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足球运动员应激、群体凝聚力与教练领导行为关系研究

2019-03-21 01:31
关键词:运动队凝聚力教练员

(1) 山东体育学院,250102,济南; 2) 暨南大学体育学院,510632,广州)

1 选题依据

2015年8月国务院下发《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中国足球迎来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作为中国足球的基础,高校高水平足球运动队建设工作在经历数十年发展之后同样进入黄金年代.从大量研究文献的梳理中发现,有关高校足球管理的研究大多强调运动员体能、技能的进步与发展,相关足球训练模式、方法不断提出,对于促进我国青少年足球发展与进步,乃至推动我国足球发整体展水平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近年,足球运动训练心理学研究主要体现为具体的操作性方法或方式,例如:李红兵分析了足球运动员的心理特质,并按照赛前、赛中、赛后的心理调试程序进行了分析[1];孙逊则针对影响青少年足球运动员的主要因素,总结了具体的影响手段与方法[2].但是这些研究还是将足球运动员个体作为了研究的对象,忽略了足球运动作为群体性项目的影响作用.足球运动作为集体项目,个体技战术水平发挥受到群体氛围的影响,群体结构对运动成绩、运动表现存在重要影响[3].例如,Carron(1980)[4]对曲棍球运动的群体凝聚力研究,得出群体凝聚力与运动表现存在正相关关系的结论.以往研究更多是将群体凝聚力作为中介变量,探讨前置变量对群体凝聚力作用机制,继而分析群体凝聚力是如何影响运动群体的运动表现或成绩[5].本研究对传统研究思路加以调整,着重分析前置因素对高校足球运动队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机制.研究表明:领导行为和群体成员应激水平对群体凝聚力存在正向关系;孙尚剑等人(2014)更进一步提出:教练员领导行为对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是通过教练员与学生间信任水平的中介作用完成的[6].综合考虑研究的实际需要,本文认为:由于高校运动员正处于人格形成敏感阶段,且面临相对更为简单的训练、生活、学习环境,应对经验相对缺乏、认知能力相对较弱,应激水平要高于职业运动员.因此,本研究仅选择“应激水平”作为前置变量,分析高校运动员个体的心理焦虑特质对于“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机制.同时,高校教练员身份更为多元,兼顾对运动员学习、生活的管理,领导方式对于群体凝聚力和队员应激水平均可能产生影响.本研究构建出一个中介模型,分析“运动员应激水平”、“教练员领导方式”与“运动队群体凝聚力”三者的关系,对于教练员提高领导效力,调整运动员心理状态,增强运动队群体凝聚力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2 模型构建与假设提出

20世纪30年代Lewin认为凝聚力是一种正能量,可以将群体成员各自的心理力量集中转化为群体整体的内部力量.Whyte(1943)[7]正式提出“群体凝聚力”概念.Festinger(1950)[8]认为:群体内存在统一的意志力量,能够有效聚合或吸引成员共同付诸努力,使组织合理完成群体任务.我国对群体凝聚力的研究相对较晚,直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学界才关注到Carron的群体凝聚力经典研究,并在其提出的经典群体凝聚力概念内涵基础上开展研究.Carron(1982)认为群体凝聚力是指“由群体内各成员相互依赖而紧密结合,共同追求组织目标和实现任务诉求的动态化过程”,并构建了“前置致因—群体凝聚力—后置结果”的经典理论模型.大多数研究选择将“群体凝聚力”作为自变量,分析其对“运动表现”的关系.不同运动项群的研究验证结论存在明显差异:首先,单人项目群体凝聚力与运动表现呈现出负相关关系.Martens(1976)[9]研究发现:3名交往关系紧张的射击运动员的射击运动成绩优于3名人际关系融洽的射击运动员,原因可能在于单个运动员会因为激烈的竞争关系而提高自身的运动效率,而运动表现不需要团队合作.其次,团体项目的群体凝聚力与运动表现存在正向相关关系,例如Carron(1980)[10]对曲棍球运动的群体凝聚力研究以及Shanggi(1981)对篮球运动的群体凝聚力的研究均得出群体凝聚力与运动表现存在正相关关系的结论,原因可能在于团队项目的运动表现更加依赖团队合作.本研究对象为高校足球运动队,属于典型的团体项目,群体凝聚力与运动成绩关系理论上会呈现出正向相关的关系,故不再进行深入研究,仅将研究聚焦于:“前置变量”与“群体凝聚力”两者之间的关系,试图构建出涵盖“运动员”、“教练员”以及“运动队群体”三者关系的概念模型.

