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人文精神的内涵与传承

刘 亮,邹祖尧

(滁州城市职业学院 教育系,安徽 滁州 239000)

汤和是明朝重要的开国功臣，亦是安徽滁州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历史文化名人。“汤和信俗”系纪念汤和的重要民俗活动，2008年6月入选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成为中华民族独特的文化瑰宝。习近平总书记2013年12月30日在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研究进行的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中指出：“要使中华民族最基本的文化基因与当代文化相适应、与现代社会相协调……把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立足本国又面向世界的当代中国文化创新成果传播出去。”[1]因此，在传承和发展汤和文化精神的过程中，应积极挖掘汤和文化精神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契合点，着力发挥其教育人、引导人的文化功用，提升新时代中国文化的自信心和感召力。

一、汤和简介及其人文精神

汤和，字鼎臣，濠州(今安徽凤阳)人，至正十二年(1352年)，加入郭子兴部队，授千户，征战途中，屡次建功被授予行军统帅。至正十七年(1357年)，镇守常州，多次击败张士诚。至正二十七年(1367年)，进军浙东消灭方国珍，后进攻福州，俘获陈友定，又随徐达征伐宁夏、山西等地。洪武三年(1370年)封征西将军，率领水军攻打重庆，迫使夏国主明昇出降，洪武十年(1377年)改封信国公。晚年赴东南抗倭，着力加强海防，使倭寇不得轻入，事成之后告老还乡。汤和护国安民的杰出功勋，在江浙一带及汤和故乡广为传颂，百姓感念于此，在其去世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祭祀活动，是为“汤和信俗”。可见，汤和身上拥有对后世影响深远的人文精神，具体表现如下：

(一)勇于奉献的担当精神

明朝建立之初，东南海防问题严重，海上威胁加剧，面对倭患，朱元璋不想“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杀伤人命”，因此“专以防海为务”[2]，即主要采取以防御为主的海防政策。对于海防，朱元璋选择汤和负此重任。《明史》记载：“继而倭寇上海，帝患之，顾谓和曰:‘卿虽老，强为朕一行’”[3]，面对朱元璋的请求，汤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此时汤和已年满六十，本该颐养天年，再者朱元璋此前已准许他解甲归田。可是面对国家所面临的外患，汤和未有丝毫犹豫，果断答应，表现出强烈的舍小我保大我、勇于奉献的担当精神，令人叹服。

(二)恪尽职守的敬业精神

为了抵御倭寇，朱元璋采取了三种措施：一是在沿海建立水寨，仅福建一地便有五座：“浯屿水寨‘外有以控大小担屿之险，内可以绝海门月港之奸，实要地……’，南日水寨‘北可以遏南茭湖井之冲，南可以险湄洲，岱追之要，亦要枢……’”[4]；二是成立巡检司，负责维护地方治安，及时排查各类隐患；三是设立海堡，设置瞭望塔、烽火台。可见，朱元璋对于海防布置非常细致，纵然如此细致，朱元璋依然选派汤和赴东南海防，可知倭患明显。汤和深知防倭不易，反复调研论证谋求良策，最终决定在观海卫、海宁位、宁村等地筑城59座。鉴于庞大的筑城工程，对百姓生活产生较大影响，群众怨声载道。《明史》卷一百二十六《汤和传》记载：“或谓和曰‘民辩矣，奈何？’，和曰：‘成远算不恤近怨，任大事者不顾细瑾，复又辩者，齿吾剑’……逾年而城成。”[3]3754-3755可见，为了搞好海防，汤和宁愿被人误解，也要谋成大事、做成实事，表现出强烈的敬业精神，令人敬佩。

(三)忠贞不渝的忠诚品质

根据张廷玉《明史》(列传第十四)与《东瓯襄武王汤工圹志》等文记载，汤和的一生戎马倥偬、披荆斩棘，征伐不断。首先，征伐时间漫长。自元至正十二年(1352年)到洪武十八年(1385年)长达33年之久，即便年且六十，依然活跃沙场。其次，征伐地域辽阔。征伐地域遍布大半壁江山，陆地水面乃至戈壁荒漠无所不至，东伐西讨，南征北战。最后，征伐功劳卓著。对于汤和的功劳，朱元璋定性为“屡建功劳”[5]，言下之意为多次建立军功，对其予以充分肯定。多年的戎马生涯，终至换来赫赫战功，但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形势如何变化，汤和始终服从服务于大明王朝，表现出强烈的忠贞不渝的优良品行，令人敬仰。

(四)谦逊仁爱的和善精神

洪武三年(1370年)，朱元璋对有功之臣进行封赏，共三十六人受封爵位，其中：公爵6人，侯爵28人。方孝孺《信国公追谥襄武封东瓯王神道碑铭》称汤和“卓越有奇志……倜傥饶智略”，又“屡建功劳”[6]，与朱元璋同乡同里，汤和最后被封为侯爵之首。对于封赏结果，汤和从未计较，从未口出怨言。《明史》记载：“和晚年益为恭慎，入闻国论，一语不敢外泄。媵妾百余，病后悉资遣之。所得赏赐，多分遗乡曲，见布衣时故交遗老，欢如也。当时公、侯诸宿将坐奸党，先后丽法，稀得免者，而和独享寿考，以功名终。”[3]3755可见，汤和的谦虚仁爱的和而不争的精神，终究为其赢得了相对理想的人生结局，令人欣慰。

