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丽 管 容
毕淑敏在文学创作中始终坚守生命的“自然”原则,她通过文章的演绎来表现自己的人格品质,从生活实践亦或是文学作品中,都不难看出她对于“淳朴、真实”的人性的追求。她始终秉持着率真的人生态度和做事原则,正如她所说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不化妆,面对骄阳,面对暴雨,面对风雪,它们都本色而自然”。
文如其人,探究毕淑敏的文学作品,就能体会到随处可见的作者自身的人格真实意味。在《昆仑殇》《雪山的少女们》等小说中,毕淑敏将少女生活的描绘通过字里行间表现出来,让阿里的风光和底蕴汇聚文字的意境,形成清新脱俗的文学世界。
毕淑敏在《素面朝天》中树立了“唯自然为美”的审美观。“我相信不化妆的女人更有勇气直面人生。”“作为万物灵长的人类,为何要将自己隐藏在脂粉和油彩的后面?”表面来看,在此毕淑敏表达的是自己崇尚自然、朴实的装扮,不鼓励女性过度的浓妆艳抹;实则,更深一个层次作者想表达的是抛开虚假外衣,做更真实、自然的自己。由此可见,毕淑敏的作品已将生活琐事联系于生活哲理的探究中。
关于主话题“死亡”,毕淑敏同样秉持对“自然”的坚持。她说:“死亡是一个自然现象,就像秋天的黄叶飘然落地”。她作为“新体验小说”的发起人之一,认真地实践着自己的“自然”创作理论,也就是在创作之前下基层,亲身体验所想表述的生活环境,融入其中,以真切可触的生活体验式的故事创作手法,使其塑造的人物贴近地气,以心理活动的真实通感,还原了自然的生活状态。
“一个人应该对自己的生命负责,我要去把它过得有意义,有价值,要让生命留下我的光彩。”毕淑敏在与记者交流她的作品时这样说,这不仅是她作品主题的内涵之一,也是她对现实生活姿态的真实写照。这种思想境界在小说《预约死亡》中,通过詹姆斯博士的话语表达得淋漓尽致:“中国人太看重生命的数量,忽视生命的质量。在生命的末期,长度已毫无疑义,关键是生存的品位”。
在《昆仑殇》中,毕淑敏创造了众多维护生命的人物形象:身患关节炎的“一号”向军区请求长途野营拉练任务,斩断后路,直逼梁山,只为在生命的最后创造事业的巅峰;肖玉莲写下血书请求参练,在熟知脆弱的身体难以承受磨难的情况下,仍然苦苦坚持,不惜丧失了宝贵的生命,渴望获得将功赎“罪”的机会……这一系列的虚拟人物,不问结果,只求问心无愧,用满腔的热血和坚韧的意志去创造生命的价值,勇敢无畏的精神可歌可颂,令人尊敬。他们的英雄形象挺立在毕淑敏的笔下,也挺立在读者的心中。
“爱自己,爱别人,爱自己周围所有的人”是毕淑敏生命意识创作中的又一个内涵主题。二十多年的医生生活的前提,毕淑敏早已对生离死别司空见惯。虽然熟悉但并不漠视,她冷静地面对死亡但并不冷漠地对待生命,相反,在目睹过太多“那样艰苦卓绝地去挽救一个生命,而那生命却依然眼睁睁地流逝”的场景后,毕淑敏内心对生命的颤动是极为强烈的。
毕淑敏始终相信人生因无尚爱的崇高而更有意义,更富价值。她有小爱:对家人、亲人的爱;她亦有大爱:爱着她的病人、她的读者以及周围所有的人。她对爱意的表述是具有双向性的,来自四面八方的爱感染着、触动着毕淑敏的心灵,她也以无畏的大爱回馈于这种人生中匆匆过客所给予的爱意,她崇尚重视生命的过程,做传播爱的使者,而不是高举自我为中心的旗帜,力求成为世界独特且不容忽视的一方风景。
虽然毕淑敏创作中不乏冷静、残酷的描写,所涉猎的主题往往以沉重为主,并充斥着悲剧意味,但就总体的展示效果而言,其语言风格偏向于流畅明快,在可爱与“正儿八经”的矛盾结合体中实现了诙谐的统一,既令人捧腹狂笑又引人掩卷深思。
(一)表达爱,奉行快乐准则。从军生涯为毕淑敏带来了有别于他人的丰富的人生阅历和社会体验,人间百态都以小剧场的形式呈现在她的眼前,使她的军事词汇和医学用语丰富于创作之中。此外,毕淑敏的语体色彩的不协调性,则更加凸显了她的作品风格的风趣与诙谐,让人畅意开怀。她善于从军人或医生的视角来看待事物,因而在大批量的比喻句中,出现了许多与部队或医院相关的比喻意象。比如说“滕医生是纸上谈兵的元帅,我是亲临前线的指挥官。”“打开一看,是一袋葵花子。颗颗像小炮弹一样结实,饱满得可爱。”大量阅读毕淑敏的作品,能体会到她温顺与严肃并存的语言风格,能强烈感受到她随手拈来却苦心经营的独特的修辞手法。她运用娴熟、高超的技巧,将深刻的道理和生命的理念意蕴在生活化的故事情节中,“化平淡为生动,化深奥为浅显,化抽象为具体,化冗长为简洁”。毕淑敏在体会文字魅力的同时,潜移默化中欣赏、认同,然后欣然接受她所传递的与人为善的思想情感,还享受着文学艺术带来的趣味盎然的艺术体会。
(二)探索爱,拯救灵魂世界。毕淑敏军人和医生的双重身份使得她既具备军人的严谨,也有医生的理智。同时,她还是一名文学作家,有着作家所特有的深厚的悲悯情怀。她认真写作,“她要把自己曾经看到过的、经历过的自己对世界、对人生的真实感受与体验表达出来。”纵观毕淑敏的创作体系,她作品的题材无一不是与生活中所扮演过或者体验过的角色息息相关。
毕淑敏在她的作品中说:“我只敢写我大致经历过的事情,我只敢描述那些我确有把握的情景。在生活中扮演过的角色,我把它们移植到小说中了。”在创作中,毕淑敏将自己与个人生活经历紧密结合,统统纳入创作视野中:她的散文意识完全来源于真实的生活体验,抒发流露出生活的真情实感,对小说的选题和再创造也同样植根于丰富多彩的人生经历和对现实世界的参悟,极富真实性的创作手法,以“爱”为出发点,更能深入到人的精神灵魂世界,与读者进行心与心的交流,抒发其所追求的思想倾向,增加叙述真诚的说服感与直接的触动感。
毕淑敏无论是对待生活还是写作上,这份认真与自然本色已让人体验到了真诚与温暖,给人以莫大的鼓舞。何况言之,在毕淑敏的作品中,随处可见的是她对人生价值深切的感悟,对生命意识娓娓道来的理性,对生存发展进程的不住思考。在毕淑敏冷静笔调的背后,是一颗怀抱着大爱的细腻女性之心,运用锋利独特的视角,在揭露社会黑暗面的同时,时刻不忘对生命意义的赞叹与对价值追求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