通过文献检索发现,影响群体凝聚力的前置变量类型复杂.例如,祝蓓里(1992)[11]认为:运动队队员异质性会降低群体整体凝聚力;多纳利则认为:运动队稳定性与群体凝聚力存在正向相关关系.为着重体现“高校足球运动员心理特质”对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机制,本研究比较了以往文献常用指标,包括:“心理流畅感”、“焦虑”以及“应激水平”等多个心理指标.其中,“应激水平”相对其它心理学指标更加直接、全面体现高校足球运动员所处青春期的心理特质.Compas(2001)[12]认为:应激是指个体面对压力事件和情境时,调节情绪、认知和行为的有意识的意志努力,而这些调节过程又已存于个体生理、认知、社会和情绪的发展,并受到它们的限制.Compas与张忠秋(1996)[13]提出:“竞技运动队群体凝聚力集中反映出了运动员“目标”、“情感”和“行为”三大维度的说法存在较高对应,因此本研究选择“应激水平”作为自变量,提出假设H1:运动员应激水平对于群体凝聚力存在正向的影响关系.

另外,大量研究文献认为“领导行为”与“群体凝聚力”存在较高关联.根据组织行为学观点,教练员在运动队中处于一个特殊的地位,为整个运动队提出具体目标,会对运动队的“群体凝聚力”产生积极影响.Matheson(1995)[14]认为教练员为队员们进行有效的目标设置,以较强的手段要求队员们建立起对群体的责任感以及彼此间的交往需求,明显增强群体凝聚力.张力为(1985)[15]等人提出:较高水平的群体领导行为对群体凝聚力增长具有促进作用.然而,领导行为与运动员应激水平的关系却鲜有研究.根据胡桂英(2005)[16]研究提出的“青少年运动员心理应激的路径模型”,“社会支持”会产生对“应激源”以及“应对方式”的双向影响, 且存在一个中介调节作用,而“应对方式”对于运动员的赛前状态存在正向的影响关系.基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2:运动员应激水平对于教练员领导行为存在正向的影响关系;假设H3:教练员领导行为对于群体凝聚力存在正向的影响关系;假设H4:教练员领导行为能够对“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主效应关系起到部分中介作用.

图1 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与教练领导行为的中介模型

这样,基于Carron群体凝聚力中介模型,结合我国关于青少年运动队伍“群体凝聚力”、“应激水平”以及“领导行为”的相关理论观点,我们将应激水平作为自变量,教练员领导行为作为中介变量,运动队群体凝聚力作为因变量,构建出一个中介模型(图1),探讨教练员、运动员和运动队三大主体间的相互关系,分析何种领导行为方式能够有效影响运动员应激水平和运动队群体凝聚力的关系.

3 研究对象与研究方法

3.1被试本研究随机选取部分参加2014—2015特步中国大学生校园足球联赛山东赛区校园组(甲组、乙组)和超级组(丙组)的男子运动员进行了问卷调查.其中,甲组为普通高校统招统分的全日制注册学生(78人,54.2%),乙组为高职高专及普通本科院校所属的独立院校学生(31人,21.5%),丙组为高水平运动员和享受体育类加分的学生(35人,24.3%).共计发放问卷165份,回收问卷147份,回收率89.1%;其中有效问卷144份,有效回收率87.3%.赛前一天由经过专门培训的专业测试人员组织测试并宣读填写指南和注意事项,在教练员和工作人员的协助下以代表队为单位随机对队员进行团体施测,保证测试的时效性和真实性.

3.2测量工具

1) 运动员应激量表.谭先明(2000)编制的《运动员应激量表》广泛应用于运动心理学的研究领域,实践证明具有较高的信度与效度.该量表共包含45个题目并划分为6个因子,分别是人际关系、运动受伤、比赛失利、比赛与训练环境、日常生活遭遇、内外压力因素,采用Likert 5级评分方式,分值越高表示刺激性越强烈.本研究中以上六个维度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依次为:0.77、0.81、0.72、0.83、0.91、0.87.

2) 群体环境问卷.马红宇(2004)修订的《群体环境问卷》是最适宜我国运动员实际情况的测量群体凝聚力的工具.该问卷共包括四个维度15个题目,即群体任务吸引 (ATG—T)、群体社交吸引 (ATG—S)、群体任务一致性 (GI—T)、群体社交一致性 (GI—S),采用Likert7级评分方式,除第8题与第14题为反向题外,评分越高说明凝聚力水平越强.本研究中以上四个维度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依次为:0.76、0.83、0.89、0.74.

