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形态演变中“水城互动”关系研究

2019-03-19 01:29
山西建筑 2019年7期
关键词:城市形态水城时期

张 芳 明

(西南交通大学建筑与设计学院,四川 成都 610031)

1 研究案例及范围

水是城市的血脉,城市流动的文明[1]。成都是一座因水而生、因水而兴、因水而困、又因水而荣的城市[2]。流经古成都最主要的两条河道府河和南河,是岷江进入成都平原后的干流部分,自古即是成都城市经济和文化孕育与发展的发源地。城市形态高度概括和表达了城市的物质形式及其人文内涵[3],作为地理条件的河流在城市形态演进中有着重要的作用。成都旧城诸多河道与遗迹早已无从探寻。研究其发展规律,有助于追本溯源,重现蜀水文化,完善历史公共景观体系的构建,为今后水系与城市形态关系研究提供理论基础。

巴蜀腹地中的国家中心城市、历史文化名城成都,已有近2000年的建城历史,历史资料与文献较为完整,水系则选择与城市发展关系最大的府南河(府河和南河)。本研究地理范围为成都市中心城区,重点在旧城区。城市空间形态的主研究时段指1949年以前。

2 府河、南河影响下成都旧城物质空间形态演变

在府南河影响下,成都旧城建成环境的物质空间形态要素主要为城市选址、城郭结构、轴线特征和路网结构等。在时间(time)、形式(form)和尺度(scale)三个维度中,城市的建成环境始终处于连续的演变状态[4]。故其要素不断的经历着形式上的变化,其“历史性”“动态性”是府南河与成都水城互动关系的表征。

2.1 城市选址

从杜宇时代到开明时代,古蜀国的聚落点一直处于迁徙状态,其聚落的分布与迁徙路线逐水而行,根据洪泛周期不断地调整聚落的选址。从开明时期以来,成都作为古蜀国的都城,其选址未易,追其原因本质实质上是逐水而居的决策过程所呈现的空间选择结果。之所以选择岷江在成都平原的主要干流郫江(府河)作为城市依傍的重要山水结构,其最主要原因是良好的防洪地势,即使在没有人工防洪或者没有都江堰的情况下,郫江流域也是平原腹地中具有最高防洪能力的地区。在历朝历代的变迁中,水城关系在功能与形式中不断地进行适应性调整,相互汲取,相互补充,在原址的逐步扩张中,形成了当代成都的城址现状。

2.2 城郭结构

从先秦至近代,二江(郫江和检江)形态与城郭形态关系演变主要经历了以下七个阶段:前秦时代——“东别为沱,单城居中”;秦至南北朝时代——“二江珥市,两城相并”;隋朝时代——“二江双流,隋城似月”;唐朝至明朝时期——“两江环抱,双重城墙”;明朝时期——“两江环抱,两套方城”;清朝时期—“两江环抱,满城于西”;近现代——“江环城中,圈层发展”。综上可以看出,成都旧城的城郭形态结构与其特定时期的山水格局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顺应自然、因势利导的古代哲学思想影响下,成都城郭形态结构演变不仅体现了中国传统城制,而且在二江影响下体现了人工与自然相结合的营城手法。

2.3 轴线特征

成都城轴线主要经历了三个时期:从开明时代到明朝的轴线单一时期、从明朝到近代的双重轴线时期以及现代的“南北为主、东西为辅”双重轴线时期如表1所示。可见,府南河作为城市水系要素在逐渐剥离城市发展结构,从决定性因素转化为辅助性因素。

表1 成都轴线形态演变

2.4 路网结构

据文字记载,秦朝时的街道是按照营国制度来规划的。较早有图纸记载的街道路网出现在明代。明代的街道为方格网式结构,东西向的街道沿府南河的东西流向,南北向的街道则大致与其垂直,清代在明成都的基础上新建贡院和满城,从此形成“三套路网”的新街道格局,因此,街道也呈现三种不同的形态,正南北方向的街道只出现在贡院之内,贡院与满城以外的街道路网则沿袭明代,主要街道顺应府南河形成东偏南的走势,南北向则为北偏东走势,其中新建的满城则呈现鱼骨形状。近现代成都被两江环抱的旧城,基本延续了这种路网形式。根据2017年成都路网数据,利用GIS平台分析,南北垂直方向的街道与顺应两江走势的街道占旧城街道的76%,占三环以内街道的31%。