二、汤和人文精神传承过程中的异化

汤和作为大明王朝开国功臣，功勋卓著，对后世影响较大。但其人文精神的传承却呈现出一定的不完善之处。

(一)精神内涵的挖掘不充分

“七月十五汤和节”是后世纪念汤和的最重要节庆活动，该活动主旨是“为了纪念汤和的丰功伟绩，缅怀抗倭将士的英勇事迹”，主要活跃区域为江浙一带，尤其以浙江温州宁村为盛，即汤和当年致力海防的地方。《明史·汤和传》记载：“和所筑沿海城戍，皆坚致，久且不圮，浙人赖以自保，多歌思之”[3]3755。可见，后世纪念汤和，系出于对其海防功绩的考量，基于所筑海防历久不圮，寓兵于民的利民政策。而对其劳苦一生所体现的积极的、科学的人文精神关注不明显，挖掘不系统。

(二)迷信色彩偏重

“七月十五汤和节”整个活动从农历七月十三至十七，共持续五天，内容主要为巡游和祭鬼。巡游的大致流程为“背路径牌”、“符司爷”扫街、汤和神像出巡。十三日背“路径牌”，具体做法为一人背着路牌，一人负责敲锣，沿着汤和即将巡游经过的路线走一圈。十四日“符司爷”扫街，做法为一人装扮成“符司爷”，四人敲锣打鼓再走一圈。十五日汤和神像出游，汤和神像在接受“文武元帅”“先锋”“土地”“七星神将”等扮演者的叩拜之后出庙巡游。无常、判官等角色均在巡游行列。巡游最后为祭祖、祭鬼。祭祀活动在“抗倭烈士陵园”进行，除常规祭祀活动外还有谢恩者化妆成罪人，穿上囚衣，带上木枷，来到汤和神像前叩拜，后领取“驱魔辟邪”符回家贴在大门上，以求平安。整个活动呈现出东南沿海居民对祖先的祭拜以及祈求安全护佑的精神寄托，带有一定迷信色彩。

(三)影响力不强

目前，汤和人文精神流传范围不大，影响力不强。主要表现为：一是传播区域狭隘。汤和人文精神影响的主要区域为东南沿海，特别集中于浙江温州龙湾宁村，影响局限于当地。二是传承与影响的群体有限。汤和纪念活动的参与者以宁村本村村民和还愿谢恩者为主，每年有三四千人，未能形成全国更广泛范围的精神辐射。三是传播形式单调。“汤和信俗”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播的途径主要是东南沿海传承区域传承人的口耳相传，未能发掘出更多行之有效的传播手段，导致其人文精神的正面引导价值未能有效发挥。

三、汤和人文精神的传承策略

上述分析显示，汤和人文精神传承过程中存有一定不足，新时代背景下，传承发扬汤和人文精神应借助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一主流意识形态进行规范引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分为三个层面，国家层面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社会层面为“自由、平等、公正、法治”，个人层面为“爱国、敬业、诚信、友善”。通过分析可得，支持汤和坚守戎马倥偬、征战沙场、不忘初心的人文精神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存在诸多共通之处，尤其与个人层面有诸多契合：勇于奉献的担当精神是爱国情怀的体现，恪尽职守的敬业精神贯穿终身，持之以恒的忠诚品质体现出汤和数十年如一日的诚信，最终改成信国公，而谦逊仁爱的和善精神也表现了汤和为人的友善。

鉴于汤和人文精神传播过程的不足，我们应该在传承实践中探索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传承策略，重点做好如下工作。

(一)加强对研究人员的支持与培养

汤和作为明代知名度较高的人物，当前关于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明朝集权政策、生平事迹、沿海海防方面，而对其人文精神的挖掘不够系统全面。在传承、弘扬地方文化的过程中，地方政府要加大支持力度，充分发挥地方高校和史料研究等相关部门的积极作用，积极培养一批对于地方文化感兴趣、愿意从事地方文化研究的工作人员，在政策、时间、精力保障方面予以一定照顾和倾斜，鼓励其加强汤和人文精神研究梳理，多出成果，扩大地方优秀文化的社会影响。

(二)加强对汤和人文精神内涵的梳理与挖掘

当前，“汤和信俗”是汤和人文精神传承的重要形式，具有一定迷信色彩，人文精神层面所包含的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内容梳理和挖掘工作未能有效开展。地方政府可以在人文社科领域研究方面，以确立此类专项课题为抓手，鼓励研究者按照新时代文化发展的要求，开展专项研究、深入研究、系统研究，力争以地方文化名人教育当地人，以身边人的崇高精神教育身边人，让先进的人文精神发光发热、育人化人。

(三)拓展汤和人文精神的传承路径

单独依靠“汤和信俗”系列活动的开展传播汤和人文精神是不够的，新时期对于人文精神的传播，应该结合新时期的要求，立足于文化自信，从载体和方式方面多下功夫，提高宣传教育成效。一是要丰富传播载体。随着汤和研究的不断深入，地方政府可结合研究挖掘事迹，参照朱元璋、欧阳修、吴敬梓等地方知名人物的宣传策略，编印宣传汤和事迹与人文精神的书籍，也可以依据史实拍摄成影视剧，从而提高汤和知名度。二是拓宽传承途径。首先，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下，扩大“汤和信俗”的覆盖面，丰富并优化“汤和信俗”的内容体系，创办汤和文化节旅游项目、修建汤和文化广场、增建汤和庙。其次，尝试在现有旅游产品的开发设计中，加入汤和元素，模拟汤和抗倭实景剧场，呈现汤和抗倭保家卫国的英勇事迹，推动汤和文化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融合。最后，结合大数据时代、新媒体时代的特点，充分利用新媒体平台，利用微信公众号、App、文化网站等多种路径，将汤和事迹、汤和庙、汤和墓等素材依托网络、移动终端等途径予以呈现，实现汤和文化的实景化感知和远程感受。

综上所述，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汤和人文精神的宣传普及工作，能够体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要求，能够推动移风易俗活动的更好开展，能够进一步提升文化的自觉和自信，对于增强中国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的积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