3) 运动领导行为量表.邱宜均(1990)根据切拉德瑞和卡伦于1981年编写的《体育运动领导行为量表》修订而成.该量表共包括5个维度25个条目,即训练教学行为、民主行为、专制行为、社会支持行为、奖励行为,分值区间范围为1~5分(1代表从不,5代表总是).本研究中以上五个维度分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依次为:0.87、0.83、0.89、0.74、0.77.

为保证研究质量,后期按报名序号进行抽调实施小范围的重测信度检验,利用皮尔逊积差相关结果显示为(R=0.817,P<0.05),两次测试分值相关系数大于0.8,表明测量一致性高、信度好.

3.3数据分析通过SPSS17.0对各指标相关性进行检验,再利用AMOS17.0构建结构方程,检验本研究建立的中介模型是否成立.

4 研究结果

4.1男子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运动领导行为与群体凝聚力的相关分析在满足正态分布的前提下,通过对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和运动领导行为的观察变量绘制了散点图并发现有直线趋势,于是进一步做了相关分析研究(表1).结果表明:1) 主效应关系的结果显示,人际关系因子与群体社交吸引维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运动受伤因子与“一致性”方面呈显著正相关关系,环境因素因子与“吸引”方面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内外压力因子与群体任务吸引维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2) 中介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的结果显示,训练教学行为和民主行为维度与群体凝聚力各分量表均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而专制行为与群体凝聚力各分量表均呈显著负相关关系,表明前者的提高有利于团队凝聚力的增强而后者的增加会制约团队凝聚力的水平.社会支持行为和奖赏行为对群体任务吸引和群体任务一致性维度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而与“社交”维度不存在显著相关,说明二者对群体的“任务”维度具有正向作用,而对“社交”维度影响不大;3) 自变量对中介变量影响的结果显示,运动受伤因子与“一致性”维度呈显著正向相关关系,环境因素因子与“吸引”维度呈显著正相关,此外,人际关系与群体社交吸引、内外压力与群体任务吸引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关系.

表1 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与教练领导行为的描述性统计量及相关矩阵(n=144)

注:IR人际关系、SI运动受伤、CD比赛失利、EF环境因素、LE日常生活遭遇、IEP内外压力、AGT-S群体社交吸引、AGT-T群体任务吸引、GI-S群体社交一致性、GI-T群体任务一致性、TTB训练教学行为、DB民主行为、AB专制行为、SSB社会支持行为、RB奖赏行为;*P<0.05,**P<0.01,***P<0.001,下同.

4.2男子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运动领导行为与群体凝聚力的回归分析在明确三个变量具有相关关系的前提下,为了探究深层次的变量关系,本研究进行了层级回归分析(表2).结果表明:1) 自变量“比赛失利”和“环境因素”对群体社交吸引维度仍具有显著性,中介变量“专制行为”和“社会支持行为”对群体社交吸引维度有显著性影响;2) 自变量“比赛失利”对群体任务吸引维度仍具有显著性,但“环境因素”不再具有显著性影响,中介变量“专制行为”和“奖赏行为”对群体任务吸引维度有显著性影响;3) 自变量“日常生活遭遇”和“内外压力”对群体社交一致性维度仍具有显著性,中介变量“训练教学行为”对群体社交一致性维度有显著性影响;4) 自变量“人际关系”和“比赛失利”对群体任务一致性维度不再具有显著性影响,中介变量“训练教学行为”、“民主行为”和“社会支持行为”对群体任务一致性维度有显著性影响.

表2 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与教练领导行为的层级回归分析

4.3男子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运动领导行为与群体凝聚力之间的结构模型构建由表2数据可以看出,教练员领导行为对“应激水平——群体凝聚力”的主效应关系影响显著,为了更好的探究它们之间的逻辑结构,我们对其进行建模并验证准确性,有关模型评估拟合指数见表3,相关模型见图2.

表3 结构方程模型拟合指标

图2 应激水平与群体凝聚力关系模型图

根据统计学原理,卡方自由度比值χ2/df小于3则模型适配度良好,该模型χ2/df=1.241<3,表示该模型适配度高;此外,要求拟合优度指数、修正拟合优度指数、比较拟合指数、增量拟合指数均应接近1且估计误差均方根趋于0,该模型满足以上拟合度条件,其GFI、AGFI、CFI、IFI指标值均在0.9左右且RMSEA=0.041<0.1,模型较理想.以上数据指标表明了该结构方程模型设计的合理性,该模型的拟合结果处于可接受的范围,因此适用于本文的研究.