3 府南河影响下成都城市非物质空间形态演变

在蜀水文化大背景的孕育下,府南河沿岸形成了极具成都特色市民公共社会文化:

商业活动——“场”。“场”文化是成都地区所特有的市民商业活动,也是古代成都市井生活的核心。成都旧城中最早记载的商业活动出现在东汉时期,城市商业形态格局呈现“二江珥市”的几何特征。二江沿岸有著名的西市和北市,分别位于检江之北,郫江之南,管理较为严格,仅在日中开市,这是“场”的雏形。中唐时期以后,得益于二江的运输作用,有“扬一益二”的美称,随着农业劳动力剩余逐渐积累,“场”日臻成熟,街巷制逐步取代里坊制,市的形态体现更加多元化、专业化。

游憩活动——“游”沿江游赏活动是成都地区市民沿袭两千多年悠闲生活方式的体现,二江沿岸城市的空间形态特征成为市民游憩性活动的物质基础。两汉、魏晋时期,成都市民游乐的习俗已经十分普及。直至中唐时期,岁时游乐的活动更加浓郁,尤其是“游”江活动,成为游憩性社会生活形态的高潮部分。明末之后,成都游江风俗消失,清中后期江岸踏青的风俗则恢复起来。到了近现代水路的商业性、交通性和生态性都有所下降,游江的民俗习惯逐渐衰落。

文化活动——“诗”。以二江沿岸美景为物质载体的城市文化活动主要盛行于两江形成的水路码头沿岸。汉晋时期,水路是城市交通的主要出入口,文人名仕多于岸头送别,故后世流传了许多锦绣文章。到了唐宋、五代时期,由于二江环抱之势,沿江边的城墙上的城楼成为登高揽胜之地,另外还有合江亭,望江楼一带,杜甫、薛涛等人留下了众多后世传颂的诗句。风雅的吟诗作文成为二江边独特的文化性活动,其诗文中蕴含的意境已经成为二江影响下城市形态非物质性的另一种诗意的表征形式。

4 城市形态演变中“水城互动”关系的特征与意义

4.1 “水城互动”中城市自适应力的内在机制

府南河与成都城市形态演变是一种动态的互动关系,如图1所示。城市对自然的自适应力是推动城市不断发展扩张的内在机制。在城市漫长的历史演变中,其形态是在一定的山水格局及不同发展时期,人类所开展的相关活动和自然条件相互作用下的成果。二江影响下成都城市形态演进的过程,可以看做是城市自主顺应并适当改良山水格局,以适应自然条件的应激反应。二江曾因成都城市不同时期的不同自然条件、城市要素、发展需求的变化而多次或拓展功能,或改道、或衍生支流,成都的城市物质环境与非物质环境,也随之发生相应的适应与调整。

4.2 城市形态演变中“水城互动”地域特征的决定性因素

通过对相关演变过程的分析可以得出,城市相关功能发展要求是“水城互动”形态特征演变的决定性因素,例如特定时期城市对防御、给排水、运输灌溉的要求;经济发展、人口增长后对城市拓展的要求;政治与文化形态对不同空间使用功能的要求等;城市基于相应的功能发展需求对水系进行改良,以发挥水系对城市发展的服务与完善功能。除此之外,地域的自然环境也约束了城市形态发展,例如城市发展轴线顺应山水格局,以适应其地形、水文、日照、风向等影响。综上,自然环境条件的约束和影响是持久的,随着城市相关功能需求的影响,充分的认识自然,形成人与自然具有适地性的良性互动。

4.3 “水城互动”关系中物质空间形态和非物质空间形态的耦合关系

在一定的时代背景下,城市的外在物质形态表征承载了市井市民的政治、社会、经济、文化等日常生活,而这些非物质空间形态又作为一种城市文明得到延续。府南河影响下城市物质空间形态不仅是水城关系中城市的功能和结构的高度概括,与非物质空间形态的相互耦合,则映射了蜀水文化背景下城市发展的持续与继承和鲜明的城市个性和景观特色。从多维复合的视角重新审视城市形态的内涵与意义,可见不同历史时期人类对自然崇尚与求真的态度,对环境因势利导的利用与改造起到了关键作用,对当前城市建设有重要价值与深远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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