会。两年多来，学会在临床、教学、科研及人才培养方面都作出了巨大贡献。如赵越、张颖、谷牧青、蔡桂举、蒋子雯等5名研究生获2018年第18届世界妇科内分泌大会全球百名优胜金奖，阮祥燕教授再次当选为2018—2022届ISGE执行委员会委员。他们合著并出版了《妇科内分泌学热点聚焦》《妇科内分泌热点聚焦》《生殖内分泌学临床实践》等多部著作。

为表彰在中国现代化建设中作出突出贡献的外国专家，1991年国家设立了中国政府友谊奖。2015年9月30日，阿尔弗雷德·奥托·缪克教授在人民大会堂获颁2015年中国政府友谊奖。2018年9月29日，托马斯·拉贝教授在人民大会堂获颁2018年中国政府友谊奖。

科技部副部长、国家外国专家局局长张建国（左）与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主任阮祥燕教授（右）

201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40周年，引进国外人才和智力工作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在同外国专家座谈时曾高度评价现代化建设中外国专家的历史贡献，他指出：“中国改革开放事业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外国专家们功不可没。”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党中央、国务院向10名国际友人颁授中国改革友谊奖章。

“三年，我们拿了两个‘友谊奖’，心情非常激动，感谢国家科技创新战略、引进国外人才和智力工作的好政策，感谢科学技术部（国家外国专家局）对北京妇产医院的支持。我们也非常感动，感动这些外国专家及其团队的无私帮助，他们不是来出诊的，因为没有报酬，他们是来做志愿者的，是‘当代白求恩’。”严松彪院长感慨地说。是的，正如阮祥燕教授所说：“这些成果的取得，得益于改革开放以来的引智项目。”

采访托马斯·拉贝教授那天刚好是2018年国庆，对于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来说也是一个好日子。北京妇产医院专门组织了一个隆重的仪式，即“庆祝Thomas Rabe教授获‘中国政府友谊奖’及内分泌科新址剪彩”。

“我们的门诊环境十分简陋，外国专家没有单独的诊室，医生、研究生和患者是挤在一个狭小的诊室里的。”北京妇产医院副院长阴赪宏教授介绍说，“近几年妇科内分泌团队在外国专家的帮助下实现了快速发展，并且取得的巨大成就，为进一步促进学科建设、改善就诊环境，内分泌科搬入了新址。”采访结束后，妇科内分泌科举行了新址剪彩仪式，北京妇产医院严松彪院长、阴赪宏副院长、阮祥燕教授、托马斯·拉贝教授共同为新址剪彩揭牌。瞬间，象征妇科内分泌科快速发展与成就的“卵巢组织冻存库”等15块牌匾呈现在大家的面前，和托马斯·拉贝教授从刘鹤副总理手里接过的奖章一样，闪耀着光芒、散发着温度。“没有缪克教授、拉贝教授，就没有这些牌匾，是他们用‘小鞭子’抽出来的。”阮祥燕笑中带着泪花。

我望见托马斯·拉贝教授露出天使般迷人的笑容，还有他那双像湖水一样湛蓝的眼睛，可以让病痛都柔软起来。

《拉贝日记》赋予他的人生新意义

1882年，约翰·拉贝出生在德国汉堡。

1908年，约翰·拉贝到中国。不久他作为德国西门子公司的雇员，在北京、天津、南京等地经商。

约翰·拉贝蜚声世界，不是因为他是一个“正派的汉堡商人”，而是因为他的《拉贝日记》发出的对生命大爱、对和平追求的呼喊。

采访之前，我准备了一份饱含着我无限敬意的采访提纲，阮祥燕教授看了采访提纲后，给我回复：“我感觉采访提纲很有水平，也很人文。”

面对被称为“南京好人”的约翰·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教授，我无法不把现在与过去联系在一起。虽然我知道，托马斯·拉贝出生在1951年，而他的祖父约翰·拉贝在1950年去世。但是我想他小时候一定从父亲那里得知很多祖父的故事，并对他的人生产生了重大影响，所以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对中国的特殊感情。

的确，“我小时候就听说过中国。我的父亲奥特·拉贝于1917年在北京出生，他教我中国文化，比如认识龙。家里有很多来自中国的纪念品，但是父亲从来没有谈起过战争。我想，他是让我们从小就受到阳光、和平和温暖的教育。”托马斯·拉贝的这番话，很出乎我的意料。在中国人的教育理念中，通常会早早地就把祖辈的丰功伟绩作为教科书来激励孩子。

托马斯·拉贝的父亲奥特·拉贝，在北京长到14岁后回到德国读书，先后在慕尼黑大学、海德堡大学学习医学，后来成为妇产科专家，却作为一名全科医生在德国一个乡镇Gaggenau Ottenau工作。父亲给托马斯·拉贝讲述他的中国故事，这引起了他对中国的浓厚兴趣。“我一直想和父亲一起到中国看看我们家曾经住的地方，但是最初因为经济问题，后来因为父亲的健康问题，而没有实现。”