图2显示,在该模型中应激源水平和群体凝聚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为β=0.47(P<0. 01),这表明应激水平与群体凝聚力之间确实存在显著的线性关系.而利用运动领导行为作为中介变量因素时,应激水平确实能够对群体凝聚力产生有效预测,且路径系数高于无中介变量,即影响程度更为显著.其中,应激水平和教练员运动领导行为之间的路径系数为β=0.31(P<0. 01),运动领导行为和群体凝聚力之间的路径系数为β=0.65(P<0. 01),证明了运动领导行为确实能够对应激水平和群体凝聚力之间产生积极影响.综上所述,本文提出的假设H1-H4均成立.

5 分析与讨论

5.1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对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根据欧胜虎、符明秋(2007)[17]的论述,中等程度应激水平可使群体凝聚力最强,本研究从应激源和群体凝聚力的关系进行了探讨.根据相关的研究表明:当团队处于中等程度应激水平时,成员之间恩怨和消极情感降至最低程度,能够集中注意力在密切协作上,从而一致对外去战胜对手,因此团队的凝聚力就会相应增强,完成任务的可能性就越大.本文的调查研究结果与国外对集体项目的研究结论基本一致.研究对象竞技水平高低、训练年限、队员之间的亲密程度都会影响到应激水平和群体凝聚力的关系.当足球运动员处于中等或偏下的应激水平时,对运动员的个人健康成长以及训练、比赛成绩都有积极的影响.主要是因为,队员内心情感能够得到适当的宣泄,可以将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技战术配合上,增加了对团队的依赖性和归属感,增强了内部群体凝聚力;另一方面,足球教练员能够得到队员的反馈,教练员根据每个队员的实际情况量身制定训练和比赛计划,可以帮助运动员提高训练效率,调整比赛表现,从而使运动成绩提高,增强队员满意感,反过来又会增强球队的群体凝聚力.

5.2足球教练员运动领导行为对群体凝聚力的影响根据表1可知,足球教练员运动领导行为与群体凝聚力之间有密切关系,两者之间路径预测作用显著,有进一步研究的意义.足球运动员长期从事枯燥的体能和素质训练,如果环境(家人、教练)对其的关怀程度不够,而自我调节能力又比较差,就很容易出现体力、精力跟不上的现象,导致兴趣丧失进而影响竞技水平的发挥.因此我们需要在日常训练中提高足球运动员训练和比赛的满意感,在整个运动队中营造一种积极、融洽、和谐的氛围,改善队内的社交关系.足球教练员还应该按照竞技水平、训练年限等影响因素的不同,对队员进行差异化的心理辅导,舒缓心理疲劳和忧虑,使其正视比赛结果,保证心理健康,从而最终实现球队凝聚力建设的良性发展.

5.3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与群体凝聚力之间的关系模型根据结构模型拟合优化程度,有效预测了足球运动员应激水平与群体凝聚力之间主效应的正向相关关系,且教练员领导行为作为中介变量起部分中介作用的假设在模型修正过程中得到验证,对群体凝聚力的促进作用得到显著加强,与前人研究基本一致.通过模型的构建,使分析结果更加直观、可靠,今后理论研究和数据分析可以在现有模型基础上不断完善.

5.4研究不足由于数据来自于比赛现场,受到现实因素的制约,本研究只收集了一次数据,数据属于横向截面数据,缺乏延续性,未来应更多采用纵向研究,使得研究更具有说服力.教练员领导行为只是影响主效应的众多中介变量之一,未来还需要验证更多的中介变量.

6 结论与建议

1) 应激水平的各维度与群体凝聚力各分量表呈高度相关,且大部分因素之间存在线性相关关系.高度凝聚力有利于集体项目的水平发挥,因此在探讨如何通过提高球队凝聚力来提高运动成绩时不能忽视应激水平这一关键因素.

2) 建立结构方程模型进一步表明,教练员运动领导行为能够强化运动员应激水平与群体凝聚力正向相关关系,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中介变量.由于教练员是在校期间对队员影响最大的外部环境因素,其个人行为习惯势必会对学生的身心造成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因此教练员要科学制定训练计划和心理健康辅导计划,加强对于个人行为的关注,更好地促进学生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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