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江
生命和死亡本是连体。
说到死,我也许显得有点愣。
对于杂志社、出版社,我要投稿、要出书,稿子一上来,我第一个章节的题目就叫——《你有“死亡老师”吗?》,编辑、社长统统地都跟我摆手,齐声说:别别,咱中国的国情,还不是那么回事儿,还都很忌讳,“死亡”的话不能说。不能就这么直说,更不能拿这句话来当书名……
我错愕。为什么?
大千世界,量子运算,每天人们的手机都会收到大量的关于保健的信息,什么健身、美食、揭秘、绝招、古今中外至理名言、心灵鸡汤等,搞得满世界到处都泛着激情与智慧的油星儿。然而,时代如此进步,人脑如此开化,可有一事、一个话题,没人谈、没人理。what话题?what事?就是“死亡”,谈论者寥寥,似烫手的山芋,一出口就仿佛“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整个社会一提到这两个字瞬间就被自己大踏步前行的脚步给甩下,立刻回到——原始初蒙。
我们每个人活着的时候,其实怎么爱惜和保护生命都不为过;但生命包括死亡,换句话说“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生命诚可贵,死亡价更高。爱护生命势必要“爱护死亡”。
“死亡”是一块吸铁石,一不小心生命就会被它吸住,牢牢地吸住。
怎么吸的?一头生、一头死,为什么就“拽不开”?
就是拽不开。
我近距离地触过死亡——闻过它的气味,摸过它的温度,感知过它的存在,也较量过它的蛮横,甚至懂得一点点它有时也会很文弱。因此我质疑:我们中国已有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了,对“死亡”我们倒少有教育,少有经典、也少有传播,这奇不奇怪?
今天,如果我们能够接受“生命教育”,也包括“死亡教育”,那么,我们到哪儿去找一所“生命大学”?我们的一生,有过一位“生命的老师”吗?上过一堂与“死亡”有关的基础教育课程吗?
没有,一个人说“没有”,那问题或许还不大吃紧;但是,十几亿人都说“没有”,那问题就值得警惕了,这个“缺席”就是铺天盖地,荒草甸子一样地没有了一点绿色的生机。
“鸵鸟”其实做不成!不懂“死”就不懂“生”!
在这个前提下,还不如把生命和死亡研究个透!
人之出生,呱呱坠地,就被推上了一个巨大的舞台,这舞台大啊,几十、上百年的时间是它的面积,你可以尽情地表演、尽情地享受,但谢幕的事,谢幕呢,有谁想过?
如何谢幕?终要谢幕。这是人的一生要完成的最后的一件事,无法替考。
我肚子里翻江倒海,有很多故事、很多人。
说出来也许没人听,但100个人里面万一有1个愿意听呢?今天不想听,如果明天有人就想听了呢?
所以“说出我的秘密”,不吐不快,话已经憋到了嗓子眼儿。
无法保证每一句都是原话,但,每一个故事,接下来我要讲到的,都是真的……