2001年，奥特·拉贝先生在弥留之际把《拉贝日记》交给儿子，并且讲述了祖父约翰·拉贝在南京的故事。“我非常难过，我想到德国。我是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而战争是摧毁生命的。”按照父亲的遗愿，托马斯·拉贝和母亲Else Rabe在那年夏天第一次来到中国，并且去了很多城市。“我们特意去了南京，联系了负责保存拉贝故居的人。在接下来的时间，我给多个机构发送了许多公开信，希望他们可以支持保存和修复约翰·拉贝在南京的故居。我们很荣幸，因为南京大学、德国驻上海的相关机构、西门子以及博世西门子公司筹集资金修复了拉贝故居和国际安全区纪念馆。”

作为一名妇产科专家，在知道了祖父的故事以后，人生的使命有了新的更深层的意义。不仅要治愈人的身体健康，还要主张世界和平。托马斯·拉贝与德国著名汉学家Mechthild Leutner教授、Erwin Wickert博士以及约翰·拉贝的孙女Ursula Reinhardt合著了一本德语教科书，主要关于南京历史以及祖父约翰·拉贝起到的作用。北京联合大学海外中国学研究中心首席教授梁怡，正是因为得到托马斯·拉贝的帮助，组织编译出版了《我眼中的北京》，即《拉贝日记·北京卷》。

如今，托马斯·拉贝不仅在妇产科学、妇科内分泌学、生殖医学及计划生育等方面继续研究，更为重要的是他继承了祖父约翰·拉贝的和平愿望，致力于中德友谊和世界的和平事业。托马斯·拉贝教授于2015年9月4日受邀观看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大阅兵，2017年12月13日参加南京大屠杀死难者国家公祭日。托马斯·拉贝教授两次受到习近平总书记接见，并且获得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

北京妇产医院院长严松彪（右）祝贺托马斯·拉贝教授获得中国政府友谊奖

北京妇产医院内分泌科主任阮祥燕教授（左）与2015年中国政府友谊奖获得者阿尔弗雷德·奥托·缪克教授

托马斯·拉贝教授与他的工作团队

今天，我们无论如何评价《拉贝日记》的意义都不为过。《拉贝日记》对世界和人类历史的贡献自不待言，“《拉贝日记》对现有的历史档案补充是非常重要的，真实的记录，而且是一个世界第三方的记录。”我想，它对拉贝家族来说更有其独特的意义和价值，托马斯·拉贝不仅来到小时候曾在家中古董里无数次遥想的中国，而且把他的事业带到了中国，为中国女性带来健康福音。

“2001年，我第一次访问中国，并与中国多个大学的医疗中心（如南京、武汉、上海、北京）进行了交流。我对中国传统医药的力量和潜力印象深刻，包括中草药的应用以及针灸、穴位按压、按摩等非手术治疗。这在西方大多国家是不为人知的。”托马斯·拉贝在海德堡大学妇产医院工作了30多年，在实验室研究和临床实践方面培训了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妇科内分泌和生殖医学的医生；在全世界很多医院讲授妇科内分泌和生殖医学。在过去的15年里，他还担任了德国妇科内分泌和生殖医学学会主席，并且在与世界卫生组织合作的5年期间，负责“妇女健康”领域的所有建议和指南。

拉贝也有自己的“中国梦”：“我们想在中国建立一个‘女性健康’领域的标准，我会凭借自己在这一领域的知识，同国际顶尖专家加强合作，与WHO、国际绝经学会、FIGO（国际妇产科联盟）、英国皇家学院、美国肿瘤协会以及‘肿瘤和卵巢组织移植’特别工作组等国际组织建立密切联系，共同努力制定医学共识和指南，根据中国女性可能的不同的肿瘤行为（如雌性激素、基因、环境等）提出具体建议。同时，标准化医学知识，将不同医学领域的数据库连接起来，提供可视化的教学材料。这需要得到各方面的支持。”

如今，坐落在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的拉贝故居几经修缮，越来越多的人前来瞻仰和缅怀。我们打开南京大学拉贝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网站，前言中这样写道：建立拉贝与国际安全区纪念馆和拉贝国际和平与冲突化解研究交流中心，一是纪念、缅怀拉贝先生及国际委员会成员，铭记他们伟大的人类之爱；二是让世人永记这段惨痛的历史和血的教训，让历史悲剧不再重演；三是倡导世界和平，在世界范围内弘扬人道主义精神、促进中国与世界各国人民之间的友好交流与合作。同时，该馆的建立对于激发人们的仁爱之心和奉献精神，呼唤人类和平，制止战争犯罪，都具有不可估量的意义。

是的，托马斯·拉贝教授“是一名医学博士，不是历史学家”，但是这并不影响他作为中国南京约翰·拉贝和平所顾问、人道主义基础及和平研究所主席所承担的使命。

“中国人民纪念拉贝，是因为他对生命有大爱、对和平有追求。” 我想，习近平总书记的这句话不仅是对拉贝及其家族的赞誉，更是指出了拉贝精神的核心，那就是：对生命有大爱、对和平有追求。而这应该是每个人，不论是什么博士或者什么商人，都应该怀抱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因为，如果心中无大爱、世界不和平，一切都